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丹华，1971年11月出生，文学硕士，浙江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浙江省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主要从事宁波地方文化研究。主持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基于文化社会学视角的地方戏曲口述史研究：以甬剧为个案”、浙江省社科联课题“宁波甬剧研究”等十余项省市级科研项目，有多篇相关学术论文公开发表在各级学术刊物上。

这是一本来自田野的书。从2009年涉足甬剧研究以来
，除了寻觅钻研文献典籍旧物，我先后在宁波、上海、杭
州等地联合或单独采访了八十余位甬剧艺人，既了解已经
故去的前辈老艺人的生平经历、演艺成就和艺术经验，也
倾听健在的老艺人谈他们的艺术生涯、艺术观点和对当下
甬剧艺术发展的建议，还听听那些正活跃在舞台上的中年
演员回顾他们的从艺经历、对后继人才培养的急迫，以及
青年演员对当下的戏曲环境和他们所从事的甬剧事业的看
法……渐渐地，一个个原来只知道名字或只见于纸上的人
物，在我的脑海中都已经是活灵活现、有血有肉、有思想
、有情感的了。透过历史的烟尘，一个个人物不断地在我
的眼前晃过，每每令我感怀，也促使我想要把他们写出来
，并从他们所处的时代和社会环境、他们个人成败得失的
经历和对艺术发展的诚恳建议中探讨影响一个剧种生存和
发展的深层原因。
2014年，课题“基于文化社会学视角的地方戏曲口述
史研究：以甬剧为个案”的立项，促使我逐渐把这一设想
化为行动，付诸笔头，最终形成了这一部书稿。艺术是靠
人来创造的，活态传承的戏曲，它的发展变化鲜明地体现
在构成口述史的传承人身上，所以，我相信基于传承人口
述的研究和探讨不仅对于甬剧，对于其他地方剧种乃至整
个戏曲的发展也具有积极的意义。
在这个研究的过程中，非常感谢宁波市文化艺术研究
院、宁波市甬剧研究传习中心、宁波市甬剧团、姜山甬剧
团、下应众兴甬剧团等单位和领导的大力支持，非常感谢
各位被采访人及所有提供帮助的热心人，是你们使我对这
个领域有了比较深入的认识和思考。由于本书的主题立足
于“传承、嬗变和创新”，突出剧种的代际传承与创新举
措，所以重点选取与之相关的艺人，也由于篇幅所限，本
书只能选取每一代的个别传承人，还请未被列入书中的采
访者见谅，同时，书中的观点和分析也仅代表我个人的观
点，如有偏颇之处，恳请见谅并指正。
同时，还要感谢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给予
课题立项并允我一拖再拖，感谢工作单位浙江工商职业技
术学院给予经费等的支持，感谢导师苑利研究员的肯定并
为本书作序，感谢中国艺术研究院的老师们给予的启发和
指导，感谢亲人的理解和支持，也感谢中国水利水电出版
社编辑们的大力支持，使本书得以成书出版。由于见识和
足迹所限，不足之处，还请读者见谅并不吝指教。
庄丹华
2018年10月

序
前言
一个剧种的前世今生
第一个走进上海滩的宁波滩簧艺人——邬拾来
历经宁波滩簧、改良甬剧到新甬剧的艺人——金翠香
从戏班子到正规剧团的领军人物——王宝云
海派甬剧领衔者——徐凤仙、贺显民
从堇风甬剧团到甬剧沙龙的亲历者——柳中心
海派甬剧的最后一代——郑信美、蔡祥华
宁波新甬剧的先驱——金玉兰
甬剧伉俪的传承与改革——汪莉珍、李微
以心血铸就的演艺之路——曹定英
甬剧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杨柳汀
“退休”不了的作曲人——戴纬
用心去演戏——沃幸康
都市戏剧的实践与探索——王锦文
一个甬剧世家——王霭云、王文斌、王利棠、王红刚
甬剧必须在传承中创新——严耀忠
甬剧更要让年轻观众接受——郑健、张欣溢、贺磊
一个“专业”的业余演员——钱后吟
艺在民间——业余剧团的苦与乐
戏曲进校园
非遗保护视角中的甬剧传承与发展
参考文献
后记

一个剧种的前世今生
田头山歌·对山歌·唱新闻
位于东海之滨的宁波，是“杏花烟雨”的江南的一部分，背山面海，降水充沛，丘陵间的平原上河网密布，桨声欺乃，稻田青青，一派标准的水乡风光。就在这秀美的水乡风光里，在这婉约纤细的情感氛围中，山歌声宛转悠扬在田间地头、渔舟水岸，为农民、樵夫、渔民等所传唱，以作为劳作及休闲时自我消遣、提精神、解疲劳的娱乐活动，这些民歌渐渐进入了地方曲艺，诸如四明南词、宁波走书、四明宣卷、“唱新闻”等，并成为甬剧等地方戏曲的一大源头。在这样的氛围里，看戏听曲也成为老百姓最大的业余爱好。
在清朝初期，包括宁波在内的浙东一带盛行着“田头山歌”和“对山歌”。它们是当地的农民在劳动中产生的，伴随着农民的生活，反映劳动的情趣，唱的内容有爱情故事、劳动情况、生活习俗等。自叹自唱的“田头山歌”，曲调优美舒缓，如“山歌好唱口难开，樱桃好摘树难栽，白米饭好吃田难种，河鲫鱼好柯网难扳”就是一例。而两人对唱的“对山歌”，曲调轻松愉快，充满生活气息，是一种农民自我娱乐的艺术形式，如“（男）远看高楼藏牡丹，十指尖尖最难攀，有朝一日用功到，谢落牡丹随我攀。”“（女）牡丹本是花中王，我千针万线绣在花棚上，我自做牡丹自做主，你要想采牡丹是做梦。”唱山歌的人大多是青年农民和手工业生产者，时长月久，“对山歌”从四句一段的单段体发展到十几句的多段体，唱词也有故事情节了，加上滑稽的因素了；唱山歌的活动范围也广了，从田头到小镇，从这村到那村。
“对山歌”流行久了，当地一些盲艺人为谋生计，又继承它四句一段的基本形式，改革其当中两句为可作无数次反复唱的上下旬“平板”，正式创造了一种新颖的说唱艺术。这种曲艺，完全以说唱当时当地发生的新闻故事为主，内容和形式比对山歌更长、更有趣味性，被称作“唱新闻”。
起初的“唱新闻”，仅敲倒笃板。后来为招徕听众，又变为每段末句伴奏小锣、小鼓。从此，盲艺人由农村走向城市，在宁波各地卖唱新闻。“唱新闻”的平板和伴奏乐器，和早期宁波滩簧完全一致。约四百年前就有的“唱新闻”，直接为宁波滩簧前身“串客班”的产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唱新闻”的曲目受到老百姓的欢迎，这些“唱新闻”的盲艺人，足迹跑遍了宁波大小村庄和城市的街道里弄，凡是人们聚集的场所都有他们的身影。后来，“唱新闻”这种主要由盲艺人演出的曲艺形式，也有了一些亮眼的年轻人为娱乐而学唱。他们不仅能对歌，而且还能唱流行小曲，社会上流行什么，他们就学唱什么。清朝中叶，社会上流行《卖花线》《荡湖船》《童子痨》《十勿亲》《探亲家》等小曲，他们也都会唱。遇到一些有词而没曲的戏目，他们就用当时人们最熟悉的“新闻调”来即兴配曲演唱。因此，“唱新闻”比起“对山歌”来，更受老百姓欢迎，曲目更丰富，这为最早的“串客班”提供了丰富的剧目内容。 马灯班·花灯班·乱弹班·苏滩·串客
宁波地区从古至今，每逢春节各地都有马灯班演唱，大多数是由一些爱唱的农民和手工业者组织起来的，带着一些化了装、骑着假马的孩子，敲着锣鼓，到各村各户去庆贺春节，每到一处，必先唱“马灯调”。由大人敲着锣鼓，孩子边跳边唱，或者孩子跳大人唱，内容都是些吉庆的话，唱好之后由听众点唱小调，最后由听众给他们一些年糕或铜钿作为报酬。马灯班所唱的曲目有些根据“田头山歌”和“对山歌”改编而来。因为这些曲调是为了配合马灯班的歌舞表演的，经由这批伴唱伴奏艺人演唱而广泛流传开来，所以人们通称这类曲调为“马灯调”。自从宁波出现了苏滩和“串客”以后，马灯班里有些人就学会了，于是在春节马灯班演唱的节目里也就有了苏滩和“串客”，不过并不以它为主，只是作为演唱节目之一，这大约在1790年前后。
马灯班曾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是业余的。由于他们演唱的曲目主要反映青年男女的爱情生活，因此很受群众特别是宁波沿海一带渔民妻子的欢迎。这些妇女的丈夫出门打渔一去便是几个月，甚至生死难定，马灯班演唱的曲目能激起她们对亲人的无限思念。这样，看马灯班演出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便陆续出现了不少规模较大的集体演出。有一些艺人在马灯班中经常演唱，便慢慢脱离他们原来从事的劳动，成为专门的演唱者，这便是最早出现的职业“串客”。到了清朝同治、光绪年间，“串客”就从马灯班内分化出来，另组专唱滩簧的花灯班，自动到城乡茶馆、酒楼进行营业演出了。这种花灯班，全年只演春台和秋台，即一月至三月、八月至十二月演戏，七月半做道场放焰口，其余时间或唱乱弹或体力劳动，但他们已经形成了职业的滩簧艺人和滩簧班子。
P1-3

这是一本来自田野的书。除了寻觅钻研文献典籍旧物，作者先后在宁波、上海、杭州等地联合或单独采访了八十余位甬剧艺人，既了解已经故去的前辈老艺人的生平经历、演艺成就和艺术经验，也倾听健在的老艺人谈他们的艺术生涯、艺术观点和对当下甬剧艺术发展的建议，还听听那些正活跃在舞台上的中年演员回顾他们的从艺经历、对后继人才培养的急迫，以及青年演员对当下的戏曲环境和他们所从事的甬剧事业的看法……并从他们所处的时代和社会环境、他们个人成败得失的经历和对艺术发展的诚恳建议中探讨影响一个剧种生存和发展的深层原因。

三年前，有位宁波的年轻学子给我打电话，希望有机
会拜到我的门下做一年的访问学者。宁波是我重要的调研
基地，也有很多很好的朋友，听说是宁波的大学老师来进
修，我便一口应承下来。这位年轻学子就是本书的作者—
—庄丹华。
丹华来京后，一心向学，老实得就像个只会学习的小
学生。过了一段时间，她告诉我非常喜欢“非遗”，并决
定第二年考博。她的这个要求，倒是真有点儿叫我为难了
。这倒不是说丹华不够优秀，而是说她年龄偏大了些。第
一年考试没有通过，她决定第二年接着试。第二次考试，
丹华名登榜首，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面试。这一次我不再
纠结。原因有二：一是丹华独占鳌头，考取了头名状元；
二是丹华的戏曲专业方向有了用武之地。这个用武之地便
是为期八年的“中国民间文学大系”编撰工程的启动。
2017年，中国文联承接了一项天字号工程，工程的目
标便是利用八年时间，将中国民间文学资源从头到尾重新
梳理一遍，最终做出一套一千多卷、每卷一百多万字的中
国民间文学大系。在这个工程中，我既是学术委员会的副
主任，也是《民间说唱卷》的主编。如果说让我负责其他
卷本的主持工作，我应该能做到驾轻就熟，举重若轻，毕
竟我是民间文学专业出身，年轻时我也在钟敬文、许钰先
生的门下接受过很好的专业训练。但说到民间说唱，我则
是个十足的外行。我记得除了给快板书大师李润杰先生的
作品集写过一个序外，与民间说唱几乎就没有过什么交集
。在组建《民间说唱卷》专家委员会时，我也深感到民间
文学界民间说唱方面研究人才的匮乏。丹华的考入，使我
眼前为之一亮，有了这么个年轻的博士帮我打下手，不是
很好的一件事吗！
在我的学生中，丹华算得上是“带艺入行”的。至少
我知道在地方戏曲研究方面，她已经写过几本书摆在那儿
了。这不，刚刚入学，她的另一部书稿又摆在了我的面前
，并嘱我写序。
甬剧多多少少我是知道的。这几年在宁波调研中，无
论说到什么，人们都会绕到甬剧上来。甬剧是宁波的特有
剧种，隶属滩簧，并以宁波方言演唱，是宁波传统文化的
典型代表。2008年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但若深究历史，其实这个剧种的历史并不是很长，而且
它的辉煌期主要集中在19世纪中叶以后，迄今只有一百多
年的历史。但就在这短短的一百多年中，甬剧从简约的曲
艺发展成了繁复的戏曲，从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小戏，发展
成了全本大戏。甬剧，也从穷乡僻壤的乡间，走到了繁花
似锦的城里，并成为宁波城市发展的重要推手、宁波人休
闲娱乐的重要手段和宁波城市发展的重要见证。
与许多地方曲种一样，甬剧的生生死死，是很难引起
史学家们的关注的。长此以往，用不了多少年，人们就会
像研究《荷马史诗》、研究恐龙一样去研究宁波的甬剧。
令人高兴的是，今天终于有了这么一位年轻学子，意识到
了甬剧史料的重要性。她历尽千辛，在宁波、上海、杭州
等地寻觅并采访了八十多位在历史上为宁波甬剧发展作出
过重要贡献的老艺人，并通过他们的嘴，把甬剧的过往用
一个个鲜活的故事转述给了我们。让我们知道了甬剧的发
生、发展，让我们知道了甬剧的前世今生。历史将会证明
，随着时光的远去，她所进行的甬剧口述史调查，将会在
宁波文化发展史研究领域、甬剧史研究领域发挥出越来越
重要的作用。
因为它是一手的，因为它是唯一的。
苑利
2018年12月1日

戏曲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它是活态的，它的传承有赖于一代又一代传承人的继承、发展、创新和完善，其中时代、社会和文化的变迁又对它的发展产生巨大的影响。本书以近代社会转型为大背景，以甬剧一百多年来的发展历程为主线，以展现曾经活跃在上海、宁波两地的二十余位具有代表性的甬剧传承人的演艺经历、生平主要事迹和他们对剧种发展的贡献，揭示时代和社会变迁对艺人和剧种的深刻影响。从他们亲口讲述的艺术生涯和发展建议中探讨影响剧种生存和发展的深层原因，揭示剧种在传承、嬗变和创新中不断发展的奥秘，从而探寻地方剧种的发展路向，以促进其持续发展，更好地保留文化的多样性，丰富人们的精神家园。
本书可供戏曲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从业者、保护者、研究者和爱好者阅读、参考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