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月的长河中，为什么是这些动物被选作实验生物，成为幸运的研究“材料”？为什么有些动物的科学生涯能持之以恒，而另一些动物则几起几落？起初还是一种以自然生物生存的动物，怎么会在某一天突然跨进了实验室的大门？它一旦变成了研究的工具，还怎样在这个特殊的生态系统中演化？它如何被人按照某种“设计”的严格标准进行改造，最终成为一颗不可或缺的国际明星的？

本书即是对这些问题的探讨，希望读者能通过了解它们，进而对我们自身的演变史略窥一斑。

为了科学，苍蝇改变了眼睛的颜色，蟾蜍穿上了衬裤，线虫提供了透明的身体，小鼠拍卖了基因，老鼠游历了迷宫，涡虫被切成了碎片……

它们和其他动物没有什么不同，却长期“从事”科学研究。在集体从事的伟业中，它们既扮演角色，又是搭档，参与生物知识的创立。从它们身上，产生了无数种解释、争议、假说和理论，它们还创造了无数种实验方式。

没有它们，我们就无法研究生物，更无法了解我们自己。

第1章 它们为科学献身／1

第2章 黑腹果蝇，苍蝇之王／11

进入实验室／14

一条意外的岔道／16

突变潮／19

绘制基因图／21

构造果蝇／24

一种如此高贵的动物／27

新来者：胚胎与天然种群／29

第三只眼睛／32

越过山脉、森林、沙漠和峡谷／33

果蝇重返舞台／35

长错部位的器官／38

不计其数的胚胎／40

整个动物界的共同结构／42

长在足上的眼睛／44

诡计多端的果蝇／46

第3章 光滑爪蟾／49

历史悠久的遗产／52

衬裤与天才神父／55

气象学上的重要意义／57

一根头发丝，两只北螈／59

为一只蟾蜍而死／62

有文身的卵／65

最早克隆的脊椎动物／68

当心近亲对手／71

第4章 脱发海兔／海洋中的两万神经元／73

神经生理学家的掌上明珠／76

竭力寻找巨大神经元／77

微量吸管的难题／80

理想的神经元／82

从突触到行为／86

第二种生涯／89

第5章 秀丽隐杆线虫，好漂亮的虫，简单就是美／93

默默无闻50年／97

是时候了……／100

优秀的候选实验动物／102

线虫的“消失的细胞”／104

变成了育儿袋！／108

基因测序的首要价值／111

一堂很好的谦虚课／114

大规模养殖／116

机器的所有零件／117

第6章 家鼠，珍贵的小鼠／121

又遇孟德尔定律／124

寻求一套实验体系／126

新小鼠的圣地／129

小鼠尾巴的长度／131

要有情，有灵魂……／134

真假克隆／136

要不要专利……要符合美德／139

KO，就是OK！／142

援助人类基因组／145

小鼠经济／147

第7章 褐家鼠／迷宫之王／151

活机器鼠，为快乐而奔走／154

巴甫洛夫的狗对老鼠前途的影响／157

干此活儿是块好料／159

活的化学试剂／161

一门新的心理学／163

难题箱作黑盒／165

假如我是一只老鼠……／167

迷信的行为／169

打开黑匣子／171

植入电极，引发刺激，连续记录／173

罗盘一样的头／175

第8章 珍贵的家鸡胚／177

停电了，胚胎停止发育／180

开一个小窗口／182

难以置信的美／183

大演习／185

悠久的传统／187

草窝里的鹌鹁蛋……／189

并非虚幻的怪物／191

道格拉斯妈妈！／193

啄一次就行了，没有第二次！／195

第9章 从涡虫到斑马鱼，再到

涡虫：再生万岁！／197

一些没有解答的问题／199

涡虫遇到了什么情况？／201

一种小热带鱼／204

透明的胚胎和繁多的突变型／206

再生和干细胞／208

两种机制。同一个问题／210

鳍是怎样再造出来的？／212

干细胞，何时需要，何处需要／214

不患癌症！／216

要么股票上市，要么衰落／217

涡虫卷土重来／219

只须有三四个干细胞，涡虫就复活了！／222

还有水螅／224

未来会怎样？／227

致谢／232

主要人物介绍／236

它们和其他动物没有什么不同，却常常长期“从事”科学活动。因为它们不光贡献身体，尤其还慷慨地向研究者提供方法、概念和质疑，迫使他们不断地提出新问题。在集体从事的伟业中，它们既扮演角色，又是绝妙的搭档，参与生物知识的创立。从它们身上。产生了无数种解释、争议、假说和理论，它们还创造了无数种实验方式。

尽管它们大都被人瞧不上眼，甚至不为众人所知，却占据了全世界的实验室。这是一个令人遗憾的反常现象，假若没有它们，我们怎么研究生物？尤其是怎么了解我们自己？

那么，这些定期地登上一份杂志，或者上电视新闻，常常有着粗俗名字的动物是什么动物？它们为什么有名气？它们是怎样成为“科学动物”的？

我希望，追述其中某些动物的历史和命运，不仅可以让读者对它们有所熟悉(从而也使我们不太……愚蠢)，而且能让读者了解有关生物的一些问题，很多解释只有通过它们才能体现。况且，如果说这些生物进入实验室后发生了很大变化，被科学家们塑造，那么同样，它们也重塑了科学家。人与动物互相改造，两者关系越来越融洽：你找到了动物，也就找到了研究者！当研究者与研究对象——“他们的”动物——“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不可分离时，人们就用动物名称来修饰研究者了，于是这些研究者被分类成“果蝇人”、“虫人”或“鼠人”。

因此，我们的动物，按照出场次序(但这种次序不是读者阅读的次序，他可以按他想要的次序来读)依次是：果蝇、光滑爪蟾、海兔、秀丽隐杆线虫、小鼠与褐家鼠、鸡胚、斑马鱼、水螅与其他蠕虫、涡虫。每种动物有“一幕剧”单独介绍，因为每种动物的历史常常就是一门十分完整的学科的历史。

这里之所以只列了十来种，是因为我必须进行选择。理由嘛，首先，所有动物都要谈到是不可能的(我听到许多没被选中的动物在抱怨：我们呢？我们呢？)。其次是我的专业。我从事的是涉及生理学、分子生物学和遗传学的生物学研究，并且在研究实验室里短期工作过，能经常接触其中某些动物：我记得曾经观察过器皿中的鸡胚，解剖过青蛙，给老鼠做过手术，在双筒放大镜下数懒洋洋的小苍蝇，分辨雌雄(根据它们尾部的颜色来辨别)，并留神尽快把新出生的小蝇隔离出来，以便使它们保存童贞，确保将来杂交的结果可信。

虽然我最终离开实验室去从事别的工作，但我仍然能接触到也可以称之为“科学动物”(如同人们说“舞台动物”)的人，换句话说，是着迷于生物学的人。我要谈到以研究动物为业的朋友们，他们与动物朝夕相处几十年，也使我更好地认识了这些动物。本书还会谈到我在长期的科学普及生涯中遇到的一些事情。此外，我仍然能接触到他们所研究的问题群，他们知道如何让人们关注这些问题。我正是透过这些研究者的目光，常常是对这些小动物钟爱的目光(对促使你思考并与之度过一生中大部分时光的生灵，怎么会不喜爱呢？)，继续关注一些科学动物的。

你可能知道，我所说的生物学并不包括这门科学的所有领域，差得很远。这里所说的生物学，它的研究场所就是实验室，它的工具就是细胞生物学和分子生物学的所有技术手段，而它所研究的动物，对其启发性目的来说，是最“实用”的；你将发现，这种条件，是这些动物“成功”的根源。其标准与指导其他类生物学家的标准毫不相关。譬如动物生态学家，他们从“实地”出发，在一些自然和半自然的条件下研究动物。对于他们，范例全变了，研究对象完全不同。因此，由于一开始就受实验方法的限制，我没有把达尔文1860年在加拉帕戈斯群岛旅行时观察到的有名的燕雀列入我所要谈的动物，尽管它们最有理由属于“科学动物”：没有它们，杰出的达尔文能想到进化论吗？  我也不谈论那些专门用来验证一系列试验结果的所谓“实验室”动物，小印度猪(实际上起源于拉美)的继承者，“试验品”之名当之无愧：因此也不讨论这种用途可能对于它们的“地位”理所当然要提出的所有问题；这些动物当然也为科学献身，但是只有这一种作用。

最后，正如我一开始所说，而这也可能是我的主要动机，对围绕这些动物所做的过分的传媒宣传，许多都肯定需要作一些说明。倭黑猩猩的爱情生活古怪有趣，而一种小蚯蚓或一种极小苍蝇的特性，按理说就少得多。说真的，那些生物学家在干什么呀？

这就是我打算通过这些故事来讨论的主题。你将会发现，这些动物大部分还远没有脱离生物学家的手掌，世世代代被一些坚持不懈的探索者追猎，自17世纪中叶以来，这些人就不承认大自然只是一个“奇迹盒子”，试图对它进行合理的解释，使它易于分析。他们任重而道远，从他们提出的有关生物的大量问题可以看出来：生殖，繁殖，物种，遗传，这些都还是谜。他们几乎对所有落在他们手中的动物都进行研究：经受他们永不疲倦的好奇心考验的生物不胜枚举。他们对这些生物进行观察、描述、裁剪、切割，奠定了一种实验方法的基础；他们还进行估计、讨论，常常会陷入无休止的争论。实际上，从他们当时所掌握的工具(即使最珍贵的已是显微镜)看，他们怎么能走得更远？

然而，有些动物很快成为这些执著的探索者的偏爱：蟾蜍和青蛙、鸡，尤其是扁虫，让斯帕兰扎尼(Spallanzani)、列奥缪尔(Rene Antoine Ferchault de Reaumur)、特朗布雷(Trembley)和18世纪的其他一些大实验家们获得乐趣。说他们执著，是因为可怕的斯帕兰扎尼神父对蟾蜍进行最残忍的虐待，而列奥缪尔院士则日复一日地期待着母鸡和公兔之间发生不可能的爱情。多少年来，随着实验方法的改进，问题与答案也在不断演变。博物学家们渐渐失去了领地，正如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位让一亨利·法布尔(Iean-Henri Fabre)1879年在其《昆虫记》第一卷中失望地表述的那样：“你们对动物开膛剖肚，而我是对活动物进行研究……你们在实验室里折磨和解剖它们，而我在蓝天下观察它们……你们探索死，而我探索生。”时代变迁，虽说实验无法避免，但对动物界的研究范围还是在逐渐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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