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则徐，字元抚，又字少穆，晚号俟村老人。福建侯官(今福建福州)人，中国清代爱国政治家、思想家、诗人。鸦片战争时期主张严禁鸦片、抵抗西方资本主义侵略，坚持维护中国主权和民族利益，缴获和焚毁大批鸦片，并粉碎了英国侵略者的多次武装挑衅，表现了伟大的爱国主义精神。史学界称他为近代中国“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

本书以林则徐流放新疆的经历为内容，叙述了林则徐在新疆流放期间的思想和活动，对新疆的开发建设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抒写了林则徐“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崇高精神境界。

鸦片战争中，林则徐领导了禁烟抗英运动，成为中国人民反抗西方殖民主义侵略的一面旗帜。由于清廷的腐败无能，屈服于英国侵略者的军事压力，将其革职并遣戍流放伊犁。本稿即以林则徐流放新疆的经历为内容，叙述了林则徐在新疆流放期间的思想和活动，对新疆的开发建设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抒写了林则徐“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崇高精神境界。

追寻史诗

序幕之一、二、三

第一章 浙江镇海再度销烟

第二章 大运河上回忆往事

第三章 宁失头颅不失民心

第四章 与魏源开眼论世界

第五章 开封府再建大禹功

第六章 西安城内养疴铭志

第七章 祁连山侧一步三险

第八章 入境西域初到哈密

第九章 荷戈途中痛哭王鼎

第十章 林公邓翁相濡以沫

第十一章 道光皇帝乞灵佛陀

第十二章 石狮为证贵在交流

第十三章 邓翁略说和卓往事

第十四章 将军府讲述俄罗斯

第十五章 伊江畔纪念苏东坡

第十六章 大雪压枝老松弥坚

第十七章 拜长者请教穆斯林

第十八章 青史迷惘谁定是非

第十九章 喀什河畔寻觅水源

第二十章 石破天惊的木卡姆

第二十一章 向塔克拉玛干挑战

第二十二章 朝廷无奈再用林公

后记

1841年6月(清道光二十一年农历五月)．

浙江东部海滨舟山岛一带，碧波万顷，群岛棋布。定海县在舟山岛南部，与大陆上的镇海县隔海相望。定海护卫着镇海，镇海护卫着宁波，宁波护卫着浙江，浙江是中国重要的对外门户之一。

6月2日。晨曦初现，天色未明，一个四人抬的轿子，急匆匆地从镇海县的“蛟川书院”出来，直奔那凸人大海的招宝山。轿子行至山顶时，太阳已完全浮出了海面。

轿夫把轿子停稳后，从轿中搀扶出了一位老人。这老人中等身材，较胖，但无臃肿之态。老人轻轻地舒展了一下腰身，满面笑容，对轿夫们说：“路远山高，有劳你们辛苦。不过，这些日子我每天都要登招宝山或是金鸡山，有雨就寻屋避雨，无雨则观看铸炮、演炮，所以天天都要辛苦你们啦。”

四名轿夫不知此公何许人也，但见老人一身布衣，未穿官服，不似乡绅，也不似高官。他们都情不自禁地端详着老人，只见他头发已经花白，上唇的胡须较疏，下巴上灰白的胡须很浓密，长有尺余。海风一吹，胡须飘逸潇洒，老人更加气宇轩昂，别有一番特殊的风釆。老人年近花甲，但双目炯炯有神，说话和蔼，声音洪亮。他打量着四周，那目光威而不骄，亲而不狎，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吸引力。

这老人，就是因为官爱民而获“林青天”之誉，以虎门销烟的爱国之举而震惊天下的林则徐。但他从来不事张扬，从来不居功自傲，况且如今因抗英之功反蒙不白之冤，说话做事更是倍加谨慎，到镇海后百姓皆不知。一个年纪较长的轿夫说：“请老爷放心，我们随时侍候老爷上山下山，保您万无一失。不过……”林则徐见那轿夫心存顾虑，欲言而嗫嚅，便笑道：“有话但说无妨，我也是一介布衣。”那轿夫说：“小的斗胆禀告老爷，您可能忘记了，今天是端午节，希求老爷早些下山过节，我们也早些时辰回家。”林则徐的眼睛一亮，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啊！我怕是真的老了，一心想着铜炮、铁炮、炮台、炮弹，竟连屈原投江的日子都忘了！好，别的节日是可以不过的，端午节一定要过；古之圣’贤甚多，唯屈原不可忘。我们申时以前必定下山过节。”

此时那轿夫作揖道：“谢老爷！”另一个轿夫却说：“老爷如有公干，几时下山皆可。”他指着另外一个轿夫说：“老爷，我俩无家可归，无节可过。这轿子不重，两个人也可抬动，下山更不费力，老爷何时下山我俩都能侍候。”林则徐从那凄凉而又愤慨的话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所以他紧接着间道：“你俩为何无家可归？无节可过？”轿夫低头不语，先是落泪，继而捂着脸大哭起来。此时，另一轿夫说：“他俩不是镇海人，是舟山定海人，去年六月初七洋鬼子攻占了定海，见物就抢，见人就杀，四处放火，他俩的家人全被杀光，他们靠着水性好，从定海硬是飘到了镇海……”那大哭的轿夫一下子止住了哭泣，大吼道：“你说得不对，我家人是被杀光了，可是我砍断了洋鬼子立起的米字旗，然后死抱着一个洋鬼子滚到大海里，硬是把那黄毛蓝眼的家伙溺死了，又把他的一把短枪塞到了一个岩缝里，我才游到镇海来的。”林则徐听了这段怒吼似的叙说和控诉，不禁为之动容，他双手抱拳说：“敢间壮士尊姓大名？”那轿夫想不到受到从未有过的礼遇，就像见了亲人似的一口气不停地说：“我姓张，因为从小在海里打鱼，水性好，定海人都叫我张顺，听说《水浒》里有个人叫浪堅白条张顺，水性非同一般。不瞒老爷说，我能不能和浪里白条比高低不好夸口，反正我能在水里换气，能在水下行走，有人说我能在水上睡觉，那是瞎吹牛皮。不过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嘛。可是现在我没了家，没了船，只能当轿夫了。要是能让我去打洋鬼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林则徐听罢，再次双手抱拳，激动地说：“恕老夫不知之过，张顺小老弟是壮士，也是义士，抬轿的应当是老夫，坐轿的应当是义士！”张顺说：“老爷过奖了，小的实不敢当。”然后又对其他轿夫喊道：“你们都下山过节去吧，我一个人也能背老爷下山。”另一个轿夫说：“你休要逞能，你能做到的事，我们也都能做到。”林则徐轻捋胡须，笑容可掬，自言自语地说：“真是民心可贵啊！”

林则徐步履沉重，向此山的最高处走去。在一峭壁前，他停住了脚步，面对大海，临风而立。一个多月前，林则徐被皇上革去了两广总督的职务，并令其到浙江军营效力赎罪。今天，林则徐本意是来观察地形的，然后再决定在何处增设炮台。但是刚才轿夫无意中说的那些话，使林则徐思绪万千。今天是端午节了，他自然想起了少年时背诵过的《离骚》和《九章》。再想想定海遭到的浩劫，屈原的几句诗不禁从林则徐心底的深处高声喷涌而出——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愿摇起而横奔兮，览民尤以自镇。

林则徐想到当年的屈原报国无门，跳人泪罗江，他是何等的无奈啊！可惜那汨罗江太小了，太窄了，太浅了。如果屈原从这里纵身一跃，与大海同在，那岂不是既解脱又永恒！想到这里，林则徐情绪激动，全身有些微微颤抖，他自言自语道：“呜呼屈子，如果当年你把此地选为永生之门，以大海为家，后来的林则徐愿与你永远为伴！”

林则徐沉思片刻，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顷刻间，他为刚才心头那一闪而过的念头面有愧色。于是，他转过身来，背向大海，面对峭壁，忽然发现那峭壁的高处刻着模糊不清的四个大字。林则徐扬起头来仔细辨认，那四个字从右往左，刻的是“砥柱凌霄”。此时林则徐的情绪为之一振，心中想，这四个字突然为我所见，是否天意使然？

林则徐在山顶上来回踱步，观望，沉思，叹息，仰天长啸……

山坡上走来一群官员，席地而坐的四个轿夫们立刻全都站了起来，神态谦恭。一个官员向轿夫们问道：“林大人何在？”那年长一些的轿夫认出这问话的官长就是镇海县令黄冕，他恭敬地说：“回黄大人的话，您问的林大人是不是我们几人抬轿上山的那位布衣老人？他老人家在山顶上有一个时辰了。”黄冕有些生气地说：“尔等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那老人家是谁你们都不知道！他就是虎门销烟令英夷闻风丧胆的林则徐大人！”此言一出，四个轿夫顿时目瞪口呆，张顺高兴得跳了起来。

山丁页上，众多官员围着林则徐交谈。这些官员中职务最高的是浙江巡抚刘韵珂(字玉坡，巡抚亦称“抚军”)，其次是浙江提督余步云，他手中拿着一个长筒千里眼(即望远镜)。林则徐说：“我今日登此山是为了观察这里的大小岛屿、海湾、海口，以求增设新的炮台于何处为宜。无奈老眼昏花，看了半天，只见眼前风景如画而已。请余提督将千里眼借老夫一用。”余步云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双手托着黑管千里眼对林则徐说：“下官这个千里眼实为神物，正看则数里外之景物如在眼前，反转来看，眼前之物则变得甚远。”林则徐说：“我亦有此物，离粤前送给忻良大人了。”余步云眨了眨他那细长的眼睛又说：“这个千里眼，还是林大人任两广总督时，我托人从广州花重金，请怡和洋行的伍绍荣从洋人那里买来的，林大人请用。”刘韵珂听着余步云这些话里有刺，顿生怒气，双目圆睁，但是没有发作。林则徐听了余步云这番话也觉得弦外有音，于是反问道：“余提督认识伍绍荣？”余急忙说：“不，不，我是令下属到广州办的此事。”林则徐紧接着逼间道：“此千里眼是何时从伍绍荣手中购得？”余说：“不过月余。”林则徐淡淡一笑，然后说：“这伍绍荣真是福人命大，还活着呐！”余步云神情恍惚，无言以对。P24-27

1839年6月3日至25日，林则徐在虎门销毁的鸦片有多少？这是一个永远具有震撼力的数字——形象化地说——用现代4吨卡车装载需要297辆之多。这一事件，从销毁毒品的数量上来说，在人类禁毒史上是空前的，大概也是绝后的。这一壮举，集中地反映了中国人中的精英之士，对于邪恶必欲除之而后安的民族性格。

英国人没想到，在贪官如蚁的中国官场，出了这位对一切邪恶都不买账的林大人。他的个子不高，举止温文尔雅，但他的拳头是铁铸的。林大人不但要收缴一切走私到中国大陆上来的鸦片，他还目不转睛地死盯着伶仃洋面上的二十二只趸船，因为那里装载的全是鸦片。英国人的如意算盘是：你林则徐来了，我的船就在海上呆着；你林大人一走，我们就重操旧业。对此，林大人早已一眼看穿了。

当时中国的水师没有能力将那二十二只趸船押解归案，但林则徐另有办法。在英国商人拒不缴出毒品的情况下，他果断地以“严而不恶”的方针，在广州软禁了320名英国鸦片走私商。你不缴烟我不放人，对方只得就范，巨量的鸦片从虎门要塞陆续地缴上岸来。

林则徐虽然力主严禁鸦片，但并不同意闭关锁国，所以他声明：“正经贸易，利乐无穷。”但是，洋人(主要是英国商人，还有少量的美商)为了获取暴利，在虎门销烟后还有走私鸦片的极大可能性，因此林则徐强调洋人来华做生意必须“具结”，就是写出具有法律效力的保证书，如有再走私鸦片者“货即没官，人即正法”，这就断了英国鸦片商人的财路，并大大地减少了英国政府的税收，因此英国政府发动了可耻的、罪恶的鸦片战争。

广东有林则徐在，福建有邓廷桢在，英军打不了胜仗。但是，清军从浙江沿海连连失利后，英军直逼大沽口，道光皇帝吓破了胆，林则徐和邓廷桢便被送上了投降卖国的祭坛，其中的林则徐先是被革职罢官(两广总督)，赴浙江军营效力，后是从重流放伊犁。对于这个结局，林则徐是有思想准备的。1838年末和1839年初，道光皇帝连续八天召见林则徐八次，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罕见的现象。1838年的最后一天，林则徐被道光皇帝任命为握有兵权的钦差大臣，到广州去禁烟和堵塞鸦片的来源。从世俗的眼光看来，这是何等的风光和神气！然而，林则徐在北京和他的座师沈鼎甫告別时双方“相顾涕下”，都落泪了。本应喜笑颜开，为什么反而哭了？因为他们深知外有强敌，内有奸佞，各种利害关系盘根错节，禁烟的结局凶多吉少。皇权在上，林则徐不过是一个物美价廉的过河卒子而已。所以，当厄运到来的时候，早有思想准备的林则徐，镇定自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3.现在，我们所说的“回族”是指西北的宁夏回族自治区，以及散居全国各地，没有本民族语言文字，说汉语，用汉字，信奉伊斯兰教的中国人。在清朝不是这样的，那时把伊斯兰教称为回教，把一切信奉伊斯兰教的人统称“回”或“回人”，因此把维吾尔族同胞也称为“回”或“缠回”．孙中山先生提出“五族共和”，是指汉、满、蒙、回、藏等五个民族，其中的“回”，仍是指一切信奉伊斯兰教的中国人。据新疆社会科学院齐清顺和巴哈尔古丽合著的《维吾尔族》一书第10-12页介绍，在汉文的历史典籍中，曾把维吾尔称为“袁纥”“乌护”“乌纥”“韦纥”“回纥”“回鹘”。到了元、明时代，把维吾尔称为“畏兀儿”。1934年(民国二十三年)，新疆省政府根据各族人士的意见，多次讨论，决定废除以前对维吾尔族的各种汉文写法，统一改用“维吾尔”这一名称(维吾尔是团结、联合、同盟的意思)。林则徐流放期间，特別是1845年到南疆八城勘田的近一年中，接触了众多的维吾尔族同胞，在他的日记中称维吾尔人为“回”或“回众”，本书全部使用“维吾尔”之称。

此外还有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本书第十七章写了一个维吾尔人打死老虎的情节，这并非虚构，而是实有其事。《林则徐全集》第4701页中有道光二十三年农历二月初二(公元1843年3月2日)的日记，全文如下：

晴。寓中修葺通道。 回人毙一虎，献于庆参赞处，剥皮取骨，将以煎合为胶。余与懈翁及两儿先后往观。布将军招晚饭，赴之，参赞及懈翁、一飞、泽轩俱在座。

我们现在知道中国有东北虎、华南虎，没有见到过新疆有野生虎，而林则徐这段日记说明一百六十年前的新疆是有野生老虎的，当时的维吾尔人中是有真正的“武松”的。这件事说明新疆虽然地广人稀，但百余年来，它的生态环境和物种的变化还是相当大的，此事值得特別注意。

笔者26岁从河北省调干到新疆工作，62岁回到内地，在乌鲁木齐生活了三十多年。新疆是遥远的，1965年我从北京到乌鲁木齐时还没有直通火车，需在西安停留一下，火车再跑三天三夜才到达乌鲁木齐。新疆太大了，面积为160多万平方公里，比4个日本国还要大，从乌鲁木齐乘飞机到喀什要飞一个半小时左右。因工作需要我去过伊犁、和田、喀什、克孜勒苏、库尔勒、哈密、吐鲁番等地，这些地方都有过林则徐的足迹，然而他去过的库车、阿克苏、拜城、莎车等地，我却没有去过。在新疆出差或旅行动辄千里，即使有飞机、汽车、火车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仍不免令我发怵。一百六十多年前，在交通工具极为落后、各种疾病随时肆虐的险恶中，林则徐无所畏惧，三年內比我三十多年去的地方还要多，这就是英雄和庸人的区别之一吧！

林则徐的一生波澜壮阔，但最重要的经历要算虎门销烟和流放新疆这两件大事了。前者惊心动魄，后者逆境从容。完全不同的处境，却反映了同一高尚的品格。

关于林则徐的传记，几乎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林则徐流放新疆三年的经历写得很单薄，一笔带过，语焉不详，甚至有些经不起推敲。

以杨国桢先生《林则徐传》(增订本)为例，全书总计647页，而写林则徐流放到新疆的三年，只有475页至524页，总计49页，约占全书的十三分之一。再以隗瀛涛所著的《林则徐传》为例，全书404页，写林则徐到惠远后的三年，从319页至328页，只有不到9页的篇幅，约占全书的四十四分之一。笔者也是这样，1995年出版的《历史巨人林则徐》，全书295页，从244页至262页写的是林则徐流放新疆三年的经历，共18页，仅占全书的约十六分之一。

这种比例严重失衡的现象，主要是因为林则徐在新疆这三年的资料少，作为一个“罪臣”，似乎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写。然而，正是逆境从容，宠辱皆忘，处处体现出毫无保留的献身精神，才弥足珍贵。大概正是由于这样一个原因，林公的后裔林子东同志远在十年前就对我说希望把林则徐流放新疆这段历史搬上屏幕。但是，我对影视全然外行，无能为力。为此，我邀请了新疆著名的、已经离休的记者肖廉老大姐写了一个电影剧本，反映林则徐流放新疆的生活。结果因为种种原因，只出版了一本小册子就没下文了。

十多年过去了，林子东同志已86岁高龄，我也是退休分子了。2006年8月某日，经常和我通电话的林子东同志再次谈到了她十多年前的愿望。我认为她对林则徐流放这段历史的重视是正确的，无论是在学术研究上，还是在宣传上(包括艺术作品)都是应当加强的。但是，我对写电视剧外行，所以想写一部历史小说，然后再请行家改编成剧本。

从2006年8月中旬起我就动笔了。但是一开篇我就感到此历史小说很难写。一因林则徐是民族英雄，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位重量级的政治家，对他老人家不能戏说，因此虚构的空间很小；二因资料少，我手中只有林则徐残缺不全的日记、部分书信和他的诗词；三因林则徐当时是个“罪臣”，这种身份极大地限制了他的作为。

林则徐流放途中曾到开封救水灾半年多。在深感写作困难时，我专程去了一次开封和洛阳，企图从林则徐修筑的开封祥符黄河月牙堤上得到启发。结果令我很失望，因为黄河经常泛滥，当年林则徐修筑的18里月牙堤早巳荡然无存。此行，我除了丢掉了一个手机外，一无所获。至此，我几乎是无奈地搁笔了。

不久，我在一份刊物上看到了温家宝总理《同文学艺术家谈心》的长篇讲话。在这篇讲话中，他谈到了林则徐流放新疆，谈到了林则徐黄河救灾，谈到了他那“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著名诗句。温总理关于林则徐的这些讲话，和我正在写的历史小说是同一主题，因此我深受鼓舞。我想，应当积极地响应温总理的号召，无论以何种形式宣传民族英雄的业绩，都与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直接相关。于是我又开始继续写作。

有愿望不等于有能力。在冥思苦想之中，我忽然想到年轻时曾读过郭沫若先生创作的历史剧，印象最深的是《屈原》和《孔雀胆》。郭沫若在谈到历史剧的创作时说：“剧作家的任务是把握历史的精神，而不被历史事实所束缚……历史剧作家不一定是考古家……绝对的写实，不仅是不可能的，而且也不合理，假使以绝对的写实为理想，则艺术部门中的绘画、雕塑早就该毀灭，因为已经有照相术发明了。”重温郭老先生这段话，使我心中豁然开朗，写作过程中常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

温总理的讲话给我以鼓舞，唤起我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的责任感；郭沫若的历史剧创作谈，给了我一把艺术探求的钥匙。于是，我一日未停地写了下去，自以为完成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感谢上海人民出版社欣然出版拙作。但是，此书如何改编成剧本，能否搬上屏幕还是一大难题。我要与友人和有关单位一起继续尽力而为。

写完此书稿后，我自知文字方面的错误一定很多——因为我不仅学疏才浅，而且历来粗枝大叶。因此，我特地将打印件送给金文明先生审阅。金先生是著名的文字学家，资深编审，1996年上海十大藏书家之一。他在古汉语研究方面造诣尤深，著作等身。退休后曾任著名的《咬文嚼字》杂志编委，上海人文学界瑰宝之一也。我们虽然是朋友关系，但在文字功力上，他做我的老师是绰绰有余的。金先生在盛暑的“桑拿天”，对我的书稿逐字审定，指出了错字、別字、漏字、重字、用语不当和标点符号方面的错误竟达七百多处！我在电脑上修改这些错误，用了三天多的时间。对此，我必须说两个字：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