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茂秀编著的《高个子与矮个子：父亲与女儿的心灵对话》一书中的30个小故事，是身为儿童哲学教授的父亲(高个子)与五岁女儿(矮个子)之间的对话，是发生在“矮个子”小女孩身上的事，也发生在其他孩子身上。她口中那些如野地花朵般的语句，那些她眼中如天堂倒影般的奇特景象被她的“高个子”爸爸加以记录、延展，成为一本独特的亲子文学小集。其实每个父母心里都有这样的一本书，差别只在于写或没写而已，让我们跟随“高个子”与“矮个子”的对话，走进天生的哲学家——孩子们的秘密世界，欣赏他们的智慧和天真。

《高个子与矮个子：父亲与女儿的心灵对话》是一本“爸爸写给女儿”的心灵对话录。书中的30个小故事，以轻松有趣易读的故事体写成，并有英文对照，适合亲子共读。

《高个子与矮个子：父亲与女儿的心灵对话》的主角——矮个子是一个聪明、灵动，充满哲学思维的小女孩。她的纯净让她轻而易举看到事物的本质，活泼的想象力使得成人的思维显得呆板苍白。高个子，也就是作者杨茂秀，以人本的角度出发，在生活亲子对谈中拾起失落的赤子之心，从孩子身上学习到种种人生智慧、爱与创造力，不但令人莞尔一笑，且发人深省。

在“高个子”与“矮个子”的生活故事中，可以引领我们倾听孩子的秘密，欣赏他们的智慧和天真。

推荐人的话/Ⅰ

自序/ Ⅶ

1 臭狗/001

2 树叶多还是石头多/004

3 请假/006

4 飞/009

5 祖父雷公/013

6 好朋友/016

7 气根/018

8 走河/020

9 蝌蚪/024

10 五节芒花扫地球/027

11 飞山/031

12 跳舞的鸟/035

13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038

14 穿不喜欢的长裤/040

15 树皮讲话，花喊疼/043

16 看鸟时说的话/046

17 红衣主教/050

18 图画变音乐/053

19 无聊/056

20 吃人与做人/060

21 吃早餐与放老鼠/063

22 百合花不是玫瑰花/068

23 不辣的宫保鸡丁/071

24 搬家/074

25 海里有天和云/079

26 抓不到/084

27 水果糖树/087

28 读书/092

29 牛肉干与果汁/094

30 南瓜脸上的季节/098

1.臭狗

雨一滴一滴一直下，一直下，一直下，就是不停。

高个子和矮个子要从山上的家到山下的家。他们用走的，走小路。

小路弯弯，雨水好多，弯弯的小路像是弯弯的小河。

快到幼儿园时，一只大狗走过来，是一只很大的德国狼狗。可是，它一点也不威风，像是一只有病的老狗，而且，真的也是一只有病的老狗。

狗走过矮个子和高个子身边。

高个子和矮个子也走过狗身边。

一阵很臭的臭狗味跟着从狗身边飘过来，有些臭味钻进高个子和矮个子的鼻孔里。

高个子和矮个子同时把自己的鼻子捂起来。

狗走远了，臭味淡了，狗走更远了，臭味完全没了。高个子站定脚，回头看看走远了的臭狗。

“高个子，”矮个子问，“那只狗怎么那么臭？”

“因为那是一只臭狗。”高个子说。

“它是怎么变成一只臭狗的？”矮个子不满意高个子的回答。

“它有很严重的皮肤病。”高个子说。

“它怎么会有严重的皮肤病？”矮个子问。

“原因很多，但是，最重要的是，它没有常常洗澡。”

“喔！”矮个子好像有了什么决定。

这是早晨的事。

下午，高个子和矮个子从山下的家走回山上的家。雨还是一滴一滴一直下，就是不停。

小路弯弯，雨水很多，弯弯的小路像是弯弯的小河。

高个子和矮个子坐计程车。车经过幼儿园时，矮个子说：“我要开始存钱。”

“存钱做什么？”高个子问。

“买洗澡盆。”矮个子说。

“我们家有三个洗澡盆了。”高个子说。

“我买洗澡盆要装在幼儿园的路边，让臭狗洗澡。”矮个子说，“怎么以前别人没想到替臭狗洗澡？”

“它大概是野狗。”高个子说。

“野狗也应该要洗澡哇！不是吗？爸爸。”矮个子生气了。这时计程车已经停了，他们下车，便没再谈了。

2.树叶多还是石头多

一连下了几天雨，然后，一连几天是大太阳天。

山村的树好绿，绿叶透出油光。

高个子和矮个子在槭树下玩石头。

“从这一头到那一头，石头是数不完的那么多。”矮个子说。她指一指两棵槭树的间隔。

“从这一头到那一头，石头是很多，但是，不是数不完的那么多。”高个子说。他的屁股靠着一棵械树树干。

“数得完？”矮个子很惊奇。她张大眼睛看高个子，看两棵树，看两棵树的间隔与间隔里的石头。“那你去数好了，我相信数不完，所以我不必数；你相信数得完，你数，数完告诉我有多少！嘻！”

“矮个子，”高个子的声音有点大，“从这一头到那一头才二十米，每一粒石头，不论多大，总有体积，所以——一定数得完。”“唔！”矮个子好像了解，又决定不去了解，“那你数哇！你数完了我就信；你不数，我还是相信数不完，而且，我不要数。”

高个子转身，抬头，看看上面，像是在看树叶，又像是在看天空。“这棵树的树叶数得完吗？”高个子问矮个子。

一只画眉鸟飞来，停一下，立刻飞走。

许多画眉鸟飞来，没停，飞过树顶，好像动了动天和树。矮个子想了一下，说：“高个子，两棵树中间的石头多，还是两棵树的叶子多？”

“当然是石头比叶子多。”高个子想得快，快快说出他想的，“为什么你这么问？”

“那我就不必数树叶了，我知道数得完。”矮个子说完，就把玩的石头推散，“不玩了，高个子，石头多还是树叶多，都好，不玩了。”她停了一下，慢慢说出来：

“什么叫多？多少叫多？”

高个子摸摸矮个子的头发，说：“你的头发很多，我的手指头不多。”

“而且，我的手指头和你的手指头一样多，”矮个子说，“爸爸，你的头发多还是我的头发多？”

矮个子与高个子一起哈哈大笑。

3.请假

“高个子，”矮个子说，“我今天不想去上学。”

“怎么啦？”高个子问。

“没有怎么样，就是不想去学校。”矮个子说，“请你帮我写一张请假单。”

“好，”高个子说，“可是要请什么假？”

高个子拿出一张纸，在桌上摊平。矮个子转头看看妈妈的书房。妈妈在书房打字，正赶一篇论文。

“请事假吗？”高个子建议。

“事假？”矮个子说，“我又没有什么事，怎么请事假呢？”

“请公假吗？”高个子又建议。

“我也不是要替学校办事，老师也没有叫我做壁报呀！”矮个子说，“请公假是真的要替大家办事才请的假耶！”

高个子转头看看书房，书房里的打字声还是很热闹。高个子低头靠近矮个子耳边，说：“请病假！”

“哎！爸爸！”矮个子怕生病，听到请病假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我好好的，又没生病，不请病假。”

“那只好请丧假哕。”

高个子刚刚说完，就听到打字的声音停了下来！

“不许请丧假！”妈妈的声音又大又急，“家里好好的，没有东西死掉，请什么丧假！莫名其妙。矮个子，你快穿衣服，我送你去上学。”

这时，正好一只蚂蚁从桌面爬过。矮个子伸手用食指捺死蚂蚁。高个子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矮个子抬头望着高个子，用眼睛说：“快写呀，我可以请丧假了。”

高个子脸上有痛苦的表情。他摇一摇头，拿起笔，一下子便写好请假单，装进限时专送的信封，叫矮个子出去寄。

矮个子走出家门，去寄请假单。他妈妈走出书房，来到客厅。

“我们这样做，对吗？”妈妈说。

“你是说——”高个子站起来，要去泡茶。他以为要开个家庭会议了。

“我没有时间长谈。我只是不安，我怕矮个子会学——”

“你怕矮个子会学坏吗？你觉得我们刚刚做了一件坏事吗？其实，”高个子停顿一下，说，“我也在想，可是，我想的是：小孩为什么不能够因为不想去学校就不去学校？”

“你的话太长了，我不懂，”矮个子的妈妈说，“你说短一点，简单一点，好吗？”

“我说，矮个子不想上学，为什么需要请假？而且，请假为什么只分事假、病假、公假与丧假？怎么不能讲丧假？怎么不能请心情假——心情不好，不想上学的假，或者心情太好，不想上学的假呢？”

“如果可以请？”矮个子的妈妈又问。

这时矮个子已经回来了，她听到了，立刻抢先回答：“那我就不必为了不去上学捺死一只蚂蚁啦！”

P1-8

我写的故事，欢迎你来讨论

这些作品前前后后写了将近十年，原先在《儿童日报》连载，从创刊到报纸结束，中间有时因为旅行或其他的事而中断，但总是会挂念着。因为写作而不断地反省自己跟小孩、与家人相处的各种历程，现在想起来，那是我受过的教育中最精彩的一部分，应该像透过写作来对灵魂(soul)做照镜子的检视功夫。

因为矮个子的出生，我开始接近儿童文学与哲学，熟悉儿童文学文类风格的人，很容易在我的作品里看到阿诺德·洛贝尔、詹姆斯·马歇尔、威廉·史塔克、马西娅·布朗及玛格丽·怀兹·布朗等写作风格的印记，我喜欢他们那些风格里的简省与哲学味，我相信在琐琐碎碎的生活里，有许多经过雕琢与安排可以让人过得更好的元素，让我努力去做雕琢与编织的功夫。

白珍教授在翻译这些作品的时候，常常向我表示她的不满，说我对她不公平，她是矮个子的妈妈，妈妈在这个家庭里好像都扮演着黑脸，文章里看不出她是好妈妈的样子；矮个子也对我写的东西表示有意见，从小孩的观点来看，她对自己的生活确实有很不同的感受与观察，而我的反应一向都是：“这些是故事耶，你们只是我取材的对象，我写的不是历史，也不是传记，是故事。”

写作的时候，我正在辅仁大学及台湾清华大学教授哲学、思考实验与父母学等课程，而且那个时候正是教育改革即将发生的时刻，社会中充满了对教育的不满，以及弥漫一种高贵的憧憬。这些故事也不免透出一种期待，希望透过讨论式的阅读可以将教育的理想作实验性的编织。所以这些小故事都是容易引起讨论的开放性设计。

许多那时读这些东西的小孩已经大学毕业了，各行各业都有：有当医生的、有成为艺术家的。有时在大学讲堂里，会碰到一些读过《高个子与矮个子》专栏的大学生，他们想要看到这些文章集结成书，而《儿童日报》创刊的总编辑洪文琼教授几年来时常问起：“这本书什么时候会出现？”这使我有动力把这本书做出来。

这本书的出现有许多人需要感谢：主编佳颖密集地催促和周延的计划、蠹鱼头的支持、美编雅棠努力拒绝我的插画而介绍旭恭来画、好朋友简姨和廖玉蕙的推荐与鼓励，都不是用谢谢能表达我心中的感激。最该谢的是你啦，因为你现在正看这本书。据说，如果你也把英文看一看，你对中文部分会有另一番不同的了解，而我相信这个说法。

我觉得我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就等下一本书出现的时候再说好了。

对了，矮个子有交代，要我在序里写：“以前的高个子现在是矮个子，而矮个子已成了高个子哕。”

《高个子与矮个子》的主角是一个聪明、灵动、充满哲学思维的小女孩，仿佛带着宿慧来印证生命。她的纯净让她轻而易举看到事物的本质，活泼的想象力使她能在瞬间瓦解成人世界里的思维窠臼，敏锐的观察力得以看穿微小事物上的矫饰，当然，随着愈来愈能掌握思维与言说能力，她的提问、诠释、辩证也愈来愈能给成人“当头棒喝”。若说，每一个婴儿所带来的改变就像野蛮军队对文明生活的入侵，那么，一个瞪着大眼睛开始问“为什么”的孩子，就是上帝送给人们的修正液了。

——简媜(作家，著有《红婴仔》、《女儿红》等十余种书)

父与女的对话，温暖、机巧、浑然天成。里头所呈现的层递、往复、翻叠却又似有若无的辩论，潜藏开启儿童联想、思辨的高度智慧，是情、趣、韵兼备的佳作。

——廖玉蕙(世新大学中文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