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石生、陈淑英，一对痴心恋人。两人一人高考未考成，一人高考落榜。后来，陈淑英又意外失身于另一人张振山，并与之结了婚。而陈淑英心中依然爱着钟石生。出于嫉妒，张振山在“文革”期间报复钟石生。“四人帮”粉碎之后，恢复了高考，这对痴情鸳鸯又重新走上了高考的道路，并且成了功，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钟石生和陈淑英是一对恋人，1964年高三时相约一起考大学。钟石生因父亲突然去世不得不放弃高考，陈淑英因差两分未能如愿。因命运的拨弄，陈淑英意外失身于并不爱的高中同学张振山，只好违心嫁给了他，心里却依然爱着钟石生。出于嫉妒，张振山在“文革”时期，利用职权多次刁难钟石生，直到粉碎“四人帮”，恢复高考制度后，这对阴差阳错分手的恋人，圆了高考梦，并最终走到了一起。

第一章 同学少年

第二章 青春萌动

第三章 痛失高考

第四章 电站工地

第五章 相约柳下

第六章 辗转反侧

第七章 春风得意

第八章 淑英代课

第九章 激情燃烧

第十章 电站造反

第十一章 遣送回村

第十二章 彭霞下放

第十三章 痛打杨癞

第十四章 恶人告状

第十五章 石生招工

第十六章 参加高考

第十七章 振山作梗

第十八章 柳暗花明

尾声 十年以后

第十二章 彭霞下放

35、

一九七零年的一天，下午收工时，山根大叔给钟石生派了工：明天上午你把没住的西厢那两间屋打扫一下卫生，下午去公社接个人。钟石生问是什么事。山根大叔告诉他，接到公社革委会通知，有个下放户要来，公社张书记点名住在你家。

钟石生听说是张振山下的指示，气不打一起出，冷冷地回道：“不行！”

山根大叔笑了笑，说：“真的不行？到时候你莫后悔呵。”见钟石生愣了神，山根大叔才说：“是你的老师，彭霞。”

山根大叔告诉钟石生，昨天他到公社参加学大寨运动工作会时，公社书记张振山把他叫到书记办公室，对他说：“交给你们队一个政治任务。”他问是那样事，张书记告诉他，有一个下放户，叫彭霞，还有一个女儿。是从重庆下放来的，公社党委经过研究，就下放到钟家大队。

山根大叔一听，急了：“张书记，我们队本来就田亩少，人均才三分地，又添两张嘴，社员们意见很大哩。”

张振山严肃地批评了山根的小集体主义思想，说：“我不管这些。谁不知道，全公社有几个大队、生产队比得过你们钟家垌。再说，这是党的政策，彭霞虽然是带着问题下放的。但毕竟是中国公民呵，我们要给饭吃呀，难道饿死人家不成？”

对公社书记的批评，山根大叔没有反驳。他当生产队长也有十来年了，在上级领导面前，多提困难，讨价还价，也是多年积累的经验。他知道，一旦爽爽快快应允，说不定又会加码。这不，他一提田亩少，添不了人。张振山就承诺在钟家垌大队的上交任务中减去一千斤公粮任务，而且还承诺以后再有城里下放的也不放到他们队

末了，张振山又强调说：“不但下到你们队，而且就住在钟石生家。听说他家有几间空房子。”

山根有些纳闷。石匠湾可就钟石生一栋房子呀，房子空了几间不假，还曾临时作过生产队仓库，放置一些不用的犁耙、箩筐什么的。山根耽心的是，一对孤男寡女，住一栋房子，一个大门进进出出，打开大门是两家，关了大门不就成了一家了。虽然说那个叫什么彭霞的还带了个十多岁的小孩，但年纪也不过三十岁左右。两把干柴码一起，说不定碰到一点火星就会烧起来。岂不伤风败俗，毁了钟家几百年家教有方、长幼有序，男女有别的好名声？队里的小伙子还娶得到老婆，妹娃子还嫁得出去？不行，不行，山根大叔直摇头。

张书记见山根焦虑的神态，笑了笑，说：“你别耽心这个。告诉你吧，她是钟石生也是我的高中老师。”

山根大叔才恍然大悟，他记起了六年前钟石匠安葬时赶来送葬的那个女老师，是个美人胎子。这么俊的女老师也要从城里赶到乡下来，这世道真是不懂解。

山根对正在愣神的钟石生说：“怎么样？”

钟半天才回过神来，从鼻腔喷出两个音节：“唔唔。”

山根又说，我还找几个劳力来，把队里的农具搬走，另外用石灰水刷刷墙，人家千里万里从城里来到咱山窝里，作孽呵！又指着钟石生住的那两间房子：“你这狗窝也得收拾收拾，免得人家彭老师看到伤心。”交代了一番，山根就回家了。

山根走了好一会，钟石生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山洪暴发一般，一浪咬着一浪，翻滚，奔腾，呛哮。这个晚上，钟石生又吹了半夜唢呐。

第二天，钟石生和几个社员忙忙整整一个上午，把房子收拾好。钟石生还把姐姐钟石秀睡过的床架子，用过的梳妆桌搬进西屋。中午做饭时，特意多煮了一些饭。吃了中午饭，就扛了根扁担，带了副绳索，匆匆地往东山圩赶，这是四年多来，他头一回走出将军岭山口。一路上，彭老师剃着阴阳头的形象总在记忆屏上闪现。

走到公社门口，钟石生咬咬牙，跨进公社大门。

钟石生本来不想进公社的大门，他不愿见到张振山。有时张振山进山来检查工作，钟石生都是能避就避，实在避不开就装作不认识。今天的事实在是没法回避，他也急于见到彭老师。

公社院内的简易篮球场上，随意站着一伙人。彭老师在！元元也长得差不多有她妈妈的肩膀高。陈淑英也在，双手挽着彭老师，在悄悄地说着什么。柳儿也会走路了，追着元元“姐姐，姐姐”地叫着。杨癞子也来了，嘴里叼一支“喇叭筒”，耳朵上夹着一支香烟。双手交互抱在前胸，一只脚尖有节奏地踏着地面，眼睛色迷迷地盯着彭老师。

还是元元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钟石生，欢快地喊了一声：“舅舅——”就跑了过来，紧紧抱着钟石生的腰，头靠在怀里，很亲热的样子。

几个人都望这来。

钟石生和彭老师目光相遇，一时失了声，想喊喊不出。还是彭老师叫了一声：“钟石生！”

钟石生笑了笑，低腰抱起元元，向彭老师走去。

陈淑英怯怯地望了钟石生一眼，慌忙低下头，刚巧柳儿过来缠着要抱，就顺势抱起柳儿。

杨癞子听见元元叫钟石生“舅舅”，愣住了神，眼睛在两人身上睃来睃去。

这时张振山从办公室出来，看了一眼钟石生，点了点头，漫漫地说了一句：“都来啦。”

又郑重其事地对杨癞子说：“彭霞同志下放到你们队，是公社党委对你们大队革委会的高度信任。要安置好，千万不能大意。出了差错，拿你是问！”

说着，打开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在烟盒上把烟头顿了几下，点着，又抽出一支递给杨癞子。

杨癞子受宠若惊，摸了摸耳朵，嘴角咧了几下，哈着腰，双手接过张振山递过来的香烟，边说：“张书记放心，我保证按书记指示办。”

张振山也不理杨癞子，又对彭老师说：“这我就放心了。”说话时特意看了钟石生一眼。

钟石生也不说什么，放下元元，对彭老师说：“彭老师，我们走吧。”

彭老师答应了一声：“好吧。”就和陈淑英、张振山道别，又轻捏一下柳儿的小脸蛋，吻了一下柳儿的额头：“大姨这次也没准备什么给柳儿，下次补上呵。”

这当儿，钟石生把彭老师的行李捆成一副担子，挑在肩上，说了声：走吧。

彭老师答应道好的好的，对元元说：“和叔叔、阿姨再见。”

张振山两口子把彭霞送到公社大门口。陈淑英抱着柳儿，腾出一只手挽着彭霞的胳膊，动情地说：“彭老师，常来走走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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