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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城市战争
分类 经济金融-经济-中国经济
作者 王千马
出版社 现代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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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亮点展示

城市战争.jpg

编辑推荐

★审视中国城市及区域经济的沉浮,寻找它们发展的命脉,观照背后的历史逻辑。

★面对不确定性,从历史中国看未来中国,用大历史思维前瞻性思考中国经济发展趋势和中国人生存规划。

★帮助企业和个人在城市大洗牌中抓住投资机会。

★吴晓波、陈思进、陈先发诚意推荐!

王千马是我一直关注和欣赏的一位财经和商业史作家。如果说以前的农业中国需要的是乡村振兴,今天的中国,则必须要加上城市竞争。城市及城市群的实力高下,决定了这个国家在未来世界竞争中的地位。这也是这部书的独特价值所在。

——吴晓波(著名财经作家)

投资城市,就是投资未来。中国城市经济是整个中国宏观经济的重要战略内容,而城市的发展,各个城市的经济发展模式,又有其内在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逻辑,《城市战争》一书从历史演进的线索出发,对中国各大地域有代表性的城市的发展战略,都给出了自己的独到的见解,这无论对于经济组织的投资事业,还是个人的发展规划,都无不有着借鉴价值。

——陈思进(国际金融专家,前华尔街投行高管)

王千马在追溯中国城市千年演进史中,向那些被历史铭记或遗忘的“城事”投以温情与敬意,又以一种客观而冷静的目光旁观着城市的历史更迭、兴衰成败,去窥探其中的奥秘。但他却无心沉醉于历史,而是从历史的思绪回到现实,抱着对现实和未来的深切关怀,在大量的实地调研之后,为中国经济发展做出有温度、有力度、有深度的个人注脚。

——陈先发(著名作家、诗人)

★知名财经作家王千马和“吾球商业地理”财经巨制。

内容简介

本书通过审视中国城市及区域经济的沉浮,以此来寻找它们的发展命脉,观照其背后的历史逻辑。这些城市是如何生长的?它们又有怎样的立足之本?命运转折的背后,隐藏着什么规律?在当下,它们需要打造怎样的“城设”,我们又该如何为它们的未来助力……

全书分古典的重生、进击的中坚、向往的未来三部分,以大开大合的恢弘写作,由西安、洛阳、开封、郑州、扬州、安庆、芜湖等城市的进化演绎了“古典城市”的没落与自强,以合肥、南京、杭州、青岛、济南、长沙、武汉、重庆、成都、长春等城市的转身与跃起来展现“中坚城市”的勃勃生机,从北京、上海、广州、深圳、香港等中国城市的佼佼者来观察思考“未来城市”将如何引领下一个时代。通过这些城市的沉浮、兴衰和重生,来观看国运、时代以及全球化是如何影响它们各自的命运,同时又是如何影响中国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作者简介

王千马,知名财经研究者,中国商业地理写作先锋作家。桐城派文化研究会理事,桐城市作协会员。“吾球商业地理”公号创始人。

该公号主打经济地理,多次生产爆款,曾有数篇文章收获过千万流量。获网易号2020年度“最佳签约作者”称号,以及连年获得齐鲁壹点“年度十大壹点号”称号。

出版有《重新发现上海1843—1949》《宁波帮:天下第一商帮如何搅动近代中国》《新制造时代:李书福与吉利、沃尔沃的超级制造》《大国出行:汽车里的城市战争》、《恰桐城少年》等十数部作品。这些作品曾多次被各大媒体评选为月度/年度好书,曾为央视、凤凰卫视隆重推荐。

目录

序言 从月朗星稀,到满天星斗:王千马说中国城市发展简史

基建改变中国 / 004

全球化和工业化下的潮涨潮落 / 017

后工业化的困境及逆全球化下的出路 / 032

星耀大国:未来中国城市大趋势 / 044

 

第一部分 古典的重生

 

黄河一章:西洛开,那些属于黄河文明的光辉岁月

西洛开启“基友情” / 063

提西安,不能不提咸阳 / 069

选择西安还是洛阳,是个大文章 / 074

一切都是为了有饭吃以及吃好饭 / 080

繁花着锦,终究美人薄暮 / 087

“短暂”开,接着“封” / 093

 

黄河二章:黄河东流去,从盛世走向新的一个盛世

黄河,跨不过去的坎 / 103

火车拉来郑州 / 108

西洛重启 / 112

中原塌陷?西部塌陷? / 118

“郑中心” / 124

大西安,小陕西? / 136

黄河东流去 / 143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余运河天际流

天下之盛,扬为首 / 151

错失铁路,让命运断崖式下坠 / 159

重新寻找做梦的“枕头” / 167

 

当年的“长江五虎”,今啸皖江经济带

分疆则锁钥南北,坐镇则呼吸东西 / 177

安庆与曾国藩 / 181

芜湖“捕蝉”,合肥在后 / 186

不再是省会后,安庆为何一落千丈 / 190

重回“咽喉” / 194

 

第二部分 进击的中坚

 

从南京到合肥:徽京的呼叫转移

“江南分省”造就精神分裂的皖苏 / 208

南京依旧是“徽京” / 214

合肥的发展,有深圳的影子 / 220

“合”而肥,不和则瘦 / 226

 

济青双峰,引领大山东

济南,三“分”山东有其一 / 237

青岛,因李希霍芬改变命运 / 241

火车来,商埠开:济南开埠成就近代改革开放的壮举 / 245

工业化,让西风(济南)暂时压倒东风(青岛) / 250

中国青岛,山东济南:谁是山东第一城? / 256

内外双修,唱好济青双城记 / 261

 

两湖双娇,助力中部崛起

长沙,荆湖地区从来没有缺席的主角 / 275

从武昌,到三镇鼎立 / 280

分闱,分治,以及湘军和铁路:长沙再崛起的基础 / 285

沿海开发让中部塌陷?事实不止于此 / 293

武汉到底在哪里?长沙又到底在哪里? / 300

“重回”大湖广、大荆州 / 308

 

CP杭蓉:中国腰部的力量“担当”

成都,成于何处? / 315

都是休闲之城,杭蓉却大有不同 / 319

杭州的工业化初体验 / 323

成渝之争 / 327

腾笼换鸟,杭州再启“工业立市” / 333

蓉杭相拥 / 338

成都和杭州需要互相学习什么? / 345

 

东北一章:苦寒之地,实是“宝”贵江山

大兴安岭,对中国为何这么宝贵? / 351

“大东北”往事 / 355

吉林“望洋兴叹” / 364

大鼻子走了小鼻子来 / 369

 

东北二章:重振东北,期待雄鸡又“报晓”

日本侵略者疯狂的经济掠夺 / 379

共和国的长子 / 384

体制化和体滞化,造就“东北现象” / 390

再析“东北被边缘化” / 395

雄鸡一唱天下白 / 399

 

第三部分 向往的未来

 

北上广,大爷还是大爷

北京也开始“哭穷” / 414

请叫上海“工业城市” / 420

广州的开放和失落 / 426

从中关村到亦庄:“双奥”北京的进阶之路 / 433

能帮华为的,除了上海没有别人 / 440

我不给你的,你不能抢 / 447

 

从珠三角到大湾区,中国重建自己的“开放”秩序

虽千万人吾往也 / 456

人有多大胆,珠海有多大产? / 463

深圳,今夜请将我遗忘 / 470

从贸易、倒卖、组装,走向高科技、尖端、智造 / 476

勇立潮头开新局 / 486

 

曾经是弃儿,但今天的香港与祖国脐带相连

香港的黑暗岁月:英国人没走,日本人又来了 / 498

华商的崛起 / 502

恩德相结、腹心相照 / 509

香港的未来,依旧建立在相互认同之上 / 519

 

后记 从城市的沉浮中,看清中国和世界 / 527

参考文献 / 532

精彩书摘

全球化和工业化下的潮涨潮落

记得多年前,曾有首歌这样唱:“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总想对你倾诉我对生活是多么热爱。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歌里还唱:“我们唱着东方红当家作主站起来,我们讲着春天的故事改革开放富起来……”

不得不说,正是在国人不断地改造自然、重塑地理,中国城市从当年的“月朗星稀”,走向今天的“满天星斗”。

但是,在我看来,这中间其实还存在着两个重要的变量,在时刻影响着中国城市的沉浮和发展进程:一就是全球化,从狭义上讲即为全国化;二就是工业化,与之相伴相随的则是市场化、城市化。

关于前者,我们需要重新留意前文所提到的“四合院”这个概念。尽管北有草原、大漠,东、南是大海,西边则是青藏高原……让中原王朝被围了起来,但它也是农业文明和游牧文明以及海洋文明的交汇点,在风自海上来之前,中国历史的分分合合、进进退退几乎都围绕着“15英寸等雨线”而展开。即使秦始皇修了长城,也挡不住来自北方民族的轮番骚扰。汉时有匈奴,唐时有突厥,中间的魏晋南北朝还出现过少数民族南下,到了宋朝,契丹人建立的辽国更成了北方的一大患,多年来一直没有得到根本的治理,直到蒙古人的异军突起……事实上,就连修长城的秦朝,其前身也属于游牧民族,曾一度被视为周朝的养马奴,在昔日周人的留放之地——甘肃天水的大山中,靠着养马和那首我们今天还够耳熟能详的“秦风”,用六代人的持续努力为后来的中国打下统一的烙印!

这种南北的交流和对抗,也让一些城市走上了历史的舞台。其中就有大同。

《史记·匈奴传》记载,自秦代开始,即在大同城西的十里河谷修建了武周塞,并“筑城武周塞内,以备胡”。但这个位于山西西北边陲的城市,给我最大的念想就是云冈石窟。它的开凿,是从北魏文成帝和平初年(460年)起,一直延续至孝明帝正光五年(524年)止,前后60多年。而北魏显然不是三国时的曹魏,它们正是秦代以来所防备的北方少数民族所建立的政权。虽然皇帝都姓元,但这都是从北魏王朝第七任皇帝孝文帝拓跋宏改姓而来。毫无疑问,拓跋这个姓氏正是胡人——鲜卑族的标志。不过,在改姓的同时,拓跋宏还鼓励鲜卑和汉族通婚;评定士族门第,加强鲜卑贵族和汉人士族的联合统治;参照南朝典章制度,制定官制朝仪……这些举措的背后是北魏的主动汉化,意味着落后的游牧文明,也在不断地向更先进的农业文明学习。

相比较拓跋宏,他的祖宗拓跋珪更是雄才大略。其北破贺兰部,南破独孤部,东破莫奚解如部,西破高车、回纥和柔然部,整合了身边大大小小的部落,最后,参合陂一仗大破后燕慕容宝……他也因此成为北魏的创始人。但是他干的最出人意料的一件事,就是放弃北魏第一个具有实质意义的都城盛乐(今内蒙古呼和浩特下辖的和林格尔县),而是在正式裁定国号一个月之后,便迁都平城,也就是今天的大同。此后,大同共历六帝七世97年,直到拓跋宏再次将国都迁往了更南的洛阳。

之所以选择大同,一方面在于大同相对盛乐,更近中原。当时平城虽然不大,但可以作为北魏进取中原的重镇。迁都的目的也因此变得非常明确:步步为营,吞并天下。事实也证明,经过拓跋珪以及其后的拓跋嗣、拓跋焘祖孙三代的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北魏在439年一统北方,与南方的刘宋王朝形成了对峙状态。

另一方面,则在于大同本身——在大同当地作家张梦章看来,其“山环采梁,水抱桑干,北控朔漠,南达并恒。广阔的大同盆地,地处桑干河流域,既适于游牧,更宜于农耕,很利于区域性经济的发展”,所以符合实力初起但依旧不足的北魏蓄精养锐。

正是北魏迁都,让大同不仅拥有了云冈石窟,还出现了内宫外苑、明堂辟雍、永宁寺等著名建筑,从而见证了儒、释、道结合的传统文化在中国的落地生根。加上恒山悬空寺等遗迹,使得大同成为国务院确定的首批24个历史文化名城之一。

当进退异位之后,北魏也同样需要防御北方柔然的侵略,所以,它还在大同的北边,东起赤城(今河北赤城县)、西至五原(今内蒙古五原县)的2000余里地带修筑了长城,并在沿边要地设立了沃野(今内蒙古五原东北)、怀朔(今内蒙古固阳县西南)、武川(今内蒙古武川西南)、抚冥(今武川东北)、柔玄(今内蒙古兴和西北)、怀荒(今河北省张北县)等六个军镇,后增到九镇。某种意义上,今天以国内规模最大的户外音乐节——张北草原音乐节而出名的这个小城,是在这种情形下走上舞台的。

与此同时,由于各个时期长城的修筑,让山西这个内有大山(太行山)纵横,外有黄河作为屏障的“表里山河”,更加铁板一块,进可攻,退可守。

缺口往往是从内部打开的。由于内部的矛盾,在北魏迁都洛阳之后,六镇爆发了大起义。尽管失败,但北魏政权也因此土崩瓦解,分裂成东、西二魏,不久便被北齐、北周所取代。后来,六镇的余部南迁至关陇地带,最后形成新的利益群体——关陇贵族。

其中,敕勒族中贺拔氏的后代,镇守武川镇的贺拔尔逗的孙子贺拔岳,因作战勇敢,在尔朱荣手下,率三千武川子弟平定关陇,最终成为对中国历史影响深远的关陇贵族的前身和最核心的骨干。在东、西魏覆灭之后,北周、隋、唐的皇帝全部出自这个贵族圈。

这些掌控着国家命运的人的祖先曾经都住大同以及周边,所以很多历史学家声称,中国是从大同走向了大唐。

除了大同,还有一座名城,也在南北交流中一度成了最亮的那颗星——它就是位于今天内蒙古赤峰南部的宁城。

今天,我们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但它也有个很得意的称号,那就是辽国的中京。其时的辽有上京临潢府(今赤峰市林东镇)、东京辽阳府(今辽宁省辽阳市)、南京析津府(北京市)、西京大同府(山西省大同市)以及中京大定府这五京。随着后晋石敬瑭向契丹人称儿皇帝,并割让幽云十六州,辽国的政治中心渐呈南移趋势。除了辽太宗于会同元年(938年)将幽州更名为南京析津府,并设立南、北两大王院,以幽都府为南院大王治所外,又于宋辽澶渊之盟之后,利用北宋每年所纳岁币,征集燕云地区汉族能工巧匠,加快了中京的修建进程。相比较上京,中京更接近当年汉人聚居区的幽燕,而且位于大兴安岭一带,水肥物美。中京在建城上,也一切向中原靠拢。有宋人来到中京,也认为中京和宋东京很相似,甚至连佛塔也都有一座——该佛塔就是今天的大明塔(原为大宁塔)。在辽兴宗之后,中京就基本取代了上京的实际国都的地位。

只是成也南北败也南北。谁也没想到,女真部族之间的关系破裂,导致女真立金,并和宋联手灭掉了辽国。尽管它的统治期很短,只有区区百余年,但是鼎盛时期,它的疆域非常广大,甚至对于确定后来中国北方的版图起到了奠基性作用。而往南,则扩至大散关至淮河一线,与南宋对峙。

也正因为疆域的南扩,为便于统治,金朝的统治中心相对南移,并兴建中都。它的建立,加上辽时期的南京析津府,可以看作是今天的北京地区开启作为全国封建统治中心,以及作为全国政治、文化中心的历史,并历元、明、清、民国而延续至今。

而朱棣的“天子守国门”,更坐实了北京的地位。相反,此时从中京变为北京的宁城,却因政治地位的失落,加上战争的破坏,自此泯然众人。

可以说,在中国历史上的相当时间内,南北之间的对抗和交流,主导了发展的主要脉络。但是,把中国放在世界这样一个大视野中,你也会发现中国即使身为“四合院”,但和世界并不是处于完全隔阂的状态。

除了漫长的海岸线,陆上其实还有好几扇窗口。这些窗口时开时合,既让本身也让更多的城市,在中国与世界的对话中,潮涨潮落。

公元前121年春,19岁的冠军侯霍去病手握着前辈张骞所提供的河西走廊地图,站在走廊东端的乌鞘岭,面对漫天大雪,壮志凌云。

此后,他连续发动了两次对匈作战,充分发挥其不拘古法、用兵灵活,善长途奔袭和大迂回、大穿插的特点,打得匈奴哭爹喊娘,并全线打通其控制的河西走廊。日后,他又宜将剩勇追穷寇,联手卫青发动漠北大战,“全歼匈奴主力之后,一路冲到被匈奴人视为圣地的狼居胥山,并率大军进行了祭天仪式”,“是后,匈奴远遁,而幕南无王庭”。

多年后,南宋词人辛弃疾在《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抒怀:“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不经意间,这个年轻将军所创造的“封狼居胥”,成了历史上诸多武将豪客毕生最高的追求。但天妒英才,23岁的他便因病去世。

然而,他的锐气、他的冒险,却让河西走廊被纳入了帝国的版图。武帝在此首设武威、酒泉两郡。公元前111年,又分置张掖、敦煌郡。此外,又“据两关”,即阳关和玉门关(此关随着自然环境变迁以及战略布局改变,曾有多处遗址)。在今天的甘肃地图上,由东至西分别为武威、张掖、酒泉和敦煌,一线排开,而阳关与玉门关与敦煌则成掎角之势。公元前106年,汉武帝又分天下为十三州,各置一刺史,史称“十三部刺史”。河西四郡归属凉州刺史部,治所武威。

河西走廊,形如其名,窄长有如花园走廊,横贯在西北边陲,东西长约1100公里,南北最窄处只有数公里。因为位于黄河之西,所以称为河西走廊。走廊的两侧,是高山。南有祁连,北则有合黎、龙首等诸山脉。它的存在,隔开了蒙古高原和青藏高原,也为中原王朝留出了一个难得的向西孔道。

我有时盯着这条孔道常常想,为什么中国新石器时代6000多年发展缓慢,在进入青铜时代就明显加速?为什么祭祀中以前常用的猪,到了商周时代,就普遍地改用“太牢”(牛、羊、猪)和“少牢”(羊和猪)啦?为什么三星堆就让我们对中华文明起源有了新的想象——不然,那种纵目铜人的面具又该如何解释?

很有可能就是,西方的文明通过这条孔道曾经一度进入过中华文明的核心区。所以,说中国人最终起源于东非,也未必没有可能。当然,中华文明也可以是独立起源,但早早就接受了外来文明的影响。也正是吸收了诸多外来的新物种、新技术,中华文明才向更高更复杂的纵深推进。

某种意义上,丝绸之路的开启,其实是向过去“致敬”。公元前119年,张骞第二次代表国家出使西域,携带帝国出产的丝绸、瓷器、茶叶和牛羊币帛等财物,浩浩荡荡地向西进发。这一次,他和使团不再担心匈奴轻骑的威胁和骚扰。

中国的丝绸、茶叶、瓷器以及四大发明由此走向了世界,而西域的汗血宝马、葡萄、核桃、石榴、无花果、大蒜、葱乃至黄瓜,源源不断地被西域商人输入中原。包括影响玄奘至深的佛教。

多年后,诗人王翰在《凉州词》中写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在边塞这种紧张的对峙的表象下,交流依旧无处不在。出现在诗中的“葡萄美酒”“夜光杯”“琵琶”,无不都是来自西域。

河西走廊的打通,既奠定了中原王朝对新疆地区的管辖和开发的基础,也让中原帝国的声威远播西域内外,反过来进一步刺激帝国肌体的成长。更重要的是,它让古老中国实现了第一次“对外开放”。中西文明通过河西走廊这一门户开始融会贯通。在汉之外,让中国人念念不忘的大唐,同样也得益于河西走廊在手,以及玄奘之后对西域的经营。而玄奘本人,也是通过河西走廊,走向了自己这辈子“宁可西行而死,绝不东归而生”的求经之路。

在这种交流当中,河西走廊成就了甘肃至今磨灭不了的巨大光荣。与此同时,作为汉唐时的首都,也是陆上丝绸之路的起点,长安自此进入世界城市的序列。

相反,唐朝之所以由盛转衰,除了安史之乱动摇了其执政基础,还在于吐蕃“乘虚取河西、陇右”,掐断了河西走廊,断绝了西域的外援。

同样,北宋之所以名声不如汉唐,也跟西夏崛起控制了河西走廊有关,这导致宋朝西北边防压力剧增,而丝绸之路更是不畅,最终阳关废弃,而玉门关同样也自此从史籍上销声匿迹,就连这个大宋,最终失去了蜗居中原的资格。

某种意义上,自朱元璋起,明清便相继修缮嘉峪关,正是吸取前人失败的教训——这个隶属于酒泉,由于位居河西走廊的咽喉部位,成了帝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经营重心。因了这个嘉峪关,今天甘肃河西,遂又多了一个嘉峪关市。

不过,也正因为统治中心和经济中心的南移,海洋这个广阔的天地终于被逐渐发现。

尽管今天的宁波的前身就有“”(mào)县(光绪《鄞县志》引《十道四蕃志》说:“以海人持货贸易于此,故名。”海人指海上的渔民,也指海外的异族),与此同时,东汉时的中国开辟过经云南西部到缅甸出海和从广东经南海到印度、斯里兰卡的两条海上航道,但限于各自的需求,以及中国南方经济尚未发展起立,海洋的地位依旧没有陆地显眼。直到唐朝之后阿拉伯帝国的兴起。

由于热爱经商(参考前文所说两河流域),又居于东西文明之中,阿拉伯商人将触觉伸向了东方。公元10世纪,阿拉伯商人苏莱曼和航海家伊本·瓦哈比的商船由巴士拉与希拉经海路驶进中国的广州港。这条航线最终取代了陆上的丝绸之路,成为东西方贸易的新通道。唐朝也因此在广州设官职市舶使,主理海外贸易,接待来到中国经商的波斯人和大食人。到了南北朝之后,这种海外贸易更加兴旺。宋朝所设市舶司,除了广州之外,还有杭州、明州(今属浙江宁波)、泉州,以及密州(今属青岛胶州)。

尤其是泉州,在宋元更是成为福建的实力和形象担当。今天,你还能在泉州见到阿拉伯穆斯林在中国创建的现存最古老的清真寺——清净寺。虽然建筑已经不完整,但外墙、石柱等主体保存得很好。当你进入它的内部,在感受它的神圣庄严的同时,也能感受古代泉州城的繁荣和强大的文化包容性。

这种时代宠儿的地位,在明帝国进入中期之后更是被加固。由于奥斯曼帝国崛起,并于1453年5月攻入大名鼎鼎的拜占庭(东罗马)首都——君士坦丁堡,东罗马帝国正式宣告灭亡,同时欧亚重要商路之一——“东地中海—小亚细亚—叙利亚—两河流域—中亚—东方”商路被完全控制在奥斯曼帝国之手。从此,东方运抵欧洲的商品,不仅数量少,而且价格贵。

某种意义上,这也成了麦哲伦、哥伦布航海大发现的客观原因。海上势力增长的它们,希望通过海洋寻找一条通往东方的新路径。

如果中国能一直保持这种交流的态势,中国沿海城市无须等到新中国成立之后的改革开放才能集体崛起。可惜的是,或因动乱,或因保守,这些窗户并不能时时打开,到了清朝,甚至因“闭关锁国”,几乎被彻底地关上了。

在民国著名历史学家、外交家蒋廷黻眼中,19世纪以前,“中国和西方国家没有邦交。西方国家没有派遣驻华使节,中国也没有派大使到外国去”。

其中的缘故很复杂,但也不外乎这几点,中西相隔很远,交通不方便;中国经济是自给自足的,用不着任何西方人的产品。还有一个缘故,那就是当时的中国不承认各国平等。换句话说,就是中国沉浸在“天朝上国”的迷梦中不可自拔。(《中国近代史》,蒋廷黻,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年4月版)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闽、浙、江三海关很长时间被关闭,而广州再次因为远离中央政权、对中央政权造不成威胁,而被特许为唯一开放的口岸。这将广州的外贸推向了鼎盛期,也使得广州开始形成以外贸为主体的经济体系。今天的广州能和北京、上海一起并称“北上广”,无疑得益于这种“排他性”的特许政策。尽管这种政策是落后的体现,但它却因此一飞冲天。这就不能不叫人对此感慨良久了。

只是,这样的“好运”也不会留给广州太久。因为中国面临的西方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蛮夷”了。正如蒋廷黻所说:“中西的关系是特别的。在鸦片战争以前,清政府不肯给外国平等待遇;在以后,西方国家不肯给清政府平等待遇。”

2021年11月初,我意外地在成都武侯区一家类似于考文垂汽车博物馆的“三和老爷车博物馆”中,看到了南怀仁先生某个“作品”的实物仿制品。

这个作品正是他在1672年制作的蒸汽动力模型。它看上去很简朴,像概念车,也有点像今天孩子的玩具——用他发表在德国《欧洲天文》上的自叙就是:“曾用轻木制成一四轮小车,长二尺,且极易转动。在车之中部,设一火炉,炉内满装以燃烧之煤,炉上则置一汽锅,在后轮之轴上,固定一青铜之齿轮。其齿横出,与轴平行,此齿轮与另一立轴上之小齿相衔接。故当立轴转动时,车即被推而前进。”

但是,在几百年前就有人想办法用蒸汽来取代人力、畜力来推动交通的转型,就不免让人感到由衷的敬佩,“这在蒸汽动力史上,特别是中国机械史上,是一次不寻常的尝试”。(《十七世纪南怀仁在中国所做蒸汽动力试验之探讨》,张柏春,中国科学院青年基金项目《中国近现代流体力学研究中的重要问题》)

可惜的是南怀仁并不是中国人。他其实是比利时籍的传教士,1641年入耶稣会,1656年离开意大利的热拉亚,1658年抵达澳门,1660年奉诏进北京参加修历。在康熙朝当过钦天监监正,是康熙的老师。

相比较日后的乾隆、道光、咸丰等人,康熙虽然是老祖宗,但得益于洋老师们的影响,他对自然科学比后世的不肖子孙们更有着浓厚的兴趣。他曾连续两年专心致志地学习西学,但因战争打断了学习的进程。只是,这一断,整个清朝都没能续上,到了清末,来自西方的科学技术,已经被理所当然地视作了“奇技淫巧”。

无疑,正是这些“奇技淫巧”,在掀起了西方工业革命的同时,也急速地拉开了中西方的距离。今天,很多中国人都在反思,为什么早早就出现资本主义经济萌芽的我们,就没有率先进入工业革命?常见的理由是,中国长期稳定在农业定居文明上,而农业,是最难大规模工业化的。毕竟决定农业生产上限的,是农作物的品种、耕作水平,最重要的是,土地面积。“所以,中国古代不会花功夫去用机械替代人从事农业生产。而是会将大部分精力放在水利工程、新品种培育和开疆拓土上。因为前两者可以提升亩产量,后者可以提升耕地数量。”(《为什么工业革命发生在英国而不是中国?》,智深油炸慧根,知乎)更要命的是,来自封建专制统治以及层出不穷的战乱,让全国没有形成统一的市场,而内需更是长期维持在较低的层面,所以也很难形成大规模工业化。与此同时,封建专制思想的禁锢,让大多中国人一辈子不是谋生,就是皓首穷经。

相反,西方迎来了文艺复兴。而文艺复兴让资产阶级崇尚的自由还有冒险思想得到抒发,加上奥斯曼帝国阻隔的原因,新航路因此开辟,与此同时,世界商路从地中海沿岸转移到大西洋沿岸。而这带来的则是,市场的进一步扩大。它也意味着扩大生产的需求。到最后就可以这样说:“16世纪以后欧洲经济现代化(实际上也是世界经济现代化)是从市场化起步到工业化,然后市场化与工业化互相促进的过程。”(《市场化与工业化:经济现代化的两个主要层次》,赵德馨,《中国经济史研究》2001年第3期)所以,工商业发达,又处于大西洋航运中心线上的英国开始发力。

当我们止步不前时,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因为工业革命早已天翻地覆。等到鸦片战争时,林则徐用强硬的态度,表明中国的不屈意志,但这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

力量悬殊的较量,最终带来了两个重要影响。首先是工业革命后的西方急切需要扩大市场,以倾销它们的产品,广州的一口通商已经满足不了它们的需求。所以,在它们的武力胁迫之下,以前像被加了一把锁的沿海城市,逐次被打开。随之,西风美雨一拥而进。今天,当我们回过头再看五口通商,得承认这是耻辱,但也得承认,开埠之前的上海,洋人嫌弃其县城内街道狭小,卫生情况也不好,所以请求在城外划一块地作为外国人居留地。这也是上海租界的起源。然而,几十年过后,上海已经快速成长为远东第一大都市。在电影《八佰》中,苏州河将南北岸隔出了不同的天地,北边炮火连天,与四行仓库隔河只有十几米远的南岸,却是别样天地。

更引人注目的还有福州。虽然这一时期的福建,地处九龙江出海口,港阔水深,避风条件好,曾作为海防重地开始引起重视的厦门,已经取代泉州,成为一哥,但是福州却靠着和盛产茶叶的武夷山有水相通的优势,也被西方列强相中。这让一个福建竟拥有了两个通商口岸。

不过,即使有上海、福州这样的城市,沿海还是满足不了西方列强的胃口。日后,它们通过各种不平等条约,由沿海而腹地。1661年,汉口开埠;1890年,重庆开埠。列强的手可谓伸得越来越长。

但不管如何,正是在八面来风之中,包括汉口、重庆在内的城市,渐次由内陆型的封闭性城市向开放性的国际性城市迈进。在开埠的第一年,重庆就建起了四川第一家民营新式工厂——森昌泰火柴厂。

与此同时,随着沿海城市面对世界的一轮又一轮的交流,让中国在全球化过程中所深度依赖的东南沿海—太平洋—外部海洋通道,也因此初具雏形。

如果说,前者的工业化让我们被动裹入全球化的潮流,那么,全球化的洗礼,也让我们逐渐体悟工业化——某种意义上,西方势力的入侵,虽然目的是想掠夺资源,以及把中国培养成优秀的“接盘侠”,但是毫无疑问也带来了先进的理念和前沿科技。

所以,从师夷长技以制夷,习洋枪,学西法,修船搞铁路,到《马关条约》签订后,来自民间张謇发展棉纺织业和冶铁工业(即“棉铁主义”)的呼声,无不反映了中国人救亡图存,以及放下架子向西方学习的心态。

在兄弟何丹所著的《中国基本盘》一书中,曾用三个“庚子年”来划分中国近代工业化的过程。第一个庚子年,1840年,它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开启了“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三千年未有”,变在文明轮替。

1900年,此次大变,变在国运触底,中国的知识精英主动投身于工业文明浪潮。李鸿章署理两江总督时在上海扩建江南制造局;张之洞督鄂时在武汉除了修卢汉铁路,还建兵工厂,开布、纱、丝、麻四局;而他的好伙伴——南通张謇,身为晚清状元,也毅然抛弃了官员的顶戴,躬身入局,在老家的乡间农田里,创办了大生纱厂。《易经》说,“天地之大德曰生”。从中可见张謇儒家知识分子的底色犹在,但工业实业家的自觉已生。这是新时代开启的预言。日后的张謇,以“大”为情怀,创办的企业中有不少以“大”为名,如上海大达轮步公司、大聪电话、大生南仓库、大储一栈等。加上油厂、面粉公司、肥皂厂、纸厂,最终形成一个轻重工业并举、工农业兼顾、功能互补的地方工业体系,一度成为全国最大的民族企业集团。更可贵的是,在办实业之余,张謇还搞教育,辟垦牧,兴水利,筑交通,开医院……某种意义上,正是他的努力,让这个多年来为海水所淹,直到南北朝时期,今市区一带才逐渐涨沙成洲(胡逗洲),后为扬州小弟的偏远小城,被改造和重建。一跃成为全国先进的城市,也是“近代第一城”。

更重要的是,张謇的以身作则,让中国很多士人认识到,经商不可耻,无须再局限于科举一途。“各地的监生、举人有感于地方贫瘠,纷纷办厂自强。当时临近滨海的川沙县便有读书人设了花米行、机器轧棉厂等。”

而一些实业家更是为此所激励,“1921年,无锡的实业家荣德生到南通参观,深为触动,一个南通,因为有张謇这样的人物,就取得这样的成绩,他认为自己不过一介平民,不敢谋国,也愿从家乡做起。后来创办民生公司的卢作孚也在1922年去南通拜会张謇,对他创造实业的精神深为感佩,此后他建设重庆北碚,亦可说是南通模式的一个翻版”。(《张謇:状元“下海”》,庄秋水,《看历史》2018年第2期)

可以说,“张謇和此后的民族实业家们的行为,一言以蔽之,属主权沦丧背景下的个体奋进。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其中饱含的救亡不屈之心,鼓舞此后百年无数国人踏上自主发展工业之路。而他们命运中的悲剧性,又让国家安全和主权完整的重要性,在此后60年时刻萦绕在中国人民心中”。(《中国基本盘》,何丹、徐鑫,浙江大学出版社2021年6月版)然后促使中国人民前赴后继,把血肉筑成新的长城。

幸运的是,第三个庚子年,是中国人民站起来迎接的第一个庚子年。如果说,此前的中国工业化还是建立在西方列强势力所染指之地,或者为开放所辐射之地,那么,随着新中国成立并将工业化视为立国之本,它犹如星星之火,“燎燃”全国。

1958—1960年,在第二轮城市总体规划中,杭州提出了“奋斗三年”,把杭州建设成“以重工业为基础的综合性的工业城市”的号召。

今天,当你漫步在西湖周边时,很难想象杭州当年曾布局过众多的工业板块,像武林门电子工业区、北大桥化学工业区、半山重工业区。

同样,当我穿过成都的东郊时,如果不是二环高架那座刃具立交的提醒,也很难相信,这个不足40平方公里的地方,也曾经历过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在那段岁月里,这里曾涌现过知名的四厂(锦江电机厂、宏明无线电器材厂、新兴仪器厂、红光电子管厂)以及两校(电子科技大学、成都无线电工业学校),日后,又有成都量具刃具厂纷纷加入。刃具立交的得名大概因此而来。到了20世纪80年代,在东郊不足4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就有169家,从业人员达15.3万人。无缝钢管产量居全国第一、电缆产量居全国第一、光学玻璃产量占全国的60%。

事实上,成都和杭州都是以休闲城市著称,前者给人的印象是锦里、宽窄巷子,后者给人的印象是西湖和西溪。如果不翻阅历史,谁都想象不到它们竟然还有这样一副面目。

让人意外的还有重庆,还有上海,虽然身为今天的网红城市,但给它们冠以工业城市的帽子,丝毫没有脱离实情。

从数据上就可以看到,前者在1949年,工业生产总值只有4.69亿元,到了2008年,却达到6538亿元。工业占全市GDP的比重由1949年的18%提高到2008年的40%。后者则更加夸张,1952年,它的工业总产值为68亿元,占全国19.5%。到了2020年,上海更是实现工业总产值3.7万亿元,工业增加值达到9657亿元,工业增加值占全市生产总值比重达25%……毫无疑问,在这些令人惊异的数据背后,是中国工业化的推波助澜。

选择它们作为工业化的落脚城市,和意识形态有关。《人民日报》曾在1949年刊发社论《把消费城市变成生产城市》,提出:“在旧中国这个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国家,统治阶级所聚集的大城市(像北平),大都是消费城市。有些城市,早也有着现代化的工业(像天津),但仍具有消费城市的性质。它们的存在和繁荣除尽量剥削工人外,则完全依靠剥削乡村。我们进入大城市后,绝不能允许这种现象继续存在。而要消灭这种现象,就必须有计划地、有步骤地、迅速恢复和发展生产。”

其次,也和这些城市本身具有一定的工业基础有关系。作为在旧中国一度被西方势力染指的城市,重庆、上海、杭州以及青岛等城市,早早地进入了工业化的进程。选择它们发展工业化,自然是事半功倍。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东北之所以成为共和国的长子的根本原因。靠近苏联,加上日本在侵华时期的经营,让东北有着全中国最发达的工业体系,所谓“得东北者,得天下”。

此外,也和当时的内外形势有关。20世纪60年代后,中国所处的国际环境日益恶劣。台湾的“蒋政权”正不断进行军事骚扰,叫嚣反攻大陆;中苏关系恶化,苏联对中国虎视眈眈;美国一直都非常仇视新中国政权,加上1962年10月,中印边境发生战争。为了防备打仗,应对敌人的突然袭击,新中国自1964年开启了自己的大三线建设,决定“在纵深地区,即在西南和西北地区(包括湘西、鄂西、豫西)建立一个比较完整的后方工业体系”。这也是成都和重庆被重视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不能不让人感叹,当年的农耕时代,“15英寸等雨线”孕育出了一些国防城市,现在的工业时代,又因国防的原因,影响了很多城市的发育和生长。成都开始由消费型城市转变为具有现代工业体系,工业门类比较齐全,特色比较明显,以电子工业、机电等为代表的城市。与此同时,川内也冒出了几朵金花,比如说绵阳的电子,德阳的重工,宜宾的化工,以及攀枝花的钢铁……尤其是德阳,本来是成都绵阳间籍籍无名的农耕小城,就因为第二重型机械厂、东方电机厂和东方汽轮机厂的迁入发展成为中国装备制造业的“鲁尔区”。它和绵阳的存在,也让成都都市圈充满着想象空间。

和它们同气连枝的,还有十堰、柳州。前者是汽车拉出来的城市。二汽的建厂,让鄂西北诞生了一个汽车城。想当初,骄傲的武汉曾经一度想留下二汽,但最终山沟沟“战胜”了大都市。后者今来也是以汽车闻名,不过其最初是以大工业而成长,拥有柳州钢铁厂、柳州热电厂、柳州联合机械厂、柳州化工厂、柳州动力机械厂等多个重工业企业,其中,真正让它扬名世界的是1958年从上海迁来的华东钢铁建筑厂。为了响应中央支援三线建设的号召,该厂一半被搬迁到广西柳州成立了“柳州建筑机械制造厂”,也就是今天的柳工集团。

不过,和修铁路有得利者也有失意者一样,工业化同样也会产生各种“弃儿”。正是为了支持洛阳市的工业建设,洛阳县这个千年古县,在1955年11月撤销建置,所辖之地分割给洛阳市,以及偃师县、孟津县、宜阳县。

无疑,相比较农耕文明的缓慢进化,工业化也让中国城市面临着“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它不仅自内而外改变了城市的气质,也改变或加速了它们生长的节奏。这种节奏的改变,不仅体现在工业化的内涵上,还体现在它的外延上。

一是工业化需要人口。虽然工业化听起来是造机器用机器,但造机器和用机器,未来不知道是怎样,但现在肯定还是需要人来实现。不管是在美苏,还是德日,或者任何的工业社会里,工业人口数量尤其是优秀的工业人才,不仅直接决定了工业经济的规模,也决定了工业体系的复杂程度,或者说先进程度。所以,只要是工业化发达的地方,肯定是人口集中的地方。这便打破了当年的城乡隔阂,像那种“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就更不可能存在了。随着城乡交流的提速,各种附加在人身上的限制也会被逐渐取消。与此同时,随着人的集中,城市化也因此加速。

二是工业化需要内需和市场。机器化、规模化生产提升了生产效率,会制造出更多的工业化产品。所以需要有好的内需和市场。没有内需,产品消化不了,只能卖给别人,或者像当年英国人那样通过战争来倾销。同样,没有好的市场,同样也没有办法满足国人的内需,最后还是只能卖给别人。所以,当这个国家一旦走向工业化的道路,就意味着它必须要让人民富裕起来以扩大内需,然后通过改善市场来满足人民日益提升的消费能力。

某种意义上,中国近代经济现代化是从流通领域即市场化开始,从流通领域到生产领域(工业化),然后市场化与工业化相互促进的过程,“苏联在20世纪20年代到80年代,中国在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以及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离开市场化基础搞工业化、现代化,后来又回到以市场化为基础搞工业化”。(《市场化与工业化:经济现代化的两个主要层次》,赵德馨,《中国经济史研究》2001年第3期)

和工业化需要人口一样,它们最终会推动这个国家走向经济体制改革。与此同时,以温州、义乌、苏州为代表的民营经济开始兴起。

三是工业化需要资源。在农耕时代,资源都是和开门七件事有关——柴米油盐酱醋茶,所以产盐的盐城卖盐的扬州、产茶的武夷山卖茶的福州,以及出产丝绸的成都平原、杭嘉湖平原,再加上成为四大米市的九江、无锡、芜湖、长沙……都是那个时代的佼佼者,但是到了机器化大生产时代,资源是石油,是煤炭,是铜、铁等各种矿产。这让很多拥有相关资源的城市也开始出人头地,或者触底反弹。

比如说大庆,因为大庆油田的发现,让中国一举摘掉了石油工业落后的帽子,结束了“贫油国”的历史。与此同时,也正因为大庆油田,才有了大庆这个城市。和大庆的命运相类似的,还有1956年建市的安徽铜陵,以及甘肃白银。它们都是以当地的矿产资源命名,可以看出,它们都是因矿得名、以矿而兴。

也就在铜陵、白银设市的前一年,玉门设市。但是比起前两者,玉门并不年轻。在历史书中,它是唐诗中的遥远边关。虽然随着海洋兴起而逐渐消失在主流视野,然而,拥有石油资源的它,在新中国工业化进程中,再次被发现。在这里,诞生了新中国第一口油井,诞生了新中国第一个石化基地,甚至铁人王进喜正是从这里出发走向了大庆。

和玉门命运相类似的,则是大同。这个北魏的都城,走出过影响日后大唐的关陇贵族。虽然中道没落,但是煤炭的发现,让大同一跃成为国内最大的优质动力煤供应基地,牢牢抓住中国现代化建设的机遇。它的命运其实也是整个山西的命运。

四是工业化需要技术,需要外部的市场。毕竟,从一穷二白起步的中国工业,不仅仅需要王进喜的铁人精神,也需要老师。美国社会学家M.列维从现代化的角度曾将后发优势理论具体化,其中就包括:后发者可以大量采用和借鉴先发国成熟的计划、技术、设备以及与其相适应的组织结构;后发国家可以跳越先发国家的一些必经发展阶段,特别是在技术和资本方面,先发国家可以对后发国提供帮助。

这也意味着,中国必须要再次改革开放,必须再次打开自己的国门。这也便有了1984年中国相继开放了大连、秦皇岛、天津、烟台、青岛、连云港、南通、上海、宁波、温州、福州、广州、湛江、北海等14个沿海城市,外加一个海南岛。此后开放的层次更深,力度更大。2001年,我们更是成功地加入了世贸组织。

也正是借助于外向型经济,今天的苏州变成了“苏大强”。而它下辖的昆山、太仓更是做成了百强县的前几名。其中,我们不太熟悉的太仓,自1993年成为大众供应商之一——德国巴登-符腾堡州的弹簧生产企业克恩-里伯斯的“落脚点”之后,包括轴承巨头舍佛勒集团、电气连接件全球市场的隐形冠军菲尼克斯、世界领先的热成型包装机制造公司莫迪维克、聚氨酯材料科技公司睿普等德国企业蜂拥而至,“随着太仓投融资环境、产业链日趋完整,外资企业的需求也在发生变化。十年前,落户太仓的德企,资金、技术、团队都是从德国打包到中国,而现在,一些德企‘轻装上阵’,带着技术团队就来了”。(《这个中国三线小城,凭什么被德国大企业集体仰仗?》,周瑞华,华商韬略2021年11月2日)今天,太仓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国德企之乡”。甚至,太仓在德国的知名度,比在中国高。

当我们环视中国,看到上海、青岛、广州、天津多年来位居全国城市排行前列,而珠三角、长三角、环渤海更是成为中国发展的引擎,便感叹改革开放是一个无比英明的决策。这一决策,不仅让工业化和全球化再次合流,而且重塑国人对开放的视野和认知。

更为重要的是,工业化需要竞合。如果说早期的工业化,还因为资源短缺,人力短缺,技术短缺,各地还处于互相“单挑”的状态,而关系也近似割裂,但是随着工业化水平的提升,以及马太效应下的强者恒强,一方面让大城市通过不断虹吸,成为最耀眼的中心城市,但另一方面,产业链的拓展和延伸让大城市想消化所有红利也变得有心无力,所以需要一个好汉三个帮。加上为避免同质化竞争,“组团”出击正逐渐成为主流。这也是长三角、珠三角一体化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逐渐成为热搜的重要原因。“十三五”规划纲要更是指出:“建立健全城市群发展协调机制,推动跨区域城市间产业分工、基础设施、生态保护、环境治理等协调联动,实现城市群一体化高效发展。”

在这样一种你帮我、我拉你,中心城市做大做强,而外围城市也不断接受中心城市产业外溢,并分工协同中,可以预见且已正成为事实的是,一种有别于过往的全新的城市格局和生态——明月高悬,而群星拱月,正在逐渐生成,并轰然若出——它们在共同照亮中国大地,并在推动国家参与世界竞争的同时,也通过多区驱动,重新让时间的钟摆摆回东方——今天的中国,俨然已成为世界第一制造大国。

只是,当我们感叹“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新的问题,早已马不停蹄地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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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19 11:40: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