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罕达斯·卡拉姆昌德·甘地编著的《甘地自传》的传主甘地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普通人,一个谦虚和朴实的人,一个精神、理智、心灵上的王者,感召和引导着印度人民通过几十年不屈不挠的非暴力斗争和不合作运动,赢得了自己国家的独立。也正是他的精神,给迷茫和狂乱世界带来了一种希望,一种光明。20世纪最摄人心魄的精神领袖不怒而威以无形胜有形的传奇全球最畅销的自传作品之一。他是印度独立之父甘地,他有宗教仁厚的胸怀,革命家雄浑的魄力!甘地是个属于全世界的人物,随着《甘地自传》的展开。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虽然生为一名印度人,并坚守着一些印度传统。但甘地的遗产却仍然可以为全世界的人所享用。后世之人大概不会相信,像这样一个有血有泪的人,曾在这个地球上走过。
《甘地自传》记叙了唤醒三亿人反抗精神的“非暴力之父”莫罕达斯·卡拉姆昌德·甘地传奇的一生。此传记以优美流畅、生动写实的风格对历史事件进行了阐述,引导读者体味“故事”背后的时代困惑。自传的文体更多地体现了甘地的个人生活、个性性格和心理分析,对于人物和情景的分析更为出神入化,读《甘地自传》可以使读者更清晰的描绘出“圣雄甘地的真实的整体画像”。
一路上我都没有晕船。只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流逝,我感到局促不安,连对船上的服务生讲话都觉得难为情。我非常不习惯说英语,可是除了马兹慕达先生以外,二等舱的其他乘客几乎全是英国人。我不敢与他们攀谈,因为当他们跟我讲话时,我几乎听不懂他们说的,有时候即便听懂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得先打好腹稿才敢说出来。此外,我还不会用刀叉,而且点餐时不敢问明菜单上哪些是素菜。因此我一直不敢在餐厅里吃饭,通常会叫餐到房间里吃,送到房间里的菜主要是甜品和水果,不过这些东西我自己也带了。马兹慕达先生就没有任何困难,他与什么人都合得来,常去甲板上自在地闲逛,而我却成日里闷在舱中,等到人少时,才敢走上甲板透透气。马兹慕达先生常常劝导我多和乘客们接触,多和他们攀谈。他告诉我做律师需要口若悬河,还给我讲了许多他的业务经验。他劝我抓住每个可能的机会来说英语,不要怕说错,因为说外语时出错是难免的。然而我还是无法克服自己的羞涩。
有一位待我很好的英国旅客,他年龄比我大,拉着我攀谈起来,问了我一些问题,诸如吃什么,做什么的,上哪儿去,为什么害羞等等。还劝我去餐厅吃饭,笑话我坚持不吃肉。当船经过红海时,他友善地劝导我说:“现在不吃当然没什么问题,可是到了比斯开湾,只怕你就得改变你的决定了。况且英国的天气是那么冷,不吃肉根本无法生活的。”
我辩驳道:“可是我听说有人不吃肉也可以在英国生活。”
他说:“这是瞎扯,据我所知,英国人没有不吃肉的。难道你没发现尽管我自己也喝酒,可我并没有劝你喝酒吗?但是我坚持认为你需要吃肉,否则就活不下去。”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已庄严地对我母亲作出了不吃肉的承诺,所以吃肉这件事,我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如果不吃肉确实是活不了的话,我宁肯回印度,也不能为了适应英国的生活环境而去吃肉。”
我们的船终于开进了比斯开湾,我依然不觉得有吃肉或喝酒的必要。有人建议我去开一个不吃肉的证明,我便请那位英国朋友帮忙,他欣然同意,给了我写一份证书,我一直把那证书珍藏了很久。然而到了后来,我发现有些肉食者也照样可以弄到这种证书,于是这证书完全丧失了意义。如果我们说的话都不值得人信任,何必还弄一份证书呢?
不管怎样,我记得我们总算在一个周六到达了南安普顿。在船上我穿的是一套黑西装,朋友们还给我买了一套白色法兰绒的西装,我特意留到上岸时才穿。原以为上岸时穿白衣服会显得比较体面,于是我便穿上了那套白色法兰绒西装。那时是9月底,上岸后我才发现只有我一人这么穿。我把所有的箱子及钥匙都委托给格林德利公司的代理人,因为看见其他人是这么做的,我也照办了。 我带着四封介绍信,分别交给了皮·捷·梅赫达医生,达巴特朗·苏克拉先生,兰吉特辛吉亲王和达达巴伊·奥罗吉。在船上时,有人劝我们去住伦敦的维多利亚旅馆,我和马兹慕达先生都接受了这个建议,住进了那家旅馆。只有我一个人穿白衣服这件事让我觉得不舒服。到了旅馆以后,才知道我们要等到第二天才能从格林德利公司把东西取出来,而那天恰好是周日,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心里很憋气。
我在南安普顿发给梅赫达医生一封电报,当天晚上8点左右他便来看我。他向我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又笑我居然还穿着法兰绒西装。我们谈话之时,我随便地拿起了他的礼帽,想试试它多么平滑,毛手毛脚的竟弄乱了礼帽上的绒毛。对我这种行为,梅赫达医生多少有些生气。他本想阻止我,但已经来不及了。
对我而言,这件事是一次教训,也是我学习欧洲礼节的第一课。梅赫达医生幽默诙谐地给我详细讲解一些细节,他对我说:“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不要像我们在印度时那样常常在第一次见面时就问对方许多问题;不要高声讲话;也不要像我们在印度时那样总是称呼别人‘先生’,在这里只有仆人和下属才如此称呼他们的主人。”诸如此类,他讲了很多。他还告诉我,住旅馆很费钱,最好住在外国人的家里。但我一直拖了一个周才考虑他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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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五年前,我的几个最亲近的同事建议我写一部自传,我答应了,并已经着手进行写作,可第一页还没写完,就发生了孟买暴动,这项工作也不得不停下来。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使得我被关进了耶罗弗达狱。当时捷朗达斯先生恰与我同狱,他希望我放下别的事,继续写完这本自传。我告诉他,我已定好了一个学习计划,若不完成计划,我不打算再做其他事情。倘若在狱中服满刑期,其实我真的可以写完这部自传,况且出狱后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完成它。史华密·阿南德现在再次希望我写自传,而我也已经写完了《南非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史》,于是我便准备在《新生活》上连载我的自传。史华密要我单独写成一本书出版,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只能一周一章这样写,反正我每周总得给《新生活》写专栏,那么就写自传吧。史华密同意了,我也就硬着头皮干了起来。
然而在我沉默的这段日子里,有一个敬畏神灵的朋友向我质疑,他说:“您怎么如此莽撞?写自传是西洋人的习惯,只有那些受了西洋人影响的东方人才写自传。而且您想写些什么呢?假如明天您否定了今天的原则,假如明天您改变了今天的计划,那些依据您的指示行事的人们不是要出错吗?难道您不觉得至少现在不写自传,会更好吗?”
我受过这种说法的影响。不过写一部自传并不是我真正的目的。我只是想用自传的形式讲述自己体验真理的无数经历,我平生只有这种体验,没有别的。只要把它们都说出来,采取什么形式倒无所谓。我相信,并且也为自己的信念而自得。我觉得我写的所有这些体验对读者是有好处的。如今我在政治方面的体验,不但印度人民都知道,包括“文明的世界”的人民也了解一些了。这些体验对我价值不大,因此凭它们而获得的“圣雄”这一尊荣的价值就更小了。这个称号常使我深感痛苦,从未曾给我带来快乐。当然我更愿意分享我在精神方面的体验,这些只我一人才有的体验给予了我在政治活动中的力量。它们只会增加我的谦虚,它们是真正属于精神层面上的,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越是回望过去,我就越分明地察觉到自己的不足。三十年来我想要的、我争取的,就是自我实现,和神灵面对面,达到“莫克萨”(Moksha)。所有我说的、我写的、我在政治方面的冒险,都是为此,我为此而生,为此而行,而且锲而不舍地去实现它。我一直相信,我可以做到的事情,其他人也可能做到。所以我的实验是一直公开的,没有私下进行;而我并不认为这个事实的精神价值会因此而降低。当然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只有他一个人和他的神灵才知道。但我的体验不属于这一类,它们不仅是精神上的,更是道德上的,而道德就是宗教的本质。
这个故事只包括大人孩子都能理解的属于宗教的事情。只要我能够把这种体验以一种平和谦虚的方式讲述出来,众多体验者都可从中得到启发。科学工作者从不敢宣称他的实验就是最后的结论,他们始终谦逊,尽管实验极其准确、有远见、细致。同样,我也不敢说我的体验尽善尽美。我深刻地反省过,一再对每种心理状态进行探寻、检查和分析,但远不敢宣称我的结论就是最终的、正确的。我敢于宣称的只有一样——目前对我而言,我对真理的体验是最终的,也是绝对正确的。倘若不然,我就不能把它们作为采取行动的依据,而对行动的步骤加以增减。我必须坚决依据我原有的结论行事,从而使我的理性和良心得到满足。
我写自传不是为了讨论一些古板的原理,而是要说明它们在各种实践上的运用。因而我准备给这些篇章起一个共同的名字:我体验真理的故事,它包括“非暴力”、单身生活以及其他有别于真理的行为原则。然而对我而言,真理是最崇高的,包括无数其他的原则,它不仅指言论的真实,也指思想的真实,不只是相对真理,更是绝对真理——永恒的原理,即神灵。无数个关于神灵的定义有多面的表现,这使我感到惊奇和敬畏,有时还会惶恐。然而我只把神灵当成真理来崇拜。我还没有找到它,还在继续追寻。为了找到真理,我宁愿牺牲最珍贵的东西,即使是生命,我也愿意贡献。然而只要这个绝对真理还不能实现,就得继续坚持我的相对真理。这个相对真理必须庇护着我,虽然寻找真理的道路像刀刃般径直、狭窄、锐利,我却觉得它是最便捷、最容易的。在我眼里,我犯过的喜马拉雅山般大的错误也已渺小,我遵道而行,不再悲伤。在前行的路上,我常隐约看到绝对真理的光辉,即神灵的光辉,只有这种光辉是真实的,每天在我心中闪亮。我想让那些愿意看到的人也看到,想和他们分享我的实验,分享我的信念。这些信念在进一步地成长:凡是我可以做到的事情,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小孩子也可以做到。追求真理的工具是简单的,但难得。一个天真的儿童完全可能拥有它,而自高自大的成人似乎完全不可能。追求真理的人应比尘土谦虚。世界可以把尘土都踏在脚下,但是追求真理的人必须低低的,谦虚到可以被尘土践踏。只有这样,也唯有那时,他才能够看到真理。至富(Vasishtha)和妙友(vishvamitra)的对话非常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基督教与伊斯兰教也极其充分地说明了这个问题。
如果读者在这几页里的内容中读出骄傲的情绪,那么他就应当知道我瞥见的是海市蜃楼,一定有什么错误。把像我这样的人毁灭吧,但让真理盛行。千万不要让我这种因毫厘之差而判断失误的人去降低真理的标准。
我希望人们也恳求人们不要把以下几章的内容奉为圭臬。此处所谈的一些体验,你们可以把它当做一种图解,可以参照它来进行实验,要依据自己的喜好和能力来操作。我相信如果仅限于这个范围,这些图解会发挥作用的;因为那些丑事,我既不会掩饰也不会少说。我希望读者了解我全部的错误。我不是要说我的为人有多好,而是想说我在非暴力不合作运动中的体验。我将尽可能使我自己的判断严格而又真切,因为我希望你们也如此。依据这样的标准来衡量自己,我必须同首陀罗一起高喊:
哪里会有一个坏人,
像我这样邪恶而令人生厌?
我已抛弃我的神,
我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
我感到极度痛苦,我还离神灵那么遥远。我完全懂得,他统治着我的生命,而我是他的后代。我明白之所以离他那么遥远,是由于我还不能完全摆脱不良的情感。
不过我要停笔了,我会在下一章写一个真正的故事。
莫·卡·甘地
1925年11月26日于沙巴玛第学院
莫罕达斯·卡拉姆昌德·甘地是印度独立运动领袖,20世纪非暴力主义倡导者。甘地的景仰者之一爱因斯坦曾对他作出中肯的评价:一位不靠外在权威的扶持而成为本民族领袖的人;一位不是凭借投机取巧,也不是凭借技术装备,而是纯粹依靠令人信服的人格力量而成功的政治家;一位一贯反对使用武力的胜利的斗士;一位智慧与谦逊、果敢与坚定的人;一位将全部力量都用来推动民族崛起与改善民族命运的人;一位用纯粹的人性尊严对抗残暴,并在任何时刻都不屈服的人。在未来的时代,可能极少有人相信,这样一个血肉之躯曾经在地球上匆匆走过。
本书是甘地的自传,是甘地一生见证与实践真理的写照,书中记述了他从1869年到1928年间的人生经历。甘地所作的自传,为的是让更多的人感受到非暴力主义,实现自我克制,坚守道德底线,做追求真理的人。甘地一生身体力行实践着非暴力主义。“非暴力”意为不杀生,或不伤害。其核心是爱和感化,其方法是“坚持真理”。甘地竭力主张,人应当通过非暴力的手段,即采取自我牺牲和爱的行为,抑制不良感情,首先使自己“善”的本性显现出来,然后通过感化去唤醒犯错误者“善”的本性,使他们改邪归正。“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是政治运动的一项伟大发明,能够唤醒人们心中的爱,消除社会上的各种罪恶。
本书在进行封面设计时选用了印度RahulGuhathakurta先生所绘的甘地画像,这幅画作真实展示了甘地亲自实践土布运动的动人场景,完美体现了他贯彻非暴力主义的基本精神,在此特向RahulGuhathakutta先生表示衷心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