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十月初,马太·帕维尔到马其顿首都斯科普里做了一次短暂的旅行。那时他四十九岁,是政府信息部门的参事。他被邀请到斯科普里参加一个地区性的、俗不可耐的研讨会——“新欧洲交流”。
他考虑了一切可能的出行方式,最终还是认定开车去是最便捷的。他喜欢开车,在他看来,旅行本身远比抵达终点重要——那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假期,一个独自享受的机会,一段只属于自己的时光,他可以借此安抚一下那被日常烦恼所困扰的神经。
但在出行前的最后时刻,计划有了点变动:出席这次研讨会的还有一位文化部的官员,是位女性,叫阿普菲娅·德梅特雷斯库,想搭乘他的车。他跟她不太熟悉。
出于礼貌,马太·帕维尔答应了,尽管这让他感到很不方便。首先,这打乱了他的计划——度过一段难得的独处时光,尤其是在经历了政府大楼那些昏天黑地的日子后,独自进行反思,对他来说,是多么地必要。其次,是一位女性。这让他很不安,因为他还得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另外一个让他内心不安的原因就是,他要和这个阿普菲娅一起,挨这么近,走两千公里,这简直不可思议。这个近乎陌生的人将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上,而通常情况下,在这样的两人旅行中,边上坐着的应该是妻子、情人,或者一个老熟人……
其实,这次旅行的意义并不在于马其顿首都举办的那个研讨会,而是路途所经过的三个城市:卡拉法特、伯伊莱海尔库拉内和佛尔谢特,从地图上看,它们正好在巴尔干半岛构成一个三角,而且它们将在他以后的生活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他们决定抄近路过边境:从卡拉法特摆渡到维丁,然后从那里直接进入南斯拉夫的尼什,再到斯科普里。
他们一大早就从布加勒斯特出发,刚过十点三十分便到了多瑙河畔的港口小城。这个地方犹如一座虚幻的城市,活像电影里那种乏味、毫无生机的背景。小城给马太-帕维尔留下了强烈的不真实感。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死气沉沉。到了港口,他们下了车。海关空无一人。硕大的渡船纹丝不动地停在那里,甲板上还见不到一辆待渡的卡车。
两个人,初来乍到,深感困惑,他们环视四周,想找个人打听一下。但是周围安静得让人耳膜发胀,他们的眼睛也变得模糊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旅途的劳顿,还是因为这座犹如画在灰烬上一样死寂和虚无缥缈的城市。
就连河水都似乎凝固了。他们看见远处的岸边有个哨兵,他手里握着枪,呆若木鸡地矗立在那里。他们无法确定那是一个活人,一件标物,还是一尊雕像。
他们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个真实存在的地方,这时突然从一个木棚里冒出一个身穿灰色海关制服、五十来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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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里埃尔·基富是描写诸如身体不适、精神不振、孤立无助或内心颓废等消极事物的艺术大师……《权力之图的绘制者》说的“权力”,可以被解读为深知世界不仅仅局限于现实的创作者或艺术家的一种能力。
——丹·克利斯蒂亚(Dan Cristea,罗马尼亚著名文学历史评论家)
说到东欧文学,一般人都会觉得,东欧文学就是指东欧国家的文学。但严格来说,“东欧”是个政治概念,也是个历史概念。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它特指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南斯拉夫、阿尔巴尼亚等七个国家。 因此,“东欧文学”也就是指上述七个国家的文学。这七个国家都曾经是社会主义阵营的成员,都曾经是以苏联为首的华沙条约组织的成员。
一九八九年底,东欧发生剧变。之后,情形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苏联解体,华沙条约组织解散,捷克和斯洛伐克分离,南斯拉夫各共和国相继独立,所有这些都在不断改变着“东欧”这一概念。而实际情况是,波兰、捷克、匈牙利、罗马尼亚等国家甚至都不再愿意被称为东欧国家,它们更愿意被称为中欧或中南欧国家。
同样,上述国家的不少作家也竭力抵制和否定这一概念。 昆德拉就是个典型。在他们看来,东欧是个高度政治化、笼统化的概念,对文学定位和评判,不太有利。这是一种微妙的姿态。在这种姿态中,民族自尊心也发挥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然而,在中国,“东欧”和“东欧文学”这一概念早巳深入人心,有广泛的群众和读者基础,有一定的号召力和亲合力。因此,继续使用“东欧”和“东欧文学”这一概念,我觉得无可厚非,有利于研究、译介和推广这些特定国家的文学作品。事实上.欧美一些大学、研究中心也还在继续使用这一概念。只不过,今日, 当我们提到这一概念,涉及的就不仅仅是七个国家了,而应该包含更多的国家:立陶宛、摩尔多瓦等独联体国家,还有波黑、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塞尔维亚、黑山等从南斯拉夫联盟独立出来的国家。我们之所以还能把它们作为一个整体来谈论,是因为它们有着太多的共同点:都是欧洲弱小国家,历史上都曾不断遭受侵略、瓜分、吞并和异族统治,都曾把民族复兴当作最高目标,都是到了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才相继获得独立,或得到统一,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都走过一段相同或相似的社会主义道路.一九八九年后又相继推翻了共产党政权,走上了资本主义发展道路。之后,又几乎都把加入北约、进入欧盟当作国家政策的重中之重。这二十年来,发展得都不太顺当,作家和文学都陷入不同程度的困境。
加布里埃尔·基富编著的《权力之图的绘制者》讲述了:正陷身于离婚境地的主人公马太·帕维尔厌倦了单调乏味、毫无生机的生活,恰在这时,他意外地收到了一封遗产继承通知书,声称他远在德国的伯父给他留下了一百万马克的遗产,但他必须离开布加勒斯特,到他们指定的三个城市居住,并完成一篇关于权力的论文。为了弄清这个神秘的伯父,马太·帕维尔在犹豫中辞去了让人羡慕的公职,踏上了不寻常的旅途。
随着情节的展开,马太·帕维尔在佛尔谢特、海尔库拉内和卡拉法特三个城市分别结识了画家特奥多尔·布莱诺维奇、拉里拉琴的伊韦斯和工程师弗拉蒂米·杜米内亚。其所见所闻,一些难以置信的经历,种种不可思议的超常现象,促使马太·帕维尔打定主意,要找出那个幕后的操纵人。
人永远都会在善恶之间徘徊、挣扎、犹豫,并艰难抉择。《权力之图的绘制者》以深刻的寓意和自我的回归,带给我们深刻的启示。
加布里埃尔·基富编著的《权力之图的绘制者》以主人公,前政府官员马太·帕维尔,接到从天而降的遗产通知书后开始的一段寻找神秘伯父的经历为主线,展示了在人与恶魔的争斗中,只有人,在信仰的支持下,才能最终摆脱内心的恐惧,战胜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