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八年加封后,猛哥帖木儿受命协助辽东都指挥佥事裴俊前往斡木河“招取杨木答兀下漫散人口”。杨木答兀系女真豪族,原为辽东开阳(今开原)千户。他屠城掳掠,裹胁开阳军民一千余口,擎家逃窜至斡木河。宣德帝下旨切责杨木答兀背叛朝廷,罪不容诛。严令追回所掠全部人口,即三岁小儿亦不例外。
十月十四日,裴俊率官兵一百五十四人,加朝鲜陪同人员,共一百六十余人抵达斡木河,屯兵于野。
十五日拂晓,突然杀声大作。
杨木答兀纠集古州女真(即七姓野人)三百余人将官军团团包围。官军仓促间起而应战,面对成倍于己之敌,血战力竭,近乎绝望。
猛哥帖木儿闻讯率所部五百余人来援,又将杨木答兀纠集的七姓野人团团包围。猛哥帖木儿矗立在要道中央,左凡察、右权豆,威严喝令七姓野人交出杨木答兀。七姓野人并不答话,拼死搏杀。猛哥帖木儿与官军内外夹攻,七姓野人大败。杨木答兀弃马登山落荒而逃。
十九日,在猛哥帖木儿和官军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杨木答兀率八百多七姓野人卷土重来,又突然包围了他们的营寨,纵火强攻。烈火中寨墙多处倒塌,敌军蜂蚁般涌了进来。寡不敌众。猛哥帖木儿率所部拼死搏杀,掩护明使裴俊及官军突围。
裴俊等奋力杀出,幸免于难。猛哥帖木儿和长子权豆战死沙场。次子董山及妇女儿童、印信敕书全被掳掠。唯弟凡察负伤出逃。
努尔啥赤祖族——此时已名女真建州左卫,第二次遭受到毁灭性打击。史称斡木河之变。
猛哥帖木儿之弟凡察竭力收集余部,即刻入京上奏明帝,兄长在斡木河被杀实情,乞请朝廷发兵征剿。明宣德帝遵祖训不肯轻易兴师,只两次遣使赉敕,痛责杨木答兀等背叛朝廷罪不容诛,谕令他改恶从善,归还所掠人马资财。同时任命凡察为都督佥事,统领建州左卫部众。
不久,猛哥帖木儿次子董山及长子权豆之妻在毛怜卫指挥的斡旋下被赎回。其时,建州左卫势单力薄,已无法在仇敌野人女真的威胁和朝鲜兵马的搅扰下生存。凡察、董山屡奏朝廷请求内迁。几经周折,终于明正统五年(公元一四四。年)率残部三百余户移居至辽东浑河支流苏子河畔,与阿哈出之孙、执掌建州卫的李满住部合住。建州女真重又聚集在一起。那郁郁葱葱的呼兰哈达烟筒山和群山环绕的苏子河谷,后来成为鲲鹏展翅的起点。
猛哥帖木儿死后,建州左卫余众开始是群龙无首,至此是一龙二首,暗暗酝酿着一场纷争。
一部分人追随凡察。一部分人拥护董山。而凡察、董山分别握有建州左卫的敕印。
凡察的印,是新印。斡木河之变后,明帝因原赐建州左卫印信被七姓野人所掠,颁发新印,令凡察掌管。
董山的印,是旧印。那颗明朝原赐建州左卫的印信实在董山手中。董山从掳掠的部落中被赎回,那颗印便也回到了建州左卫。
董山时年二十二岁,威武善战、胸怀大志。他不甘屈从于叔,早在内迁之前,正统二年(公元一四三七年)袭封建州左卫指挥使时,便上奏明帝,说:“旧印已获”,意在要求继任父职,执掌建州左卫。凡察得知,立即上奏求留新印,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正统三年(公元一四三八年)正月,明帝敕谕到。日:“一卫二印,于法非宜。敕至,尔等即协同署事,仍将旧印遣人送缴。”
董山并未送缴旧印,但却打破了凡察独掌卫事的局面,取得了与凡察协同署事的权力。
内迁后,正统五年(公元一四四。年)年底,明帝见董山以旧印乃祖宗所传不肯送缴,遂令凡察交还新印,并于正统六年(公元一四四一年)将董山亦升为都督佥事,与凡察同职同衔。当然遭到了凡察的反对,凡察亦不交新印。叔侄尖锐对立,势同水火。酿成了满族历史上有名的卫印之争。
明正统七年(公元一四四二年),明朝正式将建州左卫分为建州左右卫。以董山为都督同知,掌建州左卫;凡察为都督同知,掌建州右卫。至此,建州女真分为建州卫、建州左卫、建州右卫,合称“建州三卫”。建州右卫凡察,是建州左卫董山的亲叔;建州左卫董山,求娶建州卫李满住之女;建州卫李满住,以建州左卫董山之寡嫂亦即权豆孀妇为妻。三卫同族共居,皆联络有亲或亲上作亲,成为后来满族的主体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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