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走江湖卖艺闹帝庙
澜沧江上,火云峰下,地名韩家坞这是一个水旱大码头,澜沧江支流直灌到这韩家坞镇甸前,绕着韩家坞半个镇甸,往东直沿着火云峰,有数十里一条水道,附近数百顷良田,全仗着韩家坞这道水流灌溉。这韩家坞虽然是个镇甸,因为它水陆四通八达,附近十余县农产和山上的出产,完全向韩家坞这镇甸上集合,再往四外大市镇去分散,所以这里富庶异常。这条街道商家铺户应有尽有,东西的一趟长街,名叫福山街,是这韩家坞最热闹所在。这里居民足有四五千户,官家也在这里设有营汛驻守,这里最著名的是在福山街北,火云峰下,有一所最大的宅子,并且园林建筑远近闻名,只要提起火云峰韩园来,附近多少县没有不闻名的。主人名叫韩天放,年纪已经六十上下,精擅武功,可是谁也不知他究竟有多大本领。这韩天放极好客,他那韩园来往的人,十分庞杂,上至官府士绅,下至走江湖的武师们,全不断地出入他这宅子。并且他常川地供养几位至友,全是南北各省走江湖的成名人物。在这韩家坞任凭大小事,只要得着韩天放打发一个人来,传他一句话,立刻就能解决了。他的家产富厚,除了数百顷良田,还拥有火云峰上数十里的出产,可是这个韩家坞偌大的市镇,终年的没有人见着他,像这种富豪,他轻易不出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这富山街南边,靠坞口西南近水的地方,有一座关帝庙。因为它临近水边,占的地方颇大。这座庙是这韩家坞所有商人起建的,附近好几县更把土产日用所需的东西,在这里做了集场,虽然不是庙会的正日子,但平时每天这里全聚集着一二百名小贩,在这里赶生意做买卖。这一来,这关帝庙无形中香火也一天比一天盛起来,各处走江湖搬演杂技的,全由百八十里外赶到这里趁生意。最热闹的时候是从午时到酉时,游人也多,香客也不少。这关帝庙倒也养了不少谋生求食的人。
这天就在山门东边的一片空旷地上,来了一拨走江湖卖艺的人。不过这拨人人数既少,器械也不全,一个六旬左右老者,黑糁糁一张脸面,头发和胡须全花白了。这个老者两道眉毛显着各别,眉梢往下垂着,过了眼角有二三分,眉毛也极长,趁着一双深陷的巨目,格外透着威严。穿着件很旧的灰褡裢布长衫,白布高腰袜子,搬尖洒鞋,形容非常古怪。他所带的这两个姑娘,一个年约十七八岁,一个略小一两岁。这两位姑娘虽是久走风尘,饱受风霜,从那皮肤上看着,虽不是江南女儿的秀丽,可是依然掩不住天生来的俊秀。两人一身朴素的衣裳,全是一色的月白齐膝盖的衫儿,下面是青绸子中衣,并且两人可全是天足,不过足下也十分瘦小,如穿着一双青缎子挖白云的蛮靴。头上每人一条白绢子包头,腰间每人一条白绸子腰巾,虽然是脂粉不施,可是这种天然带着风致,任凭什么人看到眼中,全觉得她两人可爱。他们只带着两口宝剑,几根四尺长的白蜡杆子,一只布袋和一口金背砍山刀。这老者来到这庙前,往那一站,把兵刃往那一放,这也不用招呼,不用吆喝,立刻有许多游人围拢了来,聚集了百十多游人。那老者在场子当中,向四周抱拳拱手行了一个礼,丁字步一站,说道:“众位子弟老师,我先向大家告个罪,我可是北方人,带着我两个没爹没娘的外甥女流落在江湖上。我们全是爱好武术,练过几年庄稼把式,可是绝没有真功夫。爷三个没有别的本领去挣衣食,只好把师父所传的本领撂在了土地上,拿它来换饭吃。这可是万般无奈,正像人家常说的,人贫当街卖艺,虎饿拦路伤人。何况我又带着这两个累赘的姑娘,只好和她们抛头露面,在各处打把式卖艺,来敷衍着生活。只是我们所学所能可不值子弟老师们一顾,来在贵处,也不知当地有多少成名老师傅,不能一一登门拜望,只好在这儿告个罪。我们回头练两趟,请老师傅们指点指点。现在我们爷三个流落在这里,只有求老师们帮忙,看着我们爷三个虽没有真本领,是曾下过苦功夫。练完了求大家帮帮忙,身上带着方便的,助我们一文钱不算少,整把的赏银子我们倒也敢接,好歹地练两手叫老师傅们指教……”这个卖艺的老者说到这,又向场中四周作了一个揖。他却把地上那把金背砍山刀抄起,说了声:“没有什么真功夫,这趟刀练走了,老师傅们多包涵着看,我们这算给大家醒脾消遣。”他说到这,把金背砍山刀在左臂上抱着,右掌伸着四指,往左手刀攒上一搭,左脚往左一踢,刀已换到右手,左手变成掌式,一招一式施展开。这老者练的是“五虎断门刀”,刀法施展开,崩、扎、窝、挑、删、砍、劈、刺,那刀身上带出风来,身形步眼,行招换式,起落进退,处处全是功夫。看热闹的,内中可有练过武的,懂得武术,这老者一开门立式,金背砍山刀略一施展时,已经看出他是真有功夫,受过名师传授。这就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趟五虎断门刀练完了,气不涌出,面不改色,把刀收住,仍然向四下里施了一礼,在喝彩声中,场子里倒也见了一串多钱。这老者把钱捡起来,所有看练把式的,没有一个走的,并且人还是越聚越多,全要看这两个卖艺姑娘练两下的。因为这老者这趟刀砍的,就是外行也看出好来,这两个女的也一定含糊不了。老者见场子里的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他似乎很高兴的,向看热闹的拱手说道:“众位爷台,众位老师,贵宝地真是火邦之地,怜恤江湖人,这就是:没有君子,不养艺人。众位这么抬爱,我们唯有叫她们姊儿两个练两下,也算补报大家。“遂向这两个姑娘招呼道:“你们别闲着,收拾收拾,好好练两手,给爷台们看看,也不枉众位老师们捧咱一场。姑娘们,货卖识家,有本事在这里要不施展,那可太对不起爷台们捧场了。”P3-5
郑证因(1900-1960),原名郑汝霈,天津人,民国有名的武侠作家,民国旧派武侠小说“北派五大家”之一。郑证因自幼家贫,广读诗书,曾任过塾师,后开始向报刊投稿,并结识白羽。早年曾在“北平国术馆”馆长许禹生门下学太极拳,善使九环大刀,并曾公开表演献艺。20世纪30年代后期开始创作武侠小说,40年代为创作的高峰期,到此时一共写了八十多部作品。其数量种类之多,同辈作家无出其右;其成书之总字数已不过稍逊还珠楼主而已。代表作除《鹰爪王》外,《武林侠踪》《七剑下辽东》《龙虎斗三湘》《五凤朝阳刀》等也比较有名。50年代初,在出版社做校对工作,1960年病逝。
郑证因论
张赣生
在民国武侠小说北派四大家中,郑证因代表着技击武侠小说一派。
郑证因(1900—1960),原名郑汝霈,世居天津西沽(北运河与子牙河交汇处)。传说他的祖辈以经营木材为业,颇称殷富。全族分东、西、南、北四大院,郑证因属西院一支第十六代。清代后期,战乱频繁,郑氏家庭日渐衰败,到郑证因幼年,已靠借贷度日。以上传说“经营木材”云云,不尽可信,天津木材业兴起于清末,郑氏家族之兴旺当另有缘故。
郑证因一生大多在贫困中挣扎,幼年也曾读过四书五经,旁及诗词曲赋;二十岁左右曾教过塾馆;大约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中期前开始为报刊投稿,得与担任编辑之宫竹心(白羽)相识。白羽在《话柄》中说:“《十二金钱镖》初写时,我不懂武术,邀友人证因帮忙。”他在《十二金钱镖》初版《后记》中又说:“旧雨郑证因,通武术,工文章,时共商榷,承其指正,于此谢之。”这是1938年的事,既称“旧雨”,自非新交,从白羽自传所述办报经历推测,郑证因与白羽的相识大约在1932至1934年间,可惜我未能查到郑氏那时发表的作品。
郑证因与白羽的合作,对郑氏一生的事业有重要意义。1937年冬,白羽由霸县返回天津,为了生活,他一面着手写《十二金钱镖》,一面筹办正华学校(小学),当时曾在新闻界工作过的郑证因也正生活无着落,两个在困境中挣扎的人便走到一起了。白羽邀郑氏代他撰写《十二金钱镖》初稿,他则为郑氏校改《武林侠踪》。此书出版后,郑证因始初露锋芒,奠定了他一生事业的基础。
郑证因代白羽撰《十二金钱镖》,只写到第二章的前半部分,就“另有办法”,与白羽分手,去经营别的“生意”,不久经营失败,1939年复应白羽之邀,协助经办正华出版部。大约在1940年左右,郑证因迁居北京和平门外,过着清贫的笔耕生涯,在此后十年间,他写出了《鹰爪王》《女侠燕凌云》等一百多部作品,一跃成为北派武侠小说四大作家之一。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郑证因在北京的通俗读物出版社做校对工作,1957年反右斗争时受波及,后被调至保定,在河北省文化艺术学院图书馆工作,于1960年病逝。郑证因无子女,1945年7月丧偶,后半生独身生活,病故后其侄郑华增由北京赴保定办理丧事,所遗除日常用品外,别无他物。
关于郑证因何时开始武侠小说创作,因为迄今未找到实据,不能确知其起始年代和最初作品。叶洪生在他批校编定的《近代中国武侠小说名著大系》中,根据作品的艺术水平推测《女侠黑龙姑》是郑氏初期之作,实则此书于1942年始连载于《新天津画报》,其时正当郑氏的代表作《鹰爪王》在《:369画报》连载,名噪一时。或许郑氏因集中精力撰著《鹰爪王》,而对《女侠黑龙姑》不暇推敲,草草交差,也是情理中事。总之在未见实据之时,尚不能断定。从白羽所说“旧雨郑证因,通武术,工文章”和《十二金钱镖》初版首二章的实际情况来看,郑证因当时已较熟练地掌握了武侠小说的写作技巧,不能说是初学乍练的新手;但是,郑氏流传于世的作品,都产生于1938年以后,这些作品中最早问世的是《武林侠踪》,在《十二金钱镖》卷一初版所附预告中说:“《武林侠踪》,郑证因作,白羽校读,已编成三卷。书叙武当剑侠铁伞先生一生游侠故事,夹叙江湖一切黑暗无法之组织,生面别开,出入意表。全书百万肓。”实则此书合《武林侠踪》《铁伞先生》《云中雁》三部总计。也只约为预告字数的一半左右,可见预告时此书尚在写作中,这似乎也意味着郑氏的事业实际是以1938年为起点,前此大抵属于摸索、尝试阶段,而他以技击武侠自树一派,则是在1941年《鹰爪王》问世之时。
《鹰爪王》可称为集郑氏小说特色之大成的代表作。其中最主要的一点特色便是对中国武术的专注。中国武侠小说作家中真正通晓武术者并不多,称得起是武术家的只有平江不肖生向恺然,但向氏醉心于传闻轶事,未将描写武术作为艺术创作的重点。并且,向氏作为武术家,他重视的乃是武术之实用价值,没有着意去寻找武术在武侠小说艺术中之恰当作用。到郑氏方将粗犷的豪气、多彩的武术和惊险的情节融为一体,构成了技击武侠小说的完善形态。
中国人把搏斗作为一种技术,加以规范化的训练,已有久远的历史。且不说先秦,《汉书·艺文志》所载《剑道》三十八篇和《手搏》六篇距今也有两千年,当时已明确称之为“兵技巧”,并日:“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立攻守之胜者也。”至南朝刘宋时,已有“武术”之称。中国的武术不仅是古代实用的战斗技术,它早已在舞蹈化,在转化为人们的审美对象,鸿门宴上的项庄舞剑,公孙大娘的舞剑器,都是著名的例子。由此更演化出武术中半真半假、无实用价值的“花拳绣腿”一派,甚至动作的名称都被诗意化,如“燕子穿云”、“蜻蜒点水”、“白鹤亮翅”、“丹凤朝阳”等,这些名称在读者心目中唤起的是一种诗化的意境,绝非简单的比拟;所以,中国武术本身就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特别是形诸文字比目睹形象更能引起丰富的联想。郑证因的成功就在于充分发挥了这方面的艺术魅力。
郑证因也把笔触伸向社会生活,但他不像白羽那样广泛地涉及人情世态,而是集中展示了帮会的内幕,这恐怕与他本人的经历有密切关系。郑氏世居的西沽一带,紧傍北运河与子牙河,是南方漕运人京的必经码头。在清末时,这一带是斗店(粮商)聚集地之一,也是“脚行”、“混混儿”出没的地区之一。天津的黑社会势力,最初就是由“混混儿”和“脚行”把持。“混混儿”又称“锅伙儿”,最初是渔霸,后叉把持搬运业,成为“脚行”把头,也有些摇身一变为官府差役。这些人横行霸道,逞强一方,故此天津人又称之为“杂霸地”。到了二十世纪初,河道漕运停废,水手们登岸加入脚行的队伍,又把原在船工中传布的“青帮”组织扩大到其他行业,更增强了天津黑社会组织的气焰。郑氏世居于这样一个地区,对于黑社会有较深的了解,所以在他的笔下能把黑社会的阴惨刻毒以及神秘的礼仪一一描绘出来。
就文字风格来看,郑证因既不同于还珠楼主,也不同于白羽,郑氏没有还珠与白羽的那种文采,他的文字不大考究。这主要是由于两个基本原因:一是郑氏受评书的影响很深,二是他用天津的土语来写作。
至于郑证因的直书天津方言,外地的读者或许不易察觉,只是读起来感到拗口,感到文字不顺畅,举个例子,在郑氏的某些作品中常能发现“这个难子”一语,使现今的校点者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是什么意思,不明白是对是错和错在哪里。其实这个错却是由天津方音造成的,郑氏迁居北京后,有些作品是由他口述、别人笔录,天津方音把案件之“案”读作“难”的去声,听来是灾难的“难”,于是“这个案子”便写成了“这个难子”,今天的校点者再把“难”读为艰难之“难”,就益发弄不明白了。我曾和几位编辑说起此中缘故,都不禁哑然失笑。而这个错误从记录稿到刊于报纸杂志,再进而印成单行本,竟一错再错,始终未加改正。可见郑氏不但未审阅记录稿,且刊出后也未再看,他对写作的态度于此可见一斑。
总之,无论有何种原因,郑氏对文章的不考究是事实。只是由于他善于描写武术,很能驾驭情节的起伏变化,又有一种粗犷的气势,足以吸引读者,才使他卓然成家,独树一帜,与还珠楼主、白羽同享盛名。
郑证因一生写了一百多部武侠小说,《鹰爪王》是他最著名的作品,《天南逸叟》—《黑凤凰》—《淮上风云》—《离魂子母圈》—《女屠户》—《回头崖》—《续鹰爪王》(为《鹰爪王》后传)、《闽江风云》《巴山剑客》—《金刀访双煞》《铁拂尘》—《铁笔峰》—《大侠铁琵琶》—《边荒异叟》—《青狼谷》《七剑下辽东》(原名《一字干坤剑》)、《丐侠》《女侠黑龙姑》(即《矿山喋血》)、《牧野英雄》—《龙江奇女》—《白山双侠》—《凤城怪客》《贞娘屠虎记》《昆仑剑》诸书,其中某些人物、情节,或多或少与《鹰爪王》有点关系。此外,《武林侠踪》—《铁伞先生》—《云中雁》三部曲也很有名。《女侠燕凌云》《边城侠侣》《五凤朝阳刀》等也写得颇有特色,或写江浙船帮,或写关东牧场。都颇有气势。除以上所说之外,尚有《黄衫客》(即《终南四侠》)一《峨嵋双剑》《风尘三杰》(即《荒山侠踪》)、《大漠惊鸿》《绿野恩仇》《子母金梭》《龙虎斗三湘》—《南荒剑侠》《五英双艳》—《龙虎风云》《铁狮王》—《铁狮镖》—《铁狮旗》—《野人山》《剑门侠女》《乌龙山》—《火焚少林寺》《双凤歼仇》《嵩岭双侠》《金梭吕云娘》—《雪山四侠》—《铁铃叟》《边塞双侠》—《天山四义》《龙风双侠》—《一字剑》—《万山王》—《幽魂谷》《钱塘双剑》《弧形剑》《蓉城三老》《铁燕金蓑》《铁马庄》《燕尾镖》《苗山血泪》《风雪中人》《岷江侠女》《尼山劫》《柳青青》《太白奇女》—《秦岭风云》—《小天台》—《铁指翁》—《黑妖孤》《塞外惊鸿》《孤雏歼虎》《戈壁双姝》《霜天雁影》《鹤顶春回》《火中莲》。他的《琅琊岛》写海边渔民反霸故事,在他的作品中属于较平庸的一种。
以上所列作品,如《天南逸叟》《淮上风云》《闽江风云》《巴山剑客》等,故事或人物多半与《鹰爪王》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这就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作用。如姚民哀当年所提出的,几十部作品形似连环套,大环上套着许多小环,小环问又相互勾连,这部作品总留一点未了之事给那部作品,那部作品的故事来龙去脉又会牵涉许多别的作品,相互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使读者看过一种便想再看看别种。同时,读者看过一两种后,对情节人物有0定的了解,再看别种便很容易被吸引,对故事和人物的背景较熟悉,便能从一开头就顺利地读进去。乍看去各自独立成篇,实则是藕断丝连。还珠楼主、白羽、王度庐的一些作品也有此种情况,但由于郑证因作品的种数最多,所以在这方面更显得错综复杂,上列书名间用连接号标示的作品,即是此类,真是把姚民哀设计的“连环格”小说艺术结构的魅力发挥得十分精彩。
还有一点值得提及的是:郑证因的作品种数虽远远超出别的作家,但总字数却少于还珠楼主。郑氏有不少作品都是六七万字的中篇,除《鹰爪王》之外,鲜见鸿篇巨构,合i四十种,其字数也仅相当于一部《蜀山剑侠传》,可是郑证因的这种做法也自有其长处。还珠楼主的长篇巨作,气势奔放,一泻千里,但若无较充裕的时间一口气读完,便不畅快。郑证因的中篇不过薄薄一册,每一册都有相对的完整性,够得上“一卖”,略有空闲便能翻阅一遍,也自有方便读者处。这或许并非郑氏原意,而是出自书贾生意眼的要求,篇幅少,定价低,有利于多销。姚民哀也早就预见到了这一点。
郑证因还写过侦探小说,但郑氏的那种说书人的传统表现方式不适于表现严密的推理,他的尝试失败了。他也写过社会小说,同样由于他的文风的局限性而未能引起读者的重视。
郑证因编著的《双凤歼仇剑门侠女》是一部民国武侠小说。郑证因的武侠小说对情节的整体性重视尤其突出,主要以“恩仇结”和“英雄会”的经典侠义模式形成故事,是传统侠义的现代回归,而所用的叙事手段带有不同于传统的色彩,开启了武侠小说关于故事与情节叙事的一片新天地。
郑证因(1900-1960年),原名郑汝霈、天津人,
他勤于写作,共有武侠小说88部,位居民国旧派武侠
小说家作品数量榜首。郑证因被称为“帮会技击派”
,其特点一是江湖,一是武功。写江湖则谙熟江湖门
道,精通帮会的组织和戒律,在他笔下展开了一个广
阔纷坛的江湖世界。写武功则因他本人是武林高手,
一一写来,神态逼真。无论内外功夫、长短兵器,施
展应用,巧妙谙熟;至于写暗器轻功,更是出神入化
。郑证因小说的总体风格,则偏向于粗犷豪放、刚烈
火爆,有一江湖豪杰的英雄气。
《双凤歼仇剑门侠女》分《双凤歼仇》和《剑门侠女》两
本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