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小城一条街
“砰”的一声枪响,回荡在寡妇街除夕的夜空,震碎了人们缠绵的发财梦,飘了一夜的鹅毛大雪把街道覆盖的严严实实,一阵刺耳的警笛划破寂静的黎明,渐行渐远。天麻麻亮时,街上的店门吱嘎嘎开了,人们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想看个究竟,探头探脑地寻着枪声响起的地方望去。只见街面头的哑妹孤零零地站在雪地上,张牙舞爪地哇啦哇啦地喊叫什么。警笛}肖失了不大一会儿,接着是迎新年的鞭炮声,噼里啪啦不管三七二十一响彻整条街道,雪地上一片红彤彤的鞭炮碎片。
新年黎明的一声枪响,拉开了寡妇街一道神秘的大幕,各种奇怪的话题出笼了,各种版本的传说流传开来,一个个秘密的事件浮出水面。
说来奇怪,这个热门话题随着日子长了,也就渐渐被人们淡忘了。一日傍晚,街上的烤羊肉摊子上出现个瞎子说书人,只见他一手拿着个鹅毛扇,一手拿着个呱嗒板子,节奏分明地打了一阵,伸手往小城一指,“嗤——”的长长一声,口中念念有词:话说有个西北,西北有个天山,天山有个北坡,北坡下有个小城,小城有条街,叫作寡妇街。街上有三个响当当硬邦邦的女人,一个唤做火凤凰,叫金凤;有一个唤做马兰草,叫巧珍;有一个唤做美人鱼,叫雪莲。这三个女人一个性子火辣辣,一个性子温柔似水,一个青春似火……说到关键处,不知他是有意停下还是在咽流出来的口水,接着说:各位看官,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听我说,这寡妇开店故事多……不管你是东来的官还是西来的客,吃在寡妇街,喝在寡妇街,玩在寡妇街,最后呢……他忽然不往下说了,故意留个悬念,拐了个弯,换了个题目说开去。
听者好奇,说书人把这条街上发生的故事渲染的云山雾罩、光怪陆离、神乎奇神。正是这条街给寂寞的小城增添了许多喝茶聊天的话题。 寡妇街是条名不见经传的街,市政地图上找不到,就连市志也无记载,通信地址也没这个地名,奇怪的是人人皆知。关于寡妇街的街名来历要从头说起。
在规划这座小城时,当地政府从外地请来资深的地名专家,给小城的每条街道命名。等到老专家把小城所有街道命名完后,才想起给这条偏僻的小街命名。此时老专家已江郎才尽,搜肠刮肚急白了头发也想不出个子丑寅卯。
一个雨后晴朗的早晨,蓝天像水洗过一样,老专家站在小城的西域大酒店最高层,站在窗前,打开窗户,一座戴着白帽子的雪山,像一幅巨大的风景画浮现在眼前,伸手可及。老专家被这绝美的风景吸引住了,喜形于色,脑子里一道闪电划过,失声惊颤地大叫:“有了,有了。这条街就叫天山路。”
从此小城的最后一条街,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天山路。
雄伟的天山全国独一座,名气大的世人皆知,用“天山路”命名这条街,怕是再好不过了。
一个炎热的夏天。太阳懒洋洋地露出笑脸,汽车喇叭声、小贩的叫卖声、嘈杂的音响、摊主的吆喝声,交织成杂乱无章的交响乐,整条街像煮开锅的饺子,沸腾起来了。
一个在街南边开饭馆的女老板,一个在街北边开饭馆的女老板,这俩娘们,一个长脸,一个圆脸。长脸女人托人买回一台小黑白电视机,放在饭馆里让客人们看;没过多久,对面的圆脸女人也买了一台大黑白电视机,摆在饭馆门口招徕客人;长脸女人哼了一声,赶紧打定主意,第二天托人买回一台小彩色电视机,于是长脸女人的店门前又积聚了许多客人;对方更不示弱,没过三天,圆脸女人的店门口摆了一台大彩色电视机,还别出心裁请来一个维吾尔族巴郎子,在店门前卖起了烤羊肉串。
铁皮烤箱上紫烟缭绕,戴着小花帽的巴郎子,摇晃着拨浪鼓一样的大脑袋,手持一把冒着热气的羊肉串,伸向路人面前,热情似火地吆喝道:
“来——来——来,来一串没结婚的羊娃子肉哇,吃一口又辣又香!吃了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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