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编著的《余光中散文精选》内容介绍:自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以来,我在大陆出书,包括诗歌、散文、评论与翻译,已经超过三十种,但是能像浙江文艺出版社的《余光中散文》这么高雅而又认真的,实在罕见。近二十年来,我在各地演讲或访问,为人签名题字的书,也常是这本选集。甚至成行之前,邀请单位要我推荐自己的著作,以便听众预购,《余光中散文》也常在我指定之列。不过此书初版问世,早在一九九七年,其后我的散文又发表了不少,成书的有《日不落家》与《青铜一梦》两种。近日浙江文艺出版社有意就《余光中散文》一书酌予增删,以供一般中学生阅读。我欣然同意,并即着手编选,乃有了目前这本新版。
余光中编著的《余光中散文精选》内容介绍:余光中散文精选新版仍分三辑,内容依次为抒情散文、知性散文、小品文。比起旧版来,新版减去了旧文二十八篇,增加了新作十八篇。新加的散文之中,不少是写于二○○○年以后,甚至有五篇是五年来的近作。最近的一篇《雁山瓯水》是我在二○一○年初访问温州后所写的游记。后来温州龙湾区的文联还将此文和我在温州的演讲《艺术经验的转化》记录稿等合出一书,即名《雁山瓯水——余光中先生温州行》。一起来翻阅《余光中散文精选》吧!
“这些野孩子!这些该死的野孩子!”
“哪里来的野孩子呢?你们不能报警吗?”
“都是附近人家的孩子,中学放了暑假,就成群结党,来我们这里胡闹、作乐、跳舞、喝酒。”说着她拾起一只断了颈子的空酒杯,“报警吗?每年我们都报的,有什么用处呢?你晓得是谁闯进来的呢?”
“不可以请人看守吗?”我又问。
“噢,那太贵了,同时也没有人肯做这种事啊!每年夏天,我们只来这里住三个月,总不能雇一个人来看其他的九个月啊。”
接着安格尔太太想起了楼上的两大间卧室和一间客房,匆匆赶了上去,大家也跟在后面。凌乱的情形一如楼下:席梦思上有污秽的足印,地板上横着钓竿,滚着开口的皮球。嗟叹既毕,她也只好颓然坐了下来。安格尔教授和我立在朝西的走廊上,倚栏而眺。太阳已经在下降,暮霭升起于黄金球和我们之间。从此处俯瞰,正好看到画中的石城。自然,在艺术家的画布上,一切皆被简化、美化,且重加安排,经过想象的沉淀作用了。安格尔教授告诉我,当初伍德即在此廊上支架作画,数易其稿始成。接着他为我追述伍德的生平,说格兰特(Grant伍德之名)年轻时不肯做工,作画之余,成天闲逛,常常把胶水贴成的纸花献给女人,不久那束花便散落了;或者教小学生把灯罩做成羊皮纸手稿的形状。可是爱荷华的人都喜欢他,朋友们分钱给他用,古玩店悬卖他的作品,甚至一位百万财主也从老远赶来赴他开的波希米亚式的晚会——他的卧室是一家殡仪馆的老板免费借用的。可是他鄙视这种局限于一隅的声名,曾经数次去巴黎,想要征服艺术的京都。然而巴黎是不容易征服的,你必须用巴黎没有的东西去征服巴黎;而伍德只是一个模仿者,他从印象主义一直学到抽象主义。他在塞纳路租了一间画展室,展出自己的三十七幅风景,但是批评界始终非常冷淡。在第四次游欧时,他从十五世纪的德国原始派那种精确而细腻的乡土风物画上,悟出他的艺术必须以自己的故乡,以美国的中西部为对象。赶回爱荷华后,他开始创造一种朴实、坚厚而又经过艺术简化的风格,等到《美国的哥特式》一画展出时,批评界乃一致承认他的艺术。不过,这幅《石城》应该仍属他的比较“软性”的作品,不足以代表他的最高成就,可是一种迷人的纯真仍是难以抗拒的。
“格兰特已经死了十七年了,可是对于我,他一直坐在这长廊上,做着征服巴黎的梦。”
橙红色的日轮坠向了辽阔的地平线,秋晚的凉意渐浓。草上已经见霜,薄薄的一层,但是在我,已有十年不见了。具有图案美的柏树尖上还流连着淡淡的夕照,而脚底下的山谷里,阴影已经在扩大。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一两声蟋蟀的微鸣,但除此以外,鸟声寂寂,四野悄悄。我想念的不是亚热带的岛,而是嘉陵江边的一座古城。P8-9
自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以来,我在大陆出书,包括诗歌、散文、评论与翻译,已经超过三十种,但是能像浙江文艺出版社的《余光中散文》这么高雅而又认真的,实在罕见。近二十年来,我在各地演讲或访问,为人签名题字的书,也常是这本选集。甚至成行之前,邀请单位要我推荐自己的著作,以便听众预购,《余光中散文》也常在我指定之列。不过此书初版问世,早在一九九七年,其后我的散文又发表了不少,成书的有《日不落家》与《青铜一梦》两种。近日浙江文艺出版社有意就《余光中散文》一书酌予增删,以供一般中学生阅读。我欣然同意,并即着手编选,乃有了目前这本新版。
新版仍分三辑,内容依次为抒情散文、知性散文、小品文。比起旧版来,新版减去了旧文二十八篇,增加了新作十八篇。新加的散文之中,不少是写于二○○○年以后,甚至有五篇是五年来的近作。最近的一篇《雁山瓯水》是我在二○一○年初访问温州后所写的游记。后来温州龙湾区的文联还将此文和我在温州的演讲《艺术经验的转化》记录稿等合出一书,即名《雁山瓯水——余光中先生温州行》。
中学时期是一个人成长的重要岁月,对心智与美感的培养尤具意义。我自己对文学的热情便来自此一时期,对母语与英文的学习也因此而奠基。朱光潜先生几本谈文论艺的入门书,对我的启发至为巨大。近年我为中学生题字,常写:“中学是学问的上游,上游清则下游畅。”但愿我这本书能成为上游的一片风景。
余光中
二○一一年三月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