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方著的这本《蒋智由传》主要记录了清末民初著名的思想家蒋智由先生波澜壮阔的一生。1902年他与康有为、梁启超等一起，想寻找一条道路，筑起心中自由的梦想。1907年，康、梁、蒋等人发起成立了政闻社，办《政论》杂志，蒋智由任主编。当时，为追求新思想，实现技术报国，一大批有志青年踏上了日本求学的道路，蒋智由的儿子蒋百器，也去了日本学军事。以新兴崛起的日本，来观照腐朽的清王朝，这一群留学青年，个个摩拳擦掌，他们要向民众宣传新思想，要让自由思想之火在中国古老大地上燃烧。蒋智由毕生都为了这个目标不停的奋斗。他不仅博学，文学成就也同样令人瞩目。他的诗，与黄遵宪、夏穗卿一起，被梁启超赞为“近世诗界三杰”。

施方，生于西施故里——诸暨浣纱溪畔，喜欢古风，钟情琴箫，素爱云霞草木，向往诗和远方。生性淡泊清宁，崇尚简单无为，唯愿一壁书、一炷香、一盏茶、一曲琴、一知音，看山水逍遥，品诗意人生。有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散见于《江南》《诗选刊》等，现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序：在自由的血脉里贲张
引子
第一章 青山生光彩
第二章 兴亚仗群雄
第三章 文字收功日
第四章 羁客长人外
第五章 蜀人思望帝
第六章 偃蹇斗冰雪
第七章 年少尚奇峻
第八章 幽居独一树
后记
参考书目
蒋智由年谱
蒋智由诗选录
跋：坐看云起时

在自由的血脉里贲张
陆春祥
读完施方的《蒋智由传》，一个民国著名人物的
身影，从模糊逐渐清晰。
诸暨人蒋智由的血脉里，一直跃动着自由活泼的
因子。
十岁时，行六十里山路，为的是买一本大书——
《资治通鉴》。这个不寻常的举动，极好地证明了一
条颠扑不破的真理——阅读，改变无知和贫穷。他必
须先从思想上实现自由，插上理想的翅膀，才能飞得
更高更远。
果然，山东曲阜知县，这一外人看来既可光宗耀
祖又能实现财富自由的职位，他果断地鄙弃。在他看
来，这个腐败的政府已近没落，自由的思想已在他心
里扎根发芽，蒋智由成为了康梁变法的骨干中坚。
维新虽只有百余日，新思想却在旧制度腐朽的养
料中茁壮成长。蒋智由的《卢骚》一诗，作为新诗的
典范，他发出强有力的自由声音，成为沉闷的中华大
地旷野上的长音：
世人皆欲杀，法国一卢骚。
民约倡新义，君威扫旧骄。
力填平等路，血灌自由苗。
文字收功日，全球革命潮。
我看见，诗中饱含着巨大的抱负、高远的追求，
一种莫大的激情在号召人们：平等自由，不会自己来
到，必须打烂旧制度；平等民主自由的大树，要用鲜
血来浇灌！
施方笔下，蒋智由的这一段经历相当重要。1902
年冬，作为新党的他避地日本，这也算另一种自由飞
翔，他与康有为、梁启超等一起，想寻找一条道路，
筑起心中自由的梦想。1907年，康有为、梁启超、蒋
智由等人发起成立了政闻社，办《政论》杂志，蒋任
主编，杂志的中心话题是倡导君主立宪。
统治阶级愚民的最基本手段，是禁锢人们的思想
，必须让百姓老老实实地做顺民，服从他们的意志。
因此，他们往往视新思想为异端，咬牙切齿要将新思
想消灭在萌芽状态。确实如此，思想一旦激活，就像
埋下的种子，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然后迅速疯长，
直到掀翻旧有的一切。
1902年前后，为追求新思想，实现技术报国，一
大批有志青年踏上了日本求学的道路。陈寅恪、陈独
秀、廖仲恺等人都是，当然，浙江人更多，王国维、
鲁迅、蒋百里，等等，不胜枚举。而蒋智由的儿子蒋
百器，却早他父亲两年去了日本，学习军事。这个儿
子同样优秀，章太炎曾赞誉：“浙江二蒋，倾国倾城
”。这二蒋，海宁人蒋百里，诸暨人蒋百器，相貌也
俊，才能也高，都是民国历史上的重量级人物。
以新兴崛起的日本，来观照腐朽的清王朝，这一
群留学青年个个摩拳擦掌，他们要向民众宣传新思想
，要让自由思想之火在中国古老大地上燃烧。
思想家、编辑家蒋智由，不仅博学，文学成就也
同样令人瞩目。
他与黄遵宪、夏穗卿一起，被梁启超赞为“近世
诗界三杰”。梁的名著《饮冰室诗话》这样评价蒋诗
：“近观云以其四长篇见观，读竟，如枯肠得洒酒，
圆满欣美！”什么样的文字，什么样的力量，能像人
枯肠的酒一样啊，如久旱逢甘露，让人过瘾！
传记后有附录，列举了蒋的数首代表诗歌，我略
读了一些，总体感觉字里行间，蒋的革命激情始终高
涨，无不散发出对自由的诉求。
我对鲁迅经常上门拜访蒋的场景极感兴趣，但只
能了解到一些并不完整的信息，我相信，材料的寻找
有难度，需要整体梳理。
在鲁迅眼里，蒋是长辈，经历丰富、思想新锐，
也是维新的主导者，蒋的身上有着多种他需要的东西
。而鲁迅早就洞察到一切，在学日语的预科期间，他
看不起那些不争气的同学，整天把地板踩得“咚咚”
响，尘土飞扬地学跳舞，不遵守排队洗澡的规矩，还
把水溅得到处都是。同胞不成器的丑态，日本人轻蔑
的眼光，让鲁迅愤怒：一个人乏到了自己打自己的嘴
巴，也就难保别人不来打你的嘴巴。
要让心气和眼界都极高的鲁迅折服，人和事，都
有难度，但蒋是他常见的人之一。我想，除了蒋百器
和鲁迅是同学、老乡外，重要的是，蒋的为人、思想
和学识都让年轻的鲁迅佩服。
蒋还有一个决定，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就是坚决
不做北京大学的校长。
五四运动后，蔡元培三辞北大校长，表示对北洋
军政府的抗议。北洋政府一面假意挽留，一面却找蒋
智由接任，蒋毫不犹豫，坚决拒绝。原因有二：蒋和
蔡是好朋友，蒋不想和北洋政府同流合污。中国最著
名大学的校长，这莫大的名望和身份的象征，蒋断然
拒绝，其正直和骨气，令人肃然起敬。
施方笔下，蒋智由几乎是全才。他编的《蒋著修
身教科书》，以情、智、意为主线，强调意志自由，
深受各界喜爱。若干年里，一版再版，他的自由种子
，在最大范围内播撒。
探寻一个人的思想历程，且要比较准确地做出分
析，有很大的难度，因为，我们能看到的材料非常有
限，而且看到的材料也有良莠之分，不能全部采信。
施方在后记里说了她写这本传记前后的一些思想
和写作状态，我相信是真实的。对一个民国风云人物
，不能只了解他的自身，而应该将其放在大背景中考
察。蒋智由的一生，和时代紧密相连。因此，施方一
定经历了诸多的痛苦，她要在传主事迹的草蛇灰线中
，寻找清晰的脉络，逐一梳理，并要深入他的内心，
和他对话，和他交往的各色人物对话，这是相当艰苦
的。
现在，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蒋智由传》，篇幅虽
然不长，但叙事简洁，逻辑清楚，血肉丰满。以此看
来，施方的痛苦是值得的，她为蒋智由塑的像立体扎
实。在诸暨人文历史的群像中，这一尊像，一定会发
出独特的光芒。
个人认为，如果能将蒋智由的思想波动过程（中
间有保守保皇的转变），放到更大的环境中去剖析和
进行细节描述，或许更能反映蒋智由真实的人生。
无论如何，蒋智由，都是一个值得作传的人物。
他编报纸、办教育、搞革命、钻学术，他的一生都在
为自由而战，他的身上，写满了整部民国风云。
是为序。
丁酉初月于杭州壹庐

蒋智由（1865-1929），中国近代诗人，原名国亮，字观云、星侪、心斋，号因明子，浙江诸暨紫东乡浒山村人。早年留学日本，参加过光复会等革命团体，后思想逐渐保守。他与黄遵宪、夏曾佑被梁启超并列为“近代诗界三杰”，但大部分作品较为粗率，有《居东集》、《蒋观云先生遗诗》。施方著的这本《蒋智由传》为我们讲述的就是他的人生经历。

坐看云起时
接到诸暨市文联策划的“乡贤文化系列丛书“—
—《蒋智由传》的创作任务，正是七月的一个下午。
那日天气炎热，一条素花的裙子腼腆地飘进那间挤满
书的办公室，我看着书墙边两枝风干的莲蓬，脑子里
幻出时下碧叶连天的池塘，那些还未出世的莲蓬要经
过怎样一番曲折、反省和蜕变，才能褪去青涩，显出
这样深沉、古朴的色泽来。办公室的小郦用她的纤纤
食指将我拉回现实，指指一份文档的页尾处，说：“
在这里签字，一式两份就好。”我便头脑发热地签上
自己的大名，潇洒地挥手作别。
领回来任务才知道自己被逼上了梁山，本来巧妇
难为无米之炊，何况自己又是愚钝笨拙之辈，心下焦
虑，又不得章法，完全陷入蒙圈状态。接下来一两个
月时间里，终于从懵懂里觉醒，发动朋友圈所有力量
四下搜罗资料，无奈时间的流逝总比获得的素材来得
快得多。心底一再彷徨、退却，陷入观望，迟迟不敢
落笔，一转眼晃过几个月底，而文字却还在九霄云外
浪迹天涯中。待真正提起笔时，时光竞已生生抽离了
三个月光景，不知时间都流浪去了哪儿。
那一阵子奔波于各大图书馆、书城，也不停地向
一些在文史方面颇有研究的老师请教，对于蒋智由这
位本土名人，老师们都感慨下笔会有困难，仅凭现存
的一些史实资料，要还原出洞若观火的名家历史，怕
是会走入以偏概全的误区。所以不等下笔，心中早已
是一番诚惶诚恐，怕费尽心思、周折，最后还是会招
来嘘声一片，每每欲打退堂鼓，又会在亲朋的加油打
气里继续坚持下来。终于打了个框架出来，在三个月
里仓促而就的拙文，总嫌粗陋稚嫩，许多深层次的内
容也因学识浅薄只能浅尝辄止，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大有“丑媳妇怕见公婆”的忐忑。但是，我只是意欲
粗浅地掀开这对诸暨历史上的名父子的神秘面纱，做
抛砖引玉之想，更期待诸位能借此发现他们的丰绩和
价值，做更多的旁征博引，来丰富和完善《蒋智由传
》，也让本土名家的身影更丰盛和完整。
在写传过程中，我觉得难的不是在工作、生活和
学习之间的缝隙里攥出时间来思考和落笔，难的不是
与友人们郊游聚会时分神苦思于资料而被攻击心不在
焉，难的不是调整作息成为睡眠障碍的夜游神；难的
是辗转寻觅到一条线索又被生生扯断的无奈，难的是
苦于无从查找、询访史实资料的惆怅，难的是无力从
干瘦的骨架中用生花妙笔刻画出丰满血肉之躯的缺憾
。
仿佛一场梦，来了又走，我在这场追随蒋智由父
子足迹的跋涉里学到了很多。我沿着历史的脚步，重
走了甲午之战、百日维新、列强入侵、辛亥革命之路
，从清朝的衰败走到民国的纷乱，看到了清廷皇族的
昏庸、帝国列强的野心、民国军阀的荒糜，更多地看
到了一代又一代前赴后继的革命党人不计个人得失，
不遗余力地为国、为民、为心中的信仰所呈现出来的
高尚节操。我庆幸自己得到这样一次机会，在这样一
个轰轰烈烈开展“两学一做”、加强党性修养的大环
境下，能以这样一个契机自觉地为自己欠缺的文史知
识做一次认真的补白。
由于个人水平阅识所囿，文字内容不免潦草粗糙
，望各位读者见谅。此次写传过程中，冒昧地惊扰很
多老师。借此机会一并表示最诚挚的谢意。特别感谢
百忙之中为我的拙作写序的陆春祥先生，感谢给我指
导和鼓励的杨士安、何心乐、杨国驹、吴旭东等先生
，感谢为我提供资料、慷慨地与我交流写传心得的周
明、潘丹、周成楷、阮建根、蒋允儿、何仲尧等先生
，感谢为我几番联络拜访族谱执有人的余东伟先生，
感谢为我引荐老师、提供支援的赵文燕女士，感谢为
我借书寄阅的胡晓东先生，正因为有你们热心温暖的
援助之手，才能稍稍成就这一篇拙文。也感谢包容疼
爱我的家人和闺蜜们，是你们给我信心和激励，支持
我在困难里继续前行，再次感谢你们！
任何一段历史的还原，一个人物的重现，都需要
追本溯源的求索者，我只是个走马观花的孩童。“行
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听水声渐起，看云卷云舒
，一路攀越只为再见一个时代的英豪。回眸处，我欣
喜地发现，更多的精英沿路循着这位文学前辈的雪泥
鸿爪而来，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必定能营造一个更美
的水云间。
施方
2016年12月25日初稿
2017年7月29日改定

无论如何，蒋智由都是一个值得作传的人物，编
报纸、办教育、投革命、钻学术，他的一生都在为自
由而战，他的身上写满了民国风云。现在，展现在我
们眼前的《蒋智由传》，篇幅虽然不长，但叙事简洁
、逻辑清楚、血肉丰满。以此看，施方的痛苦是值得
的，她为蒋智由塑的像，立体扎实，在请暨人文历史
的群像中，这一尊像，一定会发出独特的光芒。
——陆春祥

而说到中国女权运动，就不得不提到一名奇女子——吴孟班，这绝对是一个不应被遗忘的名字。她虽然只有十九年短暂的生命，却足以成为当时“中国少年”意气风发的代表。由她发起创设的上海女学会，在近代中国女子社团中，首次明确提出了以增进女学为事业、以发达女权为宗旨的目标。其以女权为中心的女性自主意识，给后来者深刻的影响。因此，从戊戌变法时期的“男女平等”，到20世纪初开始流行的“男女平权”，吴孟班可以算得上其间思潮演进的一位关键人物。
女权运动为什么会在20世纪初的中国爆发，这与中国在甲午战争中落败后带给国人更深刻的耻辱相关，而百日维新的失败，也激发了文化界人士普遍的危机感。要救国强国，就势必要集结更广大的群众和更强大的力量。历代一直被定义为弱者的广大妇女，开始自觉或被动地萌发参与国事的觉醒之中。特别是文化界的一些“弱女子”，自发地投入唤醒女权、激发女子向学的活动中来。
年轻的吴孟班是当时著名的书法家，称得上文化界女性自我意识的最早觉悟者之一。
1901年初夏，吴孟班在《中外日报》上发表《拟上海女学会说》一文，这篇文章是吴孟班在女权思想上最集中的体现，文章站在女性主人翁的角度，提倡创立女学会，实现女性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和独立，表明其对女学会运思已久和付诸实施的一种决心。此后她多方奔走，在上海创立中国女学会、开始筹办女学堂等种种计划。
1901年赴沪就任《选报》主编的蒋智由对吴孟班倡议的女学会极为支持。他利用《选报》版面，对女权运动进行多方面的宣传。中国女权运动也在上海这个大都市广泛开展起来。
但所谓天妒英才，女学会成立一年后，1902年3月，吴孟班就因疫病在上海匆然离世，年竞不足二十。
得此噩耗，蒋智由失声痛哭，整夜无眠，连夜赶写吴孟班的悼词。在这篇感人泪下的悼词中，蒋智由写下了“年来历历英才尽，人虐天饕两若何”的诗句，痛悼吴孟班这位奇女子的传奇一生。此后，蒋智由与蔡元培等一干好友，就投人了吴孟班未竟的女权解放事业中。
吴孟班离世一个月之后，4月20日，蒋智由便与蔡元培、黄宗仰、叶瀚、林獬（后改名林白水）等人议定、发起并正式成立中国教育会，会址设在上海泥城桥外福源里二十一号。4月27日，蒋智由等人又共推蔡元培为事务长（即会长）。教育会起初设想的规模十分宏大，会内设教育部、出版部和实业部。“以教育中国男女青年，开发其智识，而推进其国家观念，以为他日恢复国权之基础为目的”，以“编订教科书，改良教育，以为恢复国权之基础”为宗旨，力图从教育角度，弘扬新知、宣传革命。 但实际上，中国教育会并没有按这一计划实行，它在当时主要是为学界进步人士和开展活动创造条件，是一个进步的教育文化团体，后来则演变成国内最早的革命团体。
教育会成立之后，把筹办爱国女校作为一段时间内的重点工作。蒋智由常常前往蔡氏夫妇在上海登贤里的住所，商讨筹办工作。
5月18日，由蔡元培夫人黄世振、《女报》主编陈撷芬、《杭州白话报》主编林万里之妹林宗素等人发起，上海女学会的骨干聚集在蔡元培家中召开会议。蒋智由在会上发表了演说，对女权会前一阶段的工作做了回顾和总结，认为办好女子学堂是培养女子人才，唤醒女权意识，呼吁更多妇女加入女权行动的一条极佳的途径，因此开办爱国女校实在功莫大焉。
经过紧张的筹备，1902年9月间，爱国女校在登贤里正式成立，蒋智由被推选为校长，女校经费由上海富商哈同夫人罗迦陵女士独立予以资助。担任女校校长之后，蒋智由着手进行建章立制工作。以他为主撰写的《爱国女学校开办简章》，发表在《选报》第二十七期，鲜明地提出爱国女校的办校宗旨：以教育女子，增进其普通知识、激发其权利义务之观念。学级分三期，第一期为预备科，第二期为普通科，学期各七个月，第三期为高等普通科，学期为六个月，开设的课程有伦理、历史、地理、国文、数学、卫生、体操等。每日讲课时间为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五点，每月举行一次演说会，邀请中外饱学之士到校演说。学生一律不寄宿在校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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