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之所以保存得这么完好,足以让我们看清这些重要的表面特征,要感谢眼下这寒冷的季节。”
在北京市公安局法医检验鉴定中心停尸楼解剖室阴冷的灯光下,首席法医周峰用他惯常的冰冷语调对我们说。周峰今年刚满三十六岁,与我是同一年生人。他细小的眼睛里总是闪耀着鹰眼一般锐利的光芒,但硕大的脑袋上却早已头发稀疏,有限的一些也被他剃了个干净,而且他体态有些肥胖,这锃光油亮的造型,让他看起来多少有点未老先衰的嫌疑。
接着,他又强调了一遍,并用一种自我解嘲的口吻自言自语似的说:
“是啊,现在是冬季。我敢打赌,随便换一个季节,我们能用肉眼观察到的都会非常有限。来,大侦探们,让我们看看,我们都能找到些什么!”
“这王八犊子,花样还挺多。”
我的副队长邓浩说,他是东北人,体格粗壮,活脱一个标准的中量级拳击选手。
我没有搭话,只顾凝神注视着被摆放在水泥解剖台上的那段被肢解了的女人躯干——杀人凶案很多,然而,碎尸却并不常见。
水泥解剖台很宽大,表面贴着白色的瓷砖。此刻,它们被擦洗得异常洁净,正在解剖室的灯光下,反射着一种青色的光。那种光芒总是让我感到口干舌燥,我右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嘴唇和下巴,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解剖室墙上那个醒目的红色标志——“禁止吸烟”,我想,是我的烟瘾犯了。更为关键的是,我很不喜欢在解剖室里研究尸体的感觉,那种冰冷的死寂总是让我产生一种强烈的窒息感,而这种窒息感,又总是会让我精神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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