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主编的《堡子里的记忆》这本纪念文集记录了1968年-1988年张家口市文工团兴衰的历史，通过当年在文工团工作的亲历者的讲述和记录，还原那时的工作生活情况，填补张家口市堡子里文化研究的音乐文化方面的空白。对堡子里鼓楼西街5号的这些“历史记忆”。承载了人们太多的情感，雕塑岀一个立体的、让我们永远值得回忆的、在我们心里永远鲜活的“张家口市文工团”，对研究张家口市堡子里文化提供了一份鲜活的“口述史”。

何平，音乐学博士，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1953年生于天津，祖籍山东济宁。华南理工大学艺术学院首任院长、星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首任系主任，广东省音乐家协会第七、第八届副主席。现任吉林大学珠海学院音乐舞蹈学院院长，中国高校音乐教育专业委员会副理事长，广东省学校艺术教育指导委员会主任，广东省高校音乐教育专业委员会理事长，广东省中小学音乐教育专业委员会理事长，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促进会副会长；并兼任国内多所大学客座教授。
“文革”中下乡“插队”。1970年9月—1978年3月，张家口市文工团，乐队首席。相继毕业于河北师范学院音乐系（现河北师范大学音乐学院，1982）、天津音乐学院作曲系（师从许勇三，1989）、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师从钱仁康，1997），获学士、硕士、博士学位。
至今已发表专著、译著、论文等学术著述300多万字，各类器乐、声乐、舞蹈、影视音乐作品100多件；主持国家级、省部级科研及教改项目12项。
2001年教育部授予“全国优秀教师”，1999年广东省政府授予“南粤优秀教师”。曾获第六届中国音乐“金钟奖”首次理论评论奖、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等各类奖项。

第一部分 历史评说——我们的张家口市文工团
那是我音乐生涯的源点——来自张家口市文工团的回忆
不能忘却的记忆，——我们的张家口市文工团
走近张家口市文工团
记忆中的张家口市文工团
神奇的张家口市文工团管弦乐队
鼓楼西街五号大院
难忘的岁月
旅程与记忆
第二部分 主角的话
我演吴清华——从一名戏曲演员到登上芭蕾舞台
我演喜儿
我的丈夫宋万春
我演歌剧《矿工的女儿》中的郑山林
第三部分 我们的《矿工的女儿》
《矿工的女儿》——中国歌剧史上的奇迹
中国歌剧史上永远的一页——我们的《矿工的女儿》
难忘恩师的启蒙
第四部分那时，我们年轻
我的学校，我的团
在张家口市文工团时的趣事
那些年，我在张家口市文工团
回眸五号院
难忘的那些事
第五部分青春的记忆
献给鼓楼西街的小诗
那是一首青春的歌
我爱文工团
我的文工团记忆
懵懂的回忆，
并不遥远的那些事
留存的断片
张家口市文工团忆事
感恩，我们的张家口市文工团
第六部分救场如救火
一次突发的演出经历
谁为我穿的服装，谁为我化的装
那一刻，让我记忆犹新

在五号院的最后一次座谈会
何平
《堡子里的记忆》收录了原张家口市文工团32人
的共计32篇文章，这些文章是亲历者讲述的那些年的
那些故事，勾勒出了张家口市文工团从建团到撤销建
制的历史脉络，回忆了他们在文工团点滴的工作生活
情景，倾诉了他们对文工团的无比眷恋之情，畅叙了
文工团的工作经历给他们的难以磨灭的影响。这里既
有精神价值的人文思想表达，又有工作生活场景的细
节描绘，一些文章看了令人动容，一些文章阅后使人
感怀。
张家口市文工团之所以成为很多人留恋和难以忘
怀的地方，或许与那个特殊的年代，人们对自己第一
份工作的怀念有关，也或许与“那时我们年轻”有关
，更或许与那时市文工团的良好人文环境一直充盈在
每个人的记忆中有关。不管怎样，毕竟那时是年轻人
上山下乡的高峰时期，这些年轻人因为自己的一技之
长留在了城市，进入了文艺团体，他们是幸运的，也
是令当时的年轻人羡慕的，他们都十分珍惜这份工作
。同时，我们也看到，在张家口市文工团建制存在的
21年间，中国社会和中国的文艺状况发生了难以想象
的巨大变化，张家口也没有脱离开中国社会的大环境
变化。张家口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和文化传统的城市
，是抗日战争后中国共产党解放的第一个中等城市，
是当时晋冀鲁豫军区的所在地，很多革命事件发生在
这里，著名歌唱家郭兰英就是从这个城市走上了革命
的道路，历史上很多著名艺术家都与张家口有着渊源
。
张家口市文工团21年的维系，毫无疑问继承了这
种革命的文艺传统，这从文工团所演的众多剧目、曲
目中，从许多在文工团锻炼后走向世界、走向全国的
艺术家中，可以看到她的历史作用。
2017年8月23日上午，在原张家口市文工团所在
地——张家口市桥西区堡子里鼓楼西街五号大院，举
办了这个大院交给张家口市文物管理部门前的最后一
次座谈会“堡子里音乐文化座谈会——对张家口市文
工团的回望”。来自北京、天津、广州、珠海、石家
庄、张家口的原市文工团成员15人——霍乃华、赵洁
心、王宪华、郝寿桥、韩秀英、王树生、李亮、续竞
生、鲁晓燕、田小平、李洁生、郑君、刘永英、郭建
民、何平参加了座谈会。
第二天（8月24日）晚，在宣化，原张家口市文
工团成员王爱华、赵华刚、徐嘉、樊智生、鲍利茹、
杨树华、郭秀兰、夏桂荣等设宴招待了从外地赶来参
加座谈会的部分成员：续竞生、鲁晓燕、田小平、李
洁生、郑君、李亮、何平，使远道而来的人倍感亲切
和温暖。大家欢聚一堂，又热烈地讨论起了我们的市
文工团。
8月23日的座谈会分别就张家口市文工团的历史
价值、社会影响、艰苦创业、延安精神、人生启迪等
方面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与会人员的发言，时而以热
烈的讨论让大家争先恐后；时而因动情的哽咽带来片
刻沉默。大家认为，张家口市文工团是我们精神中永
远抹不去的一片红云，她承载的不仅是张家口文艺的
历史，她更是我们永远的精神家园。
一、历史价值
王树生真情地讲道，他每每提起张家口市文工团
，就感觉热血沸腾，感觉到荣耀。为什么？在那个年
代、那个历史时期，是张家口市文工团，演出了2部
原汁原味的大型芭蕾舞剧、10部大型歌剧、18部话剧
，上哪找这些人去完成这些剧目的演出？能够完成这
些剧目演出的，在全国地级市中，或许只有张家口市
文工团。她是我们的荣耀，提起来就激动。
王树生还将张家口市文工团当年的原创歌剧《矿
工的女儿》与中国的经典民族歌剧给大家作了比较。
他认为，与总政文工团的《柯山红日》、海政文工团
的《红珊瑚》、空政文工团的《江姐》、前线文工团
的《红霞》、湖北省歌舞剧院的《洪湖赤卫队》等几
部歌剧相比，《矿工的女儿》毫不逊色，假如不是“
文革”，肯定能走向全国；并高度肯定了歌剧《矿工
的女儿》的内容、主题音乐、主人公的音乐形象等，
称之为“了不得的创作”。他认为，全国没有哪一个
剧团，可以一次请到中国歌剧界的4位顶尖大师：侣
朋、乔羽、陈紫、王方亮，这些人都是延安时期的人
物，这一史实本身就具有历史意义，更不用说他们给
我们带来的延安精神。
来自天津的鲁晓燕十分认同王树生的观点，她以
亲身担任歌剧《矿工的女儿》场记的经历，谈到张家
口市文工团以《矿工的女儿》为其原创代表作的存在
价值；认为我们应该充分认识文工团在张家口文化历
史中的历史地位和人文价值，它的存续，维系了延安
精神的血脉，表现出的是一种生气勃勃、乐观向上的
精神状态，是一个值得回顾的文艺团体。她还提到，
侣朋导演严谨朴实的工作作风不仅体现在整个《矿工
的女儿》排演的过程中，而且还影响了当年文工团的
很多人，尤其自己，可以说是受益终身。现在每每想
起来，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侣老，一位慈祥和蔼的老人
，他的目光，充满了自信和坚毅。
二、社会影响
来自广州的何平，对借助“黄埔一、二、三期”
的概念划分来说明进入张家口市文工团的先后时间做
了阐述：主要是为了更好地梳理文工团的发展历史；
并认为“黄埔一期”人员中的许多人，后来在文艺界
都产生了重要影响，是如雷贯耳的人物，如韩静霆、
范西姆、张乃成、孙建英等。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
从张家口市文工团又走出了一批有影响的人物，如周
龙、史大红、赵东升、吴建平、张荣国、赵晓茹、赵
恒碹、冯瑞丽以及借调来市文工团工作的黄安伦等，
他们成为艺术领域的佼佼者，周龙、黄安伦则已是世
界著名的华人作曲家。他们的成就，让人们认识了张
家口市文工团。
来自北京的田小平讲到原创歌剧《矿工的女儿》
时，谈到了当时对社会产生的重要影响。他讲，这种
影响，在当时甚至有一种说法是：它很可能在撼动8
个样板戏的地位。这或许也是《矿工的女儿》未能再
继续演出的一个说法呢。因为毕竟《矿工的女儿》是
中国顶级艺术家们辛勤合作的结晶，也是张家口市文
工团最为成功的艺术原创作品。
来自天津的续竞生很赞同这样的说法，他以自己
亲身参加《矿工的女儿》的排练、演出、巡演的经历
，说明这部歌剧的学术价值和对张家口市文工团发展
的深远影响。
王树生认为，张家口市文工团在张家口音乐文化
史上有两个第一：第一次有了配置健全的管弦乐队；
第一个将电子音乐引入张家口市，并成立电子音乐乐
队。这两个第一，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
三、艰苦创业
来自北京的李亮认为，张家口市文工团创建初期
，北京舞蹈学校（现北京舞蹈学院）来的何亦娟、李
国印、袁兰珍、杨瑞卿4人，中国音乐学院及其附中
来的31人，对张家口市文工团的创建发挥了重要作用
，我们应该对这些第一批创业者，即我们说的“黄埔
一期”的人充满感激之情，没有他们当初的创业，就
不会有后来市文工团的发展。
赵洁心持同样的观点，她认为，创建初期的人员
，包括那些部队转业的和各文艺团体调来的创业人员
，是值得我们尊敬的。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
们创业的功绩是不应该抹杀的，正因为有了第一次敢
想、敢排、敢演的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全剧，才
有了不畏惧大戏的胆识。
王宪华讲道，当年她是以戏曲演员的身份来到文
工团做舞蹈演员的，从戏曲演员的抠脚尖走台步到舞
蹈演员的开胯跳动，这个转变太艰苦了，比单纯的戏
曲练功还要苦，为了演好吴清华，真是太苦了。她十
分感谢文工团，因为有了这次转变，她留恋上了舞蹈
，也更加热爱表演事业了。艰苦的创业，带给了她无
尽的艺术享受。
刘永英十分赞同对艰苦创业的认识。她说，当年
她们舞蹈演员的练功非常艰苦，而且比着练，不管有
没有脚背，每天都拿大铁砣压脚，以今天的话来说，
这或许就是一种“敬业”。
赵洁心对文工团演员的“敬业”尤有感触，她列
举了韩秀英在歌剧《江姐》、湖南花鼓戏《野鸭洲》
中饰演的角色进行了说明。
郝寿桥讲到他从拉晋剧的胡琴到改学吹奏长号的
过程，深有感触，这可真是难为他了，他从吹不响到
吹奏高音的轻松自如，其过程之艰苦可想而知。
韩秀英以感激的心情回忆了在市文工团学习舞蹈
表演的情形，因为后来她在演出晋剧《打金枝》时，
把芭蕾舞剧《白毛女》中窗花舞的动作都用上了，真
是完美的结合。
四、延安精神
来自珠海的霍乃华动情地回忆了市文工团发扬延
安精神、自力更生制作乐谱架的事情，说到动情处，
几度哽咽。他讲道，当年由于经费紧张，他发起号召
并亲自带领乐队人员到张家口煤矿机械厂废弃堆上寻
找做谱架的材料，每天到废堆上捡铁棍，不嫌脏和累
，然后用自行车把它们拉到团里，团里的刘国英用双
手制作出了全部乐谱架和舞台灯。这件事让他十分感
动，直到现在想起来仍让他感慨。那时就是有钱也不
容易买到的这些东西，而我们张家口市文工团的人做
成功了，他们就是这样默默地奉献着。
王树生讲道，当年他第一次踏进文工团大院，看
到中国歌剧舞剧院指挥王方亮在指挥乐队排练。乐队
排练的房间非常狭小，屋里很挤，他一指挥，几乎就
碰到在他手旁边的乐手的脑袋，王方亮就是在这样的
排练室完成了他的工作。但是，这艰苦的环境却产生
出了伟大的作品。
何平和续竞生都十分赞同延安精神对当年市文工
团人产生了影响，他们以市文工团当年的演出剧目、
曲目以及《矿工的女儿》的创作演出，结合当下对延
安精神的审视，发言讲道，延安精神的丰富内容表现
出的是：作为灵魂的是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其精髓
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核心表现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
务上，重要特征便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作风。所有
这些，在当年市文工团人身上都有所体现，他们可以
不讲任何条件地去完成任务，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去将
事情做到精细的极致，这种敬业精神，满含着对事业
的执着追求，有着延安精神的深层影响，我们十分感
激4位大师的到来，为我们的学习生活带来了意义深
刻的变化。
来自石家庄的郑君回忆了自己当年不顾刚做完阑
尾手术，为完成团里的外事演出任务，坚持临时出院
表演芭蕾舞剧《白毛女》中的窗花舞，演出后发现，
原来缝合的伤口已经崩开、化脓了的往事。她讲，这
或许是当年文工团提倡的延安精神对自己潜移默化的
影响，作为年轻人，当年真是只讲奉献，不想后果。
延安精神已然成了文工团人艰苦创业的代名词。
王树生还动情地讲道，在这个年纪，他想起当年
从这儿调出去以后，休养生息后大病了一场，为什么
？拍完戏以后，只一个麻饼一杯水。想起大家偷偷用
电炉子烤个馒头；多少人买不起麻饼买个烧饼，因为
麻饼8分钱，烧饼只6分钱。还想起当年他就是在大厅
看着舞蹈队练功，他们腿上都带着护膝，练跪功，然
后练脚尖。练完以后，一个个疲惫地互相搭着。在这
种情况下，团员们当年的粮食供应还很少，赵宏、李
晓宁他们吃不饱练功，多么苦啊。一想到这些，怎么
能不值得留念、怀念，怎么会不对文工团朝思暮想，
这艰苦的生活锤炼了文工团人哪。
五、人生启迪
郭建民回顾了他在张家口市文工团后期，如何坚
守、如何创新的艰辛经历，他十分感激文工团给予他
的锻炼，这些锻炼对他后来的音乐人生产生了重要影
响。他讲道，18岁时，是王树生老师把他领进了文工
团的大院。当时就有一种感觉，来到这个地方他将受
益一生，因为耳朵里听的都是“黄埔一期、二期”团
员们的敬业以及他们创造的辉煌。尽管没有经历过辉
煌，但耳濡目染了老师、师兄师姐们的敬业。在这个
团里他学到了很多东西：表演、舞蹈、声乐、大管、
打击乐。1974—2012年的38年间，他一直在这个大院
里成长。2000年成为“后张家口市文工团时代”——
张家口市艺术团的团长，一当就是10年。可以欣慰地
说，在2011年张家口市艺术团被合并之前，团里的歌
舞水平一直保持着全市最高水准。市文工团教给了他
太多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受益匪浅。
郭建民动情地说，这个大院给他的感受太深了，
这辈子提起来，都要说，鼓楼西街在我们的心目中永
远万岁。
王树生接着哽咽着说道，这次见到如今青春已去
的当年那些人，格外亲切。说句老实话，从小看着他
们成长，看着他们前院后院跑着玩，现在他们都60岁
了。
王树生讲到了他排练的5部歌剧，其中包括2个版
本的歌剧《白毛女》，12部话剧；讲到了他调到张家
口市文化馆后，在1995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
年、1997年香港回归、1998年张家口市解放50周年、
199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周年，他都任纪念活动
晚会的总导演；讲到了1992—1996年，连续5年的张
家口市春节联欢晚会，也任总导演。回顾他走过的路
和社会的认可，他用一个话剧演员的嗓音高声说道：
“没有张家口市文工团，我人存在，但我的成就不存
在，所以，我一想到张家口市文工团，两眼泛泪。”
张家口市文工团在向历史的远端渐渐走去。
来自石家庄的李洁生表示在市文工团的这几年，
为他的后半生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他做出的成绩，与
在市文工团的学习工作锻炼分不开。
郑君回忆她离开文工团以后的工作生活时，仍非
常感慨市文工团对她的影响。她说，在文工团工作了
4年，收获很多，在以后的工作中，时时可以感受文
工团精神对她的影响。如在医院工作时，当年发生地
震，她作为救护队员去抢救了3个月，立了三等功。
后来调到石家庄，到了供销社，一年后在那里入了党
，提拔为处长。“人一定要吃苦，一定要坚强”，这
是市文工团给予她的精神。
霍乃华多次谈道，一定要把《堡子里的记忆》这
本书写好，这是一本珍贵的书，写得很细。何平给他
的一些初稿他看了好几遍，非常珍贵。他说：“我今
年快80岁了，拿起这本书来看就泪流满面，有太多珍
贵的事值得我们回忆了。当大家拿着书，二三十年后
再看看，个中滋味大家会有新的体会。何平说，我们
这次在这个大院的座谈会，很可能是咱们市文工团的
老人们最后一次在原址的座谈了，想想，时代的变化
……”
座谈会最后，大家都有一种感觉，撤销张家口市
文工团，是我们的损失。王树生说：“市文工团，还
有多少个剧团怎么就没了，什么原因没了？当时这些
文艺团体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他们有什么样的作为
？我们确实要梳理一下，我们要为张家口的文化历史
负责。”
历史已经翻过去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们要
记住的是——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何平主编的《堡子里的记忆》记录了张家口市文工团从建团到撤销建制的兴衰的历史，通过当年在文工团学习与工作的亲历者的回忆、讲述和记录，还原当时的工作生活情景，倾诉了他们对文工团的眷恋之情，以及文工团的工作经历对他们人生的影响。本书中关于张家口市文工团的”口述史”，填补了张家口市堡子里文化研究在音乐文化方面的空白，也对堡子里文化研究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鼓楼西街五号大院
鲁晓燕
记得父亲把他的回忆录送给我们姐妹每人一份的时候，映人眼帘的很多故事情节在这之前我都不曾知道，或者知道了也很模糊。里面讲得那么细腻，娓娓道来，像是一位老人家在讲故事。那一年他65岁，到了退休年龄。我仿佛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了……光阴如箭，岁月如梭，如今我也到了父亲当年那个年纪，是啊，转眼人生已经走过了大半，每当我独自静下来的时候，回顾所走过的路程都历历在目，每一个时期都像一部纪录片，有她的开始，继之有困惑、迷茫、不解、欢欣、鼓舞和最后的喜悦。我从离开学校开始，到参加工作，再到65岁退休，曾经在几个地方工作过，张家口市文工团是我人生第一份工作之地，因此也格外记忆犹新。
我是1970年11月从张家口市抗大师范学校招进张家口市文工团当舞蹈演员的，当时刚刚建团2年多，市文工团还是一个非常年轻的文艺团体，除了个别人，我们的平均年龄才十七八岁啊。当时也是8个革命样板戏学演的高潮时期，当然市文工团也不例外。我们相继排演了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以及原创歌剧《矿工的女儿》。之后又根据当时形势的需要，编排了很多形式多样、短小精湛的歌舞、曲艺、话剧等适合到部队、农村、工矿等基层演出的小节目。我很荣幸经历了这么多形式的排练和演出，对于我这个刚刚迈出学校校门，从小又非常喜欢跳舞唱歌、蹦蹦跳跳的女孩子来说，眼前像是打开了一片崭新的世界，内心充满了好奇、兴奋和喜悦，因而更热爱这份工作了。
一、向往期盼的地方——鼓楼西街五号大院
第一次走进鼓楼西街五号大院是1970年12月初的一天——其实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知道她的名字了，只是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就随团里大部分演职员去了军分区集训。那是一种半军事化的生活，每天除了军训以外，就是练习舞蹈基本功，排练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直到舞剧真正彩排成功后，我才终于可以随全团人马来到鼓楼西街五号大院这个期盼已久的地方。那时正值隆冬腊月，满天飘着雪花，寒风凛冽，可是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寒意，早已听说的、盼望已久的地方就在眼前。
走进这座古朴典雅的套院，第一次看到正式的练琴房、合乐室，第一次看到大排练厅：木质地板，四周墙壁配有把杆和镜子，角落里放着为我们练功伴奏用的钢琴。更让人兴奋的是有正规的专业舞蹈老师训练并教我们。演出地点是当年最好的张家口市工人俱乐部和庆丰戏院。唱歌跳舞，排练演出，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陌生。记得在中学宣传队和抗大师范学校宣传队时，我也算是队里的骨干了。我们自编自演当时社会上流行的各种舞蹈和小节目，排练场地就是学校的食堂、礼堂、操场和任何有空地的地方，演出场地就是工矿、部队和农村任何简易的舞台。当我迈进五号院的时候，瞬问的感觉是：啊，这就是我期盼已久的真正跳舞的地方吗？舞蹈就这样作为我的第一个工作在五号院开始了，在以后近4年的时间里，五号院就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那时我还年轻，并不知道舞蹈究竟是不是我的终生职业，今后的前途是什么，只知道我喜欢的事情就是和跳舞有关的一切，眼前这座五号院所能够给予我的就是我所期待的。我自己能做到的就是好好利用眼前的一切条件，刻苦练功，好好跳舞，至于今后干什么，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
二、在基层演出的日子——第一次走近连队和农村
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白毛女》和原创歌剧《矿工的女儿》成功上演后，团里开始适应形势编排了一些适合到部队、农村、工矿等基层单位演出的小节目。记得那是1973年的冬天，在这一时期，团里总是安排去部队演出，部队官兵待我们真像自己的亲人一样，腾出最好的地方让给我们住，用最好的饭菜招待我们。能够顿顿吃上白面大米这些细粮，在当年来说已是相当享受的事情了。他们还唯恐招待我们不够好，每次在大米饭里还放些白糖，我是第一次知道大米饭里放白糖是那么好吃，尤其对我们舞蹈演员来说，每天练功和演出要消耗很多体力，需要热量的补充，糖就是一个最直接的热量来源。当然了，蛋肉鸡鸭也是每天都少不了的。
记得当时演出一个舞剧《沂蒙颂》，有一段唱段是《熬鸡汤》，唱词大概是这样：“蒙山高沂水长，我为亲人熬鸡汤。添一把蒙山柴炉火更旺，续一勺沂河水情深意长。愿亲人早日养好伤，为人民求解放重上战场。”那个时候凡是和舞剧有关的唱段唱腔大家都会唱，演出结束后，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去部队招待所食堂吃夜宵。去食堂的路上大家都很兴奋，一路上大声唱着《熬鸡汤》。也真奇怪了，从第一天演出后，每天演出完的夜宵，除了吃上可口的饭菜以外，还真的增加了一道鲜美的鸡汤。那个时候心里真是特别感动，每晚谢幕后唱《熬鸡汤》就更起劲了。
看着和我们一样年纪的战士们，每天都在刻苦操练和做体力劳动，吃住还比我们差，那时候真是觉得战士们很质朴，很真诚，也觉得只有好好演出，把最好的节目奉献给他们才对。也就在那个时候，对人民子弟兵有了更深厚的感情。我们确实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