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有踪》是一部记录收藏与往事的散文作品集。作者曲世勃从旧收音机、老地毯、老电影、绿皮列车等物事入手,细细道出了一段段对过往岁月、收藏的渊源,生活的记忆,让读者品味那些在当下生活已经消逝或者不再多见的世情、况味,既是微历史,又是大情怀。
《往事有踪》是曲世勃的散文集。
遥想当年的那些人和那些事,好似久违的老电影不停地在我脑海中闪现。每当太阳升起而又夕阳落下之时,晨曦下的矿山显得是那么清新和宁静,而暮霭中的矿区又透着许多的炽热和柔情。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曾经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在那个文娱生活极度贫乏的年代,能够在收音机里听到电影录音,感觉就像在家看电影一样,是件十分快乐的事。电影录音配上电台著名播音员生动形象的解说,对于我们这帮孩子来说,较之看电影对剧情的了解更透彻,人物理解也更准确。每次收听电影录音剪辑节目,心中都有一种期盼和遐想,而且余味久久难以散去。当时我印象最深的是收听译制片电影录音剪辑。译制片原片配音演员一般都参与电影录音的二次创作,要么以第一人称解说,要么以第三人称出现。我至今还记得译制片《简·爱》的录音片段,片中主人公罗切斯特深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简·爱甜美而又坚定的话语,都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时光荏苒,我现在还记得那些老配音演员的名字,如李梓、邱岳峰、毕克和丁建华,电影录音剪辑的解说词写得非常好,都是当时的社会文化名人撰稿,非常合乎录音剪辑这种听觉创作形式,并且文笔精练,表现独到。每次播放这个节目的时候也恰巧赶在饭点,家里催着回去吃饭,但我总是不愿离去,一直等到节目播完才回家。有时候为听广播,我甚至站在别人家的窗外听。
在那些难忘的日子里,我最羡慕有收音机的人家,非常渴望能有一台属于自己的收音机。当时每家的生活条件都差不多,尤其是在矿区,一般单职工家庭居多,家里孩子少则三四个,多则六七个,每家的口粮都有定量,普通人家是买不起收音机的,即便省吃俭用攒了些钱,也不会在这方面有消费。那个时候的孩子基本没有什么玩具,不像现在的孩子不仅玩具多,而且还有家长陪着去学各种技能。现在的孩子物质条件是好了,就是压力大不快乐,没有属于自己支配的时间和空间。
那个年代虽说物质生活差点,但我们的精神生活是快乐的。父母们每天忙于工作和生计,家家的孩子基本都是“放养”的。我们小时候的玩具都是自己动手做,当然也包括学着做简易的半导体收音机。我的印象中是去五金店买一个二极管,然后缠一个线圈,再去矿上找一个旧的电话听筒芯就成了。能出声算是做得好的了,就是杂音大,只能收听一个台,但已经很满足了。上中学的时候,我父亲用两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台三波段的飞跃牌收音机,家里人跟过年似的甭提多高兴了。每天中午放学回家,我和弟弟妹妹们每人盛一碗饭围在收音机旁听刘兰芳播讲的《岳飞传》。收听评书是那个时期同学们课间谈论最多的话题。
那时同学们的课外读物很少,收音机就像是一部百科全书,深深的影响着我们。正是因为常收听广播,我才第一次知道《阅读与欣赏》这个广播节目,并让我对中外文学作品产生了浓厚兴趣。收听这个节目就像跟不见面的文学老师在交流,知道如何赏析中外文学名著。《阅读与欣赏》这个节目的撰稿人,当时都是社会上非常著名的学者,比如:叶圣陶、周汝昌等。一个西部偏远小矿区的孩子,能在家里听到当代文学大家的声音,确实是件非常幸运和惬意的事,而这都源于家里有一台收音机,收音机真是我离不开的良师益友。
参加工作以后,我终于有了一台属于自己的半导体收音机。每天早上起床伴着《新闻与报纸摘要》去洗漱,中午吃饭时守着《评书联播》到午休,晚上休息时听着《今晚八点半》至深夜。我甚至在出差和外出学习时都带上收音机。有次外出回来给父母也捎了一台收音机,我的母亲至今还在使用着。收音机成了我的生活必需品,收听广播成了我的生活习惯,而且这种习惯至今也没有中断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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