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年代,美国心理学家塞利格曼用狗做了一项经典实验,起初把狗关在笼子里给以难受的电击,狗逃避不了;多次实验后取消逃避障碍,仍给以电击,此时狗本可以逃生,却非但不逃,反而不等电击出现就先倒在地上,绝望无助地等待痛苦的来临。自此,“习得性无助”这一著名的心理学概念与这只“无助”的狗紧密相连。
随后的很多实验也证明,这种“习得性无助”在人身上也会发生。当一个人发现无论他如何努力,无论他干什么,都以失败而告终时,他就会觉得自己控制不了整个局面,于是,他的精神支柱就会瓦解,斗志也随之丧失,最终会放弃所有努力,真的陷入绝望。
“习得性无助”自被提出以来,既广受关注又充满争议。这本经典之作再现了这一实验过程,并结合有关研究和社会现象,深度剖析了深陷困境中的个体,以及“不可控事件”对人的影响。
塞利格曼作为积极心理学的创始人,他最重要的核心代表作之一就是本书,这也是他后来确立“积极心理学”理论的源头。
人或动物因为不可控事件而不断遭受挫败,便会感到自己对于一切都无能为力。丧失信心,陷入一种无助的心理状态。每个人对不可控事件的解释归因风格不同,也会造成不同后果。因“习得性无助”而产生的绝望、抑郁和意志消沉,成为许多心理和行为问题产生的根源。
学习成绩差、工作拖延低效、年老多病、失业、悲观抑郁、家庭暴力、拥挤现象……大量处于困境中的人身上,都常常会出现“习得性无助”的特征。
习得性无助还具有扩散效应——看到别人多次遭受挫折,自己也会产生“无望”的感受。
无助现象以及个人控制
看看下面这些小故事,这些故事反映了我们在接下来的章节中会介绍的主题。所有的故事都和个人控制以及无助有关。
实验室大鼠的被动性
设想一只大鼠被放置在了一个铁笼子里。一个导致轻微疼痛的电击从笼子底板上传过,这只大鼠发疯似的在里面四处乱窜。5秒之后,电击停止。1分钟之后,电击再次开始,这只大鼠再次发疯,它快速而且不停地暴跳如雷、爬墙、撕咬地板,并且战栗。无论大鼠做了什么,这种电击模式都会被重复80次。在这个电击过程将要结束的时候,大鼠将蜷缩在角落里,每次当电击开始的时候,大鼠只是承受着,动也不动。
无法控制的电击体验改变了这只大鼠。当它又被放在一个穿梭箱里的时候,它只要跑到箱子的另一边就可以使电击停止,可它却很少移动——它没有做出任何特别的努力去寻求解脱。此外,它的生物防御机制会从此失效。如果这只大鼠在它变得无助之前就有恶性肿瘤的话,现在肿瘤细胞会疯狂地生长,而且它自身的生理活动也可能在根本上发生改变。它的T淋巴细胞将无法以正常的速率来自我复制,它的自然免疫细胞将不再能够主动地杀死人侵者。
单相抑郁
这个月对罗拉来说非常糟糕。发生了两件令她觉得未来无望的事情。首先,她在变态心理学期中考试中得了一个“C”,如果那还不算太糟的话,她随后听说在整个高中阶段一直同她关系很稳定的男朋友已经和另一个人订婚了。
自那以后,她感觉非常沮丧,她会一直哭到睡着为止。她觉得她现在做任何事都无法使自己考上心理学研究生,她预期自己永远也找不到爱人。她觉得自己没有天赋,没有吸引力并且是令人失望的。早晨的时候,单单爬下床并开始一天的生活这样的事情就令她非常痛苦,她总是愿意待在床上不下来。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在餐桌上大哭并扭头就走。她不论如何都不会感到饥饿,在两周的时间内她轻了5公斤。罗拉认为她或许还是死了更好,她清晰地设想过自己吞下室友的一整瓶安眠药的场景。
对在NBA中失利的反应
回顾一下1982年和1983年的体育版的话,我们可以看到,波士顿凯尔特人队当时处在极其乐观的状态。当他们失利的时候,队员们将原因归结为诸如“球就是进不去”以及“那一投对我们的打击太大了”,注意,这些原因所指向的因素都是来自于队员自身之外的。这些原因是同某些比赛场次联系在一起的,而且过去它们也一直存在着。而新泽西网队则恰恰相反,他们在失利后听上去很沮丧。他们找出的原因是例如“我们就是没打好”以及“我们没搞定这场比赛”,网队队员通过自责来解释他们的失败。他们的陈述反映出的原因是普遍的而非局部的,长期的而非暂时的。
在接下来的一个赛季里,凯尔特人队队员的乐观主义与网队队员的悲观主义对他们的队伍都产生了各自的影响。在失利之后进行的比赛中,凯尔特人表现得要比预期的更好。他们在整整69%的比赛中克服了“让分”(例如由于过去的记录,主场优势,以及受伤等情况而给队伍带来的劣势)造成的不利影响。网队在他们失利后则近乎崩溃,他们在失利后只有38%的时间能够获胜。
一所疗养院的死亡率
在亚当之家疗养院的两个楼层内大约住了100名病患,他们的平均年龄是80岁。两位心理学家——朱迪·罗丁和艾伦·兰格,决定为这家疗养院增加一些美好的事物:电影和装饰性植物。在一个于疗养院一楼召开的会议上,主管告诉病患们:
我很惊讶地发现你们中的许多人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够对在这儿的生活产生影响。这是你们的生活,而且你们可以按照你们想要的方式来过日子。你们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做了决定,并且你们现在也该做出这些决定。我想利用这个机会,给你们每人一份来自亚当之家的礼物。(植物在病患间传递,每个病患选择一盆。)这些植物是你们的了,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去照料它。最后,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下周有两个晚上我们会放一部’电影,周四和周五。你们可以决定你想要在哪个晚上去看。
在二楼,在不同的条件下,病患们接受了同样的事物。以下是主管和他们所说的话:
我很惊讶地发现你们很多人不知道你们可以得到的一些事物。我们感觉到我们有责任使这里变成一个令你们自豪的家,我们想要尽我们所能地帮助你们。我想利用这个机会给你们每人一份来自亚当之家的礼物(由护士向每个病患分发一盆植物)。这些植物由你们保存。最后,我想要告诉你们,下周四和周五我们会放一部电影。我们之后会告诉你们被安排在哪天观看电影的。
一楼的病患对于他们生命中的新事件拥有控制力,而二楼的那些病患,接受同样的事物,却没有这样的控制力。一楼的住户慢慢变得更加积极主动,更加朝气蓬勃,并且较少有抑郁的状况。18个月之后,他们中有更多的人仍然活着。
贝蒂·乔:一个被虐待的女人
在他们十几岁结婚后不久,贝蒂·乔和她的丈夫保罗养成了每周六晚上去街角酒吧的习惯,这是他们所有的社交生活。每次他们都会喝得烂醉,每当他们回到那邋遢的一居室公寓时,保罗就会殴打贝蒂·乔。
他用拳猛击乔的脸部和胃,指责她和别的男人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保罗变得越来越粗暴,而贝蒂·乔则要用一周大部分的时间来医治她的淤伤。她试过告诉她的朋友们这一情况,但是没有人重视她。她想过离开保罗,但是她,不知道去哪里。当周六晚上再次来临的时候,贝蒂·乔会尽可能地显得顺从、麻木以及听话,但是这样做反而更会激惹保罗。有一周,他甚至威胁她说要用枪揍她。
某个周六的晚上,在殴打开始的3年后,她真的对生活感到了恐惧。保罗开始用他的枪击打她的嘴部,把她的两颗牙齿都敲掉了。当贝蒂尖叫着抗议时,她丈夫让她有本事就此做点什么了——她从他那里夺过手枪并将两颗子弹射进了他的脑袋里。
销售保单
卡罗琳和本恩同时被大都市生命保险公司的水牛城分公司录用。两个人都在能力倾向成套测验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并且熬过了昂贵又费时的培训阶段。
在她工作的第一年里,卡罗琳创造了一个新的分公司保单销售数量的纪录。如所有的保险代理那样,她有过被拒绝的经历。但她会坚持着再来。当一个潜在顾客告诉她不想要保险时,她会认为他正好心情不佳,如果他能听到恰当的说明的话,他将会改变心意。所以,当卡罗琳听到一个不容改变的“不”时,她会直接转向下一个潜在顾客,并认为前一个顾客是少有的坏家伙。当卡罗琳卖掉一份保单时,她把它归因于她的说服力和坚持不懈。
本恩则相反,从他第一天开始这份工作起就一直很悲观。无论何时他被拒绝了,他都认为那是因为他没有天赋而且不招人喜欢。然后他会在下一次接洽新顾客前虚度一整天的光阴。当他卖掉一笔保单的时候,本恩会认为那个客人那天一定感觉很有钱。他想要辞职,但是不知道去哪儿找下一份工作。
P2-5
当经历过不可控事件后,有机体认为它们对于未来的事件将会失去控制时,它们的动机、情绪以及学习可能会出现失调的状况。这一现象被称为习得性无助。有关习得性无助的描述始于20世纪60年代,自那以后这些描述已经引发了基础和应用领域的多项研究。在本书中,我们会讲述自这些描述出现以来同习得性无助有关的历史。
这是一个和我们各自的经历有关的故事。史蒂文·迈尔和马丁·塞利格曼最初作为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研究生在动物学习实验室中观察到了习得性无助的现象。克里斯托弗·彼得森之后加入了这一研究行列,他最初与迈尔一同在科罗拉多大学进行研究,尔后去了宾夕法尼亚大学与塞利格曼一起研究。我们会以研究参与者的角度,详细阐述习得性无助的有关研究是如何展开的,以及为什么它一直以来既广受关注又充满争议。我们会试着说明同习得性无助有关的已知和未知的内容。我们将把习得性无助放置在一个更大的、以推崇个性化以及个人控制为特征的社会背景中加以讨论。
研究工作远非一己之力即可完成,因此,我们想要感谢那些对其研究做出贡献进而对本书做出大量贡献的人。在过去的数年中,我们的许多研究还得到了国家心理健康研究所以及美国国家老龄研究所、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美国海军研究署以及麦克阿瑟基金会的资助。
本书的写作同样也是在他人的帮助下才得以顺利进行。我们要感谢莉萨M.波希奥带给本书的连贯性——她将我们三人各自的意见融为了一体。弗兰克·费彻曼针对本书的全部草稿给出了深刻的评论和建议。很高兴能有机会和牛津大学出版社的每位同仁一起工作,尤其是琼·波瑟特,她作为我们的编辑给予了我们很大的支持和帮助。
克里斯托弗·彼得森
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
史蒂文-迈尔
科罗拉多大学
马丁·塞利格曼
宾夕法尼亚大学
1992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