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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一个制衣厂女工想要到一个出口服装能到达的美丽国家去,于是在出口衣服里塞进了通讯纸条,期待有外国男人来接应她。被人告发后,她连续三天被传讯。随后工厂里出现了第二批纸条,她因此被解雇。从此必须定期接受警察的传讯。 小说以某一次被传讯的日子开篇,“我”乘坐有轨电车去秘密警察那里接受审讯,一路上再次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去:如何被人告发直至被解雇,失败的婚姻,身边的小人,亲密好友如何惨死,父亲如何背叛母亲……最后意识到唯一剩下的幸福——与爱人的平静生活也一直被监视、被打扰。 “幸福的失败完美无缺地奔跑着,使我们屈服了。” 作者简介 赫塔·米勒(Hera Mullef,1953—),2009年,因其“以诗的凝炼,散文的率直,描绘流离失所者的处境”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生于罗马尼亚,1973年进入蒂米什瓦拉两部大学学习。毕业后进入机器工厂任译员,后通过在幼儿园教书、当德语家教等谋生。1982年,出版处女作《低地》,此后陆续有多部重要作品问世。先后获得过二十多个奖项,包括德语文学界重要的克莱斯特奖。其作品已被译成二十多种语言,产生了世界性的影响。 目录 《今天我不愿面对自己(精)》无目录 序言 写给中国读者 对于我既往的全部作 品,能在世界上人口最多 的国度出版发行,这无疑 是一种莫大的荣幸。我相 信很多中国读者对西方文 学的阅读和体验,会丰富 他们的当下生活,甚至会 使他们对人性的省察与对 社会现实的感知,具有了 “另一种技巧”。但我宁肯 你们把我视为您身旁的一 个普通写作者,你们都可 能是我诸多书中人物的命 运共同体。我们以相似的 姿势飞翔,也极可能以相 同的姿势坠落。 赫塔·米勒 于2010年8月11日 导语 赫塔·米勒,2009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生于罗马尼亚德语村庄,以诗的凝练、散文的率直,描绘流离失所者的处境,通过写作这种沉默的行动,赋予弱小者以尊严。 《今天我不愿面对自己(精)》以高超的意识流写法,通过一段乘车路程,回溯了一个人十几年的人生经历,现实与回忆交错展开,顺叙、倒叙、插叙逐渐混合,表现出一个普通女工在艰难时期濒临崩溃的心理状态。 “我”越是想要追求幸福,幸福反而离“我”越来越远…… 书评(媒体评论) 在艺术指导的记忆和 情节片段中,米勒展示了 年轻叙述者的行动、思想 和感觉是如何被即将到来 的提问完全控制的。她的 生活完全被恐惧所征服。 这部小说呈现出一种 卡夫卡式的氛围,来自弥 漫的威胁和无处不在的不 安全感,但从未忽视罗马 尼亚的现实。 ——《明镜周刊》 精彩页 我被传讯了。周四上午十点整。 我被传讯越发频繁:周二上午十点整,周六上午十点整,周三或者周一。仿佛几年就是一周似的,我感到惊讶的是,夏末一过,冬天又即将来临。 在去有轨电车的路上,结着白色浆果的灌木丛又从篱笆上垂挂下来了。犹如下面被缝上的珠光纽扣,也许一直长到地里,或者犹如小馒头。对转动鸟嘴的白色鸟头来说,这些浆果太小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想到白色鸟头。想得人直犯晕。我宁愿去想草地上那点点积雪,可一想到积雪,人就无望了,而想到粉笔,就会让人昏昏欲睡。 有轨电车没有固定的行车时刻表。 有轨电车尽管不是叶子质地很硬的杨树,但我还是觉得它在呼呼作响。车子驶近,今天它会马上把我带走。我本来打算让戴草帽的老人先上车。我到达车站时,他已经等在那里了,谁知道他究竟等了多久。虽然他并不显得老弱,但像影子一样瘦长,驼背而且有气无力。他的裤子里没有屁股,没有髋部,只有膝盖鼓起来了。可是,既然偏偏现在他在车门打开时往地上吐唾沫,我只好在他前面上车了。车里几乎所有的座位都空着,他的眼睛往车厢里扫视一遍,然后他就站住不动了。年龄这么大,却不觉得累,不是因为无法坐下来而站在那里。人们时而听到老人们说道:到了墓地,有你躺着的时候呢。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过死亡,他们说得也对。这种事永远不会跟着顺序走,也有年纪轻轻说走就走的。只要不必站着,我总是会坐着。坐在座位上行驶,仿佛坐着可以走路一样。那个人打量我,车厢里空荡荡的,你马上就会感觉得到。我没有空闲的脑袋可以说话,否则我倒要问问,我究竟有什么好看的。他才不会去想,是否他的观瞻打搅了我。外面,半座城市从我身旁走过,在树林和房屋之间不断地转换。有人说,老年人的感觉要比年轻人的更多。或许甚至我也有这种感觉,所以今天我的手提包里放上了一条小毛巾、一支牙膏和一把牙刷。但我没带上手绢,因为我不想哭。保罗没有察觉到,当阿布今天有可能将我带到他办公室下面那个小房间时,我有多担心。我什么话也不跟他说,如果果真如此,恐怕他很快就会知道的。有轨电车开得很慢。老人的草帽上有一根脏兮兮的带子,可能是被汗渍或是雨水弄成这样的吧。阿布每次和我打招呼,总是用唾沫吻我的手。 阿布少校将我的手举到他的指尖处,压住我的指甲,差点儿让我大吼一声。他用下唇吻我的手指,留出上唇和我说话。他总是以同样的方式吻我的手,但说话时却总是说不同的话: 啊哟,你的眼睛今天发炎了。 我觉得你长胡子了,在你这个年纪有点早了。 嘿,你的小手今天冰凉,但愿不是循环系统有问题。 哎呀,你牙龈萎缩,好像你是你奶奶一样。 我奶奶没有活到很老,我说,她还没到掉牙的年龄就走了。阿布想知道我奶奶的牙齿,所以才提及这个问题。 女人知道自己今天该有怎样的外表。而且行吻手礼的时候,第一不能痛,第二不能湿,第三应该吻在手背上。至于吻手礼如何做,男人比女人知道得更清楚,阿布当然也是。他的整个身体散发出“艾薇儿”香水的味道,这是一种法国香水,我的公公,那个香水共产党员也使用这种香水。可我认识的所有其他人,并不会购买这种香水。这种香水在黑市上的价格要比商店里的一套西装还贵。或许它叫“九月”香水吧,这种树叶燃烧后带苦涩的有烟熏味的气味我可是不会搞混的。 我坐在小桌子旁的时候,阿布注意到我在裙子上擦手指,我不仅是为了重新感受这些手指,而且也是为了擦掉上面的唾沫。他转动他的印章戒指,心满意足地微笑着。我也无所谓,唾沫是可以擦掉的,它们甚至还会自动晾干,而且没有毒。每个人的嘴里都有唾沫。其他人在人行道上吐唾沫,然后用鞋子踩掉,因为唾沫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人行道上。阿布当然不会往人行道上吐唾沫,在这个人们不认识他的城市里,他扮演的是谦谦君子的角色。我的指甲很疼,但他还从没有把它们压到发紫的程度。它们重新活跃起来了,好像冰冷的双手突然有了温暖一样。我觉得如果我的眼前漆黑一片、脑子晕乎乎的,那才叫惨呢。假如感觉全身赤条条的,那就是耻辱啊,难道还能以别的言辞描述吗?只是,倘若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倘若最好的话也很糟,那又该怎么办呢? P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