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暗流涌动,不管是事业还是情感,当那种暗流蓄积到一定的时候,只要有机会它就会喷泄而下,能成就一切,也有可能毁灭掉自己。
于大寨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在美国一家医学医疗器械公司做资深的图象处理软件工程师,对这个从农村奋斗出来的人来说,在美国有了绿卡,有了房子,孩子,老婆,似乎是有了一切可以稳定并另人羡慕的一切,生活平静和安逸了很多。老婆杜琳也在一家公司做到了资深会计师的位置。象一个世外桃源一样,两口子没有任何外界冲撞地生活在所谓美国一个大城市周边的农村。
一夜,他们的好友江平的一个电话打破了这种平静……
十年前无故消失的恋人远渡重洋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会作何感受?
十年后。做草根海归还是美国中产,你将做何选择?
敦厚老实的于大寨,帅气阴险的谢东庭,左右为难的杜琳,为爱痴狂的肖亦飞……
交织着情债的商战。掺杂了利益的欲望。
你折腾,因为你活着—一这个故事该如何收场?
你确定要翻开这本书吗?
“阳阳,别玩儿了,睡觉去!”于大寨冲趴在地毯上搭着拼图的5岁儿子叫唤着。
“嗯——”儿子不情愿地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没有反应。
“快点儿,快点儿,回头明儿又起不来,赶紧上床,爸爸给你讲故事。”于大寨从沙发上站起来,身体力行,抓起儿子的小胳膊,不由分说就把儿子绑架到了楼上。
媳妇儿杜琳刚洗完澡,穿着浴袍,擦着湿淋淋的头发从卫生间里探出个头,看着爷俩儿推搡着上来,大惑不解地问:“你今天怎么了?才8点半啊,就哄儿子上床?平时不都9点吗?”
“就是,妈妈都说早!”阳阳抗议地叫着,一缩脑袋从于大寨胳膊下钻出去,要往楼下跑,被于大寨反身快速钳住。
“你家祖宗你不知道啊,一上床就亢奋,没有一个小时,见不了周公的。”于大寨拖着儿子进了卫生间,顺手隔着浴袍一掐媳妇儿的腰,低声道,“我想于啥?你不知道?今天星期几啊?嘿嘿,总不能让你的澡白洗。快让地儿,快让地儿,儿子要洗澡。”
于大寨急急忙忙给儿子洗完澡,心不在焉地给儿子对付着几个故事。没办法。这认识十三年,结婚十年,有了孩子也五年,该燃烧的什么激情早就变成了沉睡百年的火山口,虽然骨子里总想着能死灰复燃,表面上却沉闷平静。生了孩子的杜琳不知怎么搞的,也日趋性冷淡,连做爱这么享受的事情也开始有时间表,不能随性而为。每周两次,周二周五,不许透支!害得一到这日子,于大寨总是默默祷告他那宝贝儿子别生点儿什么事情出来,并三番五次地旁敲侧击杜琳什么时候也学学美国总统,搞点儿大赦之类。杜琳总是一翻白眼儿:“公事,私事一大堆,晚上累都累死了,你是真不知道心疼人啊?大赦的没有!高利贷倒是可以放,这周超编,下两周禁欲!”吓得大寨一吐舌头,乖乖地按照时间表严格执行。
这不,又是个周五了,再加上老婆大姨妈刚完,憋了数日的于大寨知道今天可以放肆了,人类这点儿生理需要的本能已经在今天达到了一个极限的顶峰。儿子今天倒还合作,没费什么力气,很快入睡,大寨急扯白脸地从儿子床上下来,冲进自己的卧室,老婆正在床边收拾刚洗好的衣物,大寨冲老婆嘿嘿一笑,边兜头脱下套头衫,边冲向卫生间,嘴里唱着篡改的歌词“亲爱的,你等我陪,穿过丛林跨过小溪水——”衣服蒙着眼,看不见路,刚才给儿子洗澡,水溅洒了一地,于大寨一脚踏进去,跟脚踩西瓜皮似的一步到位就栽进了浴缸里,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你没事儿吧?!”杜琳在外面大声嚷嚷。
倒在浴缸里的大寨生怕媳妇儿一怜恤自个儿,再把今天的固定做爱日给取消了,连忙龇牙咧嘴站起来:“没事儿没事儿。”匆忙洗好,随便抹干了,衣服都没穿,于大寨“性”致勃勃地提着枪就冲进了卧室,准备鬼子进村一样进行一番扫荡。却看到老婆正举着个电话,看见他出来,一努嘴:“喏,找你的?”
这谁啊?这么不识时务。大寨没好气地一把抓过来:“HELLO?”
“大寨,我是江平,哎呀,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可是,你一定得帮我一个忙啊,哥们儿!”江平夫妇是他们在美国最亲近的一对朋友,岁数差不多。有一个女儿,比阳阳大3岁。
“什么忙啊?快说。”大寨没好气的,希望这厮赶紧说完,自己好开始“干”事。
“你帮我去机场接个朋友,他从加州OAKLAND过来谈点儿生意上的事情,我真他妈倒霉,本来说好,我去接他,因为到得太晚,打算让他先在我家将就一晚的,谁想,我女儿今天发高烧,我在急诊室给你打电话呢,你帮我接一下去吧,9点50分到。然后麻烦你给他安排个旅馆,他日我定当重谢你。”江平属于很早“海龟’’的,这里的绿卡身份一拿到就在国内开了一家公司,像模像样地折腾着一点儿类似皮条般的倒买倒卖的生意。经常当空中飞人,中美之间来回穿梭,最近这段日子在美国盘踞。
大寨拿着电话愣在那里,心里一百二十万分地不愿意,无奈老朋友。实在拨不开那个面子,更何况人家的确有难,虽然自己也有“难”,但自个儿的这点儿“难”,总是不如人家那个讲出来更值得让人同情不是?
江平听出大寨的不情愿,电话里赶紧说:“刚跟你家杜琳请示了。她放行,再说,接的是个男的,叫肖亦飞。”
听到这个,大寨更没法说什么了。“好吧,哥们儿,你可欠我的。”欠什么?欠我一记大炮。这一炮怎么还,大寨可真没想好。转身瞥了眼杜琳,看看自己已经软下去的那根棍子,扫兴地愤然道:“你答应这个快着呢,什么居心?”
看着大寨遗憾的颓废样儿,杜琳笑得直不起腰来,一捏于大寨的脸蛋:“行啦行啦,别抱怨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晚上不算你的,明儿有时间补上。”听到这里,大寨不再多言,起身迅速穿好衣服,进车库开车上了路。杜琳和江平的老婆于清好得就跟穿一条裤子一样,这女人之间互相好起来,那看着都跟“断背”似的让人害怕。弄得于大寨一直在想不会哪天好得恨不得到要“换夫”的地步吧。
家离机场不太远,走高速,再加晚上交通顺畅,不过半个钟头就可以到了。于大寨的手机在半路上又叫了起来。接通,还是江平。
“行了,行了,你这厮别催了,我在路上了。”于大寨不耐烦的。
“大寨,不是那事儿,唉,我跟你招了吧,你这忙一定得帮我,否则我就死定了。”江平的声音压得很低。
“嗯?”大寨疑惑。
“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家杜琳啊,她要知道,跟我家于清知道差不多了。你这次……这次……唉,你这次去接的不是我生意上的朋友,而是我的一个大麻烦,一个女的……”
这次中部之行是肖亦飞早就计划好的,两件在她看来都是无比重要的事情,一件是考察那个中部的大城市,另一件是考察江平。西海岸的气候虽然不错,但房价实在是太高,再加上美国经济开始下滑,各大公司在大幅度裁员后,也已经冻结招人的指标。眼瞅着硅谷就要变成“鬼谷”,很多人意欲逃离这片黄金沃土。在这里一所名校电子工程专业快念到毕业的肖亦飞也需要寻找一个坑位来安插她这棵萝卜。萝卜吗?肖亦飞从小长得就头大身子小,被家里亲戚朋友唤作《烈火中永生》里的小萝卜头,长大后,这前凸后翘地一发育,身体跟脑袋的比例看上去也匀称了,但她心知自己这张脸是绝对算不上美女级别的人物,也就是个普通人。普通就普通吧,反正也没打算靠脸蛋儿去卖春,脑子好使就行,“丑人”只能靠脑子来混饭了。在国内~所名牌学校念了书出来,为了户口的问题,肖亦飞进了一家国营的大型电子设计院待了几年,有幸分配到了国家重点项目的设计组,学了不少东西。本打算混到五年合同一满,就跳槽去外企当个白领什么的。却不想家里为她的个人问题瞎操上了心。按理说,肖亦飞上了个僧多粥少的和尚学校,这学校里常年闹“性荒”,为了不造成“洪湖水,狼打狼”的“断背”趋势,进来一个女的,别管漂亮不漂亮,用当年学校里男生的话说:“只要是个母的,我们就都能给内部消化喽。”
何况。肖亦飞虽然自己在长相上比较自卑,但说心里话,还算对得起观众了,尤其动态中的她更有一些灵性和智慧。唯一不足的,是肖亦飞在感情上总是太敏感,显得粘糊和脆弱了很多,像个现代版的“林黛玉”,动不动就要唉声叹气,顾影自怜一番。以前处过一些对象,却不想时代变迁,社会进步,女权上升,林黛玉不再吃香,现在吃香的都是些“野蛮女友”,那些曾经相处过的男士在肖亦飞心中也自然都成了昨日之黄花菜,今日之南柯梦,一切尽飘在风中,了无痕……P1-P4
物理学定义:统计熵值大意味着系统无序程度大,多样性丰富;统计熵值小意味着系统无序程度小,多样性不丰富。平衡态的熵值最大,所以平衡态(均衡态)是最混乱、最无序的状态。
自然界是从有序走向无序,也就是从不均衡走向了均衡。
想写这篇《折腾》已经很久了。不为别的,只为身边存在了越来越多的这种无序的分子,这些分子开始在各个方向扩散,让我激动,同时让我困惑。我不清楚这种个体的无序是在让社会乃至人类走向毁灭还是兴旺,直到我回想起物理课曾经学过的熵值理论。也许每个个体上的无序恰恰构成了社会的多样和稳定。
文章中我是以一种熵值极小的状态开始,一个封闭的环境,简单却单一,我们往往误会它是稳定的,却不想几个电话就轻而易举地把那种貌似的平衡打了个粉碎。几个主要人物开始依照自己对人生不同的认知和见解在折腾着。于大寨的墩厚,谢东庭的偏执,江平的猥琐,杜琳的率性,肖亦飞的黏糊,把个折腾演绎得淋漓尽致,还让这个世界变得丰富多彩。所有的人,不管是读者还是书中的人物。没有人想得清楚他们为什么折腾,甚至为什么总是要没事找事。一切的一切只是像一种失控的无序状态,充满在这个世界,乃至宇宙的各个角落。
多少个夜晚,习惯于把自己关在封闭的环境里,只为了可以近距离地接触我书中的主人翁。我甚至感觉自己手拎着一把手术刀,血淋淋地去切开他们的心脉。只为了可以看清他们,能够感觉一种深层的痛楚和无奈。就那么日复一日地游走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我希望我可以懂得和了解那种无序的生命状态,但却终于失望地发现,除了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悦和哀愁以外,我无法阻挡任何一个人从有序变为无序的状态。我放弃了去研究他们,我开始拿起笔,给了他们一个结果和未来。我不知道现在的结局可不可以算是一个结果。我曾经在写作的过程中设计了种种更为无奈,甚至是更为残忍的情节,但每当写至深处,我都突然无由地放弃了。放弃不是因为心软,而是我自己已经无法承受一种来自生命的重。在那一时刻,我发现我曾经为之骄傲和痛快淋漓的那种可以操纵别人命运的写作过程变得异常之艰难。也是在那时,我有了瞬间的感触,似乎有些明白基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痛楚。
很多人问我,整部小说里,我更喜欢谁,或者最喜欢谁,我无法讲述清楚。他们每个人都活得多样也活得多彩。也如同我的一贯作风,我害怕一种完美的平衡,在任何事情接近完美的时候,我都会残忍而不吝惜地划上一道疤痕,让所有的人为它惋惜,甚至为它扼腕。我同样痛楚,但却让我感觉真实。于大寨、谢东庭都不是完美的人,他们只是人,有着人类复杂的人性。他们的心底有着一种暗流涌动,让他们永远不可能稳定,就如同我们;所有的稳定状态不过是暂时的熵值初态,在经历了无序的分裂后,我们渐渐趋于平衡。记得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你流泪,是好的,因为你还有疼痛;那么,现在我要说,你折腾,是好的,因为你还活着!在经历了自我和旁人的无序后,我终于明白:
折腾不是因为有欲望,而是因为你存在……
柴火棍
于2007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