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飞到城市另一边/你飞了好远好远/飞过了蓝色的海岸线/飞过了我们的昨天
01
去年我还在学校念书,室友阿常迷上了好妹妹乐队的这首歌,每晚睡觉前都要循环播放,我听得腻味,无数次想提醒他戴上耳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阿常的女友住在北京东边,两人见一面不容易,或许那首歌刚好契合他的心情,才被单列出来反复播放,代替了恋人在耳边轻语的晚安。
那时我心里也住着一个人,她叫路莎,小我一岁,生活在千里之外的上海。几年前我读过她的一篇文章,印象深刻,几年后我也开始写小说,和一些作者成了朋友,她则是朋友的朋友。我们拥有彼此所有的联系方式,却从未说过话。直到某天我贴出一篇日志,她评论几句仍不尽意,才跳出来跟我聊天。
日志记录的是我的一个梦:我喜欢着前桌女生,而她身边却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生相伴,恋人未满,暧昧有余。我在梦里跟她表白后,她向竹马寻求意见,结果两人从朋友变成情侣。我发现自己的存在有点多余,狠狠心,选择和她成为陌路。
路莎给我讲了个相似的故事,唯一不同的是,得到爱情后失去友谊的女主,是她本人。至今,她对那个决意离开她的男生,仍抱有歉疚和怀念。只是,她不理解为什么男生如此绝情。我跟她解释,男生比女生更理性,当他意识到一段感情没有希望,就会选择抑制情感,全身而退。就像壮士断腕,不但需要勇气,而且离开时也一定会疼痛和不舍。
我鼓励她说,如果你还对他念念不忘,现在可以追他回来。
她说,如果当时了解,说不定会求他回来,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我是个对朋友情事非常热心的人,追问她为什么来不及,他有女朋友了?他结婚了?他结婚离了又复婚了?他坐牢了?只要不是他死了,或者不喜欢女人了,还是有机会的。
她笑而不答,问起我的爱情观。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一直觉得幸福就是有舍有得。遇到了就珍惜,错过了就释怀,分手后不能做朋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听起来玩世不恭,其实我内心在想,如果连爱情都不能专注于一人一身一心,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人信服呢?
关于爱情的长谈,让我和路莎从陌生变得熟络。
她问我对未来做何打算,毕业是留在北京,还是去往别的地方?
我对人生没有过高的期望,唯独在意感情和写作。我告诉她,我打算课程一结束,就找个城市住下来写小说,遇到心爱的人呢,就留下来不走了。
她发了个羡慕的表情给我。
02 2012年初,公司在上海举办年会。路莎约我见面,顺便介绍女朋友给我。当时我在长沙刚失恋,整日闷在屋里写小说,听说有女生可以认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路莎选了吴江路的“幸福川菜馆”,为了给新认识的女生留个好印象,我特意选了条颜色相宜的领带,提前过去等位。
路莎迟到了几分钟,抱歉地笑了笑,脱了外套坐下。我看她身后没有人,开玩笑问:“你要给我介绍的女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
“当然不是啊。”
“那她怎么没有来?”
“人在北京呢,一会儿我给你她的电话,你回去约她见面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我解开领带,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观察她。
路莎本人比照片瘦,性格也比想象中开朗许多。自打长沙恋爱告终后,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和异性单独吃饭了,我发自本能地揶揄自己,逗她开心。她也嘻嘻哈哈地为我的各种冷段子捧场,酒足饭饱后,我们还靠在一起用手机拍了张合影。
我是个内心敏感又耽于幻想的人,和她第一次会面尚未结束,已经不遗余力幻想如果我们在一起会是怎样。可我又是一个悲观的人,不敢奢望她能对我一见钟情。
在送她去地铁站的路上,我努力克制想去挽留的冲动。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意,停下来问我:“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我摇摇头。
“那我走啦?”
地铁隆隆驶入站台,时间匆匆,不容等待。我心想豁出去了,哪怕被认为花心不靠谱也在所不惜,我面颊发烫,心情忐忑,声音颤抖着说:“我想抱你一下。”
她笑着走到我面前:“不就一个拥抱嘛,来,抱。”
地铁门开,地铁门关,地铁驶出站台,一个轻盈的拥抱,像前半生一样漫长。
“为什么要抱我?”她认真地问。
我一时失语,她随机笑说:“看把你紧张的,我就随便问问,你有权保持沉默。”
我松了口气,脑子灵光一闪,说:“我怕明天飞机失事了,我会因为没有抱过你而觉得遗憾。”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她倒是没有在意我的驽钝和矫情,笑话我,“写小说写傻了吗,用得着拿生命来开玩笑?”
我尴尬地和她挥手道别,回去路上跟自己较劲,用坠机死掉换得和她相拥这么几秒,到底值不值得。到宾馆也没想出个结果,可(P2-5)
爱情小说有什么好写的
可能因为我是写爱情小说的,每次出去签售做访谈,读者和我交流的也都是爱情问题。
去年夏天,出版社安排我和三位女作者去杭州萧山中学做讲座,主题为“我是如何走上写作道路的”。编辑三禾说这个讲座很适合我,因为我的文学之路最曲折,一定能够讲得精彩纷呈催人泪下。
我花两天时间准备了五千字讲稿,结果到了萧山,读者并不关心我是如何走上写作道路的,他们关心其他三位女作者的创作历程,轮到我的时候就变成了爱情咨询:交女朋友了没,对早恋什么态度啊,接受多大的年龄差,能给个微信号吗…“坐在台下的校长脸都绿了,我连忙劝大家好好学习,将来报效祖国。
去年冬天,微博上有个读者给我留言:“你的后记比小说好看。”
我看了很生气,让她说清楚我的小说到底哪儿不好看了,以及后记里的什么内容好看,说不清楚就诅咒她这辈子找不到男朋友。大概是怕找不到男朋友,她很认真地回答我:小说里都是作者编造的爱情故事,后记里才是作者真实的爱情生活,真实的比虚构的感人多了。
我翻了翻后记,发现里面写的都是我追求爱情的心路历程:我在哪儿,遇见了谁,如何喜欢,怎么去追求的,遭遇了什么样的挫折,失恋后我如何难过,错过我的姑娘们都瞎了吗……诸如此类,确实感人。我问那个读者,如果我把现实中的爱情写进小说里,会有人喜欢看吗,她说当然喜欢看了,你看张嘉佳多红。
于是,我用自己的真实恋爱经历写了篇小说《最初的相遇,最后的别离》,发出来后反响还不错。有人给我发私信问故事是真的吗,跟拉拉谈恋爱感觉如何,哈哈哈地嘲笑我。还有人出主意,把小说题目改成《我的拉拉女友》,发到微博上肯定会火。之前那个读者也发私信说:“为了红,你也是蛮拼的,你不怕前女友告你吗?”
我心想坏了,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我问吴忠全:“如果你前女友把你们的爱情故事写成小说发表了,题目叫《我的基佬男友》,你会生气吗?”吴忠全说:“我何止生气,我要去告她,索要精神损失费。”我顿时慌了,万一前女友来告我,索要精神损失费,那可怎么办?小说稿费也就两干块,再赔人家十几万,我不就亏大了。所以我怂了,没敢发到微博上,错过了一次爆红的机会。
可前女友还是来找我了,约我面谈。起初我有点怕,但为了息事宁人,还是去见了一面。她说那篇小说写得蛮好的,看完之后她有点难过,觉得错过了我蛮可惜的。
一场虚惊。
五年前,刚签约公司时,几个作者聚在一起聊写作。 吴忠全问我,爱情小说有什么好写的?我反问他,朋友们见面时,都在谈论什么?是不是八卦最近谁和谁好了,谁和谁吹了,谁出轨了,谁出柜了……朋友见面八卦的话题,才是人们真正关心的。
所以说,爱情才是小说长盛不衰的主题。
吴忠全不以为然,冯源却听进去了,回去就写了本爱情小说。书出来之后,冯源找到我,说:“我听你的去写爱情小说了,也没有红啊,你这个骗子。”我说:“你以为爱情小说是那么好写的吗,我写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红。”吴忠全也站出来帮我说话:“冯源你写得太深奥了,连我都看不懂,你还想红,做梦去吧。”
后来,冯源就放弃了写作,创业去了。
不过,吴忠全忽然转型了,不再写严肃文学,出了本爱情小说集。里面有几篇文章被各个公众平台大号转载,一时间朋友圈被吴忠全的爱情故事刷屏了。我给他发微信:“快来谢我。”吴忠全回:“谢个屁啊,光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读者们都在微博上骂我呢,说以为我能黑暗到底,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世界和解了。”我开玩笑:“如果你出道第一本就写这个,早就火了。”
玩笑归玩笑,当我们都开始写爱情小说了,才发现爱情小说虽然好写,但难以写好。毕竟在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期待爱情,每个人都谈论爱情,在爱情这个话题中人人都是专家,人人都有无可取代的发言权,而且每个人对爱情的理解也都不一样。
知乎上有一个流传很广的提问: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下面跟了六千多条回复,有几千字长文,也有短短几句话,获得点赞最多的是一个占星师的回答:好像突然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铠甲。
读到这句话,我被狠狠戳了一下。因为我正经历着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次单身,既没有铠甲,也没有软肋。
其实半年也不算久,吴忠全都是三年五年地单身。以前我很好奇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说:“如果我是你的话,三年没谈恋爱,可能已经死了。”吴忠全回击我.说:“如果我像你一样,三天两头被甩,我早自杀了。”
在他看来,我太容易爱上一个人了,都没真正和对方相处过,就不穿铠甲不顾软肋地从北京追到了上海。当初他劝我别犯傻时,我还给他哼田馥甄的歌:尽管叫我疯子,不准叫我傻子。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到上海后三个月,我和她就分手了。
后来我才知道,吴忠全之所以劝我不要为了一个姑娘去上海,是因为他当初也是为了一个女生才来的北京。比我更幸运(或者更不幸)的是,落地北京当天,他们的爱情就画上了句点,于是就有了那篇感人肺腑的《我们没有在一起》。
在爱情小说里,我们伶牙俐齿、聪明机智,可在现实面前,我们既是疯子,又是傻子。
后来,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哪怕是写爱情小说的,在爱情面前也难以得心应手。张爱玲的爱情也并不如意,张恨水一辈子也没有得到冰心,三毛写着写着自杀了,安妮宝贝改了个名字彻底皈依。
国外的作家也幸福不到哪儿去,太宰治和女读者自杀了三次,普希金为爱人决斗而死,简-奥斯汀一辈子单身……等想明白这一点,我都有点想转型了。
不过,爱情小说作者也有得天独厚的地方:可以用永恒的文字,记录下不能永恒的爱情。
这也是至今还在写爱情小说的一个原因。
不知不觉,我已出道六年.写了十几篇爱情小说.每一篇都珍藏着一个深爱过的认。唯一的困扰就是,我需要不停地跟女友解释。小说嘛都是虚构的、骗人的,不能当真。
可最惨的是,现女友也是写小说的,并不相信我的鬼话,追问我什么时候把她写进小说里去。我看着她。坦自地说:“我只写结束了的爱情。我最希望的是,我的爱情小说里,永远没有你出现。”
《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是青年人气作者、85后实力编剧李田著的走心爱情故事集。10个取材于真实经历的爱情故事,有为爱奔赴异地却遭遇碰壁的挫败,有异国街头邂逅七小时坠入爱河的浪漫,有好朋友与女朋友暧昧不清的无奈,有犯过错以后无惧追爱的勇敢……在爱的森林里,让迷失的人迷失,让相逢的人相逢。
李田著的《相逢的人会再相逢》受郭敬明、六六、安东尼、笛安赞赏推荐。10场遇见×10次心动=100%的你。这一次,我们只说爱情。心动、擦身、怀念,爱有千姿百态,而我的理想只有一个,就是和你遇见。李田:青年人气作者,85后实力编剧,新概念作文大赛冠军,“文学之新”选拔赛全国十五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村上春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