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天与刘英，一个是张家宅远近闻名的才子，享有盛名的“少年文学家”；一个是为了得到和男孩子一样的读书权力，苦苦奋争的倔强女子，投身大革命洪流的革命少女。他们为何能结为终身伴侣，并在近半个世纪的斗争生涯中，始终相依相伴，荣辱与共？本书以通俗生动的语言，为我们讲述这一对革命夫妇的传奇一生。

张闻天与刘英，一个是张家宅远近闻名的才子，享有盛名的“少年文学家”；一个是为了得到和男孩子一样的读书权力苦苦奋争的倔强女子，投身大革命洪流的革命少女，他们为何能结为终身伴侣，并在近半个世纪的斗争生涯中，始终相依相伴，荣辱与共？纵观他们早年的经历，可以看出，他们都是从争取平等权力，解救自身命运开始，进而献身于无产阶级的解放全人类的辉煌事业。他们相识于异国，相知于瑞金，相恋于长征路上；在对敌斗争的战场，在社会调查的农村，在剿灭土匪的东北，以至在蒙冤受屈、身处逆境的日日夜夜，他们始终休戚与共，心心相印，一任岁月变迁，身世浮沉。

第一章 冲破封建婚姻的罗网

 一、张家宅远近闻名的才子

 二、18岁难逃包办婚姻

 三、脱离学校、脱离家庭、脱离婚姻

 四、“少年翻译家”、“少年文学家”

 五、“做一个无私的光明找求者”

第二章 矮个子革命少女

 一、漫漫求学路

 二、郑杰（刘英）的入党仪式是在一座破旧的木板小楼上

 三、大街小巷去“碰党”

 四、血雨腥风中的“熊少爷”与“毛妹”

第三章 “大教授”与“小姑娘”相识于异国

 一、第一批留学生后来许多人成为中国政坛风云人物，其中就有洛甫

 二、受共产国际青睐的“四大教授”之一

 三、初次相逢，擦肩而过

第四章 红都瑞金的战斗岁月

 一、在少共中央局与胡耀邦，张爱萍共事

 二、张闻天介绍刘英与毛泽东相识

 三、邓小平夸刘英“不鸣则己，一鸣惊人”

 四、一向沉稳的张闻天这次发火了

 五、又一个“特别任务”，使刘英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五章 长征路上心心相印

 一、“整个国家走上征途”

 二、张闻天和刘英在遵义会议前后

 三、浩甫鼓起勇气所作的一番爱情表白搁浅了

 四、毛泽东做大媒

 五、张闻天对毛泽东的军事才能是从没怀疑过

 六、刘英发现张国焘脸上的勉强之色无论如何也抹不掉

 七、9月10日，一个令人无法忘怀的日子

第六章 从大家到小家

 一、总书记求婚成功

 二、爱战胜死神

 三、危急关头巧相逢

第七章 “真理在谁手，我就跟谁走”

 一、刘英是第一个祝贺毛泽东婚姻的人

 二、张闻天说：“马列学院还是出了一批人”

 三、“开明君主可以退位，娘娘不能退位”

第八章 并肩战斗十数年

 一、在宁安这个不安宁的小城度过了东北的第一个冬天

 二、在合江省委书记的岗位上干得有声有色

 三、20年后再次踏上久违的异国，分任驻苏大使、参赞

 四、给周总理提意见

第九章 庐山风云

 一、胡乔木、田家英劝张闻天少讲些，华东组3个小时的发言，还是铸成了他悲剧性的命运

 二、毛泽东的一个批示，才使刘英幸免戴上“右倾机会主义”的帽子

 三、一颗深系着党和人民的心始终无法平静

第十章 从“监护”到流放

 一、“彭德怀被打得比我还厉害”

 二、“只要你揭发张闻天，马上放你出去”，专案组策动刘英揭发丈夫

 三、充满艰辛的流放岁月诞生了“肇庆文稿”

第十一章 “国尔忘家、公尔忘私”的廉洁家风

 一、不寻常的父女之情

 二、面对赖在汽车旁不肯走的儿子，张闻天干脆走路上班

 三、为了分担国家的困难，他们收养了一个孤女

尾声 太湖之滨：最后相依相伴的日子

一、张家宅远近闻名的才子

古往今来，温柔秀丽的江南水乡抚育了数不清的名流雅士、才男俊女，也抚育了曾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叱咤风云的一代英杰。

1900年8月30日，张闻天出生在江苏省南汇县祝家桥北面的张家宅(现属上海市浦东新区施湾乡)一个农民家庭里。张家宅是个小村，总共有十来户人家，大多姓张。也许是遵循中国的古老秩序，村东住长房，村西住小房，村东逐渐发展成有钱有势的财主，而村西则聚集着质朴老实的农户，张闻天家便是这其中的一个。不过，因为父亲张芹梅以勤劳能干闻名乡里，迎接张闻天出生的，已经是个富足的农家了。

张家宅紧挨着一道海堤，名叫“钦公塘”。它是1726年(清雍正四年)由知县钦琏主事，为防海潮侵害农田和倭寇骚扰百姓而修建的一道堤岸，由北向南，绵延几十里。从张家宅往东越过堤岸，是大片肥沃的农田；再往东，则是不断朝东海生长着的滩涂了。传说，当年这里是仙鹤呜叫之地。这一切，赋予了张家宅特有的生态环境和乡土气息。

张闻天的出生带给了父亲张芹梅和母亲金甜花极大的喜悦，他们热切盼望着这襁褓中的婴儿日后能出人头地、不同凡响。在请乡亲们吃“三朝面”的那天，张芹梅特地请来了村东头的长辈张柱唐秀才为孩子起名。这位精通“四书五经”的张秀才沉吟半晌，忽然想起了有关仙鹤鸣叫的故事，便说：“就叫应皋(也写作荫皋)，字闻天吧。”

“这……怎么个讲法？”粗通文字而又推崇学问的张芹梅询问地看着先生。

“这是取《诗经·小雅·鹤鸣》里‘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的意思，咱们这儿曾经是仙鹤鸣叫之地，所谓地灵人杰，地灵人杰呀！依我的话，这孩子将来准有大出息。”

在父母无微不至的关心呵护下，张闻天度过了自己幸福温馨的童年。他从小参加劳动，养成了勤劳朴实的良好习惯，江南温婉清新又繁富多变的田园风光，又陶冶了他温文而雅、细致内向的性格气质。

很小的时候，张闻天便显示出对知识的强烈爱好和渴求。他6岁发蒙，到离家不远的张氏宗祠里读书，塾师就是那个张柱唐。六七个学童中，张闻天年纪最小，才思却最敏捷。不到半年，“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类早已琅琅上口，进而读到《论语》、《孟子》了。

张闻天11岁时进入南汇县立第一高等小学寄宿读书，学习算术、理科、历史和地理。3年的离家求学生活，不但扩大了张闻天的知识面，使他学到了现代科学文化的初步知识和基本技能，也锻炼了他独立生活和思考的能力。

1915年，张闻天从南汇“一高”毕业，同年8月，考入吴淞水产学校渔捞科。经过两年的学习，张闻天感到课业过于浅显，再加上身体受不了海上捕鱼的作业，只好转学别的专业。1917年，张闻天考上了位于南京的“全国水利局河海工程专门学校”。早在几年前，张家宅温柔的乡风就不断吹来上海、南京等地的信息，它告诉张闻天，外面还有另一个世界。张闻天年轻的心为时代风云所激荡，他渴望接受先进的西方物质文明的洗礼，渴望新知识、新思想的滋润。

河海工程专门学校是在1915年春由张謇倡议、黄炎培具体负责创办的，目的是要治理水患、兴修水利、为中国培养自己的专门人才。与其他学府不同，这所学校没有延请一位外国教师。张謇打算请荷兰工程师，主任(即校长)许肇南却说：“我们中国有人，干嘛请他们？”他拒绝请外国人，但不拒绝外国的先进思想。他采用美国出版的教材，把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知识连同求真务实的科学理性精神一起灌输给学生，外加两年的英文课程，学习《英美大家文汇》、《名人工程演讲录》等。  张闻天在这片新天地中，贪婪地汲取着知识的营养，英语水平突飞猛进，到“五四”运动前已能阅读英文版的马克思主义著作了。在各种思潮纷至沓来之际，张闻天对《新青年》情有独钟。他在40年代初写的回忆文章中说：“‘五四’前《新青年》的出版给了我很大影响，我的自我觉醒也于此开始。”“1917年在学校中看到《新青年》，我的思想即起了很大的变化，我开始对中国旧社会的一切发生了怀疑与反抗，而景仰欧美民主、自由、平等的思想与生活。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民主主义、个人主义的思想从此开端了。”

学习之余，张闻天也结识了不少志趣相投的朋友。他与高年级的沈泽民一见如故，结为知己。活跃的沈泽民和沉静的张闻天性格互补，他们经常倾心交谈至深夜，假期回家也相伴而行。由此，张闻天还结识了沈泽民的哥哥一一日后成为现代文学巨匠的沈雁冰(茅盾)。

放假回家，父母更是以欣喜万分的眼光迎接着他的归来。这时的张闻天，已是张家宅远近闻名的才子了。听着乡邻真诚的赞美，张芹梅心里美滋滋的。作为长子的张闻天，也成了弟妹们崇拜的对象。只要大哥一进家门，他们就围住他问这问那。张闻天想抓紧时间看书，又不忍训斥弟妹的打扰，就对母亲说：

“你把我反锁在房里吧。我不喊你，就别开。”

“那怎么行？你饿了怎么办？”

“菜橱里不是有剩的吗？”

“蚊子那么多，你怎么受得了？”

“我穿上长衫、长脚裤、袜子就行了，您放心，咬不着。”

母亲看着这个眼睛日渐近视的书虫子，没办法，只好随他了。父亲为了成全儿子的志向，非到万不得已用人之际，也不让他下地干活了。

书海中泡大的张闻天阅读面很广，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外文以及各种文学作品都有所涉猎，这一切，为他日后从事文学创作和革命理论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张闻天感到充实而幸福。他有酷爱的学业，相交甚深的知己，父母的关心，生活中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呢？然而，不如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二、18岁难逃包办婚姻

当父母把完婚大事摆在张闻天面前时，他不禁愣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种事会降临到他的头上，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平时在学校遇到因家长包办婚姻而痛苦烦恼的同学，张闻天还暗自庆幸他的父母亲开通明礼呢！没想到，封建势力古老巨大的车轮还是碾到自己身上来了。

父亲张芹梅完全不了解儿子的内心，他慢条斯理地说着：“今年夏天，你就满18岁了，也该成家立业了。我们给你订的是邻村行前桥的卫月莲姑娘。这孩子听话懂礼数，定会合你的意。聘礼已经送过去了，新房也粉刷布置好了，就等你这个寒假回来，择定良辰吉日把婚事办了，我们的心事也就了了。父母为你操持一场，你也该满意了。”

“不！我不愿意，我不要完婚！让我和一个没见过面的人结婚，这是剥夺我恋爱的自由权！”张闻天打断父亲的话，大声地说。

“恋爱？”父亲仿佛听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词汇，“自古以来，儿女的婚事不都是父母做主的嘛！”

母亲也在一旁插言道：“咱家的情况你也清楚，人手少，需要劳动力，媳妇过门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好帮手，你也该替父母想想啊！”

“可你们就不为我的幸福着想吗？”张闻天痛切地说：“这种包办婚姻，是你们设置的牢笼！”

“你说什么？”父亲动怒了：“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张闻天住了口，他意识到自己的话伤了父母的心，他开始坐下来，平心静气地给父母讲道理。他告诉父母，这种包办婚姻，实际上是蔑视他个人的人格，是不承认他是一个有意志有感情的“人”，只会断送掉他和那个年轻女子的幸福。他把自己的对民主、自由等新思想新道德的理解尽量以通俗易懂的话语陈述给父母。可惜，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说词并没有激起父母那如古井水般的思想的一丝涟漪，末了，从不发火的张闻天对母亲说出了绝情的话：

“你要娶媳妇的话，就不要我这个儿子；你要我这个儿子的话，就不要娶媳妇。”

母亲不禁泪如雨下，但她一面伤心，一面固执地说：“我两个都要！你是我养大的，你忍心不要我，不要你的娘吗？”

张闻天痛苦而沮丧地低下了头，平生第一次，他感到自己是那么软弱。他这亲子的温情在封建传统习俗的坚冰下过于微弱，而他也斩不断母子之情的牵扯。

就这样，张闻天的佳期来到了。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在左邻右舍的道贺声中，他的内心却充满了痛苦、愤懑、孤独和绝望。他仿佛是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人，一任大家操纵。18岁的张闻天，也曾憧憬过美好的爱情。对方不需要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但必须两心相知、两情相悦。可现实却如此残酷，面对父母硬塞给他的这份“礼物”，张闻天想仰天长啸，悲悼自己被扭曲、被阉割了的人性和自由。

面对全然陌生的妻子，张闻天从心底发出叹息。在她把自己交给示曾谋面的丈夫时，心里是否也有哀怨呢？看她那低眉顺眼的样子，知道她逆来顺受惯了。不过，张闻天相信，在她那过于温顺的外表下面，一定也有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她曾有过意中人吗？张闻天无从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反正她的命运已经决定了。他对她没有了解，没有爱，也没有恨，没有怨，只有同情和怜悯。他们同样是受害者。某种意义上说，她受的苦比他更重。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大女儿维英出世了。这并非爱情的结晶带给张闻天的只有痛苦和内疚。晚上，当妻子搂着女儿安然睡去的时候，张闻天却在庭院中长久地徘徊。这是一个和暖的春夜，清风阵阵，树影婆娑，世上万事万物仿佛都在大地的怀抱中睡着了，可张闻天的心却无法平静。“今后的出路在哪里？该怎样摆脱这一切呢？”望着天上溶溶的月光，张闻天苦苦地想。

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远处的天边仿佛传来隐隐的雷声。自然界瞬息万变的气候竞使得张闻天精神为之。一振，他畅快地呼吸着雷雨到来前湿润的空气。他渴望大自然的风暴卷走自己心中的郁闷，更渴望社会革命的洪流将这个世界冲刷一新。想到这里，张闻天笑了，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他知道，只有社会革命的风潮，才能洗刷掉自己心中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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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闻天与刘英，一个是张家宅远近闻名的才子，享有盛名的“少年文学家”；一个是为了得到和男孩子一样的读书权力苦苦奋争的倔强女子，投身大革命洪流的革命少女，他们为何能结为终身伴侣，并在近半个世纪的斗争生涯中，始终相依相伴，荣辱与共？纵观他们早年的经历，可以看出，他们都是从争取平等权力，解救自身命运开始，进而献身于无产阶级的解放全人类的辉煌事业。他们相识于异国，相知于瑞金，相恋于长征路上；在对敌斗争的战场，在社会调查的农村，在剿灭土匪的东北，以至在蒙冤受屈、身处逆境的日日夜夜，他们始终休戚与共，心心相印，一任岁月变迁，身世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