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仿佛令自己融化的喜悦中,五感好像玫瑰花瓣一般绽放,充分吸收让人重拾心跳感党的人生光彩。增长的年龄如同成熟的果实,是应该细细品味的人生。
《收获人生的果实》——继《等待丰收的季节》出版10年后,光野桃的巅峰之作!
《收获人生的果实》是杰出女性作家光野桃的巅峰之作。在写作这本书时,距离作者四十岁中期撰写的《等待人生的收获》一书一晃已经过去十年。而这些岁月恰巧让她经历了家庭、失业、身体、还有作为一个女人的自己从心底深处摇摆不定的时期。在《收获人生的果实》中,光野桃以细腻的笔触回顾了人生中的记忆,重拾生活的光彩。
捡贝壳
T恤衫的浅蓝色溶入了祖母绿的海水中。蹲在沙滩上的母亲的身影比想象中的还小,在午后阳光的映衬下那模糊的轮廓显得异常光亮。
一望无际的海平面远处泛着点点波光。如此波平如镜想来是因为面向阿拉伯湾的缘故吧。只有淡路岛大小的这个中东岛国,往东南西北任何方向只要开车十五分钟就能看到海。
说是海滨其实大多是没有经过人工修整的沙滩,只偶尔能见到当地的渔夫在那里扑捉小螃蟹,是个充满自然风貌的海岸。但是,在这样素净的沙滩上还是能捡到贝壳的。
移居巴林第二年的春天,母亲过来探亲待了三个多月。还剩下一周就要回日本的时候我带着她去了海边。
才在海边把车停下,母亲就马上开门下车一路小跑到沙滩上,踩了一会儿水之后她在沙滩上蹲下来,然后完全沉浸在捡贝壳的快乐中。雪白的双壳贝、鲜黄色的小海螺、茶色与白色相间的贝壳、小而薄的樱花贝……母亲在这里捡到了很多形色各异的贝壳。
我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静静地守望着如同小孩子一般的母亲。没过多一会儿她两只手都塞满了,见她要撩起T恤的边去兜,我赶忙跑回车里。在前座的小抽屉里翻了一阵,终于找到一个超市的塑料袋。
“哎呀,谢谢。这里的贝壳太多了,果然还是需要容器的。”
这口吻就跟说用小勺盛一满勺盐的时候一模一样,听着母亲这样认真的说话方式,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沉着冷静、谨小慎微、品行端正、意志坚固,这些四字词语特别适合用来形容母亲的为人。没规矩、无章法、凑合事绝对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因为她最讨厌那样的作风。
话虽如此,她对于孩子的教育却采取放任自流主义,自由度很高,我就是在没有任何制约的环境下长大的,可这却反而令我养成了自我约束力,到底还是没能任意妄为,不仅尽一切可能希望得到母亲的夸奖和承认,而且活到现在一直被母亲的价值观所同化。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和被束缚的感觉,相信这也是因为自懂事起我和母亲已经一体化的缘故。这倒也未尝不是一种和平而幸福的关系。
无论看到什么,我马上就会在脑中做判断:“要是母亲的话会怎么想?是喜欢还是讨厌?”当我察觉到自己这个习惯的时候已经快要迈进五十岁,即将开始人生第二次的海外生活。
我与家人一起移居巴林之后,母亲罹患胃癌,做了全摘除手术。手术很成功,母亲的身体也顺利康复,但始终很难恢复到从前的状态。手术一年之后母亲突然提出要来巴林的要求。旅途加上转机飞行时间一共17个小时,我很担心母亲是否能够经受得住这样的长途劳顿。可是回日本接母亲的时候只见她一脸泰然自若,自顾自地收拾着行李为出发做准备,相比之下反倒是我显得更加不安。
为什么母亲对这样辛苦的旅程抱有如此之大的热情……她这个样子让我心中隐约生出一丝焦虑。
母亲六十岁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去海外旅行,跳社交舞,绘画,做木雕,完全醉心于自己的兴趣爱好中。如今母亲已经七十八岁,这一次巴林之行恐怕是她人生中最后的旅行了吧,我们彼此心里都有感觉但谁也没将它说出口。
至今为止我对于母亲的兴趣爱好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而且力所能及地帮忙。怎么说我们都是心连心的母女,看到她欢欣雀跃的样子我自己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但是这次情况完全不同,大手术之后的长途旅行,而且还是去一个未知的国度,面对她的好奇心和“贪欲”,我竞然有点束手无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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