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某市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突然被人枪杀，一封匿名信提供破案线索……目击证人被追杀，凶手竟然在看守所越狱，案情扑朔迷离！

本书为公安题材原创小说。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李强被人枪杀，黑山派出所所长刘厚臣临危受命，负责“1.31”案件的侦破工作。在案件侦破过程中，以周氏公司总经理周鹏为首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纳入了警方的侦查视线。几经较量，警方终于打掉了危害一方的犯罪团伙。

人到底怎么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金钱、权力、欲望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除夕之夜，北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突然被人枪杀，刘厚臣接任刑警大队大队长后全力侦办此案。在调查中，称霸北原市的周氏公司渐渐浮出水面。但随后目击证人却被枪杀，杀手竟然越狱，导致看守所民警牺牲，刘厚臣自己也被停职接受调查……

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真凶究竟是谁？

楔子

第一章 受命

第二章 横行

第三章 茫然

第四章 线索

第五章 迷雾

第六章 纵火

第七章 杀机

第八章 追凶

第九章 日记

第十章 贿赂

第十一章 囹圄

第十二章 转机

第十三章 突破

第十四章 挣扎

第十五章 覆灭

第十六章 曙色

第一章 受命

六个月后，黑山派出所。

清晨，刘厚臣正在刷牙。昨夜他带领两名民警处理了一起治安案件，一直忙到后半夜。这时，桌子上电话铃清脆地响起。刘厚臣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北原市公安局政治处。他连忙把牙刷从嘴里抽出来。

“你好！黑山派出所。”他努力使自己吐字清晰。

“请问，刘厚臣刘所长在吗？”

“我就是。”

“你好，刘所长，”电话里是政治处的女干事，声音很动听。

“是这样，局党委会刚结束，经研究决定，任命你为市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晋升正科级。明天早晨8点钟到市局谈话！”女干事说话时，把“正科级”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刘厚臣愣在那里，连嘴里的牙膏泡沫流出来也不知道。因为这个电话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刑警大队大队长，正科级。突然，真的太突然。甚至他做梦也未曾想过这样的事情，也许他的最佳机遇终于在46岁这一年到来了。

在经过最初的兴奋和激动后，刘厚臣对着窗外沉思起来。

他知道，自从“1·31”血案发生后，北原市公安局投入了巨大力量，全力破案，但没有任何进展。一个月后，省厅督导组只好撤离。三个月过去，“1·31”案件似乎石沉大海。5月份，就是由于“1·31”案件久侦未破，市局的领导班子进行了调整，原局长被调到外市县。省厅专门下派一位年轻的局长，叫李达成。而“1·31”持枪袭警案也被省厅确定为挂牌督办案件。

新局长上任后，全局各科所的中层领导进行了一定的调整。但自从李强牺牲后，刑警大队大队长的职位一直空着，没有想到，局党委竟然选择了自己。

想到这里，刘厚臣的脑海里浮现出半年前除夕夜晚“1·31”血案的一幕：李强趴在地上，头和背部被打烂，鲜血浸红了地面的积雪……

刘厚臣心里明白，自己担任刑警大队大队长，面临的第一项艰巨任务就是“1·31”案件。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沉重起来。

下午，刘厚臣开了个全所民警会议。说是全所民警会议，实际上黑山派出所就三个人，他、民警小宋和一个内勤。刘厚臣传达了局里的决定，然后进行了工作交接。小宋和内勤都为他的晋升而高兴，非要准备一顿饭送送他。刘厚臣谢绝了，独自坐上通往市里的公共汽车，天擦黑时就到家了。

妻子杨敏早已得知丈夫晋升的消息，特意炒了两个小菜，准备了一瓶好酒，要好好庆祝一下。

刘厚臣洗了脸，换了身衣服，坐下来，问：“平平呢？”

“咱们先吃吧，她和以前的同学出去了。”妻子叹口气，“平平这孩子也够难的，整天闲在家里，话也不多说，思想压力太大。”

刘厚臣的女儿平平两年前毕业于地区师范院校，因全市教师严重超编，师范毕业生只能自谋出路。从那时起，她就闲在家里。刘厚臣和杨敏只是两个普通警察，家里的经济条件又有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女儿待在家里。如今，与平平一个学校毕业的同学，有的通过关系安排到其’他部门上班，有的干脆干起了个体户，只有平平仍然待在家里。女儿一天天长大，以后她的生活该咋办？刘厚臣和妻子想到这事心里就堵得慌。

“出去玩玩也好，她的心情会好些。”刘厚臣想还是等等女儿。

“先吃吧！”杨敏道，“平平去她们班的李小娜家，今晚李家请客！”

“请什么客？”刘厚臣见过那个李小娜，她和平平念师专时不仅是同乡，还分到一个班级，寒暑假两人总是一起走。

“李小娜上班了。国税局。”妻子的语气里流露出愁苦和嫉妒。“她父亲真有能耐，学校进不去，进了国税局，多好的单位！”

“……”刘厚臣想说点什么，却张不开嘴。

“好了，厚臣，今天不说这些了。应该高兴才对，一切自有天命。这不，一你既没花钱，也没求人，不也当上刑警大队大队长了吗？”妻子温柔地看了他一眼，举起酒杯，“我们平平工作的事。说不定以后也有奇迹出现呢！”

妻子的话触动了刘厚臣。

“小敏，”他看着妻子，“你说说，局里怎么突然让我担任刑警大队大队长这么重要的职务？”

杨敏听了这话，睁大眼睛，说：“你还真说出了句成熟的话。”

作为妻子，她了解丈夫的脾气秉性。杨敏出身公安世家，父亲是北原市公安局的老人，父亲退休后，她进了市公安局。第二年，刘厚臣从部队转业到了市公安局刑警队。刘厚臣为人忠厚耿直，甚至说有些傻头傻脑。而她当初就喜欢他这种“傻”劲。不久，两人谈起了恋爱。刘厚臣在刑警队一干就是二十几年，很有工作能力，破过许多案子。就是因为太正直太老实，三十好几才被提到副科级。三年前，被派到了别人不肯去的黑山派出所。对于丈夫的仕途，杨敏没有抱多大希望。她一直觉得丈夫就是个当“兵”的料，只要他把工作干好，对自己和孩子好，她就知足了。现在他突然被调回来，而且提为刑警大队大队长，她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你说我现在还不成熟？都46岁啦！”刘厚臣自嘲道，他知道妻子最了解自己。

“也许因为你是老刑侦，年纪大，经验丰富吧！”杨敏笑起来。

两人正说着，电话响起来，是市局主抓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刘厚臣的师傅——郑崇明。

“厚臣，你回来了！”郑崇明大着嗓门，很亲热地说道。

“回来了，师傅你好吗？”

“你小子回来也不到我这里来看看，你这回可要请我好好地喝两杯啊！”听说话的口气，郑崇明是在家里，而且心情很好。

“你知道为啥把你调回来，为啥提拔你当刑警大队大队长？”

“不知道。”刘厚臣愣头愣脑。

“厚臣啊厚臣，你在农村这几年待得更加大智若愚喽，哈哈哈！”郑崇明心情不错。杨敏一旁认真地听着。

“请师傅明示。”

郑崇明止住笑，沉吟片刻，道：“是我，是我在局党委会上力排众议，全力推荐的结果！”

这时，门铃响了。

“厚臣啊，今晚就说到这吧，明天见面我跟你细唠，先休息吧。”郑崇明撂了电话。

这时响起了开锁声，女儿平平回来了。平平穿着一件旧长裙，看上去又瘦了许多。见到刘厚臣，憔悴的脸上露出笑容来：“爸！祝贺你。”

“去同学家吃饭了？”刘厚臣问道，话刚出口便后悔了。

平平点头，眼圈突然变红。“爸！”她喊了一声，奔过来，双臂抱住父亲。刘厚臣感觉到女儿委屈的泪水掉进了自己的脖颈。

翌日早7点，刘厚臣来到市局。他上班前首先要见郑副局长。

刑警大队办公室在二楼，刘厚臣经过二楼时，走廊里静悄悄的，除了值班的几个民警，其他人还没有来。刘厚臣直接上三楼。郑副局长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右侧，阳面。

郑副局长办公室的门半掩着，里面传出电视的声音。刘厚臣敲门。  “厚臣吧？快进来！”郑崇明比刘厚臣大两岁，中等身材，平时总是一脸的严肃，今天见到刘厚臣，脸上却挤出了笑意。他示意刘厚臣把门带上。

刘厚臣在沙发上坐下。郑崇明给他倒了一杯水。自己从办公桌上拿过烟来，他知道刘厚臣不吸烟，自己抽出一支点燃。

“没有思想准备吧？”郑崇明深吸一口烟，然后把烟雾缓缓吐出。

“师傅……我能行吗？”见到郑副局长，刘厚臣打内心里有种亲切，毕竟自己是他多年的老部下。

“怎么不行？只要好好干，就能行。”接着郑崇明把自己在局党委会上全力推荐刘厚臣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告诉刘厚臣，本来竞争刑警大队大队长职位的人选不少，可那些同志不是对刑侦业务不熟，就是工作作风有些浮飘，根本挑不起刑警大队这个担子。于是，他找到李局长，主动提出了刘厚臣这个人选。他说刘厚臣是老刑警，刑侦工作经验丰富，而且为人忠厚稳重，工作务实，这个人选非他莫属。后来在党委会上，他力排众议，最终把此事敲定。

听了郑副局长的话，刘厚臣不禁想起过去和他一起工作的事，内心着实感动。

“师傅，我不会让你失望，一定把工作干好！”他木讷地表态道。

听了这话，郑崇明忽然涌起一分伤感，竟然提起了“1·31”案件和牺牲的李强。

“我郑崇明干了二十多年公安，最欣赏的弟兄就两个人。一个是李强，精明、能干，重感情。另一个就是你了。可是该死的‘1·31’案件……”郑崇明重重地叹了口气。

“师傅，‘1·31’案件没有线索吗？”

“唉！就是案子破了，又能怎样，人已经没有了……”郑崇明摇着头，把烟蒂插入烟灰缸，“时间不早了，你到局长那里报到吧。下午，我送你到刑警大队去。”

局长李达成的办公室宽敞明亮，整个房间物品不多，整洁有序。

局长李达成正埋头批阅文件，听到敲门声，说了句“请进”，抬头看见刘厚臣，一眼便认出了他。

“你好，是刘队长吧！”李达成迎上来，与他握手。“快，请坐！”

让刘厚臣感到惊讶的是，新任局长竟然如此年轻。李达成今年40岁，可看上去却像30几岁，细高个子，一身崭新的夏装警服，显出文雅和干练。

“请喝水！”李达成给他倒了杯水，微笑道，“我刚到北原，对这里情况不熟悉，尤其对基层公安业务是外行，刘队长以后要多支持啊！”

李达成的态度诚恳亲切，一下子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刘厚臣感觉李达成虽然年轻，却很老练，很有工作能力。

李达成给隔壁的政委办公室挂了电话。工夫不大，政委肖河推门进来，坐在刘厚臣对面的沙发上。

肖河是市局班子的老人，对刘厚臣十分了解。他笑着对李达成道：“还是局长先说吧。”

李达成略微思考一下，说道：“我想，厚臣同志心里明白，‘1·31’特大持枪袭警案性质严重，影响极大，上级公安机关和党委政府对此案高度重视，省厅已经把这个案子确定为今年的挂牌案件，明确指示我们克服困难，不惜任何代价，一定把它拿下来。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局班子进行了调整，我才有幸来到咱北原与大家共同工作。”

李达成说到这里，稍加停顿，继续道：“厚臣同志是咱们北原公安局的老同志，多年从事一线工作，特别是在刑侦工作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今天之所以把你从黑山派出所调回来，主要的原因就是加强目前的刑侦力量。你不要辜负局党委和全局民警的信任，把刑警大队这个担子挑起来，特别是要继续组织力量，对‘1·31’案件重新调查，全力侦破，给牺牲的战友一个说法，给北原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刘厚臣抬起头，正撞见李达成的目光，那目光里有真诚，有信任，更多的是期待。

下午，郑副局长把刘厚臣送到刑警大队，临时开了个见面会。刘厚臣到各中队转了一圈，初步了解了一些队里目前的情况。重新回到刑警大队，让刘厚臣感到格外亲切，大队的绝大部分民警，尤其是教导员单哲绅和几位中队长，他都很熟悉，但也多了几张生面孔，副大队长仝光和大案中队中队长耿义都是一个月前调到刑警大队的。

刘厚臣和杨敏决定去看望李强的妻子邓淑云。吃过晚饭，夫妻二人沿着主街步行去市第一高级中学。

李强牺牲以后，他们曾经与同事去看过邓淑云。那时的邓淑云目光呆滞、精神恍惚，整日以泪洗面。从北京某学校赶回来的儿子李帅终日悉心照料着母亲。直到一个月后，她才逐渐从悲痛中解脱出来。后来李帅返回北京上学，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她干脆把自家的房子出租，搬到了学校宿舍。

第一高级中学位于市区东南郊，几幢教学楼掩映在高大的白杨树丛中。夕阳下，校园静谧而美丽。此时，学生正在上晚自习，操场上空无一人。

他们找到女教师宿舍，开门的是个二十几岁，戴着近视镜的女教师。她说：“你们是公安局的吧，进来吧，邓姐今晚有课，快回来了。”

年轻女教师性格外向，是个热心肠，他们刚坐下，她便主动说起了邓淑云的情况。

“邓姐怪可怜的，好端端的一个家，说散就散了。她如今跟变了个人似的，每天除了上课，很少讲话，还时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你们警察应该尽快把案子破了，抓住杀人凶手。”

这时，外面教学楼里的铃声响了，操场上传来嘈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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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三十一日，农历除夕，北原市公安局家属楼。

22时30分，黑山派出所所长刘厚臣家正在吃年夜饭。这是他调任黑山派出所三年来第一次回家过除夕，到家仅仅两个多小时。

饺子刚端上桌，正要吃，刘厚臣听到楼下响起“砰！砰！”两声爆响。他没在意，因为除夕之夜到处都在燃放鞭炮。但二十几分钟后，他和妻子女儿几乎同时听到楼下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刘厚臣意识到，出事了。

他套上外衣冲到楼下。院内警灯闪烁，人头攒动，围观的群众和出租车已经堵塞了道路。在门卫室旁十几米处的水泥路上，围了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巡警和刑警，市公安局副局长郑崇明也在其中。他面色铁青，正大声训斥着刚到现场的勘查人员。

刘厚臣听到了一个女人悲痛欲绝撕心裂肺的哭叫。他冲过去，费劲地分开人群，终于看清了倒在路面上的尸体——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李强！李强的妻子邓淑云此时已经昏厥。

李强的尸体侧卧在那里，头向一侧歪着，眼睛半睁，似乎要回头看看是谁对他下的毒手。他的左手压在了身下，右手正死死地握着腰上还没来得及从枪套中拔出的“七七”式手枪。他身中两枪，一枪在头部，一枪在后背。身上被人翻动过，百十元钱和警官证散落在地上……

现场遗留双筒猎枪弹壳两枚，除此之外，犯罪嫌疑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1·31”血案震惊了北原市。

翌日，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督导组到达北原市，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也亲临现场，指挥侦破调查工作。市公安局随即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全力侦破。

可是，从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侦破工作毫无进展，“1·31”特大持枪袭警案仿佛成了“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