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会使你震惊,使你同伴震惊,且这种震惊无以复加。倘若我所述说的故事没有事实依据,你可以拒不接受,因为这故事令人难以置信。没有哪个人的经历能与我的相提并论:芸芸众生中,只有我注定要承受这无望的命运,这也是史无前例的。的确,我惊诧我还活着,还有能力讲述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而非所有的能力都已经被剥夺。因此先听我讲述,然后判定是什么使我应该遭受如此可怕而罕见的噩运。
我的祖上血统高贵,但我祖母却是商人的女儿。我祖父老威兰是土生土长的德国萨克森人,在兄弟姐妹中排行靠后。到了合适的年龄,他就被送到德国一所大学学习。假期时,他去周边地区四处游历。有一次,他到了汉堡,在这个命中注定的地方,他结识了一个名叫李欧纳.韦斯的商人,并成为他家的座上客。商人有个独生女,我的祖父很快爱上了这位姑娘,并且不能自拔,他在家人的极力阻止下还是迎娶了出身商人家庭的祖母。
祖父此举极大地触怒了他的家族,他被扫地出门,父子关系断绝,亲戚间停止来往。从此之后,祖父甚至被家族视为恨之入骨的敌人,得到的“款待”陌生而无情。
庆幸的是祖父在他岳父家里找到了庇护。他的岳父脾气不错,更因为与贵族联姻而感到骄傲,毕竟祖父的高贵血统是金钱无法换来的,因此,他岳父觉得,把女儿托付给这样的人,总的来说是值得的。虽说如此,但我祖父却觉得自己独立生存是义不容辞的职责。巧合的是,他年轻时为了消遣而学习的文学、音乐技能,现在却成为他谋生的手段。那时,几乎没有用萨克森方言创作的高雅作品,所以我祖父老威兰或许可被认为是德国戏剧的创始人。那位同姓的现代诗人就是老威兰的同宗,而且在作品的成就或品味方面,或许只比老威兰稍强一点。我祖父把一生的时光都倾注在奏鸣曲创作和剧本编写上。他的作品颇受人们喜爱,但微薄的收入只够他过上捉襟见肘的生活。尽管如此,生活的不幸还是降临到他们头上,先是祖父盛年骤逝,随后祖母也撒手人寰。他们唯一的孩子,也就是我的父亲,由外祖父韦斯监护。我父亲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伦敦的一个贸易商那里当学徒,并度过了七年奴隶般的学徒生涯。
我父亲的学徒生涯过得并不幸运。贸易商非常苛刻,我父亲的日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每时每刻都要工作,没有一点空闲。虽说他的工作既艰苦费力又枯燥乏味,但习惯成自然,因此,我父亲也从未觉得身心受煎熬。他更没有因为向往更加繁花似锦、更加平坦的人生道路,而对目前从事的工作产生憎恨。虽说如此,但无休止的劳作和贸易商的苛刻态度,同样足以令父亲产生不满。贸易商不允许他有丝毫的娱乐,他工余时间要么把自己关在黑暗而阴郁的房间里,要么踯躅在狭窄而拥挤的街头。他的食物粗糙,住所简陋。因为郁闷和沮丧,他的心条件反射似的慢慢紧缩,并成习惯。他无法确定还需要什么才会拥有自己的幸福,他也并没有因为将自己的境遇和其他人的相比较而备受折磨。他这样的境况与他的年龄相称,也与他对命运的看法一致。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受到不同寻常的、不合情理的苛求。相反的是,他甚至利用其他商人学徒的境遇也和自己差不多的猜想来安慰自己。在现实生活的困境中,父亲的生活单调乏味。
与祖父不同,父亲没有通过文学、音乐来消遣生活的条件,也意识不到书中所蕴含的启迪、教化力量。他没有读书的习惯,所以尽管他早在几年前就发现了一名阿比尔教派的学者或者说是法国新教徒写的一本书,但他将其束之高阁,从未想过完整地阅读这本书,甚至连了解一下这本书究竟讲什么的念头都没有。
一个星期天下午,他想到阁楼里静静地待上几分钟。命中注定的是,这本书意外地被打开了,巧合的是他被其中一页所吸引。当他在床沿上坐下来,开始缝补衣服时,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这页书上。最初引起他注意的是书上一行来自《马太福音》的文字:“寻找,就寻见。”他有些好奇,并继续往下看。他缝完衣服后,马上拿起这本书,如饥似渴地从第一页开始往下读,直到光线越来越弱,他才不得不将书本合上。
这本书对加尔文教派的教义做了详细的阐述,并对它的起源做了历史性的探究。他的心情特别适合接受虔诚的情感,那种经常萦绕在他心中的渴望现在已有了一个目标。他的心灵没有因对这一问题的冥思苦想而迷惘。白天他要学做生意,拂晓即要起身,直到夜深人静才回到栖身的小屋。现在他可以就着蜡烛,利用夜晚和星期天的时间研读这本书。当然,书中的《圣经》典故俯拾即是,所有的结论也都是从《圣经》中推导得出的。对于父亲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圣经》就是源泉。除此之外,没有必要对宗教真理的源流追本溯源,当然他也只能追寻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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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式小说,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学类型,是由18世纪的英国小说家贺拉斯·沃波尔首创的。他的小说《奥托兰多城堡》作为黑色浪漫主义的发轫之作,不仅引领了当时的哥特式小说创作风潮,而且也成为随后而起的欧洲浪漫主义文学运动的动因之一。与某些昙花一现或盛极而衰的文学类型和文学流派不同,哥特式文学发展虽然经历了跌宕起伏,但依然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并于20世纪70年代开始在西方复兴,还由文学扩展到其他文化艺术领域,基于哥特式文学创作的哥特式批评和研究也成为当代西方批评的一个热点。正如琳达·拜耳一伦鲍姆在《哥特式想象:哥特式文学和艺术的扩展》——书中写道:“十年前,当我开始研究哥特式主义时,‘哥特式复兴”才刚刚兴起。尽管哥特式文化现象已开始浮现,如电影《罗丝玛丽的婴儿》已上映,但是‘哥特式主义’这个术语及其特定的含义,对当时的普通读者甚至学者都还很陌生,甚至最好的大学的英语系也很少开设哥特式文学课程。当我告诉朋友,我正在从事哥特式主义的研究时,只有少数人熟悉这种文学类型,或者能够记起一部哥特式小说的名字。大多数人只是想掩饰自己的无知,礼貌性地笑一笑说:‘噢,这个太专了吧。’而十年后的今天,‘哥特式’这个词已是家喻户晓。最近,我在一家我最经常光顾的百货商场的书店里看到,在‘烹调类’和‘非小说类’图书旁边整整一个过道上都是‘哥特类’图书,超过一百种可供挑选。电影《驱魔人》——一部哥特式经典之作,比起先前的电影,吸引了更多的人,而小说《驱魔者》也售出七百多万册。过去十年中,我们耳闻目睹了超自然、占星术、哥特式科幻小说甚至经典哥特式文学的复兴。时至今日,人们很难看到在美国有哪所大学不开设哥特式文学课的。哥特式文学由于越来越受欢迎,其地位也已获得学界的首肯。”哥特式小说在18—19世纪的繁荣之中确立了它的美学范式和风格,并由此在西方文学中形成了哥特式文学传统。其后的发展也与时俱进。在19世纪,哥特式文学的新发展就是同现实主义融合,为该时期许多主流作家所用,如简·奥斯汀、狄更斯、勃朗特姐妹等。此外,哥特式也见于其他流派主要作家的创作,如霍桑、爱伦·坡、王尔德、亨利·詹姆斯、梅里美和波德莱尔等。他们要么创作了哥特式小说,要么在自己的创作中运用了哥特式风格和元素。到了20世纪,哥特式元素和风格为许多作家所青睐,哥特式文学再度出现繁荣,如福克纳、理查德·莱特、弗兰纳里·奥康纳、安妮·莱斯、托妮·莫里森等都创作了颇具特色的美国南方哥特式小说,其中不乏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作品。当代美国作家斯蒂芬妮·梅尔的《暮光之城》小说系列以及由此改编的电影,更是让哥特式文学在全球读者和观众面前绽放异彩。
面对西方哥特式文学传统及其演进和当代复兴,面对西方哥特式文学和艺术研究持续不断的深入和拓展,我国学界对哥特式文学的研究显得相对滞后,理应引起外国文学研究者的足够关注。李伟防教授认为,英国哥特小说研究是一个新的富于挑战性的课题。之所以这样说,主要原因是:受以往既定的政治标准和阅读思维定式的影响,国内对产生于18世纪后期的英国哥特小说这样一个曾经深刻影响过19世纪以来西方文学的“黑色小说”流派,在译介和研究上显得非常滞后,国内读者对其还十分陌生。从国外方面看,20世纪80年代前,哥特小说的研究明显不足,且评价不高。80年代后,西方对哥特小说的研究出现日趋高涨的热潮。因此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英国哥特小说都是一个值得充分重视并大有可为的研究领域。不过,据本人陋见,早在20世纪80年代,国内就已有学者开始关注哥特式文学了。我在上海师范大学读硕士研究生时,我们的老师朱乃长先生就要我们翻译亨利·詹姆斯的《螺丝在拧紧》作为翻译作业;正是从他那里得知,这是一部哥特式小说;也正是从那时起,知道西方文坛中还有哥特式文学这样一朵奇葩。2003年在台湾出版的高万隆教授译作——贺拉斯·沃波尔的哥特式经典之作《奥托兰多城堡》,正是他在朱乃长先生指导下的文学翻译习作。这是我见到的最早的中文译本了。此后,马修·刘易斯的《修道士》、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和布莱姆·斯托克的《德拉库拉伯爵》等经典哥特式小说的中译本在国内不同出版社出版。
国内对哥特式文学的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在其后的20余年间,哥特式研究形成了一定规模,且呈现多元态势:肖明翰、韩加明、高继海、高万隆等撰文梳理并探讨了英国哥特式小说的发展;黄善禄等从多维度深入解读了哥特式小说文本;李伟防等对哥特式小说的美学理论及其渊源进行了追溯和探究。此外,李伟防等还从比较文学的角度研究了英国哥特式小说。近几年还有不少文章从女性哥特文学的理论立场出发,对女性文学的经典之作进行重读和诠释。另外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近年来,英语语言文学或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生的论文有许多都涉足哥特式文学研究。由此可见,伴随着国外“哥特式”的复兴,“哥特式”也逐渐成为我国外国文学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一。
然而,遗憾的是,至今国内尚无西方哥特式文学经典的系统性翻译。有鉴于此,2011年,浙江工商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省级重点学科将“西方经典哥特式小说译丛”列为重点项目之一。“西方经典哥特式小说译丛”从起笔到付梓,历时五年多之久。这套译丛在国内首次以系列方式推出,无疑有助于推动国内读者对西方哥特式文学的了解,也有益于推动国内学界对哥特式文学的研究。第一批“西方经典哥特式小说译丛”选译了18—19世纪最有代表性的西方哥特式小说经典之作。之后,还将继续选译和出版20世纪的哥特式小说经典。我相信,这不仅是我们的期待,也是读者的共同期待。
本译丛的译者多为工作在高校教学和科研第一线的教师和学者,教学科研任务繁重,但他们不辞辛苦,为这套译丛的翻译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在此,向他们表示敬意。此外,对于浙江工商大学出版社对这套丛书在编校和出版方面所付出的努力也深表感谢。
《威兰瓦塞克》为译作《威兰》《瓦塞克》合订本。
查尔斯·布朗著的《威兰》讲述:威兰幼时,父亲因未能遵撕“神的旨意”而死于非命。多年后,在父亲的“圣殿”和妹妹克拉拉的卧室等地,时常响起一种神秘的声音。威兰一方面诚惶诚恐地揣摩这种声音可能带来的不幸,另一方面又联想起昔日父亲的神秘之死。恍惚中,他听到一个声音要求他杀死家人来证明自己的忠诚。受这声音的蛊惑,他先后杀死妻子儿女,事后被当成疯子关押在牢。接着,他竟两次越狱,意欲杀死妹妹克拉拉……克拉拉如何逃过一劫,威兰命运如何,神秘的声音有来自何方?且看书中为您分解。
威廉·贝克福德著的《瓦塞克》讲述:阿拔斯王朝的第九世哈里发瓦塞克沉迷于享乐。一天,星象向他昭示:一个神秘的异乡人将带领他踏上奇妙的冒险之旅。果不其然,他的都城来了一个异教徒,其献上的奇珍异宝中有一把宝刀,刀身的神秘铭文显示:地宫中有一个巨大的神秘宝藏。为了得到宝藏,瓦塞克在母亲卡托蒂丝的鼓励和异教徒的指示下,率众朝着地宫出发了。一行人历经艰难险阻,眼看走投无的时候,法克勒汀埃米尔救了他们。这位埃米尔(对穆斯林贵族的一种称呼)本想劝他迷途知返,可他却爱上了法克勒汀的女儿瑙罗奈哈尔。为了断他的念想,法克勒汀营造了女儿与未婚夫双双病逝的假象……最终,瓦塞克能否赢得心中的女神?能否获得传说中的地宫宝藏?这些谜底都将书中为您一一揭晓。
《西方经典哥特式小说译丛》是浙江工商大学比较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的历经多年的规划项目成果,选择了最具代表性的经典哥特式作品进行中文翻译,将成为国内哥特式文学研究的重要参考译本。
《威兰瓦塞克》系丛书之一,为译作《威兰》《瓦塞克》合订本。查尔斯·布朗著的《威兰》讲述了名叫威兰的农场主受脑海中的声音蛊惑,误杀妻儿,最后被当成疯子关押在牢的悲惨故事。威廉·贝克福德著的《瓦塞克》讲述了哈里发瓦塞克抛弃信仰追求黑暗的祝福,最终受到惩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