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建筑的视角解读文化,虽是清浅散文,却能引发深层次思考。
《建筑笔记》是世纪文景有系统、有规模引进的“台湾学人散文丛书”的一本。作者汉宝德是台湾建筑界的大师,又常常跨界至艺术、教育,经年撰稿写文,把其对建筑、艺术、美育的理解用浅显易懂的文字传达给大众。他的文字,影响了台湾建筑界的发展。此书的出版,将促进两岸文学、文化的交流与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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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建筑笔记/台湾学人散文丛书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汉宝德 |
出版社 | 上海人民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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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从建筑的视角解读文化,虽是清浅散文,却能引发深层次思考。 《建筑笔记》是世纪文景有系统、有规模引进的“台湾学人散文丛书”的一本。作者汉宝德是台湾建筑界的大师,又常常跨界至艺术、教育,经年撰稿写文,把其对建筑、艺术、美育的理解用浅显易懂的文字传达给大众。他的文字,影响了台湾建筑界的发展。此书的出版,将促进两岸文学、文化的交流与互通。 内容推荐 城市建筑与庆典中的集体表演一样,每栋房子就像一个演员,这演员不必特别漂亮,但那表演精彩。城市景观是否动人,要看那些大同小异的房子怎样安排。罗森堡予人的感觉就是一场五彩缤纷的表演,令人目不暇接,但你定眼看去,似乎找不出什么特别漂亮的建筑。这里是团体的游戏,除了尊奉上帝,个人并没有受到崇拜或过度的表扬。这是欧洲的自由邦最伟大的性格。 目录 序一 “台湾学人散文丛书”总序/周志文 序二 介绍汉宝德/黄怡 第一辑 伦敦散记 伦敦的公共汽车 英伦拓画记 伦敦的公园 伦敦的博物馆 第二辑 欧美建筑之旅 莱茵与多瑙 浪漫道上的山城 大眼睛的天使们--拉文纳访问记 红砖砌成的北欧 黑衣教士们的加州 欧洲中国式宫饰 第三辑 建筑与文化篇 漫谈中国人的环境观 大乘的建筑观 仙女、巫婆与加州建筑 生活艺术与教育 第四辑 艺术与美育篇 艺术教育救国论 我为什么要谈美? 美感不是美学 国画中的“中锋” 与怀硕论抽象 后记 我的写作生涯 附录 汉宝德著作目录 试读章节 多年前路过伦敦时就对它的公共汽车发生很大的兴趣。当时的感觉是纯自外型着眼的:红色、两层、造型拙笨,没有一点流线型的味道,行驶在伦敦某些古老、狭窄的街道上,倒像一座座活动老房子·样,摇摇摆摆的,迈着历史的步伐。可是那一次在伦敦停留的时间很短,同时我的朋友对公共汽车有偏见,因此几天之旅游活动竟都是靠“管子”了(伦敦地铁的隧道为圆筒形,当地人谑称为“管子”)。 这次有机会来伦敦作较久之逗留,无巧不巧,找到一个栖身之所,附近竟无地铁站。而直通商店大街(牛津街)与城中区,以及西敏寺一带行政区的公共交通工具都只有公共汽车,当然,我就与公共汽车结上不解之缘了。谁知等我坐惯以后,不逼着我,我是不肯坐地铁的,因为地铁只是快速交通的工具而已,坐公共汽车则是一种享受。 首先,两层的公共汽车不仅可多载客人,使大部分乘客都有座位(除了非常拥挤的上下班时间,车上通常不准站人),而且很自然地把远程乘客与短程乘客分开,所以你不觉得老是被人挤来挤去。你如果坐得远些,楼上雅座是很安静的。如果三两站就下车,就坐在楼下很靠近出口之处,不必担心挤不下车。 另一个很有意义之处是乘客的感觉。两层车并不等于两个我们的公共汽车叠起来,而一般说来每层均比较低矮。第一层几乎与马路边的人行道同高。坐在车里大约与人行道上的人群在同一高度上,视察人群的活动十分亲切。而上层当然高出很多,对于远程的乘客,坐上去有居高临下的感觉,故比起坐观光汽车更有超然的趣味。我觉得在伦敦观光除了步行以外,实在没有比手上拿一张地图坐公共汽车上层更有意思的了:其建筑、街道、人群的活动真是一目了然,而公共汽车又是大街小巷几乎无孔不入。如果与地铁比起来,你坐电梯下到深及四层的地下,除了匆忙的乘客之外,只有震耳的车轨声,虽然比纽约的地铁要清洁、整齐很多,但仍然等于闭着眼走路,出来时有一时不辨方向的困难,你所经过的那一段,对你而言当然是一片空白了。 而对我而言最有兴味的是伦敦公共汽车的人情味。想当年公共汽车初次使用的时候,车子是个工具,行人才是最重要的。久而久之,汽车成为主体,乘客要依车子的意思而行动,伦敦的公车是保有一点初创时之趣味的。 第一点是它没有门,给我一种人人都可以上来的感觉。当然公共汽车是要收费的,但自由上下表示车子是应人之需要而存在。就小处看,因为入口处与人行道同高,你可以不到站就下车,也可以不到站就上车,只要红灯逼着车子停下来就成。如果你很急,甚至可以追车子,因为市区的车行速度不大,特别在自停站开始前进时,是可以搭上已经开走的车子的。这些在当年是很普通的,近年来由于政府顾及行客安全,车上有一张条子希望大家不要这样做,但大家照办不误,没看到有人干涉。 第二点是先上车后买票。全世界大部分的现代公车系统都是先买票后上车,以减少管理的麻烦。美国公共汽车为了省人力,上车后站在门口把钱交给司机,与先买票后上车没有两样。只有在伦敦,你先上车,找座位坐好,松一口气,过一会车掌才过来问你买票没有。 这制度有两个意思。头一个是对乘客方便,一个来不及先买票的乘客眼看着一班车经过而不能上去,是相当丧气的事情。最要紧的是它对乘客尊重、信任。在旅行中的人各方面都是慌张不安的,即使很细微的麻烦事都会增加他精神上的负担。先上车无疑使他放一颗心,特别是对那些携带重物的人,公共汽车尊重你,了解你的困难,你的心情;信任你,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不会不买票的。 第三点是因程计价。坐三站付三站的钱,坐五站付五站的钱本来是最合理的;但是因为现代管理上的方便,就让坐短程的人帮坐长程的人负担部分费用。其基本假定是统计上的,谁都有坐长程的机会吧!很奇怪的是英国人最早发明这个观念,使用在邮政上(不论远近贴同值之邮票),在公共汽车上却沿用旧法不改。 这老法子在管理上不方便,但对乘客却很公道。他可以斟酌口袋里的钱决定要坐多久;他可以随时上车,不必觉得两站太近而要付全费不划算。纽约市公共汽车停站很多,但一律收费三角五,近程的人只好走路了。 这三个特点加起来,使我觉得英国的车掌很了不起。因为一种制度对乘客越方便,加给管理人员的负担就越大。车子在不断地走着,停着,乘客上上下下,对于一个旁观者,这是相当紊乱的局面。而这位车掌并没有呼三喝四的权力。特别是在上下班的时候,其拥挤的程度也是相当可观的。哪些人买了票,哪些人没有买票,甚至哪些人买了到哪里的票,一股脑儿都要记在车掌的心上。我们要记着,他是负责卖票的,自三便士到二十便士,各种价钱的都有。同时他还要负责指挥车子的停驻,控制上层的座位(上层不便有站位),很礼貌地阻止过多乘客挤上车。 由于对乘客很尊重,他来卖票的时候要提醒乘客们准备零钱,使用的方法是先说“谢谢”。根据我不经意的统计,年纪大些的车掌多半如此,年轻些的则花样多些,有的则索性往前面一站,让乘客采取主动。 在我常搭的那路车上,有几位年长的女车掌,常使我想起国内的车掌来。我猜想她们的年纪总在五十岁以上了,但是穿上黑色的制服,颈上挂着沉重的售票机,指挥若定,很礼貌很老练地在颠颠簸簸的汽车上卖票。而公共汽车自早上五六点钟已经开始行动了。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不禁在想这些老太太为什么这样勤快?做事又这样周到?我们的车掌应该来这里见习一下才好,也许这些老太太需要自己谋生吧!(伦敦车掌的待遇与一般在公司里做女秘书的差不多。)也许她们喜欢这样忙乱的生活,不喜欢寂寞。 毫无疑问地,如果没有一个相当守规矩的乘客群,这种制度是行不通的。不论是多能干的车掌,要把几十个长、短程不一,起、讫站不一的乘客都记在心上,衡之公车停站之频,简直是毫无可能。由于不太可能准确地控制,他们使用的办法是完全信赖。比如他们卖票时并不去问你到哪一站下车,而是问你买多少钱的票。除非你不知道票价主动向他请教以外,他不会告诉你,照你付的票价应该在何处下车。理论上你买的票要拿在手上以备查,但从来不查,下车亦不收票。因为车掌忙起来,常常快到你的目的地了还没有请你买票,他如何知道你在何站上车呢?我很有兴趣地观察英国人自律的能力,注意我附近每一位乘客的票价,然后看他们下车的站别,没有发现欺骗。一个多月来,只发现一个人没买票就下车,而他手上拿了票钱等车掌来卖,车掌甚忙,他到下车之时,乃忿忿然而去。下车时才买票的情形十分普遍,车掌总是问:“你要买多少?”这时候是凭你的良心了。但我注意到的都说实数,因为如他不想付,他扬长而去是没人干涉的。 这种公车制度能保存多久而不为现代管理方法所淘汰呢?没人敢说。英国是特别保守的国家,但政府显然感到这种传统落伍了,已逐渐用改良型或径用新型取代。改良型仍大致如旧,只是加了门,不可以随便上下;新型则为司机兼车掌,多为单层,大体竟与美式相类,只是票价仍因距离而定。另有一种区间快车,则完全美式,进入车厢投钱,票价一致。也许有一天,伦敦的公共汽车与马车一样成为专供观光客使用的工具也不一定。这就是进步,也是为进步所付的代价。 P2-6 序言 散文在中国文学中的源流既深,影响又广,完全是在西方文学家的意料之外。西方有散文,但在文学的比重上,一向甚轻。举例而言,由西方文学观念主导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最多的是小说,其次是诗,再其次是剧作,几乎没有靠散文得奖的。在中国则不然,中国传统把文类分成韵、散两类:韵文指广义的诗,而无韵的就是散文。散文几乎包罗万象,经史子集全是它的范围。唐代韩愈提倡古文,是表示与当时的骈丽之风不同调,而明代中期之后所标举的“古文”,是与考试应制时所写的“时文”(即八股文)区隔,而古文指的是传统散文,都是熔铸经史、陶冶百家的。明清以来的古文选家都持这个看法,比如姚鼐的《古文辞类纂》、林云铭的《古文析义》、曾国藩的《经史百家杂钞》,以及坊间最容易看到的《古文观止》等等。 从这个角度看,散文在中国不仅包罗广大,甚至是文学的主流。当然,传统的文学观念认为,“诗”是言志的,志比较个人化,所以诗中容许有自我意识;而“文”是载道的,道往往是由社会集体所形成,所以论文时多重视文中所含的道理是否充足、是否客观,作者的个性反而较为淡薄。这使得中国传统对诗的态度较轻松,而对散文的态度则较严肃。 然而“五四”之后,受西方文学观念的影响,散文改变了熔经铸史的传统,从而向纯文学靠拢,变得更纯粹、更有艺术性——简言之,是所谓的散文“诗化”。这样的处理方式当然有所建树,它使得散文摆脱历史的纠葛,重新在文学中找到自己的定位;然而也有缺点,散文在无形中被窄化了,邯郸学步地跟随着诗的脚步——作为纯文学中的一个文类,其存在的意义都不禁令人怀疑了。 有人说“五四”以来的文学解放,是自明代晚期的文学中得到启发,这个说法是可以成立的。晚明文学有一特色是诗论发达,大部分有特色的文学见解是在诗的讨论中发展出来的,譬如公安派的主要文学主张“独抒性灵,不拘格套”原是诗论。然而,晚明甚至整个明代像样的诗人很少,真正能够流传百世的诗作也不多,倒是晚明文人在散文革命上发挥了巨大的影响,他们把传统散文“载道”的观念扭转了回来。“五四”时期的文人强调晚明的“小品精神”,其实是有点弄错了,小品并不是指散文要轻薄短小,去表现“小处的美”。晚明文人搬出小品。其实是要与经邦济世的传统散文信仰相对抗,因为过分耽于大道,往往会丧失自我。所以,这种“小品精神”即自由创作的精神,强调自我意识与自我风格,与形式上的大小长短反而没有什么关系。 “五四”以来的文学革命,可以说是延续了晚明的精神,部分散文的“诗化”,其实可视为散文朝“言志”方向发展。然而散文并不等于诗,不论在其内容和形式上,都有比诗更宽厂的空间,“言志”固然可以,“载道”亦无不可,不过“道”不再是以往集体认可的圣贤之道、治国平天下之道。“五四”之后的散文,如果仅以文学的范围来讨论,比以前有更大的创作和发挥空间。但事实上,中国的散文舞台看似热闹,其实岑寂,在散文创作的质与量上反而无法与传统相提并论。 台湾的文学,基本上是承袭着中国传统文学的源流而来,但因海峡的阻隔,从上世纪中叶之后又逐渐发展成一种与大陆不太相同的文化与文学环境。台湾没有经历“文化大革命”,传统的价值从未受到大的冲击,学校语文教育的古典部分占有相当大的分量,仍然使用传统汉字,并没有使用后造的简化字。其次,台湾为一海岛,与海外接触是生活中的必要。台湾人虽不抛弃传统,但通过与外界的频频接触与碰撞,在很多方面可能更加多元和开放,文学上也取得了长足的进展。 尽管海峡两岸的文化与文学环境有差异,然而文学不见得都会依照一定的公式来发展,何况文学也没有公式。整体而言,近六十年来的台湾社会虽有起伏,但起伏不大,也不险峻。对于文学创作而言,这样的环境不见得都值得庆幸,因为处在这种环境的人,比较缺乏惊涛骇浪式的生活经验,激荡不出昂扬愤激的生命力,因而也难以创造出开阖宏肆的有“伟大力”的作品。欧阳修就说过,“文必穷而后工”,生活上的跌宕有时反而是文学追求上的宝贵动力。 在这套“台湾学人散文丛书”中,我们邀请了几位台湾著名的散文家,挑选和整理了他们有代表性的作品,希望借由这套丛书,让大陆读者来了解台湾的散文。为什么这丛书上面冠以“学人”一词呢?这是为了有别于一般的文学散文家。这批“学人”散文家,他们在文学创作之外还有另外的学术本业,或者在他们的散文作品中透露出更多的知识分子的关怀。与传统的知识分子不同,他们的关怀不见得只放在“经邦济世”上面,在如今这样一个多元的社会中,他们的关怀也是多方面的。这套丛书挑选的“学人”中间,极少数出身于中国传统文学,但大部分不是,比如有研究外文的专家,有历史学者,有建筑家,还有研究环境科学的科学家……他们的文字都好,创作也丰,在台湾都被视为重要的散文作家,而且可能比一般的文学散文家更具有文化意识和终极关怀。他们的作品往往会更多地引用典故,乃至最前沿的知识,所以更容易反映台湾社会的多元状况。 当然,文学有自己的生命,文学不见得为其他事物而存在。透过文学来了解社会当然可以,但文学的目的似乎远不止如此。文学不只是被动地反映社会,有时候,文学更影响了社会,左右了社会的价值,甚至于自己就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社会。 我们期望这套丛书的顺利问世,一方面使得台湾的文学作品有机会让更多的大陆读者读到;另一方面,也使得海峡两岸的当代文学彼此激荡,生生不息。 二○○八年戊子春日 周志文谨序于台北市诏安街永昌里 后记 周志文教授希望我把过去写的一些散文集起来,加以选编,交上海世纪出版集团旗下的世纪文景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出版。我受宠若惊,很快地花了一点时间,完成任务,向他交差。他却又交给我一个困难的任务,那就是找一位文界名流为这个集子写一篇评介,让大陆的读者对我多些了解。我说困难,是因为我实在拙于求人,何况我已是七十几岁的老人了,要到哪里去找一位能手为我写评介昵?我实在是文学界的边缘人!后来找到一位年轻的朋友,喜欢读我的文章的黄怡小姐,写了一篇介绍,又太过捧我了,想想还是写一篇自白放在后面吧! 最近几年,台湾的建筑界出了几位写文章的年轻人。在我年轻时的几十年前,写文章的建筑人确实不多。即使今天,像我当年一方面从事建筑实务,一方面教书,同时又在报刊上写文章的人还是少见的。我说这话并不是自我标榜,而是不免心头落寞! 十几岁读中学的时候,受传统观念的影响,一直想当文人,在国文课下了些功夫。可是虽有老师的鼓励,却因为在贫困的岁月,写文章是一种奢侈,为了脱困,我毅然弃文就工,选了略有文味的建筑学。我对工程图实在没有兴趣,所幸,因病在家休养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缺口,就是建筑的理论与评论,使我终于决定把一生放在建筑上。再也不回头了。我并没有懊悔,因为这个缺口满足了我思辨并使用文字论辩的愿望。 我在中学国文课喜欢的是论说文,休学时期曾接触到感性的文学,但并不成气候,只能用来软化论说文中的生硬感觉。由于建筑论说是一种艺术评论,必须兼有理性与感性,因此当我写建筑论评时,文字的训练帮我不少忙,使我在学生时代就开始办杂志、写文章,让老师们另眼相看。我的功课并不很好,却被留校为助教,而且不久就被系主任派去为海军机校上建筑史课,相信也是这个原因。为此,我开始编写讲义。 我写文章的程度究竟如何呢? 在以表达感情为主,又能呈现文字之美的文学家看来,我的文章是很粗浅的。我开始发表文章的时候,有些长辈给我鼓励,总不忘加一句话,“又不是学文学的”,表示我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已经不容易了,不要太挑剔。一九七二年,应台湾《时报》“人间”副刊主编高信疆之邀,开始以“也行”的笔名写专栏,而且发表几篇生硬的介绍建筑的文章,文学界不得不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而且接受我。若干年后,《联合报》副刊的痖弦兄约我写专栏,我知道有人不赞成,还故意推辞一番,若干年后,为了出一个集子请痖弦写序,他在序文中提到我是用平实的文字写文章的人。这句话点明了我不是科班出身的文人,不会使用华丽的文字,也少引经据典。 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初期,我应蔡文甫兄之邀在中华副刊写专栏,使用的是女儿的名字“可凡”,有时也写些散文。这些专栏直到这个世纪才因副刊改版的潮流全面停止。但是内容以艺术与文物欣赏为主的散文,一直到今天仍按月在华副刊出,亦曾结集出书。《民生报》是惟一具有文化性质的报纸,自创刊开始,邀我写文化短评,直到不久前因经营困难而停刊。 其实我在为“人间”副刊写专栏不久就开始为《联合报》副刊写游记。那是在一九七四年,我有机会在英国与西欧各国游历数月,看到欧洲古文明之遗迹及先进的文化,颇多感触,就写了些以介绍建筑为主要内容的游记,寄到联副发表。这些文章后来经痖弦介绍,在一个纯文学的出版社出版,题为《域外抒情》。用“抒情”为题,略有夸张,是暗示读者这是文艺创作。可是我的文章,虽朋友们都鼓励我多写,但读者是有限的。读者要看激情的创作,以建筑游记为基调的文章,对他们来说太理性,太平淡了。 自时代背景上说,我是胡适之的信徒,相信理性、自由、民主的价值;在文学上,主张文字简明易懂,说理清楚明白,抒情平淡而有普遍性。所以有些年纪大的朋友,比较能接受我的文章。对于今天的读者来说,这样的文章也许太阳春了,不够刺激。可是我自以为,作为建筑人执笔为文,也只能做到这些。否则就要下工夫,全心全意地做文学家了。 …… 我写谈美,几乎不能罢手,是因为社会上、学术界谈美的人很多,可是只能增加美的神秘性,对大众美育没有一点帮助。我要花很多口舌去一一辨明。我认为文化建设的工作最重要的是提高全民的审美能力,因此不惮其烦地自各种角度来剖析,特别是一般大众误将艺术与美混为一谈的现况。可是谈了那么久的美,出了两本书,还是没有看出有任何影响。文建会推动公民美学,实际上就是我所说的全民美育,因不得法,成果非常有限。 可是这并不表示我不重视艺术。我曾写过一些艺术评论的文章,早年出版的《化外的灵手》到近年出版的《论艺术》收集了我所写的评介文字。但我不是艺术理论家,我所写的,大多是艺术家作品的介绍,除了与何怀硕讨论抽象艺术之外,都是应要求而写的。我们的社会并不作兴负面的评论,要写就写好听的,不好听的放在心里;即使写出来,除非受评者是敌人,否则也没有媒体为你发表,因为他们不想得罪人,或做你攻击他人的工具。这就是台湾的艺术评论一片沉寂的原因。在我们的心目中并没有平心静气的评论这回事。 要求我写的,有的是主编,他们发觉有特殊的艺术家,问我的看法,并要我写评介。早年我推荐的洪通与朱铭等乡土画家就是这样被邀稿的。有的是应艺术家友人的要求,他们要开画展,须要向大众介绍,托我为文推荐。这一类有点近乎人情,但我的原则是,只介绍我觉得好的作品,而且要有话说,并非有求必应。但有一种情形是我主动要写的,如陈其宽的绘画。我因此文得了第一届帝门基金会艺术评论奖。也因为这个机缘,后来被邀担任帝门艺术教育基金会的董事长。 坦白地说,我对盖房子的兴趣仍然大过写文章。可是建筑是一种很复杂的艺术,自构思到完成,不但耗时而且费力,常常不是少数几个人可以做得好的,而且牵连到很多相关的因素,诸如工程、法规、业主的要求等。不若写文章,一个人在书房里静下心就可写完,能在短时间内得到作品完成的成就感。进入老年后,我索性丢弃了建筑设计的工作,闲下来,多写些文章,反而觉得生命比较充实。我非常感谢文艺界的朋友们热心帮忙,使我写的文章可以出版与读者们见面。在台湾写了三十几年,到了老年,居然有机会与大陆的读者们见面。希望在彼岸的朋友不吝指教,虽然我知道在电子支配一切的时代,阅读纸本的人已经很少了。 汉宝德 2008年10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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