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张杨是《昨天》的首映,跟一帮朋友去的,也没什么印象。虽然认识了七八年,但只能算熟人,不能算朋友。真正了解起来是前年春节,我们一群朋友去云南玩儿,张杨每年过春节都在那边呆一段时间,连续十来年了对那边比较熟。那段时间他们那拔儿“二线苍孙”天天斗地主,我听说张杨原来不会玩,去鸡枞山的路上别人教他,结果刚学会他就开始当常胜将军,那一阵几乎每天赢钱,于是我们这一路七八个人的吃喝就都他负责了。我们到酒店开完酒,跟老板说,账单先放这儿,待会儿一个叫张杨的来买单。过一会儿他总是心情特别好地去买单,反正钱也不是他的。那吃喝了人家的总得叫点儿好听的,所以“一哥”就这么叫开了。
在丽江、大理的时候,其实城市就那么两条街,随便找个咖啡馆一坐就又碰上了,我们也就是那时候聊了挺多,从熟人变成了朋友。话题从他那部电影《向日葵》开始,最早这个电影是王朔极力推荐给我看的,DVD也是他送给我的。老王说他看了三遍——他自己先看了一遍,又陪女儿看了一遍,后来自己又看了一遍。我看完了也挺感动,因为除了我是个女的外,那几乎就是我小时候的故事,电影让人感觉很真诚。
我跟张杨算是同龄人,应该算是典型的北京孩子,家庭背景也类似,都是知识分子家庭的独生子女,都有被父母把主观意识强加给我们的经历。从小被父母寄予厚望,管教特严,压力很大。我另一个朋友邹倚天跟张杨是大学同学,听她说,张杨在大学时曾是个摇滚青年,也曾追随着摇滚乐队满北京地疯玩儿。我没能那么叛逆,真正叛逆应该是在自己独立生活以后。
从《向日葵》的感同身受开始,我们聊的非常有共同语言,从童年经历聊到人到中年之后的压力,还有对父母、对家庭的责任和无奈。比如我说每天晚上9点以后最怕接到家里的电话,那基本上是没什么好事,不是生病就是父母又闹了矛盾,张杨就说,“太对了,尤其父母单独给你打电话,就更要命了,我爸一给我打电话就是,我对不起你,但小时候我打你都是为了你好啊”。
所以张杨很多电影的主题都是父子关系,家庭两代人之间的沟通问题,从《洗澡》到《向日葵》,包括他后来完成的电影《飞越老人院))。2009年初在大理时看他每天都在刻苦专注地写剧本,最后没拍成真是很遗憾。他自己也说,这是一部这几年来让他很有表达冲动的故事。
张杨不是一个高产导演,没有特别强烈的创作欲望。他可以几年不拍电影,我想这也能看出来他是个挺负责的人,每个戏力求做到自己确实有感觉有创作欲望才去拍。有一阵在网上看到很多人在讨论《三枪拍案惊奇》,我记住了洪晃说的一句话:“作为一个创作者,你在创作时候的诚意体现了创作者的人品问题。”从这个角度来讲,张杨的人品还是非常值得尊重的,现实生活中也确实如此,厚道而温和,没有攻击性,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所以他朋友也比较多。
张杨身上有着典型的北京人特质:生活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让自己自在,而不是为了成就多大的目标。有一次我们几个朋友吃饭,那天张杨没在场,有朋友恨铁不成钢地说,张杨这家伙太可惜了,那么好的条件却天天玩儿,一点儿都不用功,真为他着急。这话让人感觉如果他是张杨,不把自己弄成张艺谋誓不罢休。但我感觉这就是价值观的差异,张杨也许压根儿也不想给自己设置多么大的人生目标,他是一个为了生活而生活的人。好像现在世俗一致公认在中国导演里张艺谋是最有成就和影响力的一个,如果这么讲,我不知道张杨这辈子的成就是否能超越张艺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比张。艺谋活得自在,因为他确实很多时间都在玩儿。
年轻时他在北戴河沙滩骑马,跟同学打赌裸奔;现在这年龄他也还会突发奇想,拽两个人就开车去西藏爬雪山去了。他绝对是个有激隋而且真诚的人,无论是对创作还是对自己。其实搞艺术的人就是在搞自己,就是把自己对世界的看法表达出来,张杨这种不太掩饰自我的真诚又流露得特别有分寸,从玩儿牌就能看出他的分寸感。斗地主的游戏规则是,你既不能一味迁就别人,也不能只为自己着想,要有全局观念,该出手时就出手,该让着别人的时候就要做到低调。张杨这方面做得很好,我想这才是他牌桌上能常胜的关键。
一哥的女人缘也一向很好,每次见到他总能坐在一群女人当中左右逢源的样子,不管这些女孩子长得好看还是不好看,他和女孩儿在一起的感觉热热闹闹挺阳光的,一点儿不猥琐。有一次我俩聊到感情的事儿,问他真正爱一个人能持续多久,张杨淡淡地说,十五年呢。他很少说这些事,不愿意把感情拿出来晒。今年过完春节我们给一个朋友送行,在他家小聚了一下,在书房书架上,我看到他以前女朋友的一张照片,是个在这家中拍摄的悠闲背影,那一瞬间让我很感动。虽然是个背影,但张杨在自己的心里和生活里还是给她留了一个位置,而且那是他自己特别珍视、不会轻易与人分享的事。P131-P134
北京真正的可爱之处在于:摇滚乐在这里生长,诗人和画家在这里成长,走在街上穿的乱七八糟的人你都不敢轻视他,因为你不知道他是淮。这个城市从来不把自己的优秀展现在外表上,这一点很不容易。
——白岩松
北京很精彩,因为这里有太多精彩的北京人。
——濮存昕
不是我们这些狗熊在北京变成了英雄,甚至也不是北京把我们这些狗熊变成了英雄——其实,这里根本就不需要英雄,因为你看这座城市:只有它才是英雄。
——左小祖咒
没错,这本书是献给北京这座城市以及生活在这里的人的。
一座城市的魅力离不开当地人,这一点对北京来说尤其适用。从气候、环境和交通状况来说,北京实在不算是个宜居城市,但是这里包容万象,卧虎藏龙。北京的气质来自两个部分,作为基础的那部分源于天子脚下、皇城跟前的那份气派,有人管它叫爷们儿范儿,有人管它叫混不吝爱谁谁,我觉得这其实是一种混合了骄傲自信但又淡然、不急功近利的精神气质。这种气质一方面有着强大的定力,不会轻易为外来的文化左右,另一方面又相当宽容,允许各色的靠谱儿与不靠谱儿在此安生立命,非唯成败论英雄。后者,也成就了北京文化集散地的地位。北京气质中的另一部分,就是这外来的部分。全中国有意思的人里,至少十有七八都在北京。
有个很有趣的现象,生活在北京的老外基本都能说中文,很多说得很流利,北京人也喜欢用中文跟老外交流。而在上海恰恰相反,老外基本说英语,本地人也喜欢用英语跟他们交流。这一点也许说明了上海更善于融入它以为比自己先进的文明,而北京有着更强大的文化向心力。
北京自明清定都以来不缺人才,所谓北漂,自古有之。宫廷园林的设计师和建筑师大多来自江南,虽然他们在北京的成果完全是京师气质,与在自己家乡的风格迥异;与此类似的还有宫廷画家。后来的徽班进京,成就了京剧的辉煌。天桥的各种演出很多来自天津与河北。北京菜的渊源上则少不了鲁菜大厨的身影。用四个字概括自古以来本城对北漂的看法,当是“为我所用”,这个“用”是“享用”的“用”。而对北漂来说则是“各取所需”。
这样的交流直到今天还在发生。本书讲述的“北京人”,涵盖不同的行业,年纪不同,知名度也不同,有的人要论籍贯甚至出生地,也不在北京,但他们都是在北京从事着自己的事业,在北京取得了成功,都是北京气质的阐释者。
从表述方式上来说,这本书比较特别,我们采访的并不是记述对象本人,而是他身边的亲友,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避免采访时经常遇到的本人出于各种原因不愿透露过多个人生活的情况,二是亲友从一个旁观的角度可以提供更多翔实趣致的细节。对,这是一本讲述细节的故事集,其中不乏极具戏剧性的情节,对那些现在在北京追求着自己梦想的年轻人来说,也可以把本书当做励志读物。
要说明的是,此书的采访最初都是作为《Timeout北京》杂志“最爱北京人”栏目的内容发表的,时间跨了四年;这些“北京人”的集体亮相,或许更能展示北京城的气味和精神。真实的回忆永远不会过时,你也一定会从中读出新意。感谢创立这一栏目的前任总编辑李多钰,感谢这三年多来,先后担任此栏目编辑工作的同事吴蔓伶、孙阿美、绿妖、蔡一玛,以及承担了主要采写工作的黄哲和刘思瑶,是他们的热情和才华,使得这些文章现在能呈现在你们——亲爱的读者面前。
《最爱北京人》编著者牛文怡。
《最爱北京人》是献给北京这座城市以及生活在这里的人的。
书中的“北京人”,涵盖不同的行业,年纪不同,知名度也不同,有的人要论籍贯甚至出生地,也不在北京,但他们都是在北京从事着自己的事业,在北京取得了成功,都是北京气质的阐释者。
《最爱北京人》的特别之处还在于:讲述者不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身边的亲友,这使得《最爱北京人》充满了翔实趣致的细节。而对那些现在在北京追求着自己梦想的年轻人来说,也可以把本书当作励志读物——北京,充满了热情、理想,以及彪悍的英雄。
由牛文怡编著的《最爱北京人》的特别之处还在于:讲述者不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身边的亲友,这使得《最爱北京人》充满了翔实趣致的细节。而对那些现在在北京追求着自己梦想的年轻人来说,也可以把本书当作励志读物——北京,充满了热情、理想,以及彪悍的英雄。
没错,这本书是献给北京这座城市以及生活在这里的人的。
一座城市的魅力离不开当地人,这一点对北京来说尤其适用。从气候、环境和交通状况来说,北京实在不算是个宜居城市,但是这里包容万象,卧虎藏龙。北京的气质来自两个部分,作为基础的那部分源于天子脚下、皇城跟前的那份气派,有人管它叫爷们儿范儿,有人管它叫混不吝爱谁谁,我觉得这其实是一种混合了骄傲自信但又淡然、不急功近利的精神气质。这种气质一方面有着强大的定力,不会轻易为外来的文化左右,另一方面又相当宽容,允许各色的靠谱儿与不靠谱儿在此安生立命,非唯成败论英雄。后者,也成就了北京文化集散地的地位。北京气质中的另一部分,就是这外来的部分。全中国有意思的人里,至少十有七八都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