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汪精卫,大多数人想到的就是两个字——汉奸!汪精卫在中国是一个完全被否定的人物,甚至被认为是中国人的耻辱。因此现在的中国历史教科书中,把汪精卫从辛亥革命和国民党的历史中完全抹杀,只是抗日战争的历史中实在无法抹杀汪精卫的存在,才简单地提到了汪精卫和他的维新政府。这种出于主观愿望而随意修改历史的作法,使国人对历史产生了错误和虚假的理解。重新去纵观汪精卫的一生,历史不仅仅是记录事件,还需要真实、公正、客观。本书为“汪精卫”之《粉墨登场》,该书形象地再现了汪精卫集团成员在日本侵略者的扶植下成立伪政府的过程。
本书以长篇纪实文学的形式,记录了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汪精卫集团在日本帝国主义的扶持下,叛国投敌,成立汉奸伪政府,建立所谓和平军,建立特务组织,招降纳叛,以反共建国为宗旨,为虎作伥,作恶多端,充当日本侵略者的鹰犬,疯狂镇压抗日军民,残杀抗日人员家属,秉承日本侵略者旨意,大肆掠夺中国资源,为日军抓捕慰安妇,为日本输送劳工,并参加所谓德意日轴心国,支持德意日法西斯侵略行为,罪恶累累。随着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汪精卫伪政府终于垮台,汪伪政府汉奸终于得到惩办。
本卷形象地再现了汪精卫集团成员在日本侵略者的扶植下成立伪政府的过程。
被阴晦的天空映衬,整个东京城仿佛蒙上一层薄薄的雾霭。一眼望去,房屋、街道、车辆是灰色的,宽阔而平坦的追浜海军机场是灰色的,飘扬在机场上空的太阳旗是灰色的,站在机场上迎接汪精卫一行的人群也是灰色的。尤其是他们的脸孔,灰暗得令人不可捉摸:像难猜的谜,像奇妙的梦,又像深奥的人生哲理。
人们望着这一切,很自然地联想起阴险、狡诈、诡秘、奸诈一类令人可怕的字眼来!
参与迎接汪精卫的一百多人中,首屈一指的要数近卫文麿。这不只是他个头高,显得魁梧英俊,大有鹤立鸡群之气概,而更重要的,他是受天皇皇族宠信的贵族成员,是前任日本首相,现任日本枢密院议长。而枢密院是天皇的咨询、审议重要国务的机关,事实上是天皇制国家的最高会议,他仍然拥有很大权力。这一点,可以从近卫站在机场上那藐视一切的高傲神态,从周围的人不时地向他投去讨好的笑意,或谦恭地向他询问、请教几句什么中得到证实。
此外就是日本外务相有田八郎、外务省顾问川樾茂、三个海军大佐与先期从上海回国的伊藤芳男和西义显,以及百余名海军士兵。
“近卫先生,我受阁下的派遣任驻华大使期间,曾奉命与汪精卫先生秘密接触过,从他的言谈中可以看出,他对您十分尊敬,也十分感激。”
川樾茂对近卫阿谀地一笑,“今天,阁下亲临机场迎接汪先生,他一定会十分高兴。”
“也许是这样。”近卫的脸部表情淡如清水,“我与汪先生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我们之间有较深的心交和神交。所以,我乐意来机场迎接他。”
由什么人出面迎接汪精卫,日本政府首脑可费了一番心计。汪精卫虽然在中国担任过要职,但已是过眼烟云,由平沼骐一郎首相出面迎接感到规格过高,由有田八郎外相出面迎接又感到规格过低;最后经五相会议讨论,获得裕仁天皇首肯,这个差事就落到近卫头上。大家认为由近卫出迎,既不损日本国体,也使汪精卫脸上有光,恰到好处。
近卫感到刚才说的话语意未尽,又坦率地补充说:“为了让中国驯服地加入帝国的大东亚共荣圈,为实现帝国‘八竑一宇’(世界一家)的基本国策效劳,我不仅十分乐意出面迎接他,而且将遵循天皇陛下的旨意与他会谈,进一步落实我在首相任期发布的第三次对华声明。”他饶有兴趣地望了有田一眼,问道:
“外务省打算怎样与汪先生会谈呢?”
“不知平沼首相是安排外务省与汪先生全面会谈,还是只就个别问题会谈。”有田显得很亲热,语调温和,“如果是全面会谈,阁下的对华声明为日华和平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外务省与汪先生会谈,自然会忠实地执彳萨明的基本准则;会谈的目的,是对一些对帝国有利的细则加以深化和具体化。”他向近卫投去敬仰的目光,“阁下有何见教?”
“与外国会谈你是老手,是里手,也是高手,还是你常说的那十个字。”近卫很欣赏有田的外交手腕,他任首相时,于去年十月二十九日任命有田为外务相。
五十四岁的有田,已在国际政治气候变化无常的外交风云中混事二十八年了。一九一一年他从英国留学回国后,就进入日本外务省任书记官。一九二三年来华,任使馆一等参赞,一九二七年任驻天津总领事。一九二九年以后历任驻奥地利公使、外务省次官、驻比利时大使。一九三六年任驻华公使,同年任广田弘毅内阁外务相,敕选为枢密院议员。一九三七年广田辞去首相任外相,有田任外务省顾问。去年十月,又出任近卫内阁外相。二十多年来,他积累了一套在会谈中制服对方的经验,概括为十个字:见风向使舵,看水势下钓。 眼下,有田受到近卫的夸奖,很兴奋,甜腻腻地笑着说道:“好!让我们拿这十个字在汪先生身上试试。”
“从影佐祯昭报回来的名单及其简历看,随同汪先生来访的人除桂连轩先生以外,其他人可都有一手,你们得认真对付啊!”近卫提醒说。
“自然不可轻视。但是,他们有种可悲的卑怯心理状态,总认为自己是战败国的代表。这无疑是对我们十分有利的。”有田的微笑里,洋溢着老于世故的表情。
“你真不愧为外交老手!”近卫纵声一笑。
这时,从阴沉沉的天空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飞机发动机声,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看手表,时钟正指着下午三点。海军大佐须贺鸠次郎雄赳赳地走向按三列式排成的队形,对抱着步枪石俑般静坐在地上的士兵们手一挥,喝令道:“起立!他走到正中间的位置伸出一个指头,“向中看——齐!向前——一看!就这么站好,准备迎接外宾。”
汪精卫一行乘坐的客机和护航战斗机,在由日本海军强行建造的广州海军机场稍事休息,吃了午饭继续向日本方向飞行。不一会,两架飞机沉雷般地吼叫着,从轻薄的云层中钻出来,仿佛两个得了维生素甲缺乏症而视力受损的患者,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开始在机场上空盘旋,越飞越慢,然后疲惫地停下来。
汪精卫似乎还有点自知之明,想到这次出访,日本政府安排一个外务省次官和几个海军大佐迎接他就心满意足了。当他走到舷舱门口,站在他身后的影佐低声告诉他,迎接他的有近卫和有田,又见有百余个海军士兵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受宠若惊,一腔血液受惊喜和感恩所驱使,在周身沸腾起来,急匆匆地走下飞机舷梯,像久离家园的游子见到父亲那样,双手握住近卫的右手,连连点头哈腰,脸上呈现出炽热而深沉的感情,没等担任翻译的周隆庠跟上来,便无限深情地用日语说道:“哎呀!惊动议长阁下出迎,实在太感谢了!实在太荣幸了!”
“我受天皇陛下旨意迎接阁下,同样感到荣幸。”近卫把左手搭在汪精卫的右手上,他虽然脸上有几丝微笑,但掩饰不了内心的鄙薄感情。
也许是汪精卫过于精明,又过于敏感,而这种敏感恰是受压迫民族特有的思想反映,因此他的心陡然冷了一下。你近卫是因为出迎我而感到荣幸,还是因为受天皇之命出迎而感到荣幸,或者是因为两种因素使你感到荣幸?他感到近卫的话模棱两可。蓦然,他想起清代著名书画家、文学家郑板桥“难得糊涂”的名言,感到现实生活中总有一些永远说不通,也永远说不清的事,何必那么认真,又何必自相煎熬?不管怎样,“荣幸”二字能够从近卫嘴里说出来,也算平等待我了。
“前年十一月十三日晚上,川樾茂先生曾奉阁下之命秘密会见我。从那时起,我就梦寐以求地盼望拜望阁下,今天终于见到了尊严,还将亲聆阁下的教诲,真是欣快之至!”汪精卫面向近卫,又一次把腰弯成了弓。
近卫见汪精卫过于哕嗦,而且显得做作,感到有点不耐烦,就指着有田介绍说:“这位是外务相有田八郎先生。”
“阁下出使敝国多年,但一直没有机会见面,实在感到遗憾。今天见到您,感到非常高兴!”汪精卫双手握着有田的右手连连摇着。他转过脸,又在川樾茂面前做出同样的动作,对这个使他投降日本侵略者的第一个牵线人,显得格外亲切和热情,连叫两声“老朋友”之后,深情地说:“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噢,贵体安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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