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死里逃生
我的弟弟特里住在亚洲斯里兰卡沿岸的一个小岛上。最近几年他一直邀请我和我的女儿琳达到他们家作客。但是斯里兰卡路途遥远,再加上琳达需要坚持游泳训练,我们一直未能应邀前往。
去年夏天,一场不幸降临到琳达身上。在一次日常跳水训练中,她的头部意外地撞到游泳池的底部。虽然经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琳达的颈椎受到严重损伤,致使她腰部以下的身体瘫痪,下半生必须依靠轮椅生活。她的奥林匹克梦完全破灭了!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琳达的医生建议我们在圣诞节期间度一个长假,这将有助于她的心理康复。于是,我迅速安排好所有事宜,带着琳达飞往斯里兰卡度假三周。
我们先飞到斯里兰卡的首都科伦坡,然后搭另一架飞机从科伦坡飞往斯里兰卡的最南端,最后乘坐渡船前往我弟弟居住的小岛。
这是一个很小的社区,只有一些砖瓦房和几家商店以及在小山顶上的一座佛庙,大多数岛民居住在沿海岸的马路内侧的小块土地上。而在沿马路朝海湾一侧,则是居住条件更差的渔夫家庭的房子。
相比之下,我弟弟的家是一栋八边形的巨大别墅,入口处有大约100级弧形的台阶。可以眺望到海湾的平台和多个露台及一个游泳池被一个豪华的花园所环绕。整个别墅就像被一个画框衬托着的一幅油画。
我们受到特里和他的三个孩子的热烈欢迎。我和琳达很快就在完全放松的生活中安顿下来。我们就像生活在一艘离岸不远的豪华游轮上一样。当我们一起在平台上聊天、看书的时候,仆人们会照料我们的一切需要。我们虽然可以听见不远处出海渔船的引擎声和马路上川流不息的喧闹声,而我们却像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里。这很快就让我们觉得这是我们一生中最悠闲的假期。
不久,我们每天的日程就固定了下来。每天早晨我把琳达安顿在靠海滩的浅水里做日光浴,然后我就下海去游泳。特里会和我一起在平静的水域里环岛而游。每当我们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下,在优美的蓝绿色海水中缓缓而游时,就想象不出还有什么生活能比这更安定,也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事情会在这里找我们的麻烦。
在我们上岛后的第四天早晨,大约在我环岛晨泳四分之一路程的时候,我听到特里对我喊叫:“乔治,回来!这海里有点作怪!”
我透过闪闪发光的水面朝挥舞双臂的特里那边看了一眼。起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紧张。这明明又是一个完美的日子,海面上只有一点点荡漾的微波。
然后,当涌流开始推着我朝着海岸方向前进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我感到自己突然被水流向上推升。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在码头前面的岸边出现了骚乱。惊恐的孩子们一边奔跑着逃离海滩,一边尖声喊叫自己的父母。渔夫们在匆匆忙忙地把自己的渔船紧紧地绑到树干或树桩上。可是这已经太晚了。几艘油漆明亮的双体船已经被海水冲过沿海的马路,撞进脆弱的房子里。
我自己的处境也迅速地变得很危险。我好像是在一座高楼中的电梯里,先上升几英尺,然后又上升几英尺。而且在持续上升。在短短的两分钟里就上升了30英尺。水流把我和特里冲往海湾下面的离他家更远的海滩,我必须设法抓住什么东西才能使自己停下来。我朝几艘锚链还没有被撕断的渔船猛扑过去,抓住其中一艘船的外壳,把自已挂在上面,特里也这样做了。这完全是侥幸!这艘渔船被牢牢地夹在一棵棕榈树和鱼市场的屋顶之间而未被大水冲走,而这座水泥结构的鱼市场已经被海水淹没,只能勉强看见屋顶。附近的渔夫的小木屋迅速被水淹没。那里传来被围困的女人和孩子们的呼喊声。 随着海面继续上涨,叫喊声逐渐向远处后退,最后被可怕的寂静所代替。我一边抓住船,一边开始担心我的女儿。“琳达在哪里?”我问泰瑞,感觉到恐惧在增长。他指着那些被淹没的房子说:“她肯定在那儿。”
我向西看去,简直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码头被逐渐上涨的海水吞噬,变得越来越小。琳达晒目光浴的海滩已经完全淹没在深水下面。我的目光到处搜索,但是到处都没看见她。我的心在下坠。虽然我对神没有任何信仰,但我却突然不由自主地向神祷告:“上帝啊,求你不要让她死。”被大水围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和无助。
我和特里紧紧抓住双体船的外壳,直到意识到我们已经安全了。水位已经下降到我们俩能够踩到沙底的程度了。特里首先离开了船,沿着海岸线跋涉。我犹豫了一下,也开始跟着他走。但是我的短暂犹豫却酿成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已经到达海岸那边又回扫过来的海水积聚了力量,把我一起卷走了。我被吸向大海的方向,损坏的渔船在我四周后退。特里站在海岸线的安全处,眼睁睁地看着我消失在洪流下面。
我本能地感觉我快要死了,除非我能抓住什么救命的东西。我想朝一艘渔船游过去,但是水流把我推了回来,我感觉到有被快速卷到大洋的可能。我告诉自己要保持镇静,不要惊慌。
另一艘小型双体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在我的后面,在我的左面大约30码的距离。我把头埋进水里,用我仅剩的一点力气拼命朝它游过去,设法抓住固定在它外壳上的舷外支架,抓紧,大口喘着粗气。一定是因为我的重量使船慢了下来,我很快发现自己已经在浅水里,然后搁浅在沙滩上。
我抬头看见朝我跋涉过来的一个渔夫,他扶着我的手,一声不响地把我带到我弟弟面前。特里刚刚保护琳达从一棵树上下来。水没有涨到她的高度,她一直在树顶上等候,直到水退。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尽力互相安慰。我可以看到她身上的割伤和碰伤,但是她对这些并不在意。
正如我所能想象的,琳达确实曾经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当她在海边的浅水中做日光浴的时候,突然涨潮。她尝试用双臂游往特里的家,但突如其来的怪流又把她打回来。她越努力往前游,却越往远处退。她很惊恐,开始往回游向海滩,却看到整个海岸都消失了。几秒钟之后,一股激流卷着她离开码头。她听到附近一个巨大的断裂声,就像无数支铅笔同时被折断一样,这是许多艘渔船的锚从地里被拔出来的声音。附近某处有人在尖叫。
琳达深吸了一口气,看到狂波巨浪正卷着她穿越村庄。旁边,一个紧紧抓住一棵树的男人伸出手来要救她。但是就在这时候,海水把她吸到水面以下,她只差几英寸就能抓到那个男人的手了。
琳达开始无能为力地在水下翻滚,许多木头和其他碎片从各个方向朝她猛击。她知道她必须让头浮出水面,却分不清哪边是上,哪边是下。突然,她感觉碰到了一根儿绷紧的绳子,就赶紧抓住它。她沿着绳子拉,冲出水面,才看清绳子是绑在一棵树上,但是这棵树完全被淹没在水下。P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