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是夹杂着悲天悯人之情的，直至两者浑然合一。”这是里柯克的幽默观，与果戈理“以有目共睹的笑揭示世人察觉不到的泪”的观点何其相似。正是这样的幽默观，赋予了里柯克的幽默作品一种悲天悯人的基调，他坚持用笑去净化人生的尴尬与悲哀，其喜剧精神背后的悲剧意识使他*越了一般的幽默作家。
《文学上的失误》是斯蒂芬·里柯克泪水与欢笑交融的幽默名作，收录了40个幽默故事，包括《我的金融生涯》《琼斯先生的悲惨命运》《怎样成为百万富翁》《五十六号》《A、B和C》等名篇。这些故事在戏说芸芸众生，以笑的方式针砭人性的种种可笑与可怜的同时，也倾注了作者对人类的深切同情，实现了喜剧精神与悲剧意识的完美融合，从而达到庄谐并举的境界。

斯蒂芬·里柯克(Stephen Leacock，1869—1944)，生于英国的加拿大幽默作家、经济学家。他是加拿大第一位享有世界声誉的作家，其作品充满了一种淡淡的、含蓄的幽默，善于从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中提炼出一些为大家司空见惯却又往往熟视无睹的可笑的或不合理的东西，加以放大后呈现在读者面前，让人产生共鸣而发出会心的微笑或无奈的苦笑。因此，他的作品非常耐人寻味、发人深省。林语堂先生早年畅论幽默，盛赞他是“现代的一位大家”。
代表作有《文学上的失误》《打油小说集》《小镇艳阳录》《阔佬的牧歌式历险》等。

一本泪水与欢笑交融的幽默经典（译序）
我的金融生涯
奥克斯黑德爵士的秘密：一个只有一章的浪漫故事
寄宿公寓里的几何学
琼斯先生的悲惨命运
圣诞书简
怎样成为百万富翁
怎样才能活到两百岁
如何避免结婚
当医生的诀窍
新型食品
病理学新论
答诗人
统计学的威力
为我剃须修脸的人
理出个头绪来
指出他的毛病来
冬令消遣
五十六号
贵族教育
魔术师的报复
给旅行者的提示
教育指南
胡杜·麦克菲金的圣诞节
约翰·史密斯的生平
收藏趣话
社会闲谈
最新保险
借火柴
一堂小说课
赈济亚美尼亚人
平淡生活研究：乡村旅馆
拿警察霍根做个实验
诗人的消亡
白手起家的人
话不投机
回到丛林去
有关骑马的深思
萨鲁尼奥
与诗人们相处半小时
A、B和C：数学中的人性成分
附录：我的幽默观

一本泪水与欢笑交融的幽默经典（译序）
《文学上的失误》是加拿大著名作家斯蒂芬·
里柯克的幽默名作。既然是介绍幽默之作，照理译
序也应该幽默一点儿。可是，幽默是人生的一种高
难境界，一想到要幽默起来，我立马就变严肃了，
严肃得像要哭似的。这看上去多少有点儿可笑、有
点儿尴尬。好在谁在人生中都有过尴尬，因此我还
是继续严肃下去吧。
《文学上的失误》是里柯克的处女作，他于
1910年自费出版了它，把它放在火车站的书报亭出
售。伦敦的出版商约翰·兰恩（John Lane）慧眼识
珠，很快就出版了该书的精美版本，结果立即引起
了轰动。这一年里柯克已年过四十，可谓大器晚成
。里柯克于1911年推出了《打油小说集》，其声誉
得以更上一层楼。1912年，里柯克又出版了幽默小
说《小镇艳阳录》，从而奠定了他在加拿大文学史
上独树一帜的地位。
里柯克一生写过近四十本书，早在1912年英国
的《泰晤士报》已称他为幽默大师。我国著名作家
林语堂早年著专文论幽默（林语堂第一个把英文
Humour译为“幽默”），便称里柯克是“现代的一
位大家”，是加拿大幽默文学的代表。难怪很多人
谈及英语幽默文学，会把里柯克和狄更斯、马克·
吐温相提并论。
里柯克作不仅创作过大量的幽默作品，而且还
写过幽默理论专著《幽默的理论与技巧》（Humour
：Its Theory and Technique，1935）。里柯克对
幽默的确是有过独到体会和深入研究的，有他的《
我的幽默观》（见本书附录）的结尾文字为证：
……它（指幽默）深深地植根在生活本身的深
层反差之中。我们的期待是一回事，而实际结果却
完全是另一回事。今天的渴望和焦虑令我们寝食难
安，而明天它们却已化为乌有，足可付诸一笑。无
论火烧火燎的痛苦，还是如切如割的悲伤，在日后
的回顾中都会变为往事温柔。回首往日历程，悲欢
离合历历在目，而我们已安然度过，于是我们会热
泪涟涟地露出微笑，有如年迈的老人悲欣交集，回
忆起儿时怒气冲冲的争吵。由此可见，从更广的意
义上说，幽默是夹杂着悲天悯人之情的，直至两者
浑然合一。历代的幽默都体现了泪水与欢笑交融的
传统，而这正是我们人类的命运。
“幽默是夹杂着悲天悯人之情的，直至两者浑
然合一。历代的幽默都体现了泪水与欢笑交融的传
统”——里柯克的这一幽默观，与俄国幽默与讽刺
大师果戈理的观点何其相似。果戈理说过：真正优
秀的幽默以“有目共睹的笑”揭示“世人察觉不到
的泪”。正是这样的幽默观，赋予了里柯克的幽默
作品一种悲天悯人的基调，因此里柯克的幽默作品
在本质上是严肃的、深情的，不同于轻浮的插科打
诨。
先看《我的金融生涯》，这是《文学上的失误
》的第一篇小品，聚焦点是一个小人物的人生尴尬
。小人物“我”长了点儿工资，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怯生生地跑去银行存款。威严的银行机器令“我
”紧张和发慌，“我”鬼使神差般地想到去找银行
经理谈谈。银行经理先是误以为“我”是私家侦探
或望族后裔，对“我”礼遇有加。可后来经理发现
“我”不过只是想开个户头存五十块钱。一个穷酸
汉竟敢劳经理大驾，经理马上变了脸。“我”本来
就心里慌乱，受了经理等的羞辱，就乱上加乱，导
致乱中出错，一错再错。在当时无地自容的尴尬中
，为了自己可怜的一点儿尊严，“我”一气之下把
刚存进银行的钱全部取了出来，然后在银行员工的
嘲笑声中愤愤逃离了银行。从那以后，“我”再也
不和银行打交道了，“我”的一只旧袜子成了“我
”的银行。
人生在世谁没有过尴尬时刻呢？现实中嫌贫爱
富的势利鬼有多少啊！那个小人物的慌乱行为的确
可笑，可他所感受到的屈辱和辛酸，不是和我们以
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感受到的一样吗？看了这样一篇
作品，大多数没有麻木的人在笑过之后，都会别有
一番滋味在心头。
再看《琼斯先生的悲剧》，一篇叫人忍俊不禁
而后悲从中来的佳作，讲的是一个人不会说谎而陷
入困境，最后竟因不能自拔抑郁而死的故事：琼斯
生性优柔寡断。有一天下午他去熟人家拜访，在他
犹犹豫豫准备告辞时，女主人问他是否有事要去办
，客气地请他再坐一会儿。琼斯是那么忠厚，因而
不会说谎——他如实告知他要一连闲六个星期；他
又是那么规矩，从来不愿失礼——他无力拒绝女主
人的好意，于是留了下来。当他第二次鼓起勇气想
离开时，结果又和第一次一样留了下来，不同的是
他比头一次更尴尬了。重复多次之后，尴尬变成了
严重的挫折感。到最后，琼斯的去留成了令琼斯和
主人一家非常痛苦的事情。男主人烦透了，可他又
说不出口，只好以反语挖苦说琼斯可以留下来过夜
。在脱身不得的绝望中，听天由命的琼斯感激得热
泪盈眶，于是在主人家住了下来。从此，琼斯彻底
陷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在主人家待了一个月，
其间告而不辞的尴尬与绝望愈演愈烈，最后导致他
精神崩溃，在告别的幻觉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故事的结局是有点儿夸张，但类似的尴尬在生
活中却是常见的。琼斯开头的两三次优柔寡断让我
们感到好笑，但继续往下看我们会感到他既可笑又
可怜，甚至还有几分可爱，因为他是由于太真实、
太真诚才陷入窘境的。于是我们的笑便带上了一丝
苦味。进一步思考后我们还会发现，琼斯是所谓文
明礼貌的牺牲品。一方面是琼斯本人被礼仪束缚了
手脚，另一方面男主人虽然对琼斯烦透了，可是出
于礼貌却又说不出口。为什么不直言不讳地叫琼斯
走人，从而粗鲁却不失仁慈地结束彼此的痛苦呢？
如果说男主人当初的礼貌有几分真诚的话，那么到
后来它已变成怨恨的画皮、不折不扣的虚伪。想到
这一切，我们禁不住要感叹：人类在文明的发展过
程中，能保留几分真诚的野蛮多好啊！
《A、B和C》被视为里柯克的经典之作，该篇的
副标题是“数学中的人性成分”。在数学应用题中
，A、B和C分别代表三方一起干活、跑步、划船或比
赛，题目要求解题者求出速度、时间或距离等。在
应用题中，A、B和C只是三个抽象的符号；而在里柯
克的这篇作品里，A、B和C却成了有血有肉、各具个
性的三个大活人。里柯克以妙趣横生的语言描写了
三个人的个性以及他们的悲欢离合：A精力过人，富
于主见，经常咄咄逼人，做什么都是由他牵头。C体
质虚弱，为人软弱，从来只有逆来顺受的份儿。B则
介于A和C之间，他一方面同情可怜的C，另一方面却
又屈服于A的淫威。A向来是强者，做什么都有特权
，C则向来是弱者，总是处于劣势。A经常强迫B和C
同他比干活、跑步或划船，而且每次都就输赢打赌
。结果是B输光了钱财，而C则不仅输光了钱财，而
且还累垮了身体，最后竟因过劳而死。在C快死的时
候，A仍在和医生就C还能呼吸多久打赌。在送C去墓
地的时候，A让B驾一辆灵车驮着C的遗体赶往墓地，
他自己驾另一辆空灵车落后一百米在后面追，看他
们俩谁先到达墓地……
这篇异想天开的故事其实是一个社会寓言，其
中的荒谬引人发笑，其中的残忍则令人发指。自从C
死去以后，A再也没有兴趣和B打赌了，他在百无聊
赖之中放弃了工作，孤孤单单地靠赢得的赌款的利
息度残生去了。B则一直没有从C的死对他的打击中
恢复过来，悲痛侵蚀了他的心智，最后他自愿被送
进了疯人院。通过写由社会不平等、不公正导致的
悲惨结局，里柯克针砭了人类的种种愚妄，同时也
发出了对共存意识和仁爱精神的呼唤。
《文学上的失误》中还有很多精彩之作，如《
怎样成为百万富翁》，其中的富翁号称自己当初靠
五分钱出去打天下，其实却是靠压榨孤儿寡母发的
横财。又如《白手起家的人》，讲的是两个阔佬一
边鼓吹苦难的诗意、一边比谁吃的苦更多。两人都
说自己吃过的猪食绝对比对方多，但最后他们却是
在美味佳肴中找到了共同语言。再如《新型食品》
，讲的是在化学食品问世之后，一个小孩吃下相当
于十三份圣诞大餐的浓缩营养丸导致的悲剧，对人
类的科技进步提出了合理的质疑。诸如此类的作品
和前面谈的作品一样，在戏说芸芸众生的同时，以
笑的方式针砭了人性中的种种可笑与可怜，揭示了
人类社会的荒谬与悲哀。
从《文学上的失误》可以看出，里柯克与一般
插科打诨者截然不同的是，他既发现了生活本身所
蕴含的喜剧性，又洞见了人生悲剧性的一面。他在
其独具特色的幽默小品里实现了喜剧精神与悲剧意
识的完美融合，从而使他的作品达到了庄谐并举的
境界。他倾注在作品中的对人类的深切同情，使他
的作品得以深入人心。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是衡
量一个作家是否具有博大人格的重要标准。另外，
《A、B和C》等作品让人看不出写的是什么年代，写
在什么年代。一百年以前的读者觉得它们妙趣横生
，今天的读者读它们仍然感到耳目一新。这种不受
时空间限制的特点，恰恰也证明了里柯克作品的长
久价值。
一言以蔽之，《文学上的失误》是一本欢笑与
泪水交融的幽默经典，值得读者诸君用心品读。

在“幽默书房”这套译丛的具体书目甄选过程中，致力于挖掘幽默文学中的翘楚之作，文学史上的经典，比如钱锺书先生“叹为奇作”的《小人物日记》，英国著名幽默小说家J.K.杰罗姆被《绅士》杂志评为“史上幽默的50部文学作品”的《三怪客泛舟记》和被作者谦虚地说成“看倦百佳图书之余的调剂”的《闲人痴想录》，林语堂先生眼里的“现代大家”、享誉世界的加拿大幽默大师斯蒂芬·里柯克经典佳作《小镇艳阳录》《打油小说集》《文学上的失误》，美国著名作家詹姆斯·瑟伯的《当代寓言集》，这些作品在市面上已难觅其踪，1957被著名的经典文学丛书“人人文库”收录、《三怪客泛舟记》续作《三怪客骑行记》，以及《闲人痴想录》续作《闲人再思录》更是首次推出简体中文版。
本册《文学上的失误》是斯蒂芬·里柯克泪水与欢笑交融的幽默经典，里柯克与一般插科打诨者截然不同的是，他既发现了生活本身所蕴含的喜剧性，又洞见了人生悲剧性的一面。他在其独具特色的幽默小品里实现了喜剧精神与悲剧意识的完美融合，从而使他的作品达到了庄谐并举的境界。他倾注在作品中的对人类的深切同情，使他的作品得以深入人心。

五十六号
我所要讲的故事，是我的朋友阿银在一个冬天的傍晚在他洗衣店后面的小房间里告诉我的。阿银是一个矮个子的天朝人，他表情严肃，忧心忡忡，那种忧郁多虑的气质和他的很多同胞一样。我和阿银的友谊已有好几年历史。在他店子后面那间灯光昏暗的小房间里，我们一起共度过很多漫长的夜晚，不是一起云里雾里地抽烟斗，就是一道沉浸在默默的冥想之中。我被我的这位朋友所吸引，主要是由于他的心灵具有一种极富想象力的气质——我相信这是东方性格的一个特点，它使他得以沉浸在他自己创造的想象世界里，把他那一行当的各种扰人的烦恼忘记殆尽。在本文开篇所说的那个傍晚到来之前，我对他的心智所具备的
敏锐的分析能力全然一无所知。
我们所待的那个房间又小又暗，里面没几件家具，只有我们坐的椅子和一张用来摆弄烟斗的小桌子，桌上只点着一支牛脂蜡烛。墙上贴着一些画，多半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印制粗劣的图片，是用来遮掩四壁的寒碜的。只有一张画片谁看了都会被吸引。那是一幅精心绘制的钢笔肖像画。画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脸长得很英俊，但神情十分忧郁。尽管我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我早已感觉出阿银经历过很伤心的事，而且它与那张画像似乎还有某种关联。不过，我总是不忍心问他，直到那个晚上我才了解它的来龙去脉。
我们俩一声不吭地抽了好一阵子烟，然后阿银才开口说话。我的这位朋友是一个阅读面颇广的有教养的人。因此他的英语在遣词造句方面是无可挑剔的，当然他说起话来带有他家乡那种拖拉而柔和的口音，对此我就不准备照搬了。
“我知道，”他说，“你一直在注意我不幸的朋友五十六号的那幅画像。我从没对你说起过我的悲痛之情，但今夜是他去世的周年纪念，我很想对你谈谈他的事。”
阿银停顿了一下，我重新点燃我的烟斗，向他点点头，表明我在洗耳恭听。
“我不知道五十六号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进入我的生活的，”他继续说，“查查业务记录簿就可以知道确切时间，但我从不为此去费心。自然，在开头的时候，我对他并不比对其他的顾客更感兴趣——也许还不及对其他顾客哩，因为在我们的交往过程中他从不自己送衣物来，总是叫一个小男孩代劳。过了不久，我注意到他成了我的固定顾客，于是我就给了他一个编号：五十六号，而且开始琢磨他到底是谁，是干什么的。后来，对这位从未谋面的顾客我得出几个结论。他的亚麻布衣服的质量向我表明，即使他不是很富有，他的家境怎么说也是相当不错的。我能看出他是一个过着有规律的基督徒生活的年轻人，定期参加有关社交活动。我之所以这样推断，是因为他送来的衣物的数量是固定的，总是在星期六晚上送来，而且他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换一次与礼服配套的衬衫。他是一个谦逊和气的小伙子，因为他的衣领只有两英寸高。
我眼睁睁地看着阿银，不免有些吃惊。虽说我最喜欢的一个作家最近出版的书早已使我熟悉了这类分析和推理，但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的东方朋友竟然也如此精于此道。
“我最初关注他时他还在大学读书，”阿银继续说，“当然，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并不明白这一点。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推断出了这一点，依据是夏天的四个月里他不在镇上，大学考试期间他送来的衬衣的袖口上写满了日期、公式和几何定理。我以极大的兴趣关注了他的整个大学生活。在他读大学的四年时间里，我每个星期都替他洗衣服，这种同他的有规律的联系以及我的观察赋予我的对他可爱性格的洞察，逐渐使我对他的感情由最初的敬意变成了发自内心的喜爱，我迫切地巴望着他能取得成功。每一次考试来临之前，我都给他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把他的衬衫的衣袖一直浆到肘部，以便他有尽可能多的地方写注解。在他参加毕业考试的紧张阶段，我可真是急死了，对这点我不想多说了。当时五十六号经历着他的大学生活中最严峻的考验，我可以从他的几条手绢的状况推测出这一点——在最后一堂考试中，他竟然把手绢当成擦笔布了，显然是不知不觉的。他参加考试的表现证明，在四年大学生活中他的品行在日益改善：早先参加考试时，他写在袖口上的注解之类又多又长，而现在仅有少量的提示了，而且仅限于常人的记忆力没法胜任的那些复杂难题。六月初的一个星期六，我异常兴奋地在他送来的衣服中发现，他那件配礼服的衬衫皱皱巴巴的，胸前还沾了点儿从杯中溅出的酒渍。于是，我意识到五十六号取得了文学学士学位，并参加了毕业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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