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海子山有窍门,停下休息时回过头,脸朝下喘气,一会儿就好了。我们文工队走在前头贴些“是英雄是好汉山顶上见”等标语,还在路边打快板鼓动。那个山很陡,路又窄,掉下去就完了c爬到山顶我写了个打油诗:“一步三喘登高山,救民水火上西天,负重跋涉五千里,各个练成铁罗汉”。
衣食住行都要自己背,每人背7至10天的粮食,皮袄,皮裤,皮鞋,皮大衣都要自己背,战士平均背60多斤,每个人都像一头小毛驴。从甘孜出发的时候,第一天从早晨走到晚上才走了30里路,东西重,海拔高,走不动。有的人想办法,背一半东西到前边放下,再回来背另一半。这样来回倒,实际上走的距离是60里路。后来开会商量怎么办,因为部队连不成连,排不成排,都乱了套了'研究决定,先吃体弱战士身上背的粮食,减轻他的负重。大家互相帮助,身体好的背双枪,背双背包,这样第二天就好一些,以后慢慢的好了。
团以上干部每人一匹“骑马”,一匹驮马,驮马要驮三个人的东西,马夫,通信员加上自己的东西就差不多了。实际上“骑马”自己也不能骑,“骑马”在路上给病号骑,小同志骑。马尾巴也不浪费,身体弱的拉着马尾巴走,文工团里有十一二岁的小战士,尤其是上山的时候,5000多米的山拉着马尾巴上。
进军路上遇到大雪,米袋子不小心掉到地下,一会儿就找不到了’让雪埋了。昌都战役爬雪山,40%多得了雪盲,下了雪一出太阳,反光刺激就得了雪盲。部队发的镜子不防雪盲,是防风的,没有办法,战士头发长的绺下来盖住眼睛,有的用帽子向前盖一盖。
昌都战役有个故事,德格的一个大土司头人夏戈刀登,他派了两个人给我们带路,一个叫翁扎,一个叫阿多。两个向导给我们一边带路,一边向沿途群众宣传解放军,还帮助我们侦察,这两个人对我们的帮助很大。过了金沙江以后,要走雪山,走小路,有时一天要过十几条河,河水刺骨的冷,那是雪山上的雪水,底下都是鹅卵石,鹅卵石上还有青苔,人踩上去容易滑倒。他们侦察到藏军的一个据点,大概有一个连的人,他俩带着我们晚上袭击这个连打了胜仗。再往前走有藏军最强的一个代本(团),我们在那里把藏军截住,藏兵在河对岸打我们,藏兵的叉子枪前边有个叉子,支在地上打得很准,我们伤亡了十几个人。我们过河进攻,河水不很深,涉水过河,石头滑,因为背的东西重,有两个战士滑倒起不来就牺牲了c
第二天,即10月14日,155团过江,我们又进攻,小河水更深了,想了个办法,几个人先扶着过去,带着绳子拴在对岸,后续部队抓着绳子过河。部队过河后敌人跑了。后来到了洞洞竹卡,那两个人说送我们到昌都,我说不用了,两个人恋恋不舍。
昌都战役时我跟着155团3营,昌都战役以后在昌都住了_一年,和平解放协议定了以后,从昌都去拉萨,我跟着155团1营,我一直在部队的基层,所以对部队情况了解比较清楚,干部战士的思想情况随时掌握。
进军路上主要食物是蛋黄腊和代食粉,蛋黄腊是像火腿肠一样,一根一根,好吃。蛋黄腊主要是蛋黄,还有一些别的成分,规定每人每次只能吃一根,因为吃得多了胀肚子,实际上有的战士吃了不是一根是几根,也没事。代食粉像面粉一样,但不像面粉那么细,里面还有黄豆等杂粮磨在一起。
到西藏主要吃糌粑,喝酥油茶。开始喝酥油茶,战士闻这个味儿受不了,呕吐,部队动员要过这个关,生活高原化,战士捏着鼻子喝下去,后来战士们觉得喝了酥油茶身体好了,有营养。
陈荣林插话讲述:
1950年进藏,我生小孩走不了,要不就跟f电1门一起走了。进军西藏我们还都年轻,没有什么想法,领导叫走就走。
我是1952年进藏的,生完孩子人家催我进藏,不让在内地呆,雇了保姆让你走。生完小孩三个月就要归队,孩子我放在成都了,就是刘文辉的那个院子,我们征用了,公家给雇了个保姆带着,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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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近两年,经过访谈、抄写录音,打字、编辑、校对的漫长过程,今天终于完工了。
在此首先感谢原成都军区副政委、西藏军区政委、西藏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阴法唐将军为本书作序并题写书名。感谢魏克、李传恩、张君福、许甫、曹从连、李廷山、张广礼、孙光明、胡玉泉、焦东海十位老前辈、老西藏的支持与帮助,感谢他们讲述进军西藏、解放西藏、建设西藏、保卫国防的动人故事。
2008年元月应邀参加149师446团70周年团庆,见到许多老前辈、老西藏,他们讲的雪域高原上的故事,深深打动了我,使我萌生了一个想法,应该让这些故事留存下来,如果自然流失掉,太可惜了。2012年4月我与446团原2连指导员陈松谈起这个想法,得到他的支持与鼓励,让我下定决心,出一本书,既是史料,又能教育后人。
定下决心,马上行动,但是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力量不知要做到什么时候。一群刚加入退休行列的“年轻人’被发动起来,我的妹夫、兰州大学教授陈万木为了支持这项工作,不顾感冒发烧,带病到四川乐山参加采访。兰州一中同学、酒泉下河清农场知青战友苗珍、杨思夫妇接到我的电话毫不犹豫地说:“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一定参加。”第二天苗珍就赶到成都参加采访工作。446团前身,山东西区人民抗敌自卫团第一任供给部长程重远叔叔的长子程纪元先生虽然下肢瘫痪,当他得知编辑这本书的消息后主动请缨,参加校对与打字工作。大量的工作是后期整理编辑,陈万木、苗珍、程纪元、杨思以及兰州一中同学、知青战友杨大桥和我的妹妹张白萌、张红芒、张燕丽参加了本书的抄写录音,打字、校对和编辑工作,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下一代我的儿子张望,外甥陈南、周巍也参加了本书的部分工作。
感谢149师446团提供的帮助与支持;感谢陈爱皖副政委、叶祖军副政委、陈实政委的支持与帮助;感谢中央党研室张树军副主任的热情关心与帮助;感谢资深出版人深圳报业集团副总编辑、深圳记协副主席旷昕先生一贯的、长期的热情支持与帮助;感谢甘肃民族出版社原社长、兰州一中同学、知青战友赵兰泉热情支持与帮助;感谢中共党史出版社汪晓军社长大力支持与帮助;感谢中共党史出版社第三编辑部姚建萍主任的热情帮助及辛勤工作;感谢兰州一中同学蒙建东、王家宁的热情关注与帮助;感谢中国工商联刘薇女士的大力帮助;感谢深圳市公安局公交分局陈红光、秦志国、邱嘉宝同志提供的帮助;还要感谢北京的旅行家兼出版家樊友民先生的帮助;感谢本书美编罗湘宏同志的辛勤劳动;感谢小学同学焦小珍(焦志延)的热情关注,我两次穿越无人区,都曾得到焦小珍同学的鼎力相助,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感谢张文晏、王天兰、陈小兰三位团友,在你们的支持下我们共同重走了18军进藏路。 最后感谢我的老伴李捷在幕后提供的帮助。
十位老战友,十位老西藏,他们和我曾经一起进军西藏、解放西藏、建设西藏和保卫国防。他们是情凝雪域高原、退而不休、笔耕不辍的魏克;吃大苦耐大劳扎根西藏32年的李传恩;坚韧不拔的西藏军人、离休后仍关注老干部工作被总政评为全军先进离休干部的张君福;参加过两次全国英模大会的战斗英雄许甫;以身许国、无私无畏、信念坚定的曹从连;屡立战功、继承传承老部队光荣传统的李廷山;进藏早、进藏苦、不怕苦、不争功的张广礼;阳延安班所在连指导员,六次见到毛主席的大胡子老虎孙光明;心系雪域高原、心系藏族人民、退休后自驾车二次进藏的胡玉泉;为编撰西藏军史、党史做出过重要贡献并献出多部著作的军中秀才焦东海。
这十位同志都是18军52师的老兵,1950年进军西藏时他们中间有师宣传科长、团政委、连长,有步兵、骑兵、侦察兵、通讯兵。人的一生能打几次仗,和平时期又有几场仗可打?但是让他们全赶上了,他们是和平年代不停战斗的一群老兵,他们中的许多人参加了昌都战役、平息西藏叛乱、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以及对越作战。藏字419部队(“藏字419部队’是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时老52师的代号)在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中充分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国威,有力地维护了祖国的尊严。
西藏这片被称为“世界屋脊”的高原纵横5000多公里,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是地球上最雄浑广袤的高原,自古便是一个难以涉足的神秘境地。一本1930年出版的《西藏始末记要》,上面记载着一位探险家对西藏的地理描述:“山有千盘之险,路无百步之平。乱石纵横,人马路绝,艰险万状,不可名态。”虽然有的形容过分,但特别艰险是无可非议的。
1950年的青藏高原不仅没有一公里现成的公路,甚至连一张准确的地图都没有。我们有的同志在前边行军,沿着千百年来人踩马踏出的“茶马古道”,负重六七十斤,翻过数座海拔五六千米的大雪山,克服了高原反应、缺医少药、粮食紧缺等难以想象的困难,用自己的双脚一步一个脚印经过一年零九个月走到拉萨,途中还打过一仗,最后把红旗插上喜马拉雅。还有的同志在后边修路,一边修路一边前进,用原始简陋的工具,在物资和粮食严重匮乏的条件下,面对高原缺氧、雪崩、洪水、泥石流、塌方等自然灾害,历时四年多修通了康藏公路。修了四年公路,直到通车拉萨他们也没有坐过汽车,因为他们永远走在汽车的前面,他们是按贺龙司令员的指示背着公路走进拉萨的。
长期建藏,边疆为家,驻守西藏的20多年中,他们和广大藏族同胞打成一片,用自己为藏族人民服务的实际行动把党的温暖带给藏族同胞。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20年?而他们却将青春年华,人生最宝贵的20年献给了西藏,献给了雪域高原。他们热爱西藏那片热土,热爱那里的藏族人民,和那里的人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在那里抛洒过热血,抛洒过汗水,用热血与汗水谱写了西藏军人的青春战歌。
我的这十位老战友在进藏初期有的是身经百战的指挥员,也有刚入伍的新战士。他们以口述的方式,从不同的层面、不同的视角讲述了亲身经历的或可歌可泣、或平凡感人的往事。真实的故事、朴素的语言不仅是这些老人对当年峥嵘岁月的回忆,更是一部难得的革命英雄主义的教材。
《藏字419部队的老兵》是根据老兵口述的录音整理,独立成篇,每篇各有侧重,十篇连贯起来看,它涵盖了18军进藏以后20年间所有的重大事件,让读者从全新的视角了解西藏的这段历史,感受老一辈革命军人的胸怀和激情,体会“老西藏精神”的宝贵。
本书策划整理者张鹏遥是老52师155团(前身是山东西区人民抗敌自卫团)第一任团长张北华同志的儿子,他对这支部队有深厚的感情,并对西藏充满着热情与眷恋。过去20年中曾多次进藏,著有《走完十条进藏路》一书。张鹏遥在肿瘤手术恢复期间边服抗癌药物边开始筹备此书,走访原藏字419部队的老战士,重走了18军进藏路,亲身前往当年老52师战斗和戍边的地方进行实地考察。张鹏遥在陈万木、苗珍等同志的协助下,历时近两年,整理编辑完成了《藏字419部队的老兵》一书。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当年二三十岁的战士们把自己的青春,乃至一生献给了雪域高原、献给了广大的藏族同胞,有的甚至把自己的生命永远的留在了西藏高原。现在,他们年龄最大的95岁,最小的也已80岁了,虽然我和我的战友们已经退到了历史舞台的幕后,但我们相信“长期建藏、边疆为家;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自觉遵守政策纪律;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和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忍耐,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奉献,特别能团结”(简称:“长期建藏,两不怕,艰苦创业,守政纪”和“五个特别”)的老西藏精神将永远传承下去。
2014年3月
张鹏遥、陈万木、苗珍所编的《藏字419部队的老兵》收录了十位老西藏(魏克、李传恩、张君福、许甫、曹从连、李廷山、张广礼、孙光明、胡玉泉、焦东海)的口述实录,讲述了他们进军西藏、解放西藏、建设西藏的动人故事,由原西藏军区政委、中共西藏自治区委第一书记阴法唐作序。
张鹏遥、陈万木、苗珍所编的《藏字419部队的老兵》讲述“藏字419”这个代号已经尘封于历史,但是他们的故事及精神我们没有忘记,也不应该忘记。藏字419部队起初不是一支部队,而是一个指挥部的代号,全称为西藏军区前进指挥部,组建于1962年6月。这是一只参加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的部队,他们在与印军的作战中英勇战斗,陆续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