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吕叔平酷爱相术,吴县令调任沛城
吕公听罢,心头阵阵温热。他不觉面对吕雉详细端看起来,这一看不要紧,实实令他大吃一惊:“女儿乃大贵人也。”他连说三遍,惊喜神色溢于言表。
吕妻不以为然:“同是一父一母所生,你再把儿女挨个儿细看一看,难道只有雉儿一人大福大贵不成?”
数百年战国风云,七雄争霸,终于在秦皇帝手下归于大一统。战火熄灭,四海初靖,天下归心,紧随之,一道道公文颁下:车同轨、书同文,衡币统一,秦律当典张于天下,祖辈受战火煎熬的黎民总算盼来休养生息的机会。
然好景不长,接下来,收缴民间兵器,焚烧经书,活埋知书达理的文人,徭役年年岁岁成倍增加,赋税让人喘不过气儿。最令人胆战心寒的是,民间胆敢有人对朝廷说一句不恭的话,即刻被抓去坐牢,一时间,八方哀叹、九州晦暗,百姓又被推到水深火热之中。
砀郡单父县城东,有一吕姓人家,主人名文,字叔平,坊间称他为吕公。此人自幼习文,尤其对《周易》格外倾心,他经年研习八卦,其间热心与人看相,虽非一语中的,但也能应验个六七分。吕公平日经营田地,偶尔也做个生意,尽管赚钱不多,可与心与身与家庭都有莫大的益处。经多年辛苦,家业日渐殷实。夫妻两人养育两男两女,日子倒也甜滋滋的。这吕公虽说发家治业,但对街坊邻里从不吝啬,性情随和,言笑爽朗,人称他为好好先生。
田里的庄稼一青一黄,岗上的荒草一衰一荣。待到吕公的大儿子吕泽长到十八岁,邻里好心为他做媒,把一董姓人家的闺女说与吕泽为妻,婚后二人恩爱有加,吕家的日子越发红火。
一天,吕公把全家人召到一起,声言自己要离家出走,时间不定,或是一年半载,或是三年两闰,一时无法定下来。他妻子首先反对:
“好家好院好日子你放下不过,偏偏要当个云游四方的乞丐,全是被鬼迷住了心窍。”
吕公说:“我是出去寻求易经大师,一是切磋学问,二是在民间验证我的相术是否有长进。你们应该支持我的做法,万万不可阻拦。”
妻子仍然不满:“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看着它败下去?”
吕公仍不以为然:“父在家当为家主,父远离,长子持家。吕泽已娶妻生子,渐成气候,对外完全能独当一面,家中的事我已经不必担心了。”
全家人看到吕公去意已定,再相劝也枉然,只得默默答应下来。
吕公大女儿吕雉,年刚及笄,平日随母持家,学做女红,农忙亦随父兄去田里帮忙,不善言辞,只管埋头苦干,很受父母兄长爱戴。今天看到父亲执意离家出走,内心很是不快,她来到父亲面前,深行大礼,而后挽留:“父亲大人离家,全家人无不心疼牵挂。父亲大人常说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你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存心要去经受苦难,儿女阻拦是出于孝心,请父亲大人三思。”
吕公听罢,心头阵阵温热。他不觉面对吕雉详细端看起来,这一看不要紧,实实令他大吃一惊:“女儿乃大贵人也。”他连说三遍,惊喜神色溢于言表。
吕妻不以为然:“同是一父一母所生,你再把儿女挨个儿细看一看,难道只有雉儿一人大富大贵不成?”
听了妻子的话,吕公这才沉下心来,把儿女的面相一一端详个遍。他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好,好,一个个皆是贵人相,不过他们的贵相全是随从雉儿的贵相而得!难得!难得!”
妻子听了只是独自相讥:“庄稼人家的好,儿女自家的强,你当父亲的还能不夸自己的儿女?你这是在安慰我们,让我们安心留在家里,独独放你一人离家出走罢了。”
内心的惊喜仍让吕公处于兴奋状态,他不住扼腕惊叹:“好!好,吾女为贵人也,可贺可贺!”
妻子见此状,乘机劝解说:“自然小女身贵,当父亲的理所在家谨慎操持,千万不要让此贵相有个三长两短而破败。”
吕公一任摇头:“妇道人家有所不知,但凡一贵人,乃天生之,其间不论经受何等凄风苦雨,从不得破此贵相。只是贵人本人要历练苦熬一番才是。为了证实我的相术,我更要出外寻高人研讨,以防在端详时被亲情所蔽,那就变成千古的笑话了。”
吕公的话有理有哲,无懈可击。
接下来,吕公选了一个黄道吉日,身负竹简,登程上路,临走时,他特意交代妻子:“要格外留心雉儿,亦不可娇着不可纵着,不可愤着不可怂着,要由之信之,引之导之,最紧要一点即不可言传,一切待我回来再说。”
妻子说:“若有邻人为小女提媒论嫁,我若如何是好?”
“万万不可从之,处置不当,将会使女儿贻误终生,切记。”P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