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那是因为我一直认为……
但,磨合得再好,也有纰漏,如同非常和谐的一个管弦乐队在演奏,突然有一把大提琴出了个怪音儿,外行听不出来什么,但是内行一下子就被这个怪音儿惊住了,继而跳离开了那令人沉醉的乐曲。
而左杰总是充当那个外行,我则总是充当内行,在这样的矛盾冲突中,倒也寻到了一份平衡。都是内行,就离席了,都是外行,便永远发现不了问题了。
这次的不同在于,我“瞎琢磨”的不是别的,是我可能面临的一场很大的灾难。此时,左杰再拿出装傻充愣,四两拔千斤的方法,会让我放大他的“漫不经心”,放大成这是对我不在乎的表现。
我这么想着,更加难过。
索性,直接钻进被子里。我蜷缩着,脑子里出现的是这几年与左杰不愉快的画面,而最常见的平静美好却屏蔽了。
屋里暖气很足,我根本没那么冷。但还是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非常严实,只露出我的脑袋。格外突出的便是瞪圆的眼睛和鼓起的鼻孔。这两个器官的狰狞演变,预示了事态的越演越烈。
除了那些不快的画面,便是一股脑地冒出我对左杰点点滴滴的付出——甚至,周一住院,周日还一手安排了我公公的生日宴。
我很想跳到左杰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问问他:“以前,在我没有跟你在一起前,你有没有给你爸爸妈妈安排过一次生日宴?”
但,这么说出来,多少有辱我的智商,毕竟付出是自己愿意的,给公公婆婆过生日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他家情况特殊,不是独子,犹如独子。
左杰只有一个哥哥,却不幸在五年前因车祸离世,丢下妻子儿子。自此,左杰的嫂子魏月红性情大变,脸上总是难见笑容。魏月红带着儿子左晓峰住在距离公婆家不远的小区。公婆基本上承担起照顾孙子的责任。而魏月红并不领情,脸上仍旧难见笑容。就像是都欠了她什么似的。
我婆婆退休前是小学校的校长,尽管七十岁了,但是人很开通。她希望魏月红能再找一个伴儿,只要她能开心起来。
我跟左杰在一起后,依我婆婆的意思,也曾试图去劝慰魏月红。每次都是碰一鼻子灰。人家就差跟我说——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不能帮着治本,那么,就帮着治一些标。比如给左晓峰买衣服买书,我是从不吝啬的。
也别说,“半大小子”左晓峰跟我是相当好。而魏月红对我始终爱答不理。我拿热脸贴冷屁股的时候数不胜数。以至于我们“四人帮”聚会的时候,大彤、冬冬和静辉,完全一致地告诫我——这种不懂好歹的人,以后少理。
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的。
我也能接受,本来妯娌之间就很难做朋友,更何况她情况特殊。正所谓——女人人格变态,真情不可期待。
而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左杰。
想到这儿,我更觉得憋屈。
终于,我喊了出来。
“左杰,你就是个自私的男人。”我最擅长的就是在最气愤的时刻,语速加快,但字字如针,针针穿透,绝不扎乱,“你是不是觉得我周三手术真的不会有好结果,现在就表现出来对我的懈怠无情,好让我这么有自尊心的人,在你离开我之前先离开你?”
“你这都哪跟哪呀?”丫也有些恼火,“你周三不过就是做一个乳腺纤维瘤的小手术,连老主任都说门诊就行,你非要住院,咱也去住院,可你从医院出来就乱找茬,这可不对,你这不成了魏月红了。你不是魏月红,你是贤良淑德的‘四人帮’之一。”
“四人帮”的称谓出自左杰之口,而加上贤良淑德这个前缀,他是相当的认可我们四个人的人品。
“你把我跟她做比较?”我一惊非同小可,“你说的什么话?情况能一样吗?我周三手术后还不一定是怎么个结果呢?如果是恶性的呢?怎么办?你知道我心里多害怕吗?”
“你那是庸人自扰。你看看你,每天都可以在跑步机跑上三千米,成天欢实得像一只梅花鹿,结实得像一头小豹子,身体棒得不得了,能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你以为癌症是那么好得的?你就是又犯了‘瞎琢磨’的毛病了。”左杰这次不是字字如针,而是字字如竹签子,钉进我心里,还在向四处扩散,产生_种持久的麻痛感。
我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我说:“等我手术后,不管结果怎么样,咱俩了断吧。”
左杰扑哧乐了,走过来,踩在床边的榻榻米上,弯了腰,学着《杨光的快乐生活》中的男主角的劲儿,操着天津话对我说:“你以为咱俩是江湖人物?你是赵敏,我是张无忌?还了断?两口子有必要这么严肃吗?稀里糊涂过日子呗。你好好给我做一辈子饭,我勤勤恳恳给你捏一辈子脚,乐和乐和就得了。”
“左杰。”我睁开眼睛的刹那,大滴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最反感他在我伤心生气的时候用这种无厘头来化解。尽管我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方式;尽管我也会经常被他这种所谓的幽默弄得破涕为笑,但是,今天不同。
因为,我真的对周三的手术不乐观。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热毛巾,擦了擦哭花的脸。
而当我再将毛巾递给他时,看到的,仍旧是他浑然不觉的脸。我突然又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的我。
理智的我,不会任由自己嘴巴痛快乱说话,即便说得字正腔圆,也不会有任何好的效果。理智的我,说话前都会在心里默数十下,让自己的心尽量平和,而自己的声音也是舒缓的。
我非常坦诚地说:“你知道我这半年为什么坚持锻炼吗?”
“为什么?减肥?你也不算胖呀,我也不嫌弃呀。”左杰的回答与我的内心所想差之千里。
难道女人的心思,男人真的很难猜吗?
可我一直认为如果用了真心,就会猜得到。但很多事实证明,靠,男人就是像熊一样笨笨的动物。不过左杰却说是像熊一样憨厚。
别管是笨还是憨厚,总之,丫是彻底激怒了我。我一下子又把他对我的不了解归结为“爱与不爱”上。
我坐了起来,仰着脸,望着已经直起腰的左杰,说:“我这么一个从小到大,体育从来没有及格过,两百米的路都得打车,上趟四楼都嫌累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有毅力,每天坚持锻炼?那是因为我一直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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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爱完成
写完《微加幸福》,我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一种完成的满足感。
打开电视机,浙江卫视中国蓝正在播出第二季的《中国好声音》,四位导师的欢腾中,一个美丽的,带着些倔强的姑娘走上台——姚贝娜。从她的眼中,我看出了些什么,那跟我有着类似的淡然中的坚毅。果然,两年前,她身患乳癌,在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的化疗过程中完成了《甄嬛传》的主题歌和其中四首插曲的录制。
看到这个,我更觉得写这本书的意义。
乳腺癌真的是威胁女性身体的头号恶魔。
从2月份,我的手臂刚刚可以动弹可以缓慢打字,到今天,整整五个月,经过六次化疗和二十三次放疗,我出版了两本书,写完了二十万字的《微加幸福》。是什么让我充满了创作的激情?是我自身对生命的崭新的理解和病友们各式各样的人生乐章的感染。
我们是一个特殊的人群,但我们要让我们的人生在这样的特殊后更加明媚。
小说中的人物都有原型,她们都成为我生活中的好朋友。人物各色各样,但有一点是想通的,在经历了一场磨难后,我们都变得更加热爱生活,感恩拥有,充满善念。
与庆军姐在化疗时的“一见钟情”缘于她对我说的一句话——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这句话足以让我内心澎湃,福兮祸兮,不如珍惜。
丽萍姐常常谈及的都是病后大家对她的好,尤其是她那个高大帅气温和有礼的老公,对她处处呵护,让她可以不需要成熟。
韩凌姐是在放疗时候认识的,我带着她结识了众姐妹,她说犹如找到了组织。而很快,她成为这个组织的核心,她热情积极,充满了力量。
我常用“可爱”两个字形容耿肠,你永远看不到她惆怅,笑容是她的招牌,化疗让她胖了很多,她仍旧笑嘻嘻地说:“我要是瘦下去,身材就未免好得太惊人了。”
知性温婉的冯梅姐是美女主编,在内蒙古生活的她,远离家乡来天津治疗,她柔中带刚,会淡淡地说:“你姐夫常说现在要学习许三多,不抛弃不放弃。”
还有几位阿姨,用她们更多的人生经验告诉大家面对困苦的方法。她们是那么从容那么热情。像天津乳腺癌病友交流群的群主和管理员保阿姨和兰姨,两个人都是双乳根除全切。但,这两个五六十岁的女人几乎全天在线,帮病友们与医生沟通解答问题。
在我们的乳腺癌交流群里,很多病友都在三十六岁以下。乳腺癌患者的低龄化是相当可怕的。
这让我想到我熟悉的病友沧州的小杨、廊坊的建超和北京的芳芳,她们都不到三十岁,一个孩子刚两岁,一个结婚三个月就查出了病,一个在结婚前夕动了手术。她们年轻的生命如同一朵朵娇艳芬芳的花朵,在一阵风雨后,虽有花瓣受冲激,却在晴天后更加娇艳。
她们有的觉得对不起孩子,有的觉得对不起丈夫,有的觉得对不起父母,会问一句:“为什么平时没有很好地关注健康?”
是啊,生命是一场善待自己的旅行,就让我们尽可能改掉所有的坏习惯,未来的人生,要好好活着,活出质量。而生活的最好的质量就是在爱护好自己的同时,给予别人更多的爱。有句话说得好——想要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就不能拖着一颗残破的心。
《微加幸福》或许是我所有作品中小说技巧最为缺乏的一部,但,却肯定是最具有诚意的,因为我是用爱完成的它。
只要有爱
老婆的书写完了,可以说这是一部相当写实的书。书中的人物、情节等在现实中都有对应。
以前,看电视剧,尤其是家庭剧的时候,对于剧中人物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嬉笑怒骂都是抱着娱乐的心理去看,很难与剧情产生共鸣。而我偷偷在电脑上看这本书的时候,就常常不敢看下去,很多东西太真切,让我无法不动容。
认识方方,是一个偶然,也许是必然。从没有想过,在四十岁时还能这样爱一个女人。我以为经历过感情的伤,不会再相信什么,我以为已经刀枪不入。但方方,一个柔弱的女子,一个有个性的女子,用她的善良、知性,还有那么一点调皮吸引了我,我们终于走到一起。失去让我们更懂得珍惜。我很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幸福的感觉来了。我们一起旅游、看山看水,不是锦衣玉食,但很满足。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像我们的父母一样过完这一生。但突来的这场病让生活有了巨大的变化,当大夫告诉我那样一个结果时,我真的蒙住了。手术前,在方方强烈的要求下,医生允许她与家属见面,她穿着肥肥大大的病号服,梳着两个辫子出来,她睁大了眼睛四处搜寻着。我知道,她在找我。无论怎样的女人,在脆弱的时候都需要一个肩膀靠一下。这个时候,我强烈地感到我有义务、有责任、也想用心地去疼爱这个女人。
漫长的化疗开始了,她一次次的呕吐,让我的也心一次次地揪起,我可以想象得到那种痛苦,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竟然可以承受那么多,除了难过,也对她的坚强有一些佩服和欣慰,她没有被病击倒,还在坚强的抗争着。
化疗的反应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她在跑步机上坚持锻炼,汗水将衣服湿透,我劝她不要太累了。她笑,只是笑,继续跑。有一天,她问我:“知道为什么我要坚持跑步锻炼吗?”我说:“为了恢复身体。”她摇头,说:“我也累,也想躺着,我原来是一个每天蜷在沙发里度日的人嘛,现在这样锻炼,只是为了让身体好起来,能陪着你,多陪你几年,你刚过了几年的安逸的生活,如果你一个人了,我想起来都心疼。所以,我拼命地锻炼,再难受也咬牙忍着,忍着。为了你,我一定要好起来。”我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我相信,亲爱的,我相信我们可以一起老去。 每次化疗,我陪着她在医院。那么多患病的女人中,我的方方是最乐观的一个。那些病友,因为她也快乐起来,对未来又有了希望。我对她开玩笑说:“你都可以开心理咨询室了。”
这场病,也让她结识了许多病友。虽同病却不仅仅相怜,她们还互相鼓励,有的东西是我都给不了她的。我发现,病后她更懂得体贴别人、更容易满足、更加热爱生活了。深深的感谢方方病中对她予以鼓励和支持的朋友们,没有你们的关怀和鼓励,方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乐观。一场病,让人重生。我们不怕病魔,只要有爱,会好起来的。为了你爱的人,一定要好好活着。
大熊
2013年7月16日
《微加幸福》由方紫鸾编著。
《微加幸福》讲述了:
朱婉姗与大熊是再婚夫妻,两个经历了情感挫败的男女,在缘分的驱使下相遇,并很快确定了在一起的信条。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大熊的前妻和女儿成为他们的隐患,朱婉姗虽然很想做好一切,但也会有内心的不平衡。左杰深深体会到朱婉姗的好,但偶尔的冲动也会让他表现出私自和冷漠。于是三年多的家庭生活,朱婉姗都得确定幸福的同时稍有怀疑。她不知道当真的有事情发生的时候,大熊能不能成为她最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人,但她能做的,就是对自己的要求,她要成为大熊最信任和最可以依靠的人。
可是,2012年6月份的体检,让朱婉姗陷入惶恐——乳癌。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都是致命打击的病,落在了朱婉姗的身上,令她和大熊的生活再起波澜……
手术前和手术后。他们的婚姻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朱婉珊也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生活,当一切烟消云散,他们是否还能够一如当初相遇那般,认定彼此是自己命定的另一部分……
方紫鸾编著的《微加幸福》是一本半纪实性的描述人在生命受到危害,命运遭遇坎坷的时候,如何坚强乐观面对生活的书。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除生死无大事”,于是放下了很多,比如金钱地位面子等等。但当遇到生死大事的时候,太多人会被击垮。很多医生经常会说一句话——很多病人不是病死的,而是吓死的。主人公是一名女作家,爱美热爱生活,但却患上了乳腺恶性肿瘤,并且是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当主人公把“除生死无大事”上升到坦然面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每一天都要有很好的生活质量,而主人公的生活质量就是对爱人家人朋友们身边的会遇到的人都更好。于是主人公完成了自己的重生。而这样的重生除了自身的坚强和美好,还有爱人朋友们的爱护和支持。在记录手术住院治疗恢复的整个过程中,融入的是自己和周围所有人的美好,这样的美好让更多的人体会到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不能勇敢面对。一个得了乳腺恶性肿瘤的女作家和她的老公如何以最阳光乐观的心态去面对灾难,展现每一天的轻松快乐,给予读者美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