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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高阳(1922-1992),本名许晏骈,谱名儒鸿,字雁冰,浙江杭州人,出身于钱塘望族。中国当代历史小说巨匠,因其地位之高、受欢迎范围之广,素有“有井水处有金庸,有村镇处有高阳”之说。 1940年入上海圣约翰大学求学,因抗日战争影响未完成学业。战后考入杭州笕桥空军军官学校,并于1948年随校迁至台湾。1959年卸军职,投身报界。 1962年发表历史小说处女作《李娃》,一鸣惊人,此后著述不断,写下数十部脍炙人口的长篇历史小说。代表作有《李娃》《乾隆韵事》《红楼梦断》《慈禧全传》《胡雪岩》系列等。 高阳熟知历史掌故,凡笔记、野史、杂著、诗文及民间传说都烂熟于心,信手拈来,很自然地融入小说之中,读来有很浓的临场感。他对历史兴亡、政治成败、宦海浮沉、社会万象、商业竞争等洞察幽微,写故事、写人情、写斗争,很少有人堪与比肩。著作问世几十年来风靡全球华人世界,多次再版。 目录 《杨门忠烈传》无目录 精彩页 大宋太平兴国四年正月十三,开封府的百姓,家家在打点着,晚上到“天街”看灯。 “天街”又称“御街”,在皇宫正门的宣德楼前,笔直一条往南的大路,宽有两百多步。路中心是“御道”,用两行朱漆杈子隔开,不管什么行人车马,都不准行走。朱漆杈子两旁是砖石所砌的两道御沟,沟中种满了荷花;沟岸上夹杂种着桃李梨杏,自春到夏,红白芳菲,灿若云霞,真正好一片锦绣江山。 御沟之外,称为“御廊”,鳞次栉比的商铺,百货杂陈,是京城里与大相国寺媲美的一处销金窝,平日就繁华异常,到了灯节,更自不同。 灯节的灯,由开封府承办。向例从年前冬至开始,面对宣德楼扎起一座极为高大的彩牌坊,名叫“彩山”,又叫“灯山”。牌坊一共有三座门,金书匾额:中间一座大书“都门道”,东西两座叫作“左禁卫之门”“右禁卫之门”,又有一方横额,是“与民同乐”四个大字。 这座彩结牌坊,花团锦簇,精工细绘无数神仙的故事;门上左右两面,用蒲草、竹子,扎出两条蜿蜒戏水的游龙,上覆青布,密密插着千万盏灯烛,老远望过去,直如天边出现两条火龙。 最妙的是左右门边的两尊菩萨,一尊是跨青狮的文殊菩萨,一尊是骑白象的普贤菩萨,金身何止六丈?光是手指就有一尺长,五只手指喷出五道清泉,而且手臂自然摇动,流泉飞舞,蔚为奇观。 御廊上这时又不同了,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都要来此献技。要惊险的有踏索上竿、硬吞宝剑;要文静的有说书、猜谜。箫管嗷嘈,舞袖纷扬,外加猴呈百戏,鱼跳刀门,道不尽一片太平盛世的欢乐繁华。 从牌坊到宣德楼前,约有百步之遥,东西两面用荆棘做栏,圈出来的这块广场名叫“棘盆”。棘盆之中,又是一番光景。最触目的是左右两支长竿,高有数十丈,用红缯包裹,上设辘轳转盘,放下数十条彩索,索上印着纸糊的百戏,走马灯似的转动不停,四方都可以观赏。棘盆北面,宣德楼下设两座乐棚,容纳两班军容,名为“钧容直”,每班一百一十六人,领头叫“押班”,一声令下,金鼓齐鸣,惊天动地。只是这“钧容直”轻易不动乐,要动时,必是御驾到了。 御座就设在宣德楼上,檐前垂着黄色丝帘。每年正月十三到十五,皇帝与妃嫔,在帘内看灯、看杂陈的百戏,与民同乐。而这天晚上,皇帝还在文德殿召集御前会议。 奉召参与这个国家无上重要会议的大臣,一共只有五个人。第一个是薛居正,字子平,籍隶开封府,是先朝老臣,鹤立长身,白髯飘拂,仪表极其端重。赋性清廉俭约,待人宽厚简易,而且是个有名的孝子,当然也是君子,所以太祖与当今皇帝两兄弟,对他都很看重,入阁拜相已经十六年,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第二个也是开封府人氏,原名沈义伦,因为“义”字犯御名“光义” 的讳,所以改为单名沈伦。他也是清廉俭约出了名的。平生佞佛,笃信因果,从不杀生。盛夏傍晚,蚊子一阵阵围绕在他左右,叮得遍身都是,童儿拿扇子来替他赶,反惹他一声叱斥。问他为何拿自己的血供蚊子饱啖,他说是为了行善祈福。 第三个平章国事的宰相,名叫卢多逊。此人是个才子,但气质却不如薛居正、沈义伦来得纯正。(P1-2) 导语 有井水处有金庸,有村镇处有高阳。高阳在华语历史小说界的地位之高,与金庸在武侠小说界的地位相当。 本书栩栩如生的勾勒出大宋民间和宫廷种种,生动刻画出杨老将军的忠烈直薄云天。情节跌宕,旨在传神,写人物时抓住特征,寥寥数语,境界全出。 序言 平生幽愤汗青知——高阳的小说和他的怀抱 文/张大春 回首二十七年以前(1992年),高阳过世。在当时还 清晰可辨的台湾艺文圈,那是一桩人人感怀议论的大事。 不过一两个月之间,以拥有文学副刊的报纸传媒以及现代 文学刊物纷纷发起了带有追悼性质的学术讨论会,以及刊 登纪念专辑。前后不多久的时间,我就应邀写了三篇谈高 阳其人其文其怀抱与性情的文字。至今回想起来,其中的 部分观点和申论,还是值得拿出来向高阳的新读者简略地 作一介绍。 十九世纪英国着名史家卡莱尔(Thomas Carlyle, 1795—1881)在评论司各特(Walter Scott,1771— 1832)的历史小说诸作时曾这样说: 过去的时代并不只是纪录、国家档案、纸上论战以及 人的种种抽象形态,而是都充满活生生的人物。他们不是 抽象的,也不是公式和法则。他们都穿上了常见的上衣和 裤子,脸上充满了红润的血色,心里有沸腾的热情,具备 了人类的面貌、活力和语言等特征。 司各特在1814年发表的《威弗里小说集》(Waverley Novels)一向被视为近代西方历史小说的鼻祖,作者往往 将一些虚构出来的人物放置于一兴一逝的两个“时代”之 间,毕现其所“经历”的文化冲突,并且使史实上班班可 考的“真实人物”与这些“虚构人物”相接触,以成就作 者“重塑”的企图。 如果《三国志通俗演义》最早的本子可信为明代弘治 甲寅年(1494年)刊本的话,那么,早在《威弗里小说集 》出版前三百二十年,罗贯中就已经基于某种同样无奈的 重塑企图在展开他书写“演义”的工作了。为什么要说“ 无奈”呢?在甲寅本书前庸愚子的序中有云: 前代尝以野史作为评话,令瞽者演说,其间言辞鄙谬 ,又失之于野。士君子多厌之。若东原罗贯中,以平阳陈 寿传,考诸国史……留心损益,目之曰《三国志通俗演义 》。文不甚深,言不甚俗,纪其实亦庶几乎史。盖欲读诵 者人人得而知之,若《诗》所谓里巷歌谣之义也。 庸愚子的这段话中所谓的“士君子”,所指的自然是 那些拥有“知识/权力”的文人、知识分子,他们之所以 厌恶“言辞鄙谬”“失之于野”的野史评话,可以解释成 对史实史料之尊重,也可以解释为对“知识/权力”这个 相互喂哺的系统的扞卫。“士君子”绝然不能忍受的正是 历史被非士人阶级的鄙俗大众“妄加”虚构、杜撰、发明 以至于无中生有。 而罗贯中彼一“文不甚深,言不甚俗”的书写工作, 也正是一处于士君子阶级和鄙俗大众阶级之间夹缝的产物 。然则,庸愚子以诗教赞之,亦犹如卡莱尔所称许于司各 特了。 一生完成了二十七部历史小说——其中包括英国文学 史上的经典《劫后英雄传》(Ivanhoe,1819年)——的 司各特在1821年获得英国国王授予的爵士封号,并当选为 爱丁堡皇家学会主席,且直接影响了后世英国作家萨克雷 (William Makepeace Thackeray,1811—1863)。但是 在司各特死后整整一百三十四年,历史小说家高阳却在他 的第一部长篇历史小说《李娃》的序言《历史?小说?历史 小说》中,重新品尝了一次和罗贯中类似的夹缝滋味。他 这样写道: 胡适之先生的“拿证据来”这句话,支配了我的下意 识,以至于变得没有事实的阶石在面前,想象的足步便跨 不开去。 非徒如此,高阳甚且以谦卑的口吻说:“对于历史的 研究,我只是一个未窥门径的‘羊毛’。”即使当他发现 了一段记载,提及明太祖第八子潭王(传说是陈友谅的亲 生儿子)因胡惟庸谋反而牵连在内,夫妻焚宫自杀,缘是 有感而发,试图将这个材料发展成一个“极其壮烈的悲剧 ”,高阳却如此写道: 由复杂的恩怨发展为政治的斗争,终于造成伦常剧变 ,而且反映了明朝——甚至于中国政治史上的一件大事: 明太祖因胡惟庸之反,迁怒而侵夺相权。这是一部所谓大 小说的题材,但必为历史学者所严厉指斥,因为没有实在 的证据可用以支持我的假设。这就是我所以不敢试写历史 小说的最大原因。 “然而,我终于要来尝试一下了。”高阳紧接着写道 。而且自《李娃》以降,他再也不曾在近六十部长短篇历 史小说着作中因顾忌“历史学者的严厉指斥”而写过任何 一篇像《历史?小说?历史小说》这样辞谦意卑的序言。 个中究竟,是高阳对于“拿证据来”的考证要求心无 挂碍了呢?还是他始终一本“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呢 ?高阳本人向未明言,他自己甚至还不止一次地在考证笔 战中指责过其他的学者罔顾史料或不明典故。这样的转变 可能并不只是因为高阳在某些史料考据的领域里“拥故纸 而自重”,却也可能是由于高阳在写作历史小说的过程中 深刻玩味出重塑历史的雄辩技术与特质。 熟悉高阳历史小说的读者大抵知道,高阳的作品并不 刻意经营动作性的情节,而以较多的笔墨铺陈人物之间曲 折细密的心计以及渊通博晓的对话,参厕其间的,则大多 是某景某物某陈设名器或某诗文辞章的来历典源。绝大多 数以连载于报端形式首度发表的作品既然是在且刊且写的 情况下完成的,读者经常会“感 内容推荐 北宋初年,宋太宗御驾亲征,欲灭北汉,结束五代十国的分裂局面。北汉外结辽国,内恃名将杨业,苦苦抵抗。一番激战之后,辽军败退,北汉灭亡,杨业归降。宋太宗一鼓作气,远征被辽国侵占的燕云十六州。高梁河一役,宋军溃败,太宗仓皇南逃,亏得杨业救主。次年,辽国发兵攻雁门关。杨业奉命镇守,大破辽军。自此,辽军称杨业为“杨无敌”,见杨家军旗号或避或逃。兵精将猛,宋太宗又动了伐辽念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