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切都不可能了,许平秋想,在那一次他准备放弃李二冬、吝于施以援手时,恐怕今后再也不可能指挥得动这个人了。当余罪义无反顾地选择到羊头崖乡后,他无数次惋惜过,不过现在看来,他觉得自己是错的,也许那个人比他更懂得怎么去当一个警察,在任何隋况和任何条件下。
“啪”的一声,灯亮了,介绍完毕。许平秋抹了把脸,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表情。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出于保密考虑,前期的工作一直由重案队牵头侦查,直到现在,我们的干警还有一组人在冰天雪地里潜伏……我觉得,是该偿还这笔债的时候了,我们欠下社会治安的债已经太多了。”王少峰局长忧国忧民地道了句,很诚恳,也很郑重。作为承上启下的位置,他知道,接下来已经没有悬念了。
崔厅长听罢汇报,扫视了一眼众人,问着许平秋道:“许处,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王副厅长已经讲得很透彻了,这笔债该到偿还的时候了。”许平秋笑了笑,附和了王少峰一句。
崔厅长一拉话筒,片刻的思忖后,开口道:“好,既然他们敢把手伸向五原,那就让他们在这里覆灭。之前我们领导班子正商讨春季破案大会战的事宜,我看呀,就可以从这里打响。我建议各地市成立专案组,专门针对本地区盗窃耕牛案件,集中侦破。省厅派出一位班子成员出任领导组长,负责各地区的资源共享以及警力部署,必要的时候,全省大会战,也要把这帮蟊贼扫除干净……下面,大家民主选举一位领导组组长,我要开始压担子了,完不成任务,工作会上作检讨。”
掌声和善意的笑声响起,王少峰踌躇满志地一笑,一切也正如他的判断,领导组组长人选,正是他。
王少峰局长那句“在冰天雪地里潜伏”是煽情的话,不过也许连他也没想到,出警镇川县的干警,现在的的确确在冰天雪夜里行走着。昏黄的灯光下,荒野的积雪中,一条上冻的路,不知道延伸到什么方向,不知道还有多长。
原来觉得白天冷,不过大家现在才知道,白天那算暖和的了,夜晚这里零下二十多度,夹着呼啸的北风,即便坐在车里也是冻得发抖。卓力格图队长这个时候递酒再也没有人推拒了,即便不常喝的董韶军也狠狠来了一口,享受着火辣辣的感觉,身上好歹有点暖意了。
“同志们,再坚持一会儿,还有三十公里。”卓力格图队长鼓舞着士气,下午一场群殴,让他对这个团队的认识深刻了几分,知道这群小伙子心很齐。
“卓队,下午那嫌疑人,叫什么来着?”孙羿递着酒问。
“阿尔斯愣,蒙语里是狮子的意思。”卓队长解释道。 “哦,怪不得比牲口厉害,原来是野兽。”孙羿开了个玩笑。张猛没搭理他,因为他这回真有点丢面子。卓队长却解释说,看那人的架势就是从小练过摔跤的,蒙古式摔跤千万别让他近身,近身不管你是武术高手还是拳击高手都要吃亏的,这摔跤法子本身就是平时嬉戏的方式,再加上长年劳作,那臂力,比锻炼过的运动员丝毫不差。
那人有多凶悍大家都见识过了,但最后折在余罪手里,让大伙不能理解了,连卓力格图队长递酒时也下意识地多看了不起眼的余罪一眼。其实大家都有这心思,吴光宇回头问着:“余贱,你下午手里藏的什么暗器打在野兽那眼睛上的?你后来回头遍地找了不是?”
“这个。”余罪一翻手,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枚硬币,滴溜溜在手里转了个圈,划了道银光,又消失在手里。
得,大伙知道了,还是在反扒队跟贼学的那两招。匕首做幌子,反手硬币袭击眼睛,那部位在照面的情况下,估计没人防得住。再加上乡警那一绳套子,擒住这个悍人还真不是偶然。余罪贱贱地笑着和同学道:“这个主要是卓队长提醒,我不得已才用这办法……你们昵,就不要嫉妒了,反正刑警大多数时候,是不如乡警的。”
嘚瑟了一句,众人在他面前竖了一圈中指以示鄙视。不过这样的表情,唯一的效果只能让余贱嘚瑟得更厉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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