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记 经过一千五百多天紧张的奋战,我们终于把《尤利西 斯》译完了。继一九九四年的三卷手装本之后,两卷精装 本也于一九九五年春与读者见面了。宿愿终于实现了,我 们自是感到无限欣喜。 译文之外,我们还在注释上下了很大工夫。全书十八 章共加了五千八百四十条注释。这是本书独特的写作方法 所决定的。有不少注是供研究者参考而加的。作品写的虽 是十八个小时内发生的事,内容却无比庞杂。作者犹如天 马行空,浮云流水,想到哪里写到哪里,还信手引入他过 去作品中的一些人物。全书有的章节写音乐(第十一章), 有的写天文(第十七章)。许多典故出自《圣经》、荷马史 诗《奥德修纪》、莎士比亚戏剧以及不经见的典籍。还夹 杂着大量俚语和歌曲片断,而且涉及三十多种语言。如果 不一一加注,读来必然不摸头脑。 先谈谈本书一种特殊的注释:“呼应注。”例如在第 一部第三章末尾,斯蒂芬曾看见“一艘三桅船……驶回港 口”。当时正是十一点钟。及至第二部第十章中,再度提 到这艘船时,才点明它是“从布里奇沃特运砖来的”。这 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到了半夜(第三部第十六章),斯 蒂芬和布卢姆在马车夫棚里遇见了一个水手,他说自己是 “上午十一点钟进港的”,乘的是“从布里奇沃特运砖来 的三桅帆船罗斯韦斯号”。原来书中前两次提的都是此船 ,而且是为水手登场作铺垫的。我们在第三、十、十六章 中都各加了个注,指出它的连续性。 又例如女主人公摩莉之母。在第十八章中,摩莉五次 提到她的母亲。第一次说,她和布卢姆订婚之前,布卢姆 对她的母亲毫无所知,“不然的话,他是不会那么容易把 我搞到手的”。 那么,摩莉的母亲究竟是个什么人?她何以会对摩莉 的婚姻形成不利条件?摩莉第四次提到母亲时,才有答案 。原来她有犹太血统:“我猜想那是由于我的母亲,有着 犹太女人的容貌。” 布卢姆本人是个匈牙利裔犹太人。所以摩莉有犹太血 统,对他来说本是半斤八两。可是对摩莉来说,在犹太族 受歧视的爱尔兰,这一血统对她却是个不利因素,这也是 她之所以嫁给布卢姆(一个没有固定职业、靠为报纸拉广告 为生的人)的缘故。鉴于第十八章只分作八大段,全章正文 统共只有两个句点,我们就在摩莉每次想起她母亲的地方 分别加个“呼应注”,以引起读者的注意。全书接近尾声 时才知道,摩莉小时她那个名叫露妮塔·拉蕾多的母亲就 丢下她出走了。 我们还加了一些关于版本的注。这主要是供我国的《 尤利西斯》研究者参考的。由于乔伊斯有在校样上改动的 习惯,又因此作最早是由不谙英语的法国工人排版的,所 以有不少误植。他的朋友们在帮助勘误的同时又留下一些 新的疑团,致使《尤利西斯》的版本问题越来越复杂了。 我们最初根据的是英国文化委员会提供的伦敦伯德里·海 德出版社所出的一九八九年版,是经过德国慕尼黑大学教 授汉斯·华尔特.力口布勒协同沃尔夫哈德·施特普和克 劳斯·梅尔希奥修订的。但是鉴于美国的基德博士自一九 八五年就向海德版开展了旷日持久的标点符号战,并且听 说即将由W.W.诺顿出版社推出新版本,我们却不可能等 到该版本出版后再译此书,就只好改由根据莎士比亚书屋 一九二二年版翻译,并参照奥德赛一九三三年版,海德一 九四七年版、一九八四年版和一九八九年版以及美国兰登 书屋一九九。年版的办法,并在注中逐一做了说明。这里 可以举两个例子。 据海德一九八九年版,第三章中,斯蒂芬想起他舅舅 里奇说过“坐下来散散步”这么一句话。我们查阅了另外 四种版本,均无此句。经向几位爱尔兰朋友请教,才用注 释的方式把这句话补上了(见第三章注37)。又如在第十五 章中“我还参加了褐色肩衣组织”之句。也是除了海德版 ,诸本都没有的。“褐色肩衣”是天主教徒当做保持贞操 的护身符,而说这话的是个妓女,惟其如此,她才更急于 表白自己当年曾经贞洁过。于是我们把此话补译进去,但 标上了[ ]号,并在注中加了说明(见第十五章注439)。 另外还有一些注是为了指出原著中的谬误或前后不符 。例如第十七章有这样一句话:“倘若斯蒂芬继续活下去 ,在公元三。七二年达到这个岁数,布卢姆就已经是八万 三千三百岁了,而他的生年按说是纪元前八一三九六年。 ”“达到这个岁数”指前文中的“一千一百九十岁”。我 们根据堂吉福德等合编的《(尤利西斯)注释》,加注说明 ,“一千一百九十岁”是“二万零二百三十岁”之误。此 注长达二百字,因为必须演算出这个数字才能说明问题(见 第十七章注64)。在第十八章中,摩莉说她当年能隔着直布 罗陀海峡望见“摩洛哥,并且几乎能眺望到白色的丹吉尔 湾和蒙着雪的阿特拉斯山”。这里,我们也根据《(尤利西 斯)注释》加注说明,晴天用望远镜固然看得见摩洛哥,但 丹吉尔海湾被岬角遮住了,而阿特拉斯山根本就在视线之 外(见第十八章注271)。 《尤利西斯》中还经常提到《都柏林人》和《艺术家 年轻时的写照》中的人和事,这必然为那些没 目录 叛逆·开拓·创新——序《尤利西斯》中译本/萧乾 半世纪文学姻缘的结晶/文洁若 第一部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二部 第4章 第5章 第6章 第7章 第8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三部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附录一 人物表 附录二 《尤利西斯》与《奥德修纪》(对照)/文洁若, 附录三 詹姆斯·乔伊斯大事记/文洁若 译后记/文洁若
精彩页 第1章 神气十足、体态壮实的勃克·穆利根从楼梯口出现。他手里托着一钵冒泡的肥皂水,上面交叉放了一面镜子和一把剃胡刀。他没系腰带,淡黄色浴衣被习习晨风吹得稍微向后蓬着。他把那只钵高高举起,吟诵道: 我要走向上主的祭台。 他停下脚步,朝那昏暗的螺旋状楼梯下边瞥了一眼,粗声粗气地嚷道: ——上来,金赤!上来,你这胆怯的耶稣会士! 他庄严地向前走去,登上圆形的炮座。他朝四下里望望,肃穆地对这座塔和周围的田野以及逐渐苏醒着的群山祝福了三遍。然后,他一瞧见斯蒂芬·迪达勒斯就朝他弯下身去,望空中迅速地画了好几个十字,喉咙里还发出咯咯声,摇着头。斯蒂芬·迪达勒斯气恼而昏昏欲睡,双臂倚在楼梯栏杆上,冷冰冰地瞅着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咯咯声向他祝福的那张马脸,以及那顶上并未剃光、色泽和纹理都像是浅色橡木的淡黄头发。 勃克·穆利根朝镜下瞅了一眼,赶快合上钵。 ——回到营房去,他厉声说。 接着又用布道人的腔调说: ——啊,亲爱的人们,这是真正的克里斯廷:肉体和灵魂,血和伤痕。请把音乐放慢一点儿。闭上眼睛,先生们。等一下。这些白血球有点儿不消停。请大家肃静。 他朝上方斜睨,悠长地低声吹了下呼唤的口哨,随后停下来,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他那口洁白齐整的牙齿有些地方闪烁着金光。克里索斯托。两声尖锐有力的口哨划破寂静回应了他。 ——谢谢啦,老伙计,他精神抖擞地大声说。蛮好,请你关上电门,好吗? 他从炮座上跳下来,神色庄重地望着那个观看他的人。并将浴衣那宽松的下摆拢在小腿上。他那郁郁寡欢的胖脸和阴沉的椭圆形下颚令人联想到中世纪作为艺术保护者的高僧。他的唇边徐徐地绽出了愉快的笑意。 ——多可笑,他快活地说。你这姓名太荒唐了,一个古希腊人’。 他友善而打趣地指了一下,一面暗自笑着,走到胸墙那儿。斯蒂芬-迪达勒斯爬上塔顶,无精打采地跟着他走到半途,就在炮座边上坐下来,静静地望着他怎样把镜子靠在胸墙上,将刷子在钵里浸了浸,往面颊和脖颈上涂起肥皂泡。 勃克·穆利根用愉快的声调继续讲下去。 ——我的姓名也荒唐:玛拉基·穆利根,两个扬抑抑格。可它带些古希腊味道,对不?轻盈快活得正像只公鹿。咱们总得去趟雅典。我要是能从姑妈身上挤出二十镑,你肯一道去吗? 他把刷子撂在一边,开心地大声笑着说: ——他去吗,那位枯燥乏味的耶稣会士? 他闭上嘴,仔细地刮起脸来。 ——告诉我,穆利根,斯蒂芬轻声说。 ——什么,乖乖? ——海恩斯还要在这座塔里住上多久? 勃克·穆利根从右肩侧过他那半边刮好的脸。 ——老天啊,那小子多么讨人嫌!他坦率地说。这种笨头笨脑的撒克逊人。他就没把你看做一位有身份的人。天哪,那帮混账的英国人。腰缠万贯,脑满肠肥。因为他是牛津出身呗。喏,迪达勒斯,你才真正有牛津派头呢。他捉摸不透你。哦,我给你起的名字再好不过啦:利刃金赤。 他小心翼翼地刮着下巴。 ——他整宵都在说着关于一只什么黑豹的梦话,斯蒂芬说。他的猎枪套在哪儿? ——一个可悯可悲的疯子!穆利根说。你害怕了吧? ——是啊,斯蒂芬越来越感到恐怖,热切地说,黑咕隆咚地在郊外,跟一个满口胡话、哼哼唧唧要射杀一只黑豹的陌生人待在一块儿。你曾救过快要淹死的人。可我不是英雄。要是他继续待在这儿,那我就走。 勃克·穆利根朝着剃胡刀上的肥皂泡皱了皱眉,从坐着的地方跳了下来,慌忙地在裤兜里摸索。 ——糟啦,他瓮声翁气地嚷道。 他来到炮座跟前,把手伸进斯蒂芬的胸兜,说: ——把你那块鼻涕布借咱使一下。擦擦剃胡刀。 斯蒂芬听任他拽出那条皱巴巴的脏手绢,捏着一角,把它抖搂开来。勃克·穆利根干净利索地揩完剃胡刀,望着手绢说: ——“大诗人”的鼻涕布!属于咱们爱尔兰诗人的一种新的艺术色彩:鼻涕青。简直可以尝得出它的滋味,对吗? 他又跨上胸墙,眺望着都柏林湾。他那浅橡木色的黄头发微微飘动着。 ——喏!他安详地说。这海不就是阿尔杰所说的吗:一位伟大可爱的母亲!鼻涕青的海。使人的睾丸紧缩的海。到葡萄紫的大海上去。喂,迪达勒斯,那些希腊人啊。我得教给你。你非用原文来读不可。海!海!她是我们的伟大可爱的母亲。过来瞧瞧。 斯蒂芬站起来,走到胸墙跟前。他倚着胸墙,俯瞰水面和正在驶出国王镇港口的邮轮。 ——我们的强有力的母亲,勃克·穆利根说。 他那双目光锐利的灰色眼睛猛地从海洋移到斯蒂芬的脸上。 ——姑妈认为你母亲死在你手里,他说。所以她不让我跟你有任何往来。P3-5 导语 本书被誉为意识流小说开山之作。作者乔伊斯一反传统的写作方法,使用极为怪诞的手法,展现发生在都柏林一天十八小时中的种种事情,每一小时写一章,最后一章描写女主人公的性心理,整章只有前后两个标点符号,堪称文学一绝。加以本书因是否属淫书的争论,在西方曾两上法庭,解禁后其影响更大。2000年英美一些重要媒体,一致将本书列为20世纪世界最富影响的名著之一。 序言 叛逆·开拓·创新 ——序《尤利西斯》中译本 萧 乾 一九四二年的一天,我在英国伯明翰参观过一次莎士 比亚外国译本的展览。在东方国家的译本中,最辉煌、最 完整的是日本坪内逍遥的那套全集:剧本之外,还附有传 记、年谱、研究专集等,精装烫金数十册,真是洋洋大观 。紧挨着的就是中国:空荡荡的台子上,摆了薄薄的一本 《罗密欧与朱丽叶》,译者田汉(说不定还是由日文转译的 ),中华书局出版。其实,我记得三十年代末期商务印书馆 也零零星星地出过几个莎剧译本,大概主办者没有找到。 总之,那个孤零零的小册子同日本的全集译本并排摆在一 起,就像是在一桌丰盛的筵席旁边放的一碟小菜。还不如 一本不放,真是丢人!而那是在珍珠港事变发生后,中国 还是西方的“伟大盟邦”呢。我至今想起此事,仍记得当 时何等狼狈。我赶紧从展览会上溜出,一路在想:一个国 家的国力不仅仅表现在大炮军舰的数目上,也不光看它的 国民产值多少。像世界公认的这样经典名著的迻译情况, 也标志着一个国家的国民素质和文化水平。 四年前八月间的一天,南京译林出版社李景端社长来 到我家。他说他们社出完普鲁斯特的七卷本《追忆似水年 华》之后,还想把爱尔兰作家乔伊斯的小说《尤利西斯》 也请人翻译出版。他风闻我早期摸过这本书,又知道文洁 若也是学英国文学的,就力促我们合力动手把它译出来。 四十年代初,我确实曾钻研过这本书。当时我才三十 几岁,都没考虑去译它。如今八十开外,去搬这么一座大 山,那是太自不量力了!所以就一口回绝了,说我不想没 罪找枷扛。 然而这位立意想做一番事业的年轻出版家热情敦促, 执意怂恿。当我告诉他出这么大而难懂的书是会赔钱的时 候,他气宇轩昂地说,只要是好书,我们不在乎赔钱。这 句话在五十年代听了,并不足奇。然而在“一切向钱看” 的九十年代听了,可使我一怔。他的话深深打动了我的心 。 先被说活了心的是洁若。一九四七年她在清华读外国 语文学系时,就听到过这本书的介绍,知道是二十世纪西 方小说中的名著。一九二二年就出版了,至今中国还没有 个完整的译本。她雄心勃勃地马上就答应下来。洁若开始 翻译之后,起初我只答应当个“校者”。然而动起手来就 越陷越深,终于成为她的合译者了。 我最早听到乔伊斯这个名字,是在一九二九年。一九 二八年我因参加学运被崇实(今北京市二十一中)开除后, 就远走潮汕,教了半年书,闹了一场初恋(因而后来写了《 梦之谷》),一九二九年混进不要文凭的燕京大学国文专修 班。那一年,在杨振声(今甫)先生开的“现代文学”课上 ,第一次听到英国文学界出了个叛逆者乔伊斯。后来在美 国教授包贵思开的“英国小说”课上,又一次听到他的名 字。当时还不知道乔伊斯是爱尔兰人。 一九三○年好友赵澄为我弄了一张“原籍潮阳”的假 文凭,使我混进刚刚创办的辅仁大学。这是~家天主教大 学。教授大都是美国本笃会爱尔兰裔神父,西语系主任雷 德曼就是其中之一。由于当了两年他的助手,我接触到爱 尔兰文学了。也是在那两年里,我才知道乔伊斯原来是个 爱尔兰人。但是雷德曼对他并无好感,常说乔伊斯不但给 爱尔兰抹黑,而且也诋毁了天主教。 我对叛逆者一向持有好感,何况我自己那时就正在写 揭露基督教会的小说。在我心目中,乔伊斯必是个有见地 、有勇气的作家。然而,当时我并没能读到他的书。 所以一九八○年当挪威汉学家伊利莎白·艾笛来信问 我在写《梦之谷》时,是不是受到意识流的影响,我感到 很奇怪。在回信中我告诉她《梦之谷》写于一九三七年至 一九三八年(从上海写到昆明),那时,我只听说过乔伊斯 的名字,可并没读过他的作品。当年,北京图书馆及燕京 和辅仁的图书馆,都还借不到他的书。 一九三九年秋去伦敦大学东方学院教书时,学院为了 躲避纳粹轰炸,大学整个都疏散到剑桥去了。在大学城里 ,最便当的是买书。当时我的薪金十分菲薄(年薪二百五十 镑,还要抽所得税),可是我每月都要留出一笔购书费。我 还想,自莎士比亚以来英国古典的文学著作,在国内不难 找,所以我就集中买当代的文学书。劳伦斯、维·吴尔芙 ——自然我也买了乔伊斯早期的短篇集《都柏林人》和《 艺术家年轻时的写照》。那时《尤利西斯》刚开禁不久, 英国版才出了没几年。它的单行本最早是一九二二年由巴 黎莎士比亚书屋出版的。我买到的是奥德赛出版社(1935年 8月版)出版的两卷本。当时有关此书的索引及注释本都还 没出,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把它读完。 一九四二年我辞去东方学院教职,正式去剑桥读研究 生了。我研究的课题是英国心理小说。导师瑞兰博士对亨 利·詹姆斯有所偏爱。所以我开头读的就是这位美国大师 的作品。瑞兰又一向是吴尔芙的宠儿。所以接下去读的是 《到灯塔去》和《戴洛维夫人》。乔伊斯当然躲不开,而 且是重点。然而我个人更喜欢的还是福斯特。这自然一部 分是由于我同他个人之间的交往,然而这里也包含着我对 他的小说观的共鸣。可以说,福斯特同乔伊斯在小说艺术 的观点上是对立的。在《小说面面观》里,他坚持小说必 须有故事情节,这同乔伊斯的看法可以说是背道而驰。所 以,正当整个世界卷入战火纷飞的年月里,我却躲在剑桥 王家学院一间十四世纪的书房里,研究起乔伊斯的这本意 识流小说《尤利西斯》来了。当时一边读得十分吃力,一 边可又在想,不管你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它总是二十 世纪人类在文学创作上的一宗奇迹。同时,我心里也一直 很明确,这不是中国作家要走的路。我们还太穷,太落后 ,搞不起象牙之塔。我们的小说需要更贴近社会,贴近人 生。可同时又觉得在中国从事文学写作或研究的人,应该 知道西方有这么一本书,了解它的艺术意图和写法。 可是,正当我啃了半部乔伊斯的《为芬尼根守灵》时( 那是1944年6月),联军从诺曼底登陆反攻了。我也就丢下 学位和乔伊斯,重操旧业,当随军记者去了。…… 《尤利西斯》确实把文学创作、小说艺术,引到了一 个全新的境界。 在结束此序文之前,还得向读者申明:我们是在众多 中外友人的热情帮助下完成这项工程的。 首先应感谢的是译林出版社的社长李景端。是他那股 要把这部书介绍过来的热情感动了我们,使我们踏上征途 的。在翻译过程中,他不断给我们打气,并且在技术上给 予了一切必要的支持。 英国文化委员会(British Council)的钟恩(Adrian Johnson)及艾得福(Christopher Edwards)以及爱尔兰大 使塞尔玛·多兰(Thelma Doran)都给我们以巨大的支持, 为我们提供各种参考书、地图以及录相带,使我们的工作 得以顺利进行。他们设法帮助解答我们在翻译过程中所遇 到的疑难问题,有时还代我们向他们本国的专家请教。 我们特别要向爱尔兰裔加拿大小说家柯伟诺(Patrick Kayanagh)和他的夫人唐兰(Sarah Taylor)表示感谢。他 们常住北京,对乔伊斯很有研究,同爱尔兰又有着血缘关 系。最重要的是Patr4ck是个热心肠的人,因而他就成为我 们最经常呼唤的“救火队”。每逢假日他回到爱尔兰裔人 聚居的家乡,必带上我们成串的问题。有的迎刃而解,有 的他还到处代我们去请教。 自然,我还不能忘记四十年代我在剑桥王家学院时的 导师瑞兰博士(Dr.Daddie Rylands),是他最早启发并指 导我去读乔伊斯的。 在专业方面,关于音乐我们多次请教过孙明珠和刘国 纪,医学方面麻烦过李璞和姜波,经济和法律方面经常向 祝友三和易家祥请教,天文方面则向林盛然请教过。 在语言方面我们麻烦的朋友就更多了。全书使用希腊 文和拉丁文处很多。我们主要请教的是老友杨宪益。梵文 及佛学则多次请教过季羡林教授。阿拉伯文曾请教过李玉 侠,法文请教过夏玫,意大利文请教过吕同六。古汉语方 面请教过吴小如教授。另外,还零零碎碎地麻烦过许多搞 其他语种的朋友。这里就不一一列名致谢了。 正因为此作十分艰涩,我们既要忠于原作(洁若一向主 张一个零件也不丢),又想译得流畅些。译竣之后,我们对 自己的译文放心不下,于是请丁亚平和商容在完全抛开原 作的情况下,帮我们全文重点地通读了一遍。第十四章半 文半白部分则请孙达先及宋红二位分别通读了一遍。他们 都是忙人,但都挤出时间提了宝贵的意见。 在版本方面,我们还要感谢四十年代我留英时的老友 苏珊·威廉斯一埃利斯(Susan Williams-Ellis)。她曾几 次替我们搜寻有关乔伊斯的新著,航空邮寄到北京来。此 外,美国米苏理大学玛丽·雷戈(Mary Lago)教授也把她 收藏的有关《尤利西斯》的书全寄给我了。新华通讯社的 英籍专家卢贝斯(Lew Baxter)、美籍专家巴德(Bud Nathans)和老同事李文俊在版本方面也帮过大忙。我在国 外的两个儿子驰及桐也在这方面出了不少力。 陈恕教授的那部《(尤利西斯)导读》与我们的翻译同 步进行。在斟酌译文时,得到他不少帮助。我们之间的联 系工作,都是由我身边的青年朋友傅光明跑的腿。他还替 我们一趟趟地跑图书馆查找版本,复制资料。他做事总是 那么细心,一丝不苟。 洁若的弟弟文学朴和弟媳李书元,宋凯以及洁若的老 同事杨毓如也自始至终帮了大忙,大部分稿件是他们誊清 的,有时还做些统一名词或查对工作。 想想看,倘若不是有这么多位的热情帮助,光靠我们 两人,是完不成任务的。为此,我们在这里谨向上述各位 表示衷心感谢。 最后,还有一位应该感谢的,就是去年今天辞世的三 姐常韦。我们之所以把这本书献给她,正是因为倘若没有 她作为强大后盾,当初我们根本就不敢去接受这么重的一 项任务。
内容推荐 本书是意识流鼻祖詹姆斯·乔伊斯的长篇小说。以时间为顺序,描述了主人公,苦闷彷徨的都柏林小市民、广告推销员利奥波德·布卢姆于一昼夜之内在都柏林的种种日常经历。小说大量运用细节描写和意识流手法构建了一个交错凌乱的时空,语言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被称为20世纪百篇最佳英文小说之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