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日本山53家杂志社共同策划，统计日本全国32000张渊查问卷，评选出以夏目漱石的《心》等为代表的“令人感动的一本书”158种(含外国文学)，并于2002年魁界图书日特别推出我。我们从中选取具代表性的日本文学作品，并在此基础上对近几年日本文坛的部分畅销书作了梳理，整理出当代有影响力的作品，如狂销321万册，成为日本有史以来最畅销单行本小说的《在世界巾心呼唤爱》等多种，分期分批推出喜爱日本文学的朋友们，在文字的世界里充分体味“心灵的感动”吧！

记住，这是复杂。

是复仇吗？

当然是了。

那是对什么的复仇？

是对政野和美纪以后风流的复仇。

以后？

对。我们先这样复仇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也就下决心面对了。这叫预防式的复仇……

荒唐！你肯定疯了！早希不等我说完诮和嘴唇封住了我的嘴，我的欲望再一次被点燃。

第一部 庭园

 背叛的气息

 情事的残香

 康复之香

 协调之城

 感情之辙

第二部 空间

 沉默的塔

 复仇的淡香

 沉默的香水

 挑逗的小道具

 芳香之丘

第三部 出口

 爱的休息

 模仿之香

 感情的时差

 巧妙的谎言

 嫉妒病毒

第四部 永远

 重生的音乐

 芳香的去向

 终点和起点

背叛的气息

1

无论是谁，都无法选择自己的起点。出生亦如此，没有人能够在出生之前就事先选定自己的父母。所有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幸福在幻灭之前总会有先兆。不幸也绝不会毫无兆头地突然而至。只要多一分细心，察觉那个渐渐靠近的影子并不是件难事。当时，我确实有些疑神疑鬼，那个正向我靠近的影子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恐惧。虽然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多心，但当我挨个观察了每个人之后，我发现那并不是多心，而是事实。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视线已经明白地告诉我，那里边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坐在斜对面的政野早希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很快向我这边瞥了一眼。她的眼神冷漠犀利，仿佛在责备我太过愚钝。我和早希已经无意眼前饶有兴致的交谈，在彼此的眼睛里都读到一个黯然的现实。早希瞥见我眉间忧虑的瞬间，也同样流露出只有不幸预感的人才有的神情。在她深茶色的眼睛深处，一缕即将燃尽的火苗不安地微微颤动着。难道是真的？我自问道，又偷偷看了一眼政野英二和美纪的神情。

四个人围着命运的桌子，继续进行着表面上和谐的交谈。一丝恐惧划过心头过后，我依然装出幸福的样子，不时露出虚伪、别扭的一笑，继续陪他们闲聊。所有的人都已露微醉。大家似乎都想解放一下平时过于压抑的心情，不过开玩笑的时候，彼此还是有些顾忌。

——我说，你们俩还不打算结婚么？

政野英二问我和美纪。他说话时俨然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问的问题也让人觉不出有什么恶意。他优雅大气地笑着，充满了作为历时数载才能完成的大型建筑项目中心负责人的威严。政野大方自若的态度，竞让我有了获救的感觉，我甚至觉得自己和早希的疑神疑鬼是杞人忧天。从政野的微笑里，我感到了些许安心，想到自己刚才的过于多心，不由得哑然失笑了。

——是呀，我们也正商量着，两个人都已经三十多了，最迟也应该在明年把事办了。

看到美纪没有要说话的样子，我只好解释道。政野耸了耸肩，说什么时候结婚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怎么结婚。这时政野早希接过话来，另有深意地说，不过这春天最好别太长了。

吃过甜点，喝完略带苦味的蒸汽咖啡，大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美纪到衣帽寄存处去取外套，政野英二则到账台结账去了。我一个人站在宽敞的大厅中央，那个不祥的影子又爬上心头，我又心神不定起来。早希走到我身后，凑近我早已敏感不堪的耳朵，低声撂过一句话来，

——看出来没有？他们背叛了我们。

2

也许是下雨的缘故，出租车的前灯虽然开着，晚上高速公路上的视野仍然有限。每当拐弯的时候，车子就像突人了无边的黑暗，让人的两手不由得发紧。坐在后座的我和美纪自从车子开起来以后还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要是恋爱不久的那段时间，她肯定老早就抓住我的手了。然而现在，我和美纪之间，却只有我的手无精打采地搁在那里。

我偷偷瞥了美纪一眼。她闭着眼睛，头靠在座位上。也许是心理作用，我觉得她的嘴角泛着微笑。她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呢？看着她嘴角柔和的曲线，我的心狂跳不已。

“看出来没有？他们背叛了我们。”

一想到政野早希对我说的话，我就浑身紧张。尽管外面下着雨，可出租车却一点儿也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出租车司机好像忘了车上还载着客人，要不然就是个喜欢飙车的家伙，脚一直踩着油门。每当车子拐弯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因为惯性朝同一个方向倒去。我瞅准一个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自己的手放在美纪的左手上。她的脸上迅即掠过一丝烦躁，就像一个睡得正香的小孩儿的美梦被人打断了一样。如果她拒绝我的话，那早希的话无疑就是真的了。我瞪大眼睛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反应。美纪并没有回握我的手，她的手照样慵懒地摊在那里，摆出一副已熟睡的架式。她的脸一动不动，像面具一样毫无表情。然而，一个明摆着的事实是，她不可能不知道我正紧紧握着她的手。我的心狂跳着，心里拼命地向她呼喊：握我的手啊！但是同时，我心里另一个冷静的有着学者身份的自己却极力阻止，告诫我不要操之过急。但是，要抑止担心和疑虑控制下的情绪谈何容易，我越是想要镇定下来，右手就越是不自觉地使尽全力。美纪的纤纤细指在我右手用力的抓握下无力地指向空中，像五个在我右手的紧抱下奄奄一息的少女。

出租车呼呼地超着车，车轮也跟着溅起一片片水花。每次越过行车线，我们两个人都会跟着摇晃起来，我也就闻到美纪身上香水的味道。这会是什么信号呢？我张大鼻孔小心地嗅着。这种她平时并不爱用的人工香水更让人觉得今天晚上的情形蹊跷可疑。美纪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她的意识仍然在飞向窗外的远方，这就愈发让我不安起来。她美梦中的远方于我而言无疑是极度恐怖的。

我试着让自己相信所有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多心，或者是自己看花了眼，但却又立刻想起政野早希仿佛责备我的眼神。的确，她好像也觉察到了什么。产生这种不祥预感的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政野英二眼里的笑意到底在暗示些什么？那难道是个虚伪的微笑……

绝望使我的右手无法再继续用力。美纪的手依然如故，在我放开手之后，立刻松懒地躺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像盛开过后濒临枯萎的花草一样。

绝对不可能。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在心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试图找到可以消除这种忧虑的线索。终于，我想起了几天前刚跟她发生过的肉体关系。她那娇艳诱人的动物般的味道、水乳交融时猛烈散发出来的甜美迷人的体香、平时温文尔雅的肉体在兴奋时汗水与香水交混的特有气味……这些美纪的秘密都只有我才知道，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野花的花香……

我禁不住笑了，开始努力强迫自己相信——绝对是自己多心了。美纪那天晚上始终是依偎在我的臂弯里散发着甜美诱人的体香睡去的。她入睡时幸福满足的神态和弥散的特有的体香，如果没有对自己的知己以心相许的话，又怎能出现！

后视镜里出租车司机的眉毛在不停地跳动，我知道他在不时地窥视着我们，看来他在期待着什么。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忽然涌上心头，我决定采取一个大胆的行动。我瞥了一下司机的后脑勺，毅然把手放到了美纪的大腿上。然后，手又顺势慢慢地滑向她的裙边。裙子下美纪富有弹性的肌肤一下子激发了我原本贫乏的想像力。我又瞟了一眼出租车司机的后脑勺，然后把裙边拉了上来。美纪嫩白的大腿立刻显现出来。

雨下得很大，雨点猛烈地打在出租车的车顶上。美纪睁开眼睛，嘴角淡漠地一笑，抓过我的手轻轻推开。然后，像对远方的什么人说话似的，她轻声说道，

——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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