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青春文学读本,内含15篇文章,分四部分,包括:零纪年、间之楔、声色记、爱丽丝镜。具体文章有:佑小柒的《落樱星球》——东京记,那个落樱花的星球;紫堇文羽的《似曾相识燕归来》——戏说孙尚香和诸葛孔明的爱情故事;皆无艾尔的《早安,初夏》——8834760的数字游戏;夏小肉的《嫉妒变成冷笑话》——又囧又冷的《乌龟意外之速游》等等。
尘埃与少年的距离,就好像把所有的经度和纬度变成手心里的掌纹,轻轻握住拳,那些距离便消失得一干二净般。
这不过是一个有着温暖结局的故事,故事里干净的字句化作全世界最温柔的樱花,寂静地落在少年的肩头。
尘埃以为自己终于遗忘了少年。
没有前兆。只是在某一天清早醒过来,未见阳光,却听见江上传来一如野兽般绝望的轰鸣声,看着江南皱着的天空,突然涌动出一股逃离的想法。心里地动山摇,裂成一道沟壑。此处站着在这如死水一般的生活里昏沉睡去的他们,彼处我孤身一人,我们明明都能看见彼此,却仿佛是隔着一条银河那样遥远的距离。
如常生活的本质之下,一些触不到的摸不到的东西正以光速离开我,我走不近靠不拢,能做的只是眼睁睁看着它们渐行渐远,没有试图去抓,而是躲在没有光的地方,抱住自己,汲取的不过是自己微薄的温暖。
生命都是一个个的个体,你以为在滂沱大雨时会有人为你遮风挡雨,但最终会发现,能够给自己取暖的依旧是自己。不论你走过森林火海,穿过冰海山川,妄图抵达对方的世界,最后会发现不过是徒劳。我们都只隔着一臂的距离,却是天之涯海之角。或许,最安全的姿态,就是保持距离,隔岸观望。
我不是失望,只是对自己无望。
一路北上。我看着窗外的景致从苍绿的树到泥黄的土地转而是苍白的雪原,生命仿佛就是这样一个过程,从沸腾走到静寞无人之处。
靠在冰冷的玻璃上,看着玻璃外面一片苍白。我竭力回避有关南方的种种,但记忆以一种天崩地裂的架势让我措手不及。有时候,空间上的距离远了,就会产生一种自我麻痹,恍惚觉得我真的与那座南方城市断了联系,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我才愿意直面自己的内心,无论我走多远,我的血液里始终流淌着那座城市的烟火市井气。我以为我走远了,其实没有。
有关南方黛色的山,轻薄的晨雾,以及人群脸上公式化的表情。天是灰蓝的,人是灰白的,唯独我是艳红的。我试图去承接天空里漏下来的那一点点虚弱可怜的光,但是,眼耳口鼻各种感官在一瞬间失去知觉。麻木,焦虑,恐惧,像是生之无奈的缩影。我想逃遁,但是无路可逃,像是一尾在南方干涸的水池里游弋太久的鱼。
我大口吸着车厢里浑浊的空气,脸上慢慢绽放出笑容。你是否也与我一样,只有在旅途的时候,置身于陌生的人群,心里才是安定的,仿佛是滂沱大雨过后被第一抹阳光照亮的天空,即使透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却依旧让人隐约感到温暖。
宇宙再大,也仿佛无人。只有我一人,独自行走在天地间,或繁华或苍茫。
外面不仅仅是白色,天是通透的苍蓝,偶尔光秃秃的枝丫上栖了一两只黑色的乌鸦,它们被火车的隆隆声惊起,扑腾着翅膀,向更高远的天空飞去。我甚至不敢呼吸,只是看着它们消失不见,或许它们最终眷恋的依旧只是天空。
我呵了一口气在玻璃窗上,随意写下一句,想你的心百转千回。坐在一旁的小妹妹仰起脑袋,暧昧地问我想谁。我扑哧一声笑了。或许,我指的并非是某一个人,而是远方未知的风景与延续的路途。
31个小时后,终于抵达哈尔滨。和很多城市一样,喧闹嘈杂粗犷。北方的冷不同于南方的阴冷会噬骨。
在哈尔滨停留一天,中央大街,防洪纪念塔,松花江,并没多大感觉。城市里很少见到积雪。傍晚时分,慢慢逛到索菲亚大教堂,光线昏暗,远远望去,一如色彩浓重的压抑的油画。一群鸽子在教堂前的广场上急匆匆地起飞,如落日后要归家的人们。我安静地望着这一幅景象,周遭城市的喧闹,都瞬间被屏蔽了。
若不是看到那些掩映在枯树中的俄式旧房子,一如年过半百的老人,慈祥安静得让人忽视,我依旧会觉得我置身在南方。
城市与城市之间,似乎没有距离,都大同小异,嘈杂喧闹,像是一个庞大的菜市场。惹人眼球的广告牌,时髦的女郎,地下通道里神情卑微的乞讨者……灯红酒绿。衣衫褴褛。
我一直都知道,我有城市恐惧感,始终走不近它们。于我来说,它们都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狰狞地看着我,试图将我吞噬,尸骨无存。我在和一座座城市做着角力,妄图保持距离,最后终于是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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