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井克人，1947年出生，专业为经济理论，毕业于东京大学经济学部，麻省理工学院Ph.D.。
曾任耶鲁大学副教授，东京大学副教授，普林斯顿大学客座准教授，宾夕法尼亚大学客座教授，东京大学经济学部教授，获贝尔格莱德大学名誉博士学位，现任国际基督教大学教授，东京大学名誉教授。日本学士院会员。
著有Disequilibrium Dynamics（Yale U.P.），《威尼斯商人的资本论》《货币论》《21世纪的资本主义论》（以上为筑摩书房出版），《公司是谁的？》（平凡社出版），《经济学的宇宙》（日本经济新闻出版社出版）等。Disequilibrium Dynamics获日经·经济图书文化奖特等奖，《货币论》获三得利学艺奖。本书获第二届小林秀雄奖。

本书的题目是《未来的公司》，面向的群体，是
现在公司工作的男女职工以及不久的将来想到公司工
作的学生。
我写这本书的契机，是因为2001年春天接受了西
田裕一先生“公司会去向何方”的采访。我接受过西
田很多次的采访，对我来说，每一次都是非常有建设
性的。因为通过采访，我发现在一些曾经思考过的主
题之间，存在着意想不到的联系，为我接下来的研究
工作提供了强有力的线索。这次采访也不例外。我在
陆续回答西田提出的问题过程中发现，从事经济学研
究30年间一直持续的“资本主义论”和这10年间从经
济学跨界到法学进行研究的“公司论”之间，有着比
我以前的思考更深刻的关联性。
不仅如此，西田还劝服我说，我的公司论不仅只
是面向学者的理论性考察，对在21世纪资本主义中的
男女职工，甚至是作为后备军的学生来说，都具有重
要意义。为了向更广泛的读者详细地展开之前采访的
内容，在这一年夏天的周末，我在冷气坏掉的像蒸笼
般的研究室中，又接受了三次、共计14个小时的长时
间采访。
我当初原本打算以这三次采访为基础写一本简单
的书。但是，当我开始修改采访稿的时候，发现了很
多采访中言犹未尽的内容。并且不幸的是，我从这一
年lO月当选了单位的系主任，而大学恰好处于大变革
时期，公务烦身，完全找不到时间来修改采访稿。更
不走运的是，12月美国的安然公司因为暴露了假决算
丑闻而轰然倒闭了，次年开春后也相继暴露了几家有
名公司的假决算丑闻。实际上，我在采访中就曾预言
过，美国式的公司治理（公司统治系统）存在本质性
的矛盾，一定会发生什么丑闻。但是，预言是针对还
没有发生的事情。事情已经发生了，之后再怎么预言
也毫无意义了。
不得已，我只好下决心用足够多的时间来全面重
写采访稿。结果就有了这本书。当然，说是全面重写
，这本书还是随处残留着采访时使用语调的痕迹。事
实上，我受到采访这种自由形式的诱导，从一开始就
多次跑题到只是蹦单词而抓不住重点的话题上去。整
个讨论的进展也不紧不慢。虽然说使用的语言比较自
由，但是我绝对排除了商业书中常见的“独断”式的
主张和“此书可以解决一切”的讨论。总之，我暗自
认为，这本出自采访的书反而更容易阅读。
从采访之初到今天为止，已经有近两年的时间。
在这期间，如果没有协助我编辑的西田裕一先生不断
地激励，我绝对完不成这本书。在这个意义上来说，
本书是我和西田裕一先生共同合作的成果，在此万分
感谢。另外，还要对把14个小时的采访录音磁带整理
成文字的肋坂敦史表示感谢。

陈宇 推荐序一 未来的企业
徐瑾 推荐序二 知识经济时代的公司概念
致平凡社文库版之前序
前言
第1章 为什么日本的公司现在要重组？
“重组”与“解雇”
日本经济“迷失的10+d年”
政策失误导致经济低迷
三个主要结构性原因
全球化
IT革命
战后日本金融的构造
金融革命
发生经济泡沫的真正原因
金融革命和重组之间自相矛盾
日本经济的特征在于公司的形态
第2章 公司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人”与“物”
企业与公司
法人是什么？
股份是什么？
日语中的“株式”
股份公司的基本构造
法人的存在理由
法人的历史起源
股份公司的公共性
第3章 公司的构造
股东的有限责任制
企业的经营者
公司的经营者
关于信任
公司治理与信任义务
股票期权与美式公司治理
安然事件与美式公司治理的失败
公司治理的实际情况（1）股东代表诉讼
公司治理的实际情况（2）董事会与审计机构
公司治理的实际情况（3）股票市场、主银行、员工、政府机关
公司的种类
员工是公司外部的存在
第4章 法人争论与日式资本主义
日本公司的特殊性与普遍性
“法人名义说”与“法人实在说”
把公司纯粹当作“物”的方法
公司的掳掠者
控股公司
金字塔形的统治构造与财阀
把公司纯粹当作“人”的方法
相互持股与日式公司体系
第5章 日式资本主义与职工
担负公司未来的职工
关于组织专用型人力资产
做组织专用型人力投资的日本职工
古典企业与“套牢问题”
由作为人的公司来解决“套牢问题”
职工作为“公司人”的贡献度
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的利益与成本
第6章 日式资本主义的起源
日本公司为什么成为日式公司？
第二次世界大战与统制经济
经济民主化与财阀解体
财阀中的集体所有制与经营的自律性
“家族”制度与法人
终身雇佣制
年功序列制
日本式雇用体系的原型
涩泽荣一与公司制度
近代日本式雇用体系的系谱
公司工会的系谱
第7章 资本主义是什么
资本主义是什么
商业资本主义、产业资本主义、后产业资本主义
IT革命、全球化、金融革命
金融革命与金钱的力量
日本从产业资本主义到后产业资本主义的过渡
美国的后产业资本主义始于20世纪60年代
后期产业资本主义与组织特异型人力资本
第8章 事实标准与核心竞争力
21世纪的公司组织
后产业资本主义中的“物”、信息和金融的标准化
“变成”与“充当”Open Architecture
变大与变小
变大后的利益
事实标准
加里·基尔代尔与比尔·盖茨
核心竞争力
变小后的利益
核心竞争力与企业网
第9章 后产业资本主义中的公司形态
21世纪是股东主权的时代？
从有形资产到知识资产
“钱”与“人”
萨奇广告公司与萨奇兄弟
股东主权论的败北
古典企业的复活
硅谷模式
知识产权
后产业资本主义中企业的存在理由
戴上金手铐
构建个性化的企业文化
后产业资本主义时代中法人化的意义
后产业资本主义式企业中的组织设计
员工股票期权制度
日本式经营的反论
NPO
第10章 要不要在公司工作
企业家的条件
要不要在后产业资本主义的公司工作
公司的新陈代谢与创业积极性
后记
致平凡社文库版之后记

法人是什么？
这里出现了“法人”这个词，是指公司资产在法律上的持有人。那么，法人到底是什么？
在英国，公司是company，法人是legal person，是分开使用的。而在美国，公司大体上是corporation，法人是legal person，但是corporation这个词也有法人的意思，相当混乱。我认为在日本很多情况下也没有太明确区分开“公司”和“法人”。硬要说的话，那么好像法人化的企业被称为“公司”。在这种情况下，公司是企业，所以目的是追求利润。与之相对，“法人”这个词，未必是以追求利润为目的的，而是指范围更广的组织。
说起法人，顾名思义，是指“法律方面”的“人”。这里所说的“法律方面”本来就不是指“人”，而只不过是“物”。实际上在民法和商法的教科书中，法人的定义本来就不是“人”，而是指在法律上待之以“人”的“物”。这里重要的是，在任何一本法律教科书上对于这一最基本的定义都明确指出，法人具有“人”与“物”的两面性。法人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它是“物”也是“人”，是“人”也是“物”。
把公司看成“人”，无非意味着把公司视为可以持有“物”的主体而已。并且，作为法人的公司的确是公司资产在法律上的持有人。
因为作为法人的公司是法律上的“人”，所以可以和其他个人或公司缔结合同。公司以公司的名义，可以和原材料供应商、零部件提供商或机械制造商缔结购买合同，和员工缔结雇用合同，和土地持有人缔结租赁合同，和银行缔结借贷合同，和销售店缔结销售合同。而且，因为作为法人的公司是法律上的“人”，所以还可以在公司的名义下，被其他个人或公司起诉，或者起诉其他个人或公司。事实上，仔细读一下报纸就会发现，在各种各样的诉讼中，公司也会成为被告或原告。
股东不是公司资产的持有人，那么，股东到底持有什么呢？
刚才说法人具有既是“人”也是“物”的不可思议的性质，作为法人的公司因此也是“物”。公司的股东持有的是“作为物的公司”。但是，这里所说的作为物的公司，到底整体上指什么呢？
它不是公司的办公室，甚至也不是公司的土地、公司的工厂、公司的电脑、公司的产品。毋庸赘言，这些都只是作为法人的公司持有的公司资产。
而作为物的公司，不是指具体形式的“物”，它实际上是指被称为“股份”的抽象物。而股东只不过是持股人，即股份的持有人。
股份是什么？
在《公司法》的教科书中写道：股份是指股东之于公司在法律上的地位。到这里我们完全不知道它在说什么。书中接着写道：股份是指股东在股东的地位上伴随着的权利的总体。到这里我们还是不知道在说什么。于是书中又写道：在这个权利中，大而言之，包括共益权和自益权两种。到这里我们还是不明白。书中再往后写道：共益权有股东大会表决权，自益权有利益分配请求权和剩余财产请求权等。至此，我们终于明白了股份是什么。
如前所述，作为法人的公司是法律上的“人”，持有“作为物的公司”的资产。
并且，也如前所述，在私有制之下，持有“物”是指具有能够全面统治该“物”的权利。第一是有决定如何使用该“物”的权利，第二是有把该“物”衍生出的新“物”作为自己持有物的权利。
在股份公司中，如何使用公司资产，最终取决于股东大会的决议，所以伴随持有关系的第一个权利最终是在股东大会上的表决权。另外，公司资产衍生出的新“物”全都算作利益，所以伴随持有关系的第二个权利最终是对利益的分配请求权。但是，在公司倒闭的时候，如果支付给债权人一切债务后万一还有剩余，那么这个权利就变成了只能把剩余的“物”作为自己东西的剩余财产请求权。
也就是说，构成股份的股东大会决议权、利益分配请求权和剩余财产请求权等权利，无非是公司作为法人对持有的公司资产拥有统治权的具体内容。因此，持有股份等于持有股份统治权本身，更进一步说，它等于像持有作为“物”的奴隶一样，持有着作为这个统治权主体——法人的公司。股份的持有人——股东持有“作为物的公司”就是这个意思。
并且，在资本主义中，一切“物”都是买卖的对象。当然作为物的公司也是买卖的对象。但是一般情况下，只有相当有钱的人才能把整个公司买下来。因此，作为物的公司往往会被分割成细小的单位，使普通大众也能参与买卖，我们把这种分割的一个个单位称为“股份”。
更进一步说，用具体的纸片形式把这些股份表现出来就是“股票”。买卖股份本来是指买卖抽象的法律权利，现实中则是买卖具有具体形式的股票。
股份可以通过谈判交易进行买卖，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则是在健全的市场上进行开放式的买卖。这个市场就是股票市场。也就是说，股票市场就是买卖作为物的公司的部分股份的市场。
P79-82

继美国之后，日本已经从产业资本主义开始向后产业资本主义迈出步伐，被引领的世界都处于这一历史性的转折期。但是，今天的日本公司，都是直接从美国拿来的公司制度，是无法适应新的趋势的。为了适应新的时代、新的变化，每一家公司都需要重塑，接受新的洗礼。
在《未来的公司（精）》中，岩井克人追本溯源，从基本构造、法律解释、起源等角度剖析“公司”这一公认却不可思议的存在。岩井认为，美式公司的股东主权论绝对不可能成为国际标准，而对日式公司的缅怀，和对古典企业的回归，证明了未来公司形态的多种可能性。

日本经济现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迷状态。20世
纪的最后10年已经变成了“迷失的10年”，进入21世
纪后，也完全看不到复苏的征兆。从20世纪70年代末
到80年代，日本曾经被誉为“JAPAN AS NUMBER ONE
”，现在看来恍若隔世泡影。
在这种经济低迷状态下，日本的公司正进行着全
面“重组”。当然，也有很多公司在逆境中绝地反击
，实现了飞速发展。但是，还有更多日本公司深受业
绩不佳之苦，已经开始染指曾经被列为禁区的终身雇
佣制。就在前几天，我还看到电车的把手广告上在大
肆宣传”哨然到来的重组”等杂志专题报道。报道上
说。重组的对象已然不只是中老年职工，甚至扩大到
了二三十岁的年轻职工身上。
现在，很多男女职工会对自己就职公司的未来深
感不安，并且很多即将步入社会的学生也会对自己将
要就职公司的未来深感不安。
当然，日本经济现在的低迷，是由巨大的需求不
足引起的。并且，这种需求不足的直接契机就是地价
和股价泡沫的崩溃。在泡沫经济时代热衷于投机的家
庭投资和企业巨额负债的巨大比例，形成了偿还困难
的不良债权。这一沉重包袱使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都
受到了重创；并且施政当局在政策上的失误进一步恶
化了事态。日本政府和日本央行全都贻误了机动性施
行财政政策和金融政策的良机。人们对施政当局统治
能力的不信任感，进一步打消了他们消费和投资的积
极性。
但是，如果把日本经济现在的低迷，全都归因于
泡沫经济崩溃的后遗症和施政当局的失误这些短期的
缘由，那么人们的不安感也不会强烈到如此程度。实
体经济的繁荣引起了地价和股价的泡沫，地价和股价
的泡沫崩溃又让实体经济身陷囹圄。这实际上只不过
是过去反复上演的景气循环的常态罢了。20世纪80年
代日本经济的泡沫之大，令世界震惊。但是追溯资本
主义的历史就会发现。与之匹敌的泡沫经济数不胜数
。20世纪90年代日本政府和日本银行的混乱局面（也
包括我们这些经济学家的混乱局面）的确成为世界的
笑柄，但是，同样追溯资本主义的历史也会发现，的
确存在很多无能透顶的施政当局（也包括无能透顶的
学者们）。不过，景气是循环的，即使是日本，也总
有一天会产生出处理不良债权、再度解救经济于水火
之中的有效需求。但是，目前只有神才知道它到底什
么时候到来。
现在很多人会感到不可名状的不安，这是因为他
们觉得，日本经济现在的低迷状态是因为它长期以来
处于不断变化的潮流之中，已经无法还原到单纯的景
气循环的局势中来。
这一潮流就是资本主义的“全球化”，更是全球
化背景下涌向日本的“IT革命”和“金融革命”。并
且，这个“全球化”浪潮的起点在美国，这进一步加
深了人们的不安。
20世纪80年代，无论是日本还是海外，无论是学
会还是大众传媒，都在频繁发问：“公司属于谁？”
一个原因是受到日本式公司体系“成功”的刺激，另
一个原因是受到追究公司社会性责任的市民运动热潮
的影响。美国式的股东主权论主张公司只属于股东，
而日本式的“公司共同体论”则主张公司（至少公司
的一部分）也应属于公司员工，这两者之间引起了巨
大的争论。
进入20世纪90年代不久，这个争论看似已经荡然
无存。撇开经历过“迷失的10年”的日本经济不谈，
在全世界率先推进IT革命和金融革命方面取得成功的
美国经济，迈进了持续10年以上前所未有的繁荣阶段
。所以。人们好像已经不可能再对公司只属于股东的
美国式股东主权论的优越性产生怀疑。很多曾经得意
扬扬地诉说日本式经营优越性的经济学家和大众传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已经开始热情地歌颂起美
式股东主权论所取得的巨大胜利来。
在以美国为发祥地的全球化巨大浪潮中，美式股
东主权论看起来已经确立了作为“国际标准”的地位
。注重公司员工利益的日式资本主义、日式公司体系
，已经沦落到要从这个世界上消逝的命运。很多在日
本公司工作的男女职工以及很多正要去日本公司工作
的学生，自然带有极度的不安。
但是我在这本题为《未来的公司》的书中则主张
，把公司视为股东所有的股东主权论绝对不可能成为
国际标准。
这不是对过去美好的日本式经营的缅怀。我倒是
更想在这本书中反复指出，以前的日式公司体系已经
与全球化、IT革命和金融革命不相匹配了，至少一部
分现在正在进行的“重组”，正是由这种不相匹配引
起的，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在这里表示，美式股东主权
论不可能成为未来公司形态的国际标准。其根据有两
点：
第一，主张公司只属于股东的股东主权论，在法
理上有错误。
本书的前半部分首先基于我自身最近的研究，尽
可能通俗易懂地解释“公司是什么”。我并不打算在
这一部分网罗全部《公司法》，而应该只是带有“《
公司法》指南”的色彩而已。
我首先声明，像连锁超市那样的股份公司是一个
“法人”，其在法律上的构造与街边蔬菜店等古典企
业有着本质的不同。我还想表明，在股份公司的制度
中引进复杂的机制，不仅让股东主权式的公司，就连
公司共同体式的公司，甚至是更加风格迥异的公司都
成为可能。至少在法律上不能先天性地决定美式公司
、日式公司，甚至其他类型的公司中的哪一种才是公
司的标准形态。同时我还希望很多在公司工作的人知
道，在现代资本主义中给这些人提供工作的公司，的
确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2001年12月，美国的安然公司倒闭了。安然公司
是被称为美式公司治理模范案例的大型能源商社。该
公司的倒闭源于经营者大规模的假决算，并且经营者
在其不正当行为公布于众之前，一直在劝诱公司员工
把各自的养老金投到公司的股票中，而却在倒闭之前
巧妙变卖了自己的公司股票期权。从此以后，除了安
然公司之外，其他有名公司的假决算丑闻一个接着一
个地暴露出来，人们一下子对正在确立国际标准地位
的美式公司体系丧失了信赖。美国的股票市场开始动
摇，持续10年以上高速增长的美国经济最终跌入了低
谷。
美式公司治理是基于错误的公司理论而导致本质
上的矛盾，安然事件正是这一制度的必然结果。
尽管发生了安然事件，但是的确还有很多经济学
家、决策者和大众传媒认为，长期来看股东主权式的
公司依然是主流。因为他们认为，公司制度即使在理
论上存在股东主权式公司结构和共同体式公司结构的
可能性，但是从现实情况来看，之前引领IT革命、金
融革命和全球化的美式公司才是最符合21世纪资本主
义的公司类型。
我说过，美式股东主权论不可能成为未来公司形
态的国际标准，第二个根据在于21世纪的资本主义时
期会越来越丧失金钱（资金）的重要性。我要论述的
是，所谓股东是指最终向公司提供金钱（资金）的人
，这些提供金钱的人的力量在未来公司的较量中会越
来越势单力薄。在这个意义上来说，拥抱未来、繁荣
发展的公司未必是股东主权式公司。
“金钱会变得不重要”，这句话的确会让人觉得
是在唱反调。因为从常识上来看，资本主义的全球化
被视为金钱的统治规模已经遍及全世界。实际上，
1997年夏天爆发于泰国，并迅速波及全世界的亚洲金
融危机，就是由金钱可以在全世界自由流动引起的。
但是，金钱可以在全世界自由流动并不是因为金
钱的统治能力增强了；相反，我倒是想说，这是金钱
的重要性在减弱的结果。正是因为金钱的统治能力在
减弱，金钱就不得不去追寻仅存的有利投资方而在全
世界四处流动。
为了说明这一点，我在本书的后半部分尝试讲解
“资本主义”。其中我认为，目前无论是日本还是世
界，把大多数人卷进来而裹挟前行的全球化、IT革命
以及金融革命，都只不过是发达国家的资本主义从产
业资本主义转换到后产业资本主义的巨大历史变迁中
的三个侧面。并且，我还要尽可能简洁地论述，在可
以视为资本主义终极形态的后产业资本主义中，金钱
为什么会丧失掉自己的重要性。
那么，在即将到来的后产业资本主义中，“公司
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对于这个问题，本书并没有准备现成的答案，也
不可能有现成的答案。现实中的公司千差万别，实际
上，在未来的后产业资本主义时代，各家公司如果不
是千差万别，是不可能生存下去的。我想从这个观点
出发，在本书的最后，针对后产业资本主义中的公司
形态和这种公司中工作方式，陈述几个我自己的想法
。
我本身是一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学者，从来没有
在公司工作过。我唯一能做的，是站在离现实稍远的
地方，长期以结构性视角观察它们。我不知道这本书
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消除现实中已经在日本公司工作
以及将要在日本公司工作的各位的不安。但是，不安
往往来自于无知，本书如果能成为思考未来公司形态
的线索之一，则荣幸之至。

岩井克人著的《未来的公司（精）》从历史角度梳理了“公司”的发展历程，从法律角度阐述，为员工提供工作的“公司”具有不同形式、不同特点、不同的社会意义。目前，特色鲜明的日式公司、美式公司暴露出的问题越来越多，而未来社会，资本的力量减弱、人力优势凸显，这一趋势会愈加明显。今天的中国，互联网和人工智能等浪潮下的新型公司，已经不能适用从美国、日本直接拿来的公司制度了，必须冲破窠臼，找到适合新型公司发展的新公司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