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初，提起曾国藩、胡林翼、左宗棠、李鸿章这晚清中兴四大名臣，在中国，但凡读书识字者可谓无人不知。本书主要向你介绍了有关胡林翼的生平事迹。

本书在追述胡林翼人生轨迹的同时，考察当时政治衰败，酿成大乱

的根源，并探讨曾国藩、胡林翼等通过一系列努力振颓起衰，扭转局面的

方法，及于衰世之中，曾、胡如何坚执古典文化理念，成就自身人格修

养，最终成为一代名臣，熠熠生辉于史册的过程。

胡林翼，字贶生，号润芝(咏芝)，湖南益阳人。道光进士，死时任湖北巡抚。胡林翼与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并称晚清中兴四大名臣，而胡因积劳成疾而赍志早夭，当时舆论认为，胡设若不死，成就当不在曾国藩之下。

胡林翼给人最为突出的印象，就是擅长于治乱。无论早年在贵州，还是后来在湖北，他于军事行政都能卓有建树，在吏治、用人、理财、兴学、廉洁自守诸方面，皆有过人之处；尤其致力于奖拔人才，转移风气，以求治本，于曾国藩可称同志。如今，曾、左、李声名犹在，而胡已淡出人们的记忆，百余年来，海内外尚无一本像样的胡林翼传记，令人喟叹。

本书于追述胡林翼的人生轨迹的同时，考察当时政治衰败，酿成大乱的根源，并探讨曾国藩、胡林翼等通过一系列努力振颓起衰，扭转局面的方法，及乱世中，曾国藩、胡林翼如何坚执古典文化理念，成就自身人格修养，最终成为一代名臣，彪炳史册的过程。胡之为人行事，可圈可点，今人读之，当可开启心智，检讨人生，于修身励志裨益大焉。

前言

一、父子两翰林

二、复出黔边

三、懈怠生大乱

四、转战湘鄂赣

五、初膺艰巨

六、武昌攻坚战

七、湖北新政

八、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

九、夺情复出

十、天堂奇兵

十一、英山残照

十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十三、志业千秋

附录一：胡林翼年表

附录二：清代八旗与绿营军职品级序列表

附录三：清代朝内暨地方文职官员品级表

后记

二、复出黔边

道光二十六年二月，胡林翼抵达扬州两淮盐运署，一住三个月，但捐复之资却无着落，原因是商捐不足。但明伦显然高估了陶澍在两江的影响，商人们唯利是图，十分现实，并不想在一个已故总督的女婿身上花钱。林翼没有了退路，此时返乡，只能惹来乡人们的耻笑。于是，他先遣保翼回省参加乡试，自己则抽空赴镇江、苏州一游，之后返京销假，就内阁中书之职。

内阁中书，是他降调一级后的职任，为从七品的小京官，相当于内阁中的办事员，约有百余名。自雍正设立军机处后，内阁变成了摆设，没有多少重要公事可办。在这样一个职务上，才干既无从施展，出头的机会自然少而又少，循年资慢慢升迁，岁月蹉跎，怕只能老死牖下了。尤其重要的是，从七品官员的俸禄，加公费一年不过七八十两银子，他还有老母、家室要养活，根本不够用。若从内阁中书做起，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升途甚迟，无以为奉养计”。要摆脱这种困境，只能想办法，再走捐纳的路子。

清代的捐纳，说白了就是卖官鬻爵，起于康熙十年。其后雍正、乾隆两朝，因军需、河工、赈灾、营田等大事，国用浩繁，需财孔亟，故仿历朝纳粟授爵的成法，推而广之，以补国帑之不足。盛世之际，捐纳尚有裨益于国用，其后国势日衰，财用益匮，遂不得不大开捐纳之门，致使流弊百出，论者多视为有清一代之秕政。胡林翼因小过降调一级，此后因丁父忧还乡守制，终制后多年没有销假复职，故起复时须报捐银两。像内阁中书这类的小官只需五百(赈济捐银)至一千两银子(军需捐银)，紧一紧，胡家自己拿得出这钱。可要是想谋一个能够独当一面、有所作为的职位，则非外官不可，而且得是正印官(正印官者，正职也)。所谓外官，就是地方官，清代捐纳制度规定，捐官有资格限制，即除在职的(包括因过受处分或革职，及告病休致者)官员外，文官须贡监生以上出身者，武官须武生员(俗称武秀才)以上，方可报捐。捐纳外官最高不得过于四品，这样的正印官仅知县、知州(或知府)、道员三种而已。而这三项官职，以道光七年酌增常例言之，捐道员需银一万三千一百二十两，捐知府需银一万六百四十两。

身为两榜进士，胡是正途出身。按常规正常升转，用不了太久，或内用为京卿，或外放为府道，本不用走这条路。可因过被黜，由红翰林一跌为内阁的小官后，仕途就堪忧了，搞不好会沉沦下僚，长时间翻不过身来。他五月入京，寄寓于老乡郑敦谨处。京师的师友们多为他的蹉跌惋惜，得知他欲由捐纳复出一事，前述的座主、同年们相当热心，纷纷施以援手。其助力之大，亦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一个月，报捐银两与大员保举就都落实了。

京官所降之缺，年内可补，而升途甚迟，无以为奉养计。现拟以知府发贵州，而陕西捐例甚贵，承师友许贷万五千金。(道光二十六年六月上甘原公书)

捐官有保举无保举大不一样，何况代他报捐的是鼎鼎大名的林则徐。曾国藩当时亦在京师，任职于翰林院。对胡林翼人缘之好，号召力之大，亦啧啧称奇：“胡咏芝来京，住小珊处。将在陕西捐输，指捐贵州知府万余金之多。不费囊中一钱，而一呼云集，其才调良不可及，而光芒仍自透露，恐犹虞缺折也。”

贵州地僻民贫，自古被视为蛮夷烟瘴之地，林翼捐外官，为何要挑这么个苦去处呢？胡林翼在致诸弟的家信中，曾自道心曲：方，日趋于坏，输金为吏者，类皆择其地之善者，以为自肥计。黔，硗瘠之所，边僻之境也，为人所掉首而不顾者。然兄独有取于黔者．诚以黔之官吏尚能奉上以礼不以货，以礼则知自重，不以货则知恤民，而治理庶几可冀。  兄初为政，遇贫瘠之士，当可以保清白风，而不致负国。当兄之将入黔也，曾躬至先人墓，誓必竭其赤忱，恪恭将事，以报知遏。苟有以一钱肥家者，神明殛之。耿耿此心，笃亦为诸弟所鉴及者。

显然，胡林翼是为了不辜负师友们的期望，励志作一名好官，干一番有声有色的事业，故选择了政风较为清明的贵州作为施展抱负的平台。而且父亲任职贵州时，林翼曾在那里生活过一年多，于当地情形所知甚多。而且父子仕途蹭蹬，他从这里做起，多少存有为父亲挣脸的心理。十二月初七，带部引见后，林翼出京，取道淮扬返乡。翌年三月，他携眷与堂弟保翼赴任，行前“遍谒先(人)茔，誓不取官中一钱自肥，以贻前人羞”。六月抵省城贵阳候补，同年十一月，署理安顺知府，开始了自己的地方官生涯。本年他三十七岁。

安顺秦汉时属夜郎、群舸，化外荒服之地，虽入中国版图，而文教不兴，历代惟事羁縻而已。自明代起始自江南移民戍边，改州置郡，建置屯堡。安顺地处贵州腹地，位于省城西南一百九十二里处，“文书期会，晨发夕报”，地理位置重要。

山脉发自滇中，逶迤重沓，岗岭险阻，至此而开，盘江、延江左右环注。气候温和，无大寒暑，■壤膏沃，五谷蕃殖，闾阎栉比，商贾辐辏，由楚通滇者必道焉。而北控邛短筰，南通桂林，疆域适中，力成足以相及，故其为黔之重土，几与会垣(即省会)等。

安顺下辖二厅、二州、三县，其居民构成，府城及周边多为汉人，山乡偏僻，则多为苗民。汉人多为当年戍边人之后代，所居多为带有军事据点性质的屯堡。

郡民皆客籍，惟寄籍有先后，其可考据者，屯军堡子，皆奉洪武敕调北征南。当时之官，如汪可、黄寿、陈彬、郑琪作四正，领十二操屯军安插之类，散处屯堡各乡，家口随之至黔。妇人以银锁绾髫，分三绺，长簪大环，皆凤阳汉装也。

这些屯堡汉军后裔，遗存至今，如今已是当地发展旅游业的重要资源，一提安顺，则游客所闻必为屯堡、地戏与明代衣装也。P18-21

上个世纪初，提起曾国藩、胡林翼、左宗棠、李鸿章这晚清中兴四大名臣，在中国，但凡读书识字者可谓无人不知。于今，曾、左、李尚存记忆，而胡林翼这个人已为国人淡忘了。这个胡林翼，与曾国藩一样，曾经是上个世纪两位政治领袖人物仰慕的对象，这两位一位是蒋介石，一位是他的对头毛泽东。蒋介石，《胡文忠公遗集》是他案头必读之书，且亲自增补《曾胡治兵语录》，作为黄埔教材；毛泽东，给自己取了个字，叫润芝，胡林翼号润芝，毛其时尚默默无闻，用润芝为字，传达的是一种仰慕、崇敬之情。

能让这两位仰慕的人不多，那么胡林翼又是个怎样的人呢？胡林翼，字贶生，号润芝(咏芝)，湖南益阳人。道光进士，死时任湖北巡抚。胡在四大名臣中，因积劳成疾而赍志早夭，当时舆论认为，胡设若不死，成就当不在曾国藩之下。曾国藩自己亦称，胡林翼之才胜他十倍；又称其“忧国之诚，进德之猛，好贤之笃，驭将之厚，吏治之精，无善不备，无日不新，同时辈流，固无其匹，即求之古人中，亦不可多得”。评价之高，就曾国藩而言，是绝无仅有的。

胡林翼给人最为突出的印象，就是擅长于治乱。无论早年在贵州，还是后来在湖北，他于军事行政都能卓有建树。尤其是在湖北，湖北处于四战之地，咸丰三年以来，长年处于攻守战乱之中，三次为太平军所席卷，武昌人口被掳一空，伏莽遍地，通省残破不堪。胡林翼于战乱之中，徐图恢复，竟能于短短数年之内，“将天下第一破烂之鄂，变成天下第一富强之省”(曾国藩语)，成为东征湘军的稳固后方。若没有这个源源不绝向前线输送兵员、军械与粮饷的大本营，曾国藩等能否克成东征的大业，很可怀疑。此外，胡林翼在吏治、用人、理财、兴学、廉洁自守诸方面，皆有过人之处，尤其致力于奖拔人才，转移风气，以求治本，于曾国藩可称同志。这样一个人，长期以来几乎湮没无闻，据笔者所知，海内外至今尚无一本像样的胡林翼传记，所以，考察胡林翼为官与治乱之道，为其写一部翔实可靠的评传，复苏国民记忆，乃史家题中应有之义。

本书拟于追述胡林翼人生轨迹的同时，考察当时政治衰败，酿成大乱的根源，并探讨曾国藩、胡林翼等通过一系列努力振颓起衰，扭转局面的方法，及于衰世之中，曾、胡如何坚执古典文化理念，成就自身人格修养，最终成为一代名臣，熠熠生辉于史册的过程。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胡之为人行事，可圈可点，今人读之，当可开启心智，检讨人生，于修身励志裨益大焉。惟曾、胡志业交织，撰述时虽有所侧重，而于行文中不免重叠，望读者见谅。

胡林翼之史料，主要来自其《遗集》，其中奏疏占了主要部分，其书牍则散失甚多，奏牍书信仅可以考究事件过程与胡林翼的军政主张，其为人行事则主要出自同事僚属友人之笔记书信及身后碑铭年谱文字，多泛泛之议论，散乱而不具体。好在有地方志在，从中可以发掘不少正史所不载漏载之史料。譬如胡林翼在贵州的事迹，其担任过长官的诸府府志中记载甚详，又譬如他的湖北新政，漕折陋规严重到何种程度，他推行减漕的力度有多大，更是只有到各县县志中，方能一探究竟。故为撰本书，笔者于北图方志阅览室中，搜检故纸几近半年，收益良多。方志，诚如陈正祥先生所言，乃文史富矿，国之宝藏也。

史家著书，首在真实可信，也要注重可读性。说到可读性，就不能不提到历史叙事的传统与风格。传统史学重人文，近代史学重科学，前者承载文化与价值，后者强调材料与实证，但就阅读而言，前者可读性强，予人愉悦；后者枯燥琐碎，惹人生厌，其症结即在于将历史当科学对待，而历史实非科学，其叙事所要传承给后人的，是文化与价值，其中必有人与人性在焉。我们来看古希腊史学巨构《历史》的叙事，波斯王薛西斯在入侵希腊前，于阿比多斯检阅其水陆大军，希罗多德这样写道：  (45)但是当克谢尔克谢斯(即薛西斯)看到他的水师遮没了整个海列斯彭特，而海滨以及阿比多斯的平原全都挤满了人的时候．他起初表示他自己是幸福的，但随后他就哭泣起来了。

(46)克谢尔克谢斯的叔父阿尔塔巴诺斯，就是在起初毫无顾虑地发表自己意见劝阻克谢尔克谢斯不去希腊远征的那个阿尔塔巴诺斯，看到克谢尔克谢斯哭了起来，便问他说：“国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和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怎么有这样大的差别呀！你刚刚说你自己是幸福的，可转眼之间你就哭起来了。”克谢尔克谢斯回答说：“你看这里的人们，尽管人数是这样多，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到一百岁。想到一个人的全部生涯是如此短促，因此我心中起了悲哀之情。”

人们常会怀疑历史上是否实有其事，笔者则倾向于相信，这一场景实际发生过。薛西斯面对军容壮盛的大场面，想到又一场伟大的征服即将开始，他将会拥有与其父祖同样彪炳之勋业，而人生易逝，眼前这一幕转瞬将成为历史，悲从中来，毋宁说是很正常的事情。薛西斯身边扈从众多，目击这一场面与听到二人对话者当不在少数，皇帝由大喜而大悲，是难得一见的场面，故事情不胫而走，流传开来，最后为希罗多德采信，写入《历史》，为历史人物平添了生动、风采与诗意。

威尔斯在《世界史纲》中提到此事，亦称“这可能不是真确的历史，而是伟大的诗篇”。伟大的诗篇东方也有。南北朝时桓温北伐，见到当年自己亲手栽下的柳木，皆已长成十围的大树，亦情难自己，泫然泪下。是所谓触景生情，人在回首往昔时，岁月之无情，人生之短暂，壮志之未酬，皆足以使英雄气短。故历史叙事若可读，则必得有人与人性贯穿其中，人物传记更须如此，但学者推崇多闻阙疑，在文献无征时宁可存疑，也不愿想象。而无想象、推论与重构，历史或流为王安石所谓的断烂朝报。笔者以为，好的史传一要可信，再则可读，三须揭示事物之因果，即太史公“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是也。如此，人物叙事须以史料说话，辅以同时代人的见证，并于叙事中努力探究其心志，重构其风采，揭示其价值理念，还原出人物的本来面貌。如此，庶几上追前贤，下为当世，俯仰皆无愧怍。笔者数部史传，皆致力于此，成功与否，则要由读者去判断了。

此书原为经济日报出版社钱大川君约稿，作为该社近代名人传记系列中的一部，然而笔者着手撰写之际，却得知该系列已被中止，且有数部他人已完成之史传均被退稿。笔者游移不决之际，河北大学出版社高社长暨习毅君来京组稿，一见如故，倾诚相约，予遂决计将此稿交由该社出版。非我失约，乃情势有变，不得已而为之，大川君其能谅乎？

予既已为曾、胡作传，则续撰李鸿章、左宗棠，以成晚清中兴四大名臣评传之全璧，自是顺理成章之事。惟新版《李鸿章全集》卷帙浩繁，通读不易，且另有稿约在身，时限紧迫，则不能不稍稍延后进行了。年逾知命，每每有时不我待之感，总想趁精力尚足之际，多写些东西，但已渐有力不从心之感，“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其我之谓乎？

此书较《曾国藩评传》，版式上大有改进。曾传将注释统列于每章之后，不便翻检；此书则改尾注为脚注，排版虽颇费事，而极便读者检索，责编习毅君想读者之所想，仁心可嘉。此书亦由老友宏模君设计书封，风格依旧，精彩过之。交稿数月，即见新书，河北大学出版社推诚相与，其敬业精神与工作效率，令人感佩，故予于书稿付印之际，三致意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