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尔编著的《路上的春天》这本散文随笔集,在写作上把叙述和思考融为一体,呈现出别一种看待世界和人生的方式。作者含蓄而朴实的笔触,捕捉着残酷现实的诗意瞬间:回忆里深藏着家族历史,阅读中潜伏着时代痕迹,而那些对师友亲朋的真诚素描,则诉说着令人唏嘘的坎坷命运。
聂尔编著的《路上的春天》内容介绍:人不知道过去别人是在怎样的光影之下辨认出他的,也不知后来他是如何被人记忆的。现在听人这样说,或那样说,仿佛一面镜子在远处的黑暗中隐现,里面有一个来自别人的,与己无关而不甚清晰的梦。一起来翻阅《路上的春天》吧!
人不知道过去别人是在怎样的光影之下辨认出他的,也不知后来他是如何被人记忆的。现在听人这样说,或那样说,仿佛一面镜子在远处的黑暗中隐现,里面有一个来自别人的,与己无关而不甚清晰的梦。
那时的我不承认自己的周围会有什么有才华和有思想的人,更不要说一个脸上长雀斑的小女生了。在青春的目光之下,一切事物都来不及被细察,所有细节都被忽略掉。剩下的唯有一个自恋的形象,那形象之所以显得高大,是因为它被嫁接上了关于未来的想象。它是一个自我仰视的角度。我们却曾经为此而陶醉。
那时我已经是一个已婚的男人。我只是还没有完全适应那个角色。我的女儿已经出生。她就像一个出生前就已经见惯了世事的小人儿,对什么都不表现出惊奇。我对她暗暗地觉得失望。而我却不曾反观自身,认出童年时代的自己也曾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看来,我和我女儿属于这样的一个类型,我们都怀有一种向下的激情,也就是说,我们的激情是扎根于土地的,不管我们的双足是否插入一块特定的泥土之中。我们与土地有着深刻的关联。我们有着先天的自足、惰性和源自自身内部的丰厚。
我从女儿的成长过程中认出了昨日之我,令我既惊奇又满足。我们的自我认知是如此地漫长、曲折和幸福,并充满了各种貌似意外的机缘。唯有如此,我们才可以辨认出,由多少个不同的自我才组成了一个变化多端而又令人欣悦的生命长途。他是我吗?我们可以千百次地回头去这样问自己。我们可以坐在黄昏的光线里,谛听遥远而鲜活的过去之我与今日之我的问答。
在山脚下那个小房间里众人的喧哗声中,我继续凝视着昨日之我。一个久已忘却的形象快步朝我走来,她就这样从岁月的深潭里被拯救出来。她当然是一位女子,她的近视眼因为不戴近视镜而总是眯缝起来,那是她看待事物的富含意味的方式,于是她成了一个有着梦幻般目光的神秘的美人儿;她的少女的羞涩,她的少言寡语,她穿一双浅蓝色袜子的动作有多么笨拙,她的由羞涩突然转为大胆的青春冒进,她所提出的一个简单至极的要求,以及随后不久她对那个简单要求的简单的否定:这样的一出缺少必要台词的哑剧,一串欲说还休的动作,因为没有任何语言来揭示其意义,当然只能成为一出想人非非的爱情过场戏。但它却被理解为真正的爱情和失去了的爱。P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