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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乔伊斯读本/外国文学大师读本丛书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外国文学
作者 (爱尔兰)詹姆斯·乔伊斯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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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詹姆斯·乔伊斯的作品给我们的乐趣是持续性的。他表现出了最伟大的作家才有的经久耐读的特点。乔伊斯是现代主义作家中将国际化因素和民族性元素结合最好的人,他的作品及“意识流”思想对全世界产生了巨大影响。《乔伊斯读本》全面反映这位意识流作家的创作风格,向读者呈现一部深邃隽永、耐人寻味的经典文学读本。

内容推荐

《乔伊斯读本》简介: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1882—1941),爱尔兰作家和诗人,20世纪最重要的作家之一,现代意识流小说的先驱。代表作有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1914)、长篇小说《青年艺术家的画像》(1916)、《尤利西斯》(1922),以及《芬尼根守灵夜》(1939)。乔伊斯是现代主义作家中将国际化因素和民族性元素结合最好的人,他的作品及“意识流”思想对全世界产生了巨大影响。《乔伊斯读本》精选乔伊斯最有代表性的作品,包括《尤利西斯》《青年艺术家的画像》《都柏林人》等,全面反映这位意识流作家的创作风格,向读者呈现一部深邃隽永、耐人寻味的经典文学读本。

目录

都柏林人

姐妹

一次遭遇

阿拉比

伊芙琳

赛车之后

两个风流哥儿

寄宿公寓

一朵小云

对应

泥土

一场惨剧

常春藤日在委员会房间

一位母亲

神恩

死者

青年艺术家的画像

尤利西斯(节选)

附录

名家点评

乔伊斯生平与创作年表

参考书目

试读章节

这次他没有希望了:这是第三次中风。一夜又一夜我走过那幢房子(现在是假期),研究那扇亮着灯的方窗户:一夜又一夜我都发现它的亮光是同样的,暗淡而均匀。如果他死了,我想,我会看到烛光映在昏暗的窗帘上,因为我知道尸体的脑袋旁边要点两支蜡烛。他以前经常对我说:“我在这世上没多久了。”我以为这话只是随口一说,现在我知道它是真的。每天夜里我抬头看着那扇窗户时,都会轻轻对自己说一个词,“瘫痪”。以前它在我听来总是怪怪的,就像几何中的“磬折形”和教义问答中的“买卖圣职罪”一样。但现在我觉得它像某种有害的、罪恶的生物的名字。它让我充满恐惧,但我又渴望靠近一些,看看它致命的效果。

我下楼去吃晚饭时,老柯特坐在炉边抽烟。当我姑妈给我盛燕麦粥时,他说,仿佛是回到他先前的话头上:“不,我不想说他完全……但有点古怪的东西……他身上有点离奇的东西。我来告诉你我的观点……”

他开始对着烟斗喷吐烟雾,无疑正在脑子里组织他的观点。无聊的老笨蛋!我们刚认识他时,他还挺有趣的,谈论昏厥和虫子;但我很快就厌倦了他和他那些没完没了的蒸馏室故事。

——我有自己的推论,他说,我认为这属于那种……奇特的案例……但很难说……

他又开始对着烟斗喷吐烟雾,没有给出他的推论。我姑父发现我在看,就对我说,哎,你的老朋友不在了,你听了会难过的。

——谁?我说。

——弗林神父。

——他死了吗?

——柯特先生刚才告诉我们的。他路过那栋房子。

我知道自己在被审视,于是我继续吃粥,好像对这消息不感兴趣似的。姑父对老柯特解释。

——这孩子和他是好朋友。老头教了他很多东西,你要知道。他们说他对他有很大的希望。

——上帝怜悯他的灵魂。姑妈虔诚地说。

老柯特看了我一会儿。我感到他小小的黑眼珠在打量我,但我不愿从盘子上抬起眼睛让他称心。他又抽起他的烟斗,最后粗鲁地朝壁炉里吐了口唾沫。

——我不会让我的小孩,他说,跟那样一个人聊得太多。

——什么意思,柯特先生?姑妈问。

——我的意思是,老柯特说,对孩子不好。我的想法是让小孩子到处跑,跟同年龄的小孩子玩,不要……我说得对不对,杰克?

——这也是我的原则,姑父说,让他学习去用拳头打出他的位置。这就是我经常对那个玫瑰十字会会员说的:锻炼身体。嘿,我小的时候,每天早上都洗冷水澡,无论冬夏。这就是我现在靠的。教育是很好很大……柯特先生可以从那条羊腿上弄点肉吃。他对我姑妈说。

——不,不,我不要。——老柯特说。

姑妈把那盘菜从碗橱里端出来,放在桌上。

——可你为什么认为那对孩子不好呢,柯特先生?

——对孩子不好,老柯特说,因为他们的头脑那么容易受影响。当孩子看到那种事情,你知道,会有影响……

我把嘴里塞满麦片粥,因为怕我会说出内心的愤怒。无聊的红鼻子老笨蛋!

我夜里很晚才睡着。虽然很生气老柯特说我是小孩子,但我却绞尽脑汁想从他没说完的话里找出含义来。在我房间的黑暗中,我幻想又看到了瘫痪病人那沉重的灰色面孔。我把毯子拉到头上,试图想象圣诞节。但那灰色的面孔仍然跟着我。他喃喃低语:我领悟到他希望忏悔什么。我感到我的灵魂退入某个愉快而堕落的区域,在那儿却又发现它在等着我。它开始用喃喃的声音向我忏悔,我纳闷它为什么一直笑着,为什么那嘴唇潮潮的有那么多唾沫。但随后我想起来它是死于瘫痪的,我感到自己也在虚弱地微笑着,仿佛要赦免买卖圣职者的罪过。

第二天早餐后我去看了大不列颠街(Creat Britain)上的那栋小房子。那是一家不张扬的店铺,模糊地以“布店”的名义注册。布店中主要是童鞋和雨伞,平常窗上会挂一个牌子,写着:“回收雨伞。”现在看不到牌子,因为窗板拉上了。一束黑纱用缎带系在门环上。两个穷苦女人和一个送电报的男孩在念黑纱上的卡片。我也走近了念道:

1895年7月1日

詹姆斯·弗林神父(米斯大街圣凯瑟琳教堂),享年六十五岁。

愿他安息

读这卡片让我相信他死了,我烦乱地发现自己受到阻挡。如果他没死,我会走进店铺后面昏暗的小房间,发现他坐在炉边他的扶手椅里.几乎被他的大衣掩埋了。也许我姑妈会给我一包“高吐司”带给他,这礼物会把他从麻木的昏睡中唤醒。总是我把包里的粉末倒进他的黑色鼻烟盒里,因为他的双手抖得那么厉害,没法不把一半的鼻烟洒到地上。甚至当他把那只颤抖的大手举到鼻子前时,也有小团的烟雾从他指缝问漏到他的大衣前襟上。也许就是这些常常洒落的鼻烟,让他古旧的教士服装带有那种绿蒙蒙的褪色的感觉。因为,那块总是被一星期的鼻烟染黑的红手帕,他试图用它掸去掉下的粉末,根本没有什么效果。

我想进去看看他,但没有勇气敲门。我沿着有阳光的那一边街道慢慢走开,读着商店橱窗中所有的戏剧广告。我发现很奇怪,我和这一天似乎都没有哀悼的心情,我甚至恼火地发现自己有种自由的感觉,好像他的死让我从什么东西中摆脱出来。我对此感到惊诧,因为正如我姑父昨天晚上说的,他教过我很多。他在罗马的爱尔兰学院里学习过,教过我正确的拉丁文发音。他给我讲过地下墓穴和拿破仑·波拿巴的故事,还给我讲过弥撒中不同仪式的意义,以及神父穿的不同法衣的意义。有时他以向我提艰深的问题为乐,问我在某种情况下应当怎么做,问我某种罪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可赎的小罪,还是一个瑕疵而已。他的问题让我看到教会中某些习俗是何等复杂和神秘,而我以前一直以为它们是最简单的做法。神父对圣餐礼和对忏悔保密性的义务在我看来是如此重大,我惊奇怎么会有人有勇气来承担它们。他告诉我教会神父们写过一些书来阐明所有这些复杂的问题,有《邮局通讯录》那么厚,有报纸上法律告示的字那么密,我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P3-5

序言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乔伊斯的代表作《尤利西斯》两个中文译本在中国推出,南北两家出版社遥相呼应,媒体趁机跟进,于是乎,两个版本的印数多达四十多万册。按照每本书至少有四五个读者的平均数计算,中国一下子冒出来大约二百万个乔伊斯读者。近年来一直和爱尔兰文学交流署主任史内交往,成了朋友,一次聊天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她,她瞪起眼睛有点做张做致地惊叹一声,问我是开玩笑还是讲故事。我说是真的,并告诉她当初媒体正热炒《尤利西斯》的翻译出版时,几家报纸采访我的一位做该书责编的老同事,要他谈谈对该书的看法,他始终如一地答道:

“狗屁不通!”

我不知道“狗屁不通”用英语怎么讲,现编了full of nonsense几个英文词儿,差不多等于汉语的“通篇胡说八道”。史内这下不再扮演文学人物,直愣愣地看着我,好像真的被吓着了。我觉得有趣,又把螺丝钉拧紧几下:你别以为我的老同事文学修养差,他可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好几本大书的译者呢。也许我讲的情况起伏不小,史内静了一会儿,说:

“他至少有诚实的一面。说实话,《尤利西斯》在爱尔兰读者寥寥,即便《都柏林人》和《青年艺术家的画像》,也很少有出版社再版。”

史内在实话实说。在她送我的最新的小册子《爱尔兰当代作家》中,作者把爱尔兰当代文学分为两个传统,一是乔伊斯派,二是贝克特派,小册子介绍的十位爱尔兰当代知名作家,都继承了贝克特的传统,无人敢效仿乔伊斯。

当然,这一点都不妨碍詹姆斯·乔伊斯在世界文坛的地位。进入二十一世纪前,兰登书局(在美国第一家出版《尤利西斯》的出版社)组织各路专家,推出二十世纪一百部最佳长篇小说,《尤利西斯》赫然排在第一位。美国有一个专门研究乔伊斯的协会,曾有一个刊物专门发表他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芬尼根守灵夜》的索隐文章。尤其世界各大学的文学讲坛上,如果没有设立乔伊斯的课程,就仿佛没有设立现代文学的课程。有趣的是,人们如此趋之若鹜,一不是因为他著作等身——他总共写了一个剧本:《流放》,一部短篇小说:《都柏林人》,三部长篇小说《青年艺术家的画像》、《尤利西斯》和《芬尼根守灵夜》;二不是因为他的作品引人人胜——他的早期作品情节平淡,后期作品晦涩难懂,尤其《芬尼根守灵夜》索性不堪卒读。那么,他的作品的魅力何在?答案大概是这样的:他的每部作品都是一种艰苦认真的创造,而他一生创造的最大成果就是被后人认可的意识流。

詹姆斯·乔伊斯一八八二年生于都柏林一个多子女家庭,兄妹十个,家境相当窘迫。一八八八年至一八九一年在克朗格斯·伍德学校上学;一八九三年至一八九八年在贝尔维迪尔学院学习;一八九九年至一九〇二年在都柏林大学学院获得现代语言学士。大学毕业后,他在都柏林教了很短时间的书,一九〇四年便与诺拉·巴娜克(一位值得肃然起敬的女性)私奔欧洲大陆,一直同居直到一九三一年才结婚,生有一子一女。自从他离开爱尔兰旅居欧洲,其间三次短暂回国后再也没有回过故土。一九〇三年至一九二〇年之间,先后在意大利的里雅斯特和瑞士的苏黎世教英语,业余进行写作。一九二〇年起做专业作家,先后定居于巴黎和苏黎世。他一直为眼疾困扰,晚年几乎失明。一九四一年一月十三日病逝于苏黎世。

乔伊斯的履历很简单,但是他把这些经历细致人微地写进了他的小说里,于是,他本人以及和他亲近的人,变成了他开发利用的最好素材:人生的各个阶段,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演变与发展,人与宗教与政治与权威与环境的关系,人的吃与喝、疾病与祸患、生与死……这样的写作不靠故事情节,不靠动人的描写,不靠形象的比喻,不靠生动的遣词造句,不靠英语文化中惯有的幽默和诙谐,只用直白的叙述,不动声色的叙述,客观的叙述,连人物对话都是直来直去的问与答。对文学传统批评家、专家学者来说,这样的写作很难定位,于是,乔伊斯自己先定位:这是一种探索,靠的是感受、意会;是顿悟,是一事一物一种景象或一段难忘的思绪,一种精神上的显露。就这样,他义无反顾地坚持写作,而爱尔兰是一个尊重文学的国度,他的一个朋友请他为一份名叫《爱尔兰田园》的杂志写短篇小说,他断断续续写出了十五篇。这就是后来成书的短篇集子《都柏林人》。小说虽然发表了,但是小说中几乎没有一个人物是鲜活的,没有一篇短篇引人入胜,收集成册后,乔伊斯向出版社投稿,先后被四十多家出版商退稿,历经九年才成书问世!雪上加霜的是,出版后第一年仅仅卖出去五本,多年之后也只售出去几十本!是的,乔伊斯有足够的耐心,他献身文学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在寂寞难耐时他曾给兄长写过信,谈了《都柏林人》的短篇如何分组:三篇小说写童年生活,三篇写青少年时期的生活,三篇描写成年后的生活,三篇描写社会生活。他强调说他着意写的是一种气氛,一种情绪,一种环境,人物影影绰绰正好和环境融在一起,营造气.氛,表达情绪。这样的通信,是婉转地向专家学者传达信息:我的小说就’是让你们晕菜。

他死后,渐渐走红并大红大紫,专家学者基本依照了他的说法,从他的字里行间寻找非同寻常的含义,从各个角度解读他,比如爱尔兰批评家扎克·鲍文把十五篇短篇小说概括为人生阶段说:一开始三篇写人之早年时期,其后四篇写人之青年时期,接下来的七篇写人在艺术、政治、宗教等公众生活中的人生百态,最后一篇总结式的小中篇《死者》中的两位老姐妹,仿佛在人生路上转了一大圈,回到了第一篇《姐妹》中的两个小姐妹身上。于是,《死者》成了整个集子中关键之篇,絮絮叨叨地写出了生与死的相互依存。活着的生命总在受折磨,死亡的生命才是最完美的形式。

这种说法为后来研究乔伊斯的专家学者悉数接受,各路评论家们后来用这一解读方法来评论和研究乔伊斯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青年艺术家的画像》(以下简称《画像》)。这倒也不是无的放矢,因为乔伊斯开始写作《画像》时,只是用一天时间写出了一个短篇,名为《艺术家的画像》,投稿不中后才决定创作一部自传体小说,取名《斯蒂芬英雄》。从这里不难看出乔伊斯忍耐中的焦虑:如何在文坛折腾出一些动静,挣几个养家糊口的钱也好啊!《斯蒂芬英雄》写成后,乔伊斯修改了两次,又把书名改回《画像》,再次折射出了他的信心不足。《画像》先在杂志上发表,以后的两年中经过多次辗转,先后在美国和英国出版了该书的单行本。然而,因为图书销售不佳,乔伊斯的贫困生活并未因此有所改善。

《画像》全书二十余万字,依然没有完整的故事和跌宕的情节。书中的时间、地点和人物之间的关系,全都是通过作者描写主人公斯蒂芬的平淡活动和细微心理而反映出来的。读者在耐心捕捉和感受主人公斯蒂芬·迪达勒斯的言行时,大体上勾勒出斯蒂芬是一个富有艺术才华的青年,对祖国、宗教、家庭、学校和恋爱,均有源于而又反乎他所处的时代和社会的看法。乔伊斯毫不讳言《画像》是一部自传性小说,书中很多情节和事件都与乔伊斯的经历吻合,许多细节都有实据可查,如乔伊斯上过的学校、学院和大学;书中的人物有乔伊斯的朋友和熟人,连一些名字都是真实的;就是主人公斯蒂芬·迪达勒斯这名字,乔伊斯早年都曾经使用过。所以,阅读乔伊斯的作品,事先应该把他的简单经历熟悉一下。

有了解读《都柏林人》的方法,解读《画像》就有一定之规了。英国埃塞克斯大学文学教授克拉夫·哈特是这样评判《画像》的:它探索了主人公斯蒂芬艺术觉醒的五个依序发展的阶段——对抗父母权威—对抗肉欲征服力—对抗教会统治—对抗激情萌动的吸引力—自由追求艺术家的职业。就连《画像》的名字,批评家们也有解释。它的英文名字是A Portraitof the Artist as a Yang Man,更准确的译名应是《艺术家作为一个青年人的画像》或者《艺术家青年时期的一幅画像》。总而言之,这幅画像不是人生的全部,仅仅属于人生的一个阶段。

遗憾的是乔伊斯没有再写斯蒂芬·迪达勒斯的中老年的画像,读者在乔伊斯的作品中重见斯蒂芬时,他成了《尤利西斯》的~个主角,回到了他的知识分子朋友的圈子里,寻找精神上的父亲,重陷家庭的危险的掌控之中。与斯蒂芬敏感的触觉相对的是推销员布卢姆的鲁钝,一个沉于声色的平庸之人,而这两个人物又与布卢姆的妻子莫莉的肉欲意识形成对照。这三个人的思想和行动都与都柏林形形色色的生活交织在一起,全在都柏林街头二十四小时内发生。斯蒂芬和布卢姆最后相遇,醉眼蒙咙地发现了一种短暂的亲密关系,这时他们在都柏林城完成了各自的探索。《尤利西斯》这个书名和荷马笔下四海漫游的尤利西斯成为唯一的联系,书中并没有“尤利西斯”这个名字,但是小说十八个章节和荷马史诗的结构一样。布卢姆是现代的奥德修斯,即尤利西斯;他的言行是散漫的、零碎的、百科式的、细微的、人世的,读者需要掌握他内心的自由联想的方式,才能领会他思想上的先后顺序。斯蒂芬和莫莉在书中也有荷马史诗中相对应的人物,他们的言行也都和那些相对应的神话人物有内在联系。书中的一些不起眼的事件也都和历史上的著名事件有联系,比如一个神父和总督府的马车队相遇,即暗指罗马人对爱尔兰的统治和英国人对爱尔兰的统治的相遇!……不过,这些都是专家学者使尽浑身解数破解出来的,一般读者望尘莫及,因此感觉它晦涩难读甚至“狗屁不通”,也确乎是有道理的。由此我们依稀可以看到,西方评论家赋予乔伊斯的写作“意识流”,好像是不得已而为之。《尤利西斯》把小说的现实主义描写发展到了一种荒谬的程度,又试图比以往任何小说观察得更密切、更精确。

然而,《尤利西斯》同《芬尼根守灵夜》相比,前者只不过是一本让读者阅读撞墙的一本人门书。在《芬尼根守灵夜》里,故事情节不仅不知所向,其中大量的词汇不仅生冷,而且很多源于英语以外的其他各类语言并加以发挥,显然全都是杜撰的,读者就是以命去撞这堵墙,它们的含义也是绝难猜得到的。在一次与《尤利西斯》的译者著名教授金堤先生用餐中,他告诉我日本已经把《芬尼根守灵夜》翻译出来了;等出版了,他还要老当益壮,参考日语译本,把这部天书翻译出来。遗憾的是,金堤先生驾鹤西去,日本的《芬尼根守灵夜》的译本是否出版,我不得而知。如果出版了,即便有了日文译本的参考,恐怕中国也没有人会去啃那堆难啃的骨头了。

因为翻译爱尔兰著名作家塞巴斯蒂安·巴里的长篇小说《漫漫长路》,我应邀去都柏林逗留了近一个月。因为做过《画像》、《都柏林人》和《尤利西斯》的责编或者复审,到了都柏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设法找到一本《都柏林城里的詹姆斯·乔伊斯》小册子,一一标出可以一睹为快的地方,一个星期里不知疲倦地去参观。奇怪的是,参观的地点越多,我对乔伊斯的印象越模糊,倒是国内的一些经历越历历在目,尤其与一个文学青年的交往。他是老家的一位朋友介绍给我的。交往中,我了解到他很年轻的时候写过几首诗,在省级报纸上发表,形式如同顺口溜,内容几近假大空,文字都是新华体。因为他是煤矿工人,报纸方面把他当作“工人诗人”来吹捧。后来,一次矿井事故中,他受了轻伤,多半是脑子受了惊吓,他对文学更加执着,写了很多诗歌,但是因为社会变化太快,再没有一家报纸肯发表他的作品。于是,他把我当成了救火队员。我把他的诗歌看过,跟他进行了一些沟通,婉转地告诉他别在文学上纠缠了,保持健康,生活愉快,也是很好的一辈子。某年的一天,他打电话来,说他来北京出差(实际上是专门来投稿),带来了书稿,要见我。见了面,他迫不及待地拿出修改过的稿子,让我看。我说我得好好看一下,让他明天再来。我用了一个晚上读他的诗歌,在我看来几乎没有什么根本性质的修改。第二天他如约而来,我比较直截地告诉他我的看法,大致意思和第一次见面所说的话是一样的。他急了,说我没有看懂他的诗歌,于是乎,不管不顾地给我解释每个句子和字词的意思,每首诗歌的写作意图。我很惊异他的记忆,对第一遍、第二遍所写所改,对每句诗、每首诗的写作背景和用意,讲得清清楚楚。他把他生活中的事件、社会发生的变故以及亲人朋友的大事小事都写在了诗歌里,他有他的语言和形象,如果他不讲解,我是无论如何也读不出来的。我又多说了几句:写东西,不能让人看明白,你要是出版人,你会发表吗?他说他会。我说:好吧,你先回去把我给你找的一些好诗歌仔细读过,看看你的诗歌和人家的诗歌的差距再说吧。我特别强调不要再往北京跑了,费钱费时间的,信上往来就行了。然而,大约过了七八年,他又突然来找我。这次他带来的诗歌稿子,全部是电脑输入打印出来的,整整齐齐订成一本,基本上就是书的样子了。他的书稿看起来很像样子,但是他的人样却走形多了。岁月沧桑刻在了脸上,服装穿戴倒退了几十年。看他一副落魄的样子,我根本无心看他的稿子,因为我知道他是因为打印稿有了铅字的权威性,他以为他的稿子质量提高了。我早已从我老家的朋友处了解到,他为了折腾他的稿子,一点不顾家,一个家快要散掉了。他不顾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一页又一页地背诵并解读他的作品,兴致极高,拦都拦不住。我记不得我对他说了些什么,但一定是些很令他心冷的话,此后他再也没有来找我。

徜徉在都柏林街头,一次一次地追寻乔伊斯的遗迹,我脑子活跃的就是这样一个文学青年的形象。从传统的小说写作来看,乔伊斯是不会写小说的。小说的故事情节、形象塑造、具有文学色彩的叙述和描写,他都没有掌握。他的精神在于以一个文学青年的狂热坚守文学——坚守再坚守——按自己的理解和方法写作。读者越不读不懂他的小说,他越往古怪荒诞的写作路子上走,走一条死胡同,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但是,乔伊斯是个聪明人,知道更多文学青年远不如他,怎么折腾也写不出什么像样的作品,到头来只能练就一种挑剔甚至偏激的眼光,或去做批评家,或去做索隐家,或混个文凭去大学当教授,就是很好的结局了。他的写作,只要运气好,晦涩难懂不是问题,倒是正好成为他们研究和索引的对象,让他们有事可做,甚至成为坐镇一方的专家。乔伊斯的运气不错,没有赶上电影、电视、电子的三电时代,出版业还是各路精英愿意一展身手的领域,欧洲的文学历来发达,爱尔兰至今都是一个崇尚文学的国度。否则,他的作品真的很难问世,更谈不上让他成为二十世纪的文学魁首了。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我们可以更清楚地看出,詹姆斯·乔伊斯是最成功地离间文学专家学者和普通读者的第一人。在文学这个领域,到底是占据各种资源的批评家、教授和索隐家更有话语权。他们把乔伊斯捧得天高地高,普通读者只好仰了脖梗儿往上看了。他几乎被捧高了大半个世纪,但都是后来的学者专家所为。他同时代的作家和批评家,基本都保持了客观的批判的眼光。我以为,回头看看,还数与乔伊斯同一年故去的弗吉尼亚。吴尔夫生前对他的评价更有见地,也更客观和准确:

《尤利西斯》是一个难忘的灾难——勇气巨大,灾难巨大。

作品如人,詹姆斯·乔伊斯对于世界文学,何尝不是如此?

苏福忠

二〇一三年春

书评(媒体评论)

(《尤利西斯》)那真是纯粹的“prose”,像牛酪一样润滑,像教堂里石坛一样光澄……一大股清丽浩瀚的文章排傲面前,像一大匹白罗批泄,一大卷瀑布倒挂,丝毫不露痕迹,真大手笔!

——徐志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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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22 21:03: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