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容推荐 “汉译世界文学名著丛书”选取世界各国各语种最具经典性和代表性的文学名著(如《简·爱》《双城记》《老人与海》等),同时选择翻译质量最好且获得社会各界和学术界共同认可的译者译本(如朱生豪、张谷若、吴钧燮、郑振铎、曹明伦等),兼顾学术的系统性、文学史的全面均衡和适应当代读者的可读性。本丛书为开放丛书,积累延续出版。 《啊,拓荒者》是薇拉·凯瑟的代表性长篇小说,描写第一代东欧和北欧的移民与大自然搏斗的艰苦生活,以及他们处理新旧文化冲突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情形。这部作品在文学史上具有重要意义,近年来常有从生态主义和女性主义角度对其进行评介分析的文学研究。本书为当代翻译家曹明伦(北京大学博士,四川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的译本,译文流畅准确,具有较高的可读性。 目录 第一部 荒原 第二部 邻土 第三部 冬忆 第四部 白桑树 第五部 亚历山德拉 作者年表 序言 1996年,我作为交换教 授去美国密歇根州的斯普林 阿伯学院,在那里讲授一个 学期的“中国文明与文化”课 程。斯普林阿伯学院是所教 会学校,有次教会请我去社 区教堂,也为当地的美国人 讲讲中国文化,我随身带去 了一把二胡。美国人对这种 只有两根琴弦的“中国小提 琴”十分好奇,当我演奏完 一曲中国民间小调后,一位 老太太起身颤巍巍地问:你 能用一根弦演奏吗?我说试 试看吧。稍一思忖,我选了 一小段音域较窄的曲子,即 德沃夏克《自新大陆》第二 乐章中那段主旋律:|3·5 5 3·2 1|2·3 5·3 2-|3·5 5 3·2 1|2·3 2·1 1-|……。一曲终 了,在座的老人们一个个潸 然泪下,而姑娘小伙则一个 个满脸茫然,不知他们的爷 爷奶奶为何垂泪。 那时我刚一口气译完薇 拉·凯瑟早期的四部长篇小 说①,在美期间还在与三联 书店的责任编辑倪乐女士书 信往来,讨论译稿中的问题 ,并利用美国完备的资料完 善译稿。这四部小说中有两 部写的是19世纪末期美国西 部移民拓荒的故事,一部是 《我的安东妮亚》,另一部 就是这本《啊,拓荒者》。 所以我知道,那些美国老人 之所以垂泪,是因为那段北 美早期移民的思乡曲勾起了 他们的记忆——他们从他们 的父母或爷爷奶奶口中获得 的记忆,记忆中当然有先辈 在凯瑟笔下那片土地上哼唱 这首思乡曲的情景,想必也 该有这段音符曾飘荡过的那 片百年沉寂、初试犁耕的土 地,有野性未泯的西部旷野 ,有漫长空寂的大道小径, 有劳瘁的耕马和疲乏的农人 ,有渐渐隐去的夕阳余晖, 有那呼不应的永恒的苍曼; 而在这苍曼之下、原野之上 ,曾有过他们父辈的痛苦与 欢乐、追求与奉献,有过像 野蔷薇般如火如荼的青春, 有过不胜翘企的渴求,有过 难以抑制的柔情,当然,也 有过同样会令人为之落泪的 收获。 《啊,拓荒者》(O Pioneers, 1913)是薇拉·凯 瑟(Willa Cather, 1873- 1947)的第一部有影响的 长篇小说,是奠定她文学地 位的三部长篇小说之一。小 说讲述了当年中北欧移民开 拓美国中西部边疆的故事, 展现了移民乐观豁达的性格 和坚韧不屈的精神,描写了 新旧文化冲突中人与人之间 的关系。女主人公亚历山德 拉是伯格森家的长女,他们 一家是瑞典来的移民,父亲 到西部拓荒十一年,刚挣扎 着还清债务后却不幸中年殒 命。父亲死后,亚历山德拉 遵照父亲临死前的嘱托,说 服了两个想卖掉土地、放弃 拓荒的弟弟,栉风沐雨地经 营农场,含辛茹苦地撑持家 庭。眼看着日子一天好似一 天,那两个弟弟却变得比当 年更加自私,为了不让她那 份产业将来归于外姓人名下 ,竟不择手段地阻挠她恋爱 结婚;而心地善良的小弟弟 埃米尔又爱上了一位已婚少 妇,结果导致了一场悲剧。 亚历山德拉经受住了生活的 考验,实现了父辈的愿望和 追求。而她承受重负、经受 考验的全部力量,都来自于 她所眷恋的脚下那片土地。 小说第一部中有这样一 段描写:“当道路开始沿分 水岭地区第一条道起地带向 上延伸时,亚历山德拉哼起 了一支古老的瑞典颂歌。… …也许自那片土地从地质代 的汪洋中浮现出来之后,这 还是第一次有人怀着爱心和 渴望把脸朝向它。在亚历山 德拉眼里,那片土地显得美 不胜收,显得富饶、雄壮而 瑰丽。她如痴如醉地饱览那 片广袤的原野,直到她的视 线被泪水模糊……每一片土 地的历史都是从一个男人或 一个女人的心中开始书写的 。”在凯瑟笔下,亚历山德 拉看见的不是她眼前那片荒 凉而阴沉的原野,而是一块 将被人开拓耕耘的土地。那 片土地有种神奇的力量,将 她单纯直率的头脑和不屈不 挠的意志结合成了一种对理 想的忠贞。在亚历山德拉心 中,这种忠贞成了一种炽热 的爱,成了一种对那片土地 的厚谊深情,而正是这份深 情和挚爱使那片土地繁荣, 同时也使亚历山德拉保持了 她固有的纯真。小说结尾这 样写道:“幸运的土地哟, 它终有一天会把像亚历山德 拉那颗心一样的心灵都纳入 它的怀抱,再把这些心灵融 进黄澄澄的小麦、沙沙响的 玉米,还有姑娘小伙那一双 双闪亮的眼睛。”这两段描 写都很有超验意味。亚历山 德拉是大地母亲的化身,是 拓荒年代的女性形象。正是 她的勇敢无畏和远见卓识给 那片百年沉寂土地带来了新 生,带来了文明。亚历山德 拉的奋斗过程也从一个侧面 反映了美国移民通过艰苦奋 斗实现自我的过程。 薇拉·凯瑟的小说主题深 刻,结构匀称,笔触细腻, 文字优美,有抒情诗一般的 悠扬韵味。她从各个生活侧 面描写普通人的平凡事,从 人的生存问题中揭示出文化 问题,把人对物质的追求融 人对精神的追求。在各种现 代流派风行一时之后,当今 的美国评论界认为凯瑟是20 世纪美国最杰出的小说家之 一。斯坦福大学教授斯特格 纳(Wallace Stegner)说 :“除了薇拉·凯瑟,美国文 坛上还没有第二位作家以如 此深切的感情、抒情诗般的 恋旧情怀和坚定不移的理解 ,写出美国人经历中最重要 的一环。”著名批评家盖斯 马尔(Maxwell Geismar) 则称凯瑟是“不断物质化 导语 《啊,拓荒者》是薇拉·凯瑟的代表性长篇小说。当今的美国评论界认为,凯瑟是20世纪美国最杰出的小说家之一。小说采用并置、对照、象征、意象手法,大量引用圣经典故、古希腊神话等,增添了戏剧化的写作效果。其中,对比手法的运用尤显特色。资中筠先生的译文堪称经典,十分宝贵。女主人公、瑞典移民亚历山德拉·伯格森幼时随父亲来到内布拉斯加州原始荒野,父亲去世后,她继承家业,在最贫困的境况下,面对一系列挫折和打击,她没有动摇,而是凭着坚韧不拔的毅力和信心,坚定不移地向前走,用勤劳和智慧,征服了桀骜不驯的荒山野岭,使之变成千里沃野。 精彩页 第一部 荒原 1 三十年前一月里的一天,坐落在内布拉斯加一片高地上的汉诺威小镇正在风中挣扎,努力不让自己被风卷走。那些色调灰暗的低矮房屋在灰蒙蒙的草原上挤作一堆,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缩成一团,而一阵细细的雪花正围着它们飞舞旋转。房屋被随意搭建在那片硬草甸上,有的看上去像是在一夜之间被搬来,有的则直端端地朝向茫茫旷野,仿佛它们自己正要离群而去。从外观上看,没有一幢房子可以耐久,呼呼寒风不仅从它们的屋顶上吹过,也从它们的地板下边穿过。小镇的主街是一条留有深深车辙的马路,眼下路面被冻得硬邦邦的,街的北头是火车站矮墩墩的红房子和谷物装卸仓库,南端有木材场和饮马池。这条街的两侧零零落落地散布着两排参差不齐的木头房子:几个百货商店、两家银行,还有杂货铺、饲料店、酒馆和邮局。木板铺成的人行道上覆盖着已被踩踏成灰色的积雪。才下午两点钟光景,吃饭归来的店主们都舒舒服服地待在结霜的窗户后面。孩子们全都在学校,街面上只有一些不修边幅的乡下人,穿着做工粗糙的大衣,戴着帽耳拉至鼻梁的风帽。有些人把妻子也带到了镇上,所以不时可见一条红披巾或花格披巾从一家商店闪出,随即又闪进另一个店铺。在街边的拴马桩前,几匹套着农家大车的役马在披着的毯子下瑟瑟发抖。火车站周围一片岑寂,因为在天黑之前不会有火车到达。 一个瑞典小男孩正坐在一家店铺前的人行道上伤心哭泣。他大约五岁,身上那件黑色上衣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使他看上去就像个小老头。他那条棕色法兰绒长袍已因多次洗涤而缩短,使其下摆和他那双包有铜尖的笨重皮鞋之间露出了一长截袜子。他的帽子被拉下来盖住了耳朵,鼻子和圆圆的脸蛋被冻得通红并已皲裂。他的哭泣声很低,所以匆匆而过的几个行人没有注意到他。他没敢拦住任何一个行人,也不敢进店铺去求人帮助,于是只好坐在那儿绞弄长长的衣袖,同时望着身旁的一根电线杆抽抽搭搭地自言自语:“我的猫咪哟,我的猫咪!它会冻死的!”一只灰色的小猫正战战兢兢地蜷缩在电线杆顶上,一边无力地咪咪叫着,一边用爪子死死抓紧木头。小男孩的姐姐去诊所前把他留在了那家店铺,而当她不在的时候,一条狗把他的小猫追上了电线杆。那小家伙此前从来没爬过那么高,所以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猫的小主人陷入了绝望。他是个乡下孩子,这座小镇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陌生和令他迷惑的地方,这里的人都穿着华丽的衣服,而且都有副铁石心肠。在这儿他总是感到畏惧不安,总想躲到什么东西后面,因为他总怕有人会笑话他。但此刻他太不幸了,因此也顾不得谁会笑话。最后他似乎看见了一线希望:他姐姐正朝这边走来,于是他站起身,拖着那双笨重的鞋向她跑去。 他姐姐是个身材颀长、体格健壮的姑娘,走路的步伐矫捷而坚定,仿佛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而且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事情。她穿着一件男式长大衣(看上去她并不为此感到别扭,倒像是穿着为自己定做的大衣一样感到舒服自在,因为穿着那件大衣,她就像一名年轻的士兵),戴着一顶长绒圆顶帽,帽子外面扎着一条厚厚的头巾。她神情庄重,若有所思,一双清澈碧蓝的眼睛凝视着远方,看上去对一切都视而不见,仿佛她正陷于某种困境之中。直到小男孩拉住她的衣襟她才注意到他。于是她猝然停步,并弯下腰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 “嘿,埃米尔!我告诉过你待在店里别出来。你这是怎么啦?” “我的猫咪,姐姐,我的猫咪!有人把它从店里给赶了出来,一条狗又把它给撵到那上边去了。”说着他从衣袖里伸出食指,指着电线杆顶上那只可怜的小猫。 “唉,埃米尔!我难道没告诉过你,你带猫来只会给我们惹麻烦?你干吗这么烦人?不过也罢,我本来早就该想到这点。”她走到电线杆跟前,张开双臂唤道:“猫咪,猫咪,猫咪。”可那小猫只是咪咪叫了几声,轻轻地摇了摇尾巴。亚历山德拉果断地转过身。“不行,它不肯下来。得有人上去赶它。我刚才看见林斯特伦姆家的马车在镇上。我得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卡尔。也许他会有什么办法。不过你千万不许再哭,不然我一步也不离开。你的羊毛围巾呢?你把它丢在店里啦?没关系。别动,让我把这给你围上。” P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