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所选的作品,都是满族各氏族传承人讲述的优秀传统说部的忠实记录,反映了满族及其先民自强不息、勤劳创业、爱国爱族、粗犷豪放、骁勇坚韧的民族精神,具有很强的思想震撼力和艺术感染力,可以说是我国民间文学中的宝贵珍品,具有较高的科学价值。它的出版,不仅是对弘扬我国优秀民族文化遗产,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贡献,而且也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程增添了一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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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碧血龙江传/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 |
分类 | |
作者 | |
出版社 | 吉林人民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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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所选的作品,都是满族各氏族传承人讲述的优秀传统说部的忠实记录,反映了满族及其先民自强不息、勤劳创业、爱国爱族、粗犷豪放、骁勇坚韧的民族精神,具有很强的思想震撼力和艺术感染力,可以说是我国民间文学中的宝贵珍品,具有较高的科学价值。它的出版,不仅是对弘扬我国优秀民族文化遗产,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贡献,而且也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程增添了一分光彩。 内容推荐 “八国联军”攻占北京之际.沙皇俄国趁火打劫,制造了江东“六十四屯惨案”、“火烧爱辉城”等一系列暴行。黑龙江军民奋起抵抗,副都统凤翔战死北大岭,寿山将军自杀殉国。表现了八旗将士为国尽忠、不怕牺牲的英雄气概,谱写了气壮山河的壮丽篇章。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后记 试读章节 1 爱辉的山岭啊, 布满了硝烟; 黑龙江的水哟, 碧波流丹。 哪里有啊, 我们的父母; 何处是啊, 我们的家园。 俄罗斯匪徒啊, 杀人又放火; 大清国的黎民啊, 生灵涂炭。 何年何月啊, 赶跑那敌寇; 哪朝哪代啊, 收复我河山! 这是当年流行在黑龙江清军中的一支歌曲,它来源于爱辉地区的民间歌谣。 这样歌谣的出现,决非偶然,它反映了黑龙江地区一段悲壮的历史。 这段历史,本来不应该发生,谁知神差鬼使般就发生了。 现在,我就把这段悲惨历史故事的起根发源,来龙去脉,收场结局,一段一段地讲述出来,让人们知道,使后人记住,吾人应吸取历史的教训,自强、反思…… 说的是大清光绪二十六年庚子,公历1900年。这一年,是极不平凡的一年,闹“义和团”,“八国联军”攻破北京,沙皇俄国入侵东三省,人民背井离乡“跑毛子”。清王朝更加衰弱,中国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王朝末日,路程缩短。 在这国破家亡、灾难深重的转折时期,也出现了几个忠臣良将,爱国兵民,为之牺牲流血,奋力抗争。结果是徒劳无益,他们并不能改变局势,无力回天。 别的按下不表,单说一说东三省的大员们,特别是地处抗俄前线的黑龙江军政当局,他们克服困难,排除干扰,不怕牺牲,惊天地,泣鬼神,以实际行动谱写了气壮山河的这一段不平凡的历史,长了中国人的志气,表现了八旗将士的骨气。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单说黑龙江东岸有座爱辉城,清朝设有副都统衙门,八旗驻防三个军,近四千人。近来接到上峰电令,说朝廷已向“八国联军”宣战,俄国要趁机出兵,夺取东三省,让边防戒严,备战,做好迎击入侵之敌的准备。衙门动员军民,修筑工事,加强防御措施。 时间已经接近黄昏。 成千上万的军民,在灼热的阳光下忙碌了一天,按往常来说,应该是收工归家的时候。今天情况与往日不同,听说副都统大人今晚要亲临阵地视察战备工程,人们都不肯散去休息,反而更加努力,挥舞着手中的工具,不辞辛苦地干起来。还有的人,一边干着活,一边还不住向城门外张望,他们心中捉摸着,这位副都统大人是个什么样儿? 经过十几天的努力,沿江的炮垒很快筑起来了。从前遗留下来的墩台也经过改造与修复,变成了埋葬侵略者的坚强阵地,相互联络的战壕、坑道、掩体先后挖通、修好。 工程已经进入最紧张的收尾阶段。 城内中午就传来消息说,爱辉城最大的军事长官、黑龙江副都统风翔要亲临阵地,视察中央阵地上最大的炮台工程。所以,人们很早就向这一带聚拢来,如今还不见影儿,人们未免有些焦急。 他们议论着: “不能来了吧?” “二品红顶子大官儿,哪能随便到老百姓堆儿里来!” 也有人坚持己见:“听说这位大人不同一般,说到做到。” “那也不好说,当官儿的心情,你能猜透?” “反正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跟咱们一样,打毛子。” 周围有人哄笑。 这里在修筑沿江要塞炮兵阵地,由学过现代军事工程的军官设计施工,炮兵统领恒龄任总监工,从这加强恢复扩建已经松弛了多年的边备来看,俄国入侵军肯定要从这里渡江无疑了。 两个最大炮台完全按一流标准设计,工程在限定的日期内完成,已经把进度呈报到衙门,就等大人检查验收。 这天是公元1900年7月2日,正是清朝光绪二十六年六月初六。 近来局势的变化,使处于边陲的军民分外敏感。由于义和团的排外,已经引起各帝国主义的干涉,特别是虎视眈眈的沙皇俄国,早就想吃掉东三省这块肥肉。他在这里修造了一条丁字形的大铁路,叫做中东路。这条铁路的修造,像一条巨蛇,吸尽东三省的民脂民膏,再加上任意扩大铁路两侧附属地,强占民田,早已激起东三省各族人民的反对。随着义和团运动的发展,广大东三省地区掀起一股拆毁中东路的浪潮。沙皇俄国也就是以保护中东铁路为借口,准备出兵入侵东三省。六月二十一日,清廷发布反抗列强的对外宣战上谕,紧接着沙皇俄国政府宣布沿中俄边界进人战备状态。二十九日开始军事行动,南乌苏里和外贝加尔派遣22个步兵营,26个骑兵连,配备70门大炮,开进同吉林省接壤的中俄边境。另外,驻扎在旅顺口的俄国海军陆战队已经北上,威胁沈阳,看来出兵黑龙江只是时间问题了。爱辉驻军已接到将军的命令:严加防范,阻止俄军过境,如俄军入境,即予迎头痛击。 修筑边防战备工事已是最后一天,军民看着这钢铁一般的防御设施,心情无比轻松,人们议论的话题又回到俄国出兵的题目上。 “唉!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槌呀!俄国毛子看我大清国软弱了,又要出兵来打我们,真是豺狼本性,难改呀!” 众人看着方才说话这个人,是位年近七旬的老翁,于是有个认识的走近他说道:“刘大爷,你老人家活了这么大岁数,赶上几回毛子打咱们?”老翁见问,倒吸一口气,又唉了一声:“过去那些事情,还提他干什么!40年前,我跟奕将军在这就受够了毛子的气,这回又要来打我们,不能叫他们再过来!” “老爷爷说得对,不能叫毛子过来打咱们。” 从人群里站出来两个小姑娘,她们穿着红衫,动作敏捷,连蹦带跳地登上一个土堆,向上游嘹望起来。人们不知出了什么事,也都随着她二人望去。对岸是风吹芦苇,树木繁茂,隐没在薄雾中的山峦被西垂的太阳染上了红边,看起来格外秀丽,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一个梳着冲天髻的小姑娘说:“看,俄国毛子那地方有多好,他为啥还要来打我们?”老翁瞅瞅她,说道:“孩子,你知道河那边原来是谁的地方吗?” “不是老毛子的吗?” “那里原来是我们中国的地方,40年前,让奕山将军割给俄国人了。” “啊?割去那么一块好地方还不知足,要来占咱们这里?” 老翁指指点点地说:“江东岸还有咱们六十四屯,以外,都归俄国了。” 小姑娘听到这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冲着大家说;“叔叔大爷们,哥哥姐姐们,敌人要过江来打我们,咱们要拧成一股绳,决不能怕他们,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老翁觉得好奇,拎着铁锹,近前问道:“孩子,你是谁家的?” “咱是外乡人。”小姑娘跳下土堆,拉起那个比她稍大一些的小姑娘,“姐,咱们走吧,快去接大人。” 两人边跑边跳地走了。老翁点点满是银发的头,赞许地说:“好,好孩子,有志气!” 人群里突然又钻出一个中年汉子,三十八九的年纪,膀大腰圆,体格健壮,操一口山东腔儿说道:“乡亲们,咱要同心协力,保住边防,不叫毛子过江来祸害咱们!” 有人响应:“对,不能叫老毛子过来!” “俺姓杜,叫杜立新,是义和团的二拳师。俺从奉天来,保卫边防,扶清灭洋,愿意加入的,俺欢迎。明儿个在魁星庙设坛,请老祖,练武艺,大家都去看看热闹。” 人们一听,更加议论纷纷:“义和团?怎么,这里也有义和团?” 一个了解情况的人说道;“是义和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听说还是副都统大人请来的,还要和毛子打仗哩!” 有人说:“这年头儿什么奇事都有,有义和团,还有红灯照。不用说,刚才那个小姑娘肯定是个红灯照,要不,民家女孩子哪有那么大的胆量?” “听人说,义和团练的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所以洋人怕他们。” “别神乎其神,眼见为实,耳听是虚……” 人多议论也多,他们又把副都统要来视察的事情搁到一边去了,都加入这人情汹涌的议论海洋里。 突然,河边的一角传来歌声,粗犷的音调在晚风中回旋着: 一入庚子年, 起了义和团。 拆了火车道, 拔了电线杆, 杀了洋教士, 赶跑了外国船! 哎嗨哎嗨哟, 赶跑了外国船…… 这边歌声刚落,那边又接着响起,激昂的音调在黑龙江畔回响: 不怕洋人不怕官, 刀山火海爷敢钻, 哪怕皇上服了外, 大家团结保江山! 汗水,歌声,把这些互不相识的人们心情连结在一起,他们不分领域,不分种族,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叫敌兵过江,守住边防。 晚霞迎去了落山的太阳,江风徐吹,干完活儿的军民们感到无比舒适、凉爽。远远近近的江岸边,沟壑旁,丘陵上,一簇簇一堆堆的人在休息,他们听着歌声,望着江水,议论着,嬉笑着,还有的愤怒地控诉着。炮垒上,战壕边,有几支整齐列队的士兵,坐在地面上等待着长官的命令。高坡上,一面杏黄龙旗在晚风中飘扬。 P1-5 序言 《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在文化部和中共吉林省委、省人民政府的领导与支持下,经过有关科研和文化工作者多年的辛勤努力和编委会的精选、编辑、审定,现在陆续和读者见面了。 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满族,同其他民族一样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源流,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满族传统说部,是满族民族精神和文化传统的重要载体之一。“说部”,是满族及其先民传承久远的民间长篇说唱形式,是满语“乌勒本”(ulabun)的汉译,为传或传记之意。20世纪初以来,在多数满族群众中已将“乌勒本”改为“说部”或“满族书”、“英雄传”的称谓。说部最初用满语讲述,清末满语渐废,改用汉语并夹杂一些满语讲述。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满族各氏族都凝结和积累有精彩的“乌勒本”传本,如数家珍,口耳相传,代代承袭,保有民族的、地域的、传统的、原生的形态,从未形成完整的文本,是民间的口碑文学。清末以来,我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于历史的、社会的、政治的、文化的诸多原因,满族古老的习俗和原始文化日渐淡化、失忆甚至被遗弃,及至“文革”,满族传统说部已濒临消亡。抢救与保护这份珍贵的民族文化遗产已追在眉睫。现在奉献给读者的《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是抢救与保护满族传统说部的可喜成果。 吉林省的长白山是满族的重要发祥地。满族及其先民世世代代在白山黑水间繁衍生息,建功立业,这里积淀着深厚的满族文化底蕴,也承载着满族传统说部流传的历史。吉林省抢救满族传统说部的工作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解放思想、拨乱反正精神的指引下,民族民间文化遗产重新受到重视,原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有关科研人员,冲破“左”的思想束缚,率先提出抢救满族传统说部的问题,得到了时任吉林省社会科学院院长、历史学家佟冬先生的支持,并具体组织实施抢救工作。自1981年起,我省几位科研工作者背起行囊,深入到吉林、黑龙江、辽宁、北京以及河北、四川等满族聚居地区调查访问。他们历经四五年的艰辛,了解了满族说部在各地的流传情况,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并对一些传承人讲述的说部进行了录音。后来由于各种原因使有组织的抢救工作中断了,但从事这项工作的科研人员始终怀有抢救满族说部的“情结”,工作仍在断断续续地进行。1998年,吉林省文化厅在从事国家艺术科学规划重点项目《十大艺术集成志书》的编纂工作中,了解到上述情况,感到此事重大而紧迫,于是多次向文化部领导和专家、学者汇报、请教。全国艺术科学规划领导小组组长、中国文联主席周巍峙同志,文化部社文图司原司长陈琪林同志,著名专家学者钟敬文、贾芝、刘魁立、乌丙安、刘锡诚等同志都充分肯定了抢救满族传统说部的重要意义,并提出许多指导性的意见。几经周折,在认真准备、具体筹划的基础上,于2001年8月,吉林省文化厅重新启动了这项工程。2002年6月,经吉林省人民政府批准,省文化厅成立了吉林省中国满族传统说部艺术集成编委会,团结省内外一批专家、学者和有识之士,积极参与满族说部的抢救、保护工作。 这项工作,得到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以及黑龙江、辽宁、北京、河北、吉林等省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和有关人士的认同与无私帮助,特别是得到了文化部和有关部门的鼎力支持。2003年8月,满族传统说部艺术集成被批准为全国艺术科学“十五”规划国家课题;2004年4月,被文化部列为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试点项目;2006年5月被国务院批准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使我们增强了责任感、使命感和克服困难的信心。根据文化部和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国家中心有关指示精神,我们对满族说部采取全面的保护措施,不但要忠实记录,保护好文本,还要保护传承人及其知识产权;不但要保护与说部的讲述内容和表现形式相关的资料,还要保护与说部传承相关的文物,从而对满族说部这一口头遗产进行整体保护。我们坚持保护为主、抢救第一的原则,以只争朝夕的精神,组织科研人员到满族聚居地区深入普查,扩大线索,寻源探流,查访传承人,利用现代化手段,通过录音、录像、文字记录等方式采录传承人讲述的说部。在记录整理过程中,不准许增删、编改,只是在文法、句式、史实方面作适当的梳理和调整,严格保持满族传统说部的原创性、科学性、真实性,保持讲述人的讲述风格、特点,保持口述史的原汁原味。 几年来的工作,使我们深感“抢救”二字的重要。目前健在的传承人多已年逾古稀,体弱多病,渐渐失去记忆。就在二三年前,我们刚刚采录完傅英仁、马亚川讲述的说部,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发掘其记忆宝库,他们就溘然长逝了。一些熟悉往昔满族古老生活的长者和说部传承人,如二十多年前我们曾经访问过的黑龙江省的富希陆、杨青山、关墨卿、孟晓光,吉林省的何玉霖、许明达、关士英、赵文金、胡达千、张淑贞,辽宁省的张立忠,北京市的陈氏兄弟、富察·庄净,河北省的王恩祥,四川省的刘显之等先生都已相继谢世,使其名传遐迩、珍藏在记忆中的说部无以名世,成为永远的遗憾。今天出版这套丛书,也是对他们最好的纪念。 《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所选的作品,都是满族各氏族传承人讲述的优秀传统说部的忠实记录,反映了满族及其先民自强不息、勤劳创业、爱国爱族、粗犷豪放、骁勇坚韧的民族精神,具有很强的思想震撼力和艺术感染力,可以说是我国民间文学中的宝贵珍品,具有较高的科学价值。它的出版,不仅是对弘扬我国优秀民族文化遗产,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贡献,而且也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程增添了一分光彩。 一、满族传统说部产生的历史渊源 满族及其先民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民族。满族的先民肃慎人自古就在白山黑水一带繁衍。据《山海经》载:“东北海之外……大荒山中有山,名日不成,有肃慎氏之国。”据《孔子家语》卷四载:肃慎就以“梏矢石砮”为信物贡服于周天子。而后,汉、魏、晋、南北朝之挹娄、勿吉,隋唐之靺鞨,辽宋之女真,明清之满洲,这些同属于肃慎族系,只是不同朝代称谓不同罢了。唐朝初年,靺鞨人曾建立“渤海国”,是北方少数民族的地方政权,史称“海东盛国”。辽代以降,满族先世黑水女真部迅速崛起,其首领阿骨打,承继祖业,敏黾韬晦,扫平有二百余年历史的桀骜恃强的庞然大国——辽王朝,建立了雄踞北方的大金王朝。到金世宗乌禄时代,在文化和经济等诸方面均达到了鼎盛时期,史称“小尧舜”。明末,建州女真首领努尔哈赤统一女真诸部,建立中国历史上又一个东北少数民族地方政权“后金”。其后人又从建立大清国,到打败明王朝,定鼎中原。满族及其先民绵长的一脉相承的历史,是满族传统说部赖以产生的客观基础。 满族是一个创造源远流长、光辉灿烂文化的民族。满族及其先民女真人作为北方边远的游牧、渔猎少数民族,能够两度逐鹿中原,建立政权时间长达420年,对统一中国版图,形成多元一体的历史格局产生了深远影响,做出了重要贡献,这是与其以自己的文化养育顽强、坚毅的民族精神分不开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满族及其先民历经三千余年的风雨沧桑,世代生活在广袤数千里的山林原野,征伐变乱的砥砺,苦寒环境的锤炼,培育了自己的民族精神与品格,使他们成为粗犷剽悍、质朴豪爽、善歌尚勇、多情重义,“精骑射,善捕捉,重诚实,尚诗书,性直朴,习礼让,务农敦本”(引自《盛京通志》)的民族。渤海的武人颇喜角斗,以骁勇为荣,有“三人渤海当一虎”(引自宋·洪皓《松漠纪闻》)之谚。靺鞨人盛行歌舞之风,其渤海乐不仅传入中原王朝和日本,而且在民间不断延续流传。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在对辽作战相当激烈的时候,便命开国元勋完颜希尹创制女真文字,在金朝建国不久的太祖天辅三年(1119年)正式颁行,当时被称为国书。女真有了文字,促进了文化的发展,以歌伴舞在民间广为盛行。有些贵族子弟为求佳偶,常“携尊驰马,戏饮其地,妇女闻其至,多聚观之,间令侍坐,与之酒则饮,亦有起舞讴歌以侑觞者”(见《三朝北盟会编》)。这说明,女真民间一直保持先祖古朴的风俗习惯。随着北宋灭亡,金人大量入关,女真民间歌舞很快传遍中原大地,甚至在金、元杂剧中广为传唱。满洲统治者从建立后金到入主中原,注意保持满族及其先民尚武骑射和语言风俗方面的独立性,努尔哈赤时期创制满文,皇太极时期改革老满文,推动了民族文化的发展。康、雍、乾等几代皇帝,在强调“国语骑射”为治国之本的同时,也注意各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与融合,特别是积极吸收汉文化。这是满族传统说部得以滥觞的文化根源。 几度争战几度崛起,几度鼎盛几度衰落,漫长的历史充满着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和壮烈悲怆的故事,构筑了深厚的文化根基,从而孕育和产生了古朴而悠久的满族民间口头文学——传统说部。满族说部的形成与传播,历史相当久远。满族先民,在从肃慎、挹娄到靺鞨以及创建大金国的历史过程中,各氏族、部落迁徙、动荡、分合频繁,到明中叶以后,随着女真社会内部矛盾日益尖锐,强凌弱,众暴寡,各部落之间互相争雄,连年战乱,及至进入清代,内部争斗不断,外患与内祸迭起,这使各个氏族都无法选择地交织在历史的漩涡里,涌现众多的英雄人物和感人的业绩。满族及其先民凭借自己对善恶美丑的感受和对社会现象的审视,把一桩桩、一件件值得传诵、讴歌的人和事,详细地记载在各个氏族世代传袭的口碑之中,以此谈古论今。为此,不遗余力地随时积累、记录、采集、传扬本氏族的英雄故事,以光耀门楣,激励族人。满族诸姓氏间,都以据有“乌勒本”而赢得全族的拥戴和尊重,“乌勒本”令族众铭记和崇慕。 满族传统说部的广泛流传得益于“讲古”的习俗。满族及其先世女真人,是一个讲究慎终追远,重视求本寻根的民族。他们通过“讲古”、“说史”、“唱颂根子”的活动,将“民间记忆”升华为世代传承的说部艺术。讲古,就是一族族长、萨满或德高望重的老人讲述族源传说、家族历史、民族神话以及萨满故事等。元人宇文懋昭所撰的《金志》中说,女真金代习俗,“贫者以女年笄行歌于途,其歌也乃自叙家世”。这说明在女真时期就有“行歌于途”,“自叙家世”的讲古习俗。据《金史》卷六六载:“女真既未有文字,亦未尝有记录,故祖宗事皆不载。宗翰好访问女真老人,多得祖宗遗事。”从中可知,金代初期民间讲古的习俗就很盛行,已引起上层统治者的重视。据《金史·乐志》载:世宗不令女真后裔忘本,重视女真纯实之风,大定二十五年四月,幸上京,宴宗室于皇武殿,共饮乐。在群臣故老起舞后,自己吟歌,“上歌曲道祖宗创业艰难……歌至慨想祖宗音容如睹之语,悲感不复能成声”。世宗及群臣参与“唱颂根子”的活动,势必张扬民间讲古的习俗。满族先人的故事在“讲古”中传播,在传播中又不断被加工、修改或产生新的故事。讲古不单单是本氏族内部的事,各氏族间互相比赛,场面十分热烈。据《爱辉十里长江俗记》中记载:“满洲众姓唱诵祖德至诚,有竞歌于野者,有设棚聚友者。此风据传康熙年间来自宁古塔,戍居爱辉沿成一景焉。”由此可见,满族早年讲唱“乌勒本”,是相当活跃的,甚而搭棚竞歌,聚众观之。此景与我国南方一些民族的歌圩相类似。 满族及其先民将“讲古”、“说史”、“唱颂根子”的“乌勒本”,推崇到神秘、肃穆和崇高的地位,考其源,同满族先民所虔诚信仰的原始宗教萨满教的多元神崇拜观念,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原始先民在漫长的社会劳动和生活中,由于生产力的极端低下,无力与强大的自然力抗衡,于是幻想在人的周围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主宰一切,并认为自然的东西都有灵魂,是他们控制着人类,给人类带来幸福,也带来灾难。正如恩格斯所说的,“由于自然力被人格化了,最初的神产生了”。这就是万物有灵论和原始神话。原始先民有了原始信仰和原始神话,便利用各种方法举行祭祀,向神灵祈祷、膜拜,于是产生了原始宗教,即萨满教。在萨满教诸神中,除自然神祗、动物神祗(包括图腾神祗)外,最重要而数目繁多者便是人神,即祖先英雄神祗。宗教与民俗从来就是形影相随的,“讲古”的习俗与萨满教的祭祀仪式结合了起来。满族及其先民以讲唱氏族英雄史传为中心主题的说部艺术,正是依照传统的宗教>-j俗,对本族英雄业绩和不平凡经历的讴歌和礼赞。人们对祖先英雄神,供奉它,赞美它,毕恭毕敬,祈祷祖灵保佑族众,荫庇子孙。萨满教极力崇奉祖灵,亦包括对本族历世祖先和英雄神祗的讴歌与缅怀。所以,在萨满祭祀中,有众多歌颂和祈祷祖先神祗的神谕、赞文、诗文和祷语,亦有叙事体的长篇祖先英雄颂词。满族及其先民的“颂祖”、“讲祖”礼俗,世代承继不衰,是因为把勉励子孙铭记祖先创业艰难,承继祖德宗功,继往开来,奋志蹈进,作为祖先崇拜的根本目的和信条。特别是乾隆十七年颁布的《钦命满洲跳神祭天典礼》,统一了萨满祭规,使萨满祭祀变成家族祭祖活动,把祖先崇拜推向高峰。经年累世,各氏族在集体智慧的滋育下,赞文日益丰富扩展,情节愈加凝炼集中,使之逐渐升华为长篇祖先颂歌。这也成为满族传统说部的一种源流。 …… 满族传统说部作为民间口述史,其中对历史的记忆也会有不真实、不准确的地方,但它毕竟是民间口头文学而不是史书,作为信史虽不排斥传说但不可要求口头传说与史书一样真实可信。满族及其先民由于受历史的局限和各种思想的影响,在说部中难免有不健康的东西和封建糟粕的成分,但这不是主流,它和所有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样,自有其存在的价值。我们把满族传统说部原原本本地奉献给广大读者,相信在批判地继承民族文化遗产的原则指引下,一些不健康的东西会得到剔除。我们在采录、整理、校勘、编辑过程中难免有所疏漏,敬请读者批评指正。 我们抢救、保护和编辑、出版《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是为了贯彻落实党的十六大精神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传承中华文明,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构建和谐社会尽绵薄之力,希望这套丛书的出版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谷长春 2006年6月 后记 《碧血龙江传》是我祖父崇禄先生以其自身经历所见所闻自编自讲的满族说部故事。 依稀记得,还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也就七八岁左右,祖父就对我说:“黑龙江北海兰泡住的中国人,都被沙皇俄国赶到黑龙江里淹死了;江东六十四屯的人也叫俄国杀光了。” 我当时听不懂。 以后,他就常常提到这个话题,我都听得不耐烦了。 后来,过了些年,他每当提到这一话题时,都特别加了一句:“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当耳旁风。” 我还是没有印象。 后来,就是认真听他讲“八国联军”,讲“庚子俄难”的故事,这也是我听他传讲满族说部的最后阶段,时间是1952年至1955年之间,因为1955年夏他就辞世了。我确信,除了他传讲了七八个“乌勒本”而外,带走的东西可能会更多。 他在向我讲述这个悲壮的历史故事之前,首先交代了他传讲这段历史故事的起因。 以下是根据他的口述而整理的口碑资料,原文如下: 大清光绪二十六年端阳节刚过,总管云大人派人把我叫到大人府邸,时称后府。后府是西太后赏银建造,是个大门向阳的三进院落。我差不多每月都跑几趟后府,因为云大人年届七旬,不能坚持长期应时“点卯”,常常在家里办公。一般事务,两翼八旗主官就处理了,若遇重大事情,或者京城及各省督抚公函需要送到府上,呈给大人过目批示,基本上每次都是我送去,官场的话叫作“瞧事”。 每次“瞧事”都是我往大人府上跑,这次是大人找我,这又是瞧的什么事呢? 到了后府,因为我是常客,不用通报,也没人敢拦。全府上下人等差不多都认识我,就是仆人看我进院,都说:“又瞧事来了。” 我直接来到大人单独办事兼起居的地方,给大人照例打了个千,问候一声“大人好!”云大人骨瘦如柴、个子不高、身体不算健壮,但精神头儿十足。他从来没让我坐过,每次“瞧事”的时间很短,或者他用笔批示,或者他让我传口谕,有时还吩咐套车送他去衙门。我每次都是等大人谕示下来,转身就走,一般不超过两刻钟。 那次例外,大人挥挥手让我坐炕沿上,我哪里敢坐,仍站在那里,垂手站立说:“大人有什么吩咐,晚辈奉命照办。” 云大人说出了叫我去他府上的用意。他说:“今年是大清国多事之秋,先是拳匪造乱,后又洋人闹事,局势危在旦夕。特别黑龙江一线,地处俄边,容易被祸。黑龙江副都统凤翔,吉林人,与云某交情深厚,前日派人来见,说是黑龙江军中缺管文案上的人才,要向乌拉借调三五人,帮他打理文牍。所以想来想去,就想起你们三个人最合适,一个笔帖式,两个帖写达。想派你们三人去黑龙江凤大人军中,听候他委派,怎么样? 我们三人都是谁?大人说,一个是我,两个帖写达海全和奎寿,都是满八旗人,通满、汉文。 不久前,在云大人的提携下,我刚升了笔帖式,正式差使还没有交办,反正也闲着没事儿干,云大人交代的事情,我不能不听从。从形势上看,这是危险的差使;从前途上看,这又是一次机会,我还是愿意去黑龙江。心里这么想,可不敢马上答应。 云大人看出我的心思,对我说:“你阿玛方面我去说,我先听听你的意思。” “是的,大人。”我说:“那年我跟海成跑到辽东依将军驻地宽甸城去投奔举人,回来后受到责骂,规定我再上哪儿去,必须经过他准许。” 云大人说:“这我知道,你不用管,只要你愿意去,你阿玛那边好说。” 我说:“那我听大人的。” 在打牲乌拉总管衙门云生大人的安排下,五月初七我们三人上路,由驿路走的,二百里加急,五月十三到达爱辉,呈上云大人的信,自报了姓名、年岁、旗属、职务。凤翔大人听得很认真,听了后对我说:“你懂满、汉文,又能说几句毛子话,你就留在我的身边,随时听用。” “谢大人关照。” 凤翔又对另外二人说:“你们俩先充实营务处文案,当几天帖书,遇缺即补。” 我们三人都有了活儿干,又能经常到一块儿,也不觉得孤单。 这时候,黑龙江谣言四起,局势混乱,军民加强战备,巩固边防。更有一些义和团从外地涌入,城乡一团糟。义和团到处设坛,习练拳术,造谣惑众,蛊惑人心,好像是大清国存亡完全取决于他们,洋人是兴是灭也都由他们说了算。义和团大讲佛祖,太上老君,神灵保佑,说他们练就的是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很多人都信了。事后证明,这全是瞎话,俄军攻爱辉的时候,这些金钟罩、铁布衫全不管用,毛子枪炮一响,他们非死即伤,剩下的仅一少部分随军撤退,大多都逃得无影无踪。 我在黑龙江军中呆的时间并不长,统共也就五个多月,可对于那次战争的整个过程,耳闻目睹,知之最详。 和约以后,我从黑龙江回来,听说俄军过乌拉时,全城文武官员均躲避到城外的山上,只有云生大人整冠束带,高坐堂上,守护着打牲总管衙门。俄军倒也没把他怎么样,反而优礼相待,全城得以保护。事后不久,他就升为新城(伯都讷)副都统了。 经过那次沧海桑田的大变革,黑龙江前线的经历使我久久难以忘怀,那些浴血奋战、视死如归的八旗将士,是中国人的骄傲。 后来,我看了一些这方面的材料和书籍,有很多都与事实不符或语焉不详。考虑到当时的一些人还在世,不便指名道姓说事,就用化名编了这个故事,为那些精忠报国的满、汉将士们树碑立传,也给后世子孙留下一点儿真实的历史。希望后代引以为鉴,自强不息,使国家日益强大,以雪先人之耻,民族昌盛,国家繁荣。 我讲的是历史故事,历史故事与历史有别。讲历史,三言五语就讲完了,那只是知识,没有感染力。讲历史故事就不同了,它要打动听众,那就要有故事情节,真真假假,错综复杂,但历史不容编造,必须是真实的。 “庚子俄难”这段历史,是一桩板上钉钉的铁案,谁也翻不了。 在整理这部书稿的时候,感到比整理别的说部吃力。一来,这不是一气呵成的说部故事,断断续续经历两年之久,而是一段儿一段儿讲的,先后重复、前后矛盾的地方也不少。还有的故事情节并不连贯,后来发生的故事先讲,先头发生的故事后讲的现象时有发生。由于我有记录本,在我祖父生前就开始整理。祖父故世后,我理顺一下,先整理一个初稿。这部初稿写在报废公文的背面,32开双页共四本,把原始记录本做了调整,对讲述重复的地方予以删除或合并,矛盾、颠倒的地方做了甄别和修正,基本上形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和完整的说部。 20世纪60年代初,我想找个地方把它推出来,于是上海文艺出版社感兴趣,让我把它修改成历史长篇小说,能不能出不一定,让我搞完送给他们看看再说。谁想,在我修改此书进入收尾阶段时,“文化大革命”爆发,一切计划全被打乱。十年之后,我利用业余时间又修改一遍。到了1999年初夏,文化界某位朋友将这部书的内容推荐给一家出版社的总编,据说该社要出一套有关“庚子俄难”百年纪念性的丛书选题,让我把书稿交给他们。因以前有过交出书稿便被遗失的经验教训,我又不认识他们,在没有得到承诺和保证之前,我是不会轻易交出任何书稿的,因此也就不了了之。 多年以来,有关这方面的文献书刊我看了不少,我们家也保留一些文献史料,我互相对照一下,历史事件大体没有出入,只是在故事情节、人物评价上存在歧义和异同,这很正常,因为这是说部故事,不是历史教科书,即使对人物评价有些偏颇,带有讲述者的个人情绪也是难免的,至于虚构故事情节亦是说部的需要,否则难以成型。 书中有两位主要人物值得交代一下: 爱辉军中的来鹤年,我祖父同他打了几个月的交道,认为他并不是存心卖国,只是对待俄军入侵持退让态度,一开始就不相信清廷主战是坚定不移的,所以他对凤翔的抗战之举嗤之以鼻。结果不出所料,抗战的结果,局势的转折,完全按照他的预想发展。对这样复杂的人物很难给以定论,来鹤年是爱辉军中三个有影响的领兵大员之一。 程德全,齐齐哈尔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然而他率军北上增援,却打白旗投降,在爱辉军中人皆痛骂其为“汉奸”、“卖国贼”,尤其是寿山将军的死与他有关,他自然成为众矢之的。我祖父受了爱辉军中的影响,目其为“汉奸”、“叛徒”,加以詈骂。但在历史上,对程德全评价还是不坏的。我在整理讲述稿时,磨去一些语言尖刻的棱角,使之客观一些,但他所作所为还是原原本本地摆在世人面前,千秋功罪,任人评说。 说部不是历史书,我们不能要求它同历史文献对号。说部是人民口碑的历史,它也反映了人民的声音,历史自在人民心中。 赵东升 2008年10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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