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9年6月5日
今天早上,羊群就好比是移动着的云朵一般随着我们在山麓上攀爬了好长一段时间。几个小时过去,我们和羊群到达了皮诺布兰克山(Pino Blanko)侧面的一块台地,那里轮廓分明,可以让我们休息一下。突然我对塞宾松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忍不住要为这种长得像棕榈树一般奇特外形且身姿挺拔的松树画上一张素描。可是如此兴奋过头的我显然画不出好的素描。幸运的是我有足够的时间在那里停留,最终我还是完成了一张让自己比较满意的素描,画里除了有塞宾松树外还有从西南角俯视下的皮诺布兰克山峰的美丽风景。言归正传,台地上还有一块小小的田地和一片葡萄园,它们边上有一条小溪,可以满足灌溉的需要。溪流顺着峡谷而奔涌直下,挂出了一道风景瑰丽的瀑布。
就在我爬上台地最高最开阔的顶部时,海拔1000英尺的高度所带来的开阔视野叫人油然生出一份兴奋,而那些收入眼底的景致也叫人有了诸多的憧憬。默塞德山谷中的一段就位于被人们俗称为马蹄弯地(Hourseshoe Bend)的地方。站在高处,这一地带的雄壮恢宏都可以尽收眼底。在我看来,这一地带仿佛正混合着1000种优美的乐音来发出自己最为磅礴的呼唤。在那陡峭的斜坡之上,松树就仿佛羽毛一般装点着山坡,还有那丛丛的石兰科常绿灌木,阳光洒满了它们中间的空地。更有那层层叠叠,带着优美体貌的山丘和山脊,在向远处绵延时越来越高,渐渐地同远处的山峦融在了一片朦胧之中。还有一簇簇的沙巴拉灌木生态群(Claaparral)覆盖整个山间,这其中有不少是藜科属植物(Adenostoma),它们很是奇特地生长着,彼此紧紧地挨着,密得就仿佛是地上覆盖上了一层细腻柔软且丰厚的毛绒,这其中没有高大的树木,更没有裸露的地。远远望过去,那起伏连绵,布满毛绒的山峦就像是绿色的海洋一般向前延伸,很有规律,它有机地将高山的雄伟壮观都融合在了一起,此外还加上了水光潋滟的河流在其中衬托点缀,水的柔软流进了山脉优雅的褶皱当中,它填补了每一个可能裸露在外岩石的夹角,那所有变质板岩中的凹槽和凸脊也好比是它一点点用砂纸仔细打磨和雕刻出来的。地貌整体的设计所呈现出来的无一不是出神入化、巧夺天工的艺术作品。它所传递出的艺术美是何等的震撼人心,何等的神奇啊!我怀着敬畏之心,久久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哪怕让我放弃一切我也愿意。我在这艺术设计当中竭尽全力去找寻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淬炼了如此的特色,如此岩石、植物、动物和天气之间的搭配。这几乎无处不在的美是那样的不可思议,上到天边,下到山间,不论是已经造就的,还是正在造就的,绵延千万年,生生不息啊!我凝视,我怀想,我憧憬,我渴望,我的思绪都在这当中,一直到羊群远离了我的视线,这才回过神来匆匆画下了一幅素描。只是这些仿佛都是多余的,因为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深深地烙印下了那片充满神圣色彩、线条和风貌的景致,永远地镌刻在了记忆当中。
这一天叫人陶醉不已,尽管到了晚上,天气变得清凉,天空中几乎没有云彩,可是我不熟悉的闪电却一直在其中闪耀着,仿佛是光团一般射入了树丛和灌木丛当中,一瞬间让人有一种视觉上的误差,似乎看到了无数只那种来自于威斯康星州牧场的萤火虫,振翼高飞而非我们所常见的“野火”。马尾上的长毛和毛毯上闪耀着的火星就在向我们表明因为有了这闪电,空气中的静电无处不在。
P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