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三部曲”是雪漠成名作、代表作,创作历时二十年两度入围茅盾文学奖,当代文学的“精神钙片”真正意义上的西部小说和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著名评论家雷达倾情推荐——当代文学太需要精神钙片了,雪漠的“大漠三部曲”正是一部充满钙质的作品。西部的生存诗意,可以滋润我们这个浮躁时代的地方太多了。
《猎原(插图版上下)》是其中一部,围绕大漠中的一口井铺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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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猎原(插图版上下)/西部小说系列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雪漠 |
出版社 | 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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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大漠三部曲”是雪漠成名作、代表作,创作历时二十年两度入围茅盾文学奖,当代文学的“精神钙片”真正意义上的西部小说和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著名评论家雷达倾情推荐——当代文学太需要精神钙片了,雪漠的“大漠三部曲”正是一部充满钙质的作品。西部的生存诗意,可以滋润我们这个浮躁时代的地方太多了。 《猎原(插图版上下)》是其中一部,围绕大漠中的一口井铺展开。 内容推荐 《猎原(插图版上下)》是雪漠西部小说系列之一。这部小说,围绕大漠中的一口井铺展开。这一口珍贵的“猪肚井”,是这一带沟南沟北两大阵营牧人和羊群活命的源泉。水充足,人和睦;水干枯,相屠戮。如今“水线已到百米以下”,这便成为贯穿全书你死我活的一脉伏线。但笔墨的重点,在写“环保”与“偷猎”之争。有羊便有狼群,有狼便有猎人。而狼若绝迹,鼠便成灾。鼠灭草原,沙压良田,祸根在人,人破坏了大自然的生物链。于是,狼、狐、鹰、鹿等等,成为国家保护动物;违禁偷猎者,就是罪犯 目录 爱与理想的喷涌(“大漠三部曲”新版总序) 选择与命运(第四版代序) 从“成为雪漠”到“享受雪漠” 地球是这样毁灭的——《猎原》读后有感 《猎原》笔记 读雪漠的长篇新作《猎原》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我的文学之“悟”(初版后记) 《猎原》的创作意图(创作谈) 心灵的猎原(《猎原》番外篇) 试读章节 第一章 1 那狼,悠了身子,款款而来。开始,猛子以为是狼狗呢;也知道,过路子狗,不咬人。 日头爷白孤孤的,像月亮。一团云,在日头下浮着,溅出很亮的光来。云影子在地上飘忽,忽而明,忽而暗。娃儿们就叫:“日头爷串庄子了——” 日头爷也是个娃儿,好奇心强,老串庄子。瞧,好大个云影子呀,像魔毡在窜。那狼,成毡上的虱子了。 一人叫:“哎呀,黑胡子舅舅呀。” 猛子才发现,果然。那“狗”尾巴,直直的,夹在尻槽里,才知道,那真是狼。怪的是,心里却不怕。他知道,狼是土地爷的狗,叫封了口呢,不咬人。那狼也不慌,东嗅嗅,西闻闻,全不把世界放眼里,一副游山玩水的闲情。 村里常见狼,可谁也不去惹。狼也不攻击人。它是土地爷的狗哩。土地爷的狗来了,就打发人的狗去招呼吧。 “狗烧!狗烧!”娃儿叫。 “狗烧!狗烧!”大人也叫。 几只狗扑出,撵那狼。狼却不顾,仍四下里嗅,也不慌张,也不加速。狗却不敢近,因为狼时不时回过头来,朝它们龇了牙笑。 人们都出了院门,看那狼,穿过村子。瞧它,目中无人,好个逍遥。 一人叫:“黑胡子舅舅呀!”多人应:“黑胡子舅舅呀!”那舅舅,是骨头主儿,地位仅次于父亲。裕同族这样叫狼,村人就随喜了。 狼于是望了人,龇牙笑笑。狗虽在耳旁吠,狼却不急,只悠悠行了去,肥身子晃势晃势,时不时叼只蹒跚的老鼠,吞下肚去。 猛子知道,狼爱吃老鼠,有老鼠吃,它懒得进攻别的动物。老鼠是土地爷身上的虱子,老咂土地爷的血。狼是土地爷的狗。 日头爷过来了,探照灯一样,照了狼。狼抬头望望,嗥一声,不知是说“谢谢”,还是骂“捣蛋鬼”。那狗们,却倏地退了,等狼转身,才吠叫着撵去,仍不敢近前。 庄门上,都放了火,都怕这客人来家里做客。老先人说狼怕火,可这狼,却摇摇晃晃,穿过火堆。烟弥漫了一村子,把日头爷也淹了。 “狗烧!狗烧!”大人娃儿都叫。 狼由他们“烧”去。你咋“烧”,也是个狗。那吠声,却仗了人势,一团团滚来,聒噪。狼于是回首,笑几下。狗便远远躲了。狼仍慢悠悠行了去,浑不将外物放眼中,仿佛这天地间,除了为它照路的日头爷外,就只有它了。那步儿,也不因烟火和叫声稍快一些。 串庄子的日头爷远去了,阴沉的云影毯子似的盖了村子。火在叫,烟在冒,狼在悠悠。那样儿,倒似凯旋的将军,烟呀火呀,仿佛迎接的烟花。 狼悠哉游哉,穿过烟,穿过火,穿过村子,隐入大漠了。 猛子笑了,他对狼有了十分的好感。 2 庄门外树上的沙枣已熟了,黑红黑红,一嘟囔,一嘟囔,像悬挂的蜂窝。这是村里最好的沙枣,肉头厚,甜,打下来,酒一焐,能吃个满口呢。 树下,一个娃儿在哭,一群娃儿边拾沙枣,边唱—— 嚎屁胎,一屁打到咬脐寨, 咬脐寨,冒烟哩, 一屁打到半天哩。 半天里,起云哩, 一屁打到屎盆里。 屎盆里,起泡里, 一屁打到古庙里…… 北柱的女儿趴在树权里,拿个桦条,一下下抽,见猛子过来,嗖地滑下树,倒把猛子吓一跳。 他虎了脸,“大丫,沙枣是我的,命可是你的,小心摔成个癞蛤蟆,叫你妈拧歪鼻子。来,进贡。” “她才不呢。”大丫嬉笑着,给猛子“进贡”一把沙枣,说,“妈巴不得我摔成癞蛤蟆,她好再养娃子呢……瞧,那儿驼可疯了。” 果真,槽上拴的儿驼,含一口白沫子,正咕嘟嘟咕嘟嘟地吹,脑袋一甩一甩。猛子知道,它想“寻羔”了。换句话说,它到了发情的节儿。爹老嚷嚷着要骟。去年,没顾上。今年,无论如何,要把那生事的卵蛋去掉。这毛虫,一发情,也和人一样,茶饭不思,弄不好,就烧坏脑子,追人咬人,撵个路断人稀的。 见猛子过来,儿驼直杠杠叫一声,臊味儿很浓。寻羔者都这样。平日也驯顺,一疯,就不安稳。除了猛子和老顺,谁也不敢前凑。那大口,噙一嘴白沫子,咕嘟嘟一阵,就会朝你啐来,弄得你脸上身上尽是黏物。小时候,猛子很怕骆驼。听爹说,叫它啐一下,脸上会出麻子。那时,他老照镜子。现在,当然不怕了。除了女人,最扯心贴肺的,就是这儿驼了。虽也活得恓惶,可一上驼背,那豪气,就腾地入心了。那感觉,和骑女人,差不离呢。P1-4 序言 爱与理想的喷涌(“大漠三部曲”新版总序) ●雪漠 我的诗总是没有结尾, 很像我的生命和觉悟, 也如我心中鲜活的你。 风中的蝉翼渐渐远了, 一如那亘古的叹息。 我总是在别人病里。 疼痛我自己。 一 中秋了,西部的大漠也该忙碌了。一切,都还是那种调子,缓慢,沉稳,内敛,有点像我的小说。所有的人,还在各自的轨道上,继续着各自的生活,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不管外面的声音怎样呼啸,也难吹醒大漠的梦。我不知,这梦还要睡多久?大漠的沉寂,已经千年了,都成深入顽空定的老僧了,顽空太久,总难激起智慧的涟漪。偶尔,喘息几声,很快,就被岁月的飓风卷走了。 卷走的,除了喘息外,还有那份疼痛。是的,疼痛。但是,有疼痛,总比麻木要好。在这个巨大的虚幻里,能感受到疼痛的,定然是清醒的人。虽然,我的小说里写了诸多的“疼痛”,但细心的读者,总能从那疼痛中,读出一股大力。要想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必然会有疼痛。没有大疼,便没有大安。我一直寻找那妙方。 从《大漠祭》起,疼痛就开始了,你能看出来,那是一种无奈的疼痛。到了《猎原》,疼痛中有了忏悔,有了觉醒,有了决裂和希望。而在《白虎关》里,这种疼痛,一直发酵,一直发酵,到了生命的极限,疼痛的灵魂便一泄而出了,发出的呼喊,有点撕心裂肺。所有的一切,都在叩问,那解除疼痛的良药在哪?谁能抚平一个个灵魂的伤痛?谁能给予回答和指引? 就这样,三部书里,写尽了红尘中的这杯苦酒。 那么,人类为什么会有疼痛?我告诉你,因为有死亡,因为有变化,因为一切都不能永恒。这是生命的真相。不管你是否明白,该来的终究会来,该去的终究留不住。关键是,该如何面对这一宿命?后面,我写的“灵魂三部曲”(《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还有“故乡三部曲”(《野狐岭》、《一个人的西部》、《深夜的蚕豆声》),也许,很多人从中能找到治愈的妙方。但同时,要想真正治愈,你还要去感受另一种更大的疼痛,那是打破后的幻灭和升华。 在我的小说世界里,塑造了上百个人物,他们都活着,都行走着,都在展示自己的灵魂。从他们的故事中,你可以读出我所要表达的思想和智慧。他们很实,也很虚,在虚实之间,都在演绎着自己的命运。所有的故事,生了,灭了;灭了,又生了,生生灭灭,已演了千年。偶然问,我写出了他们,定格了他们,其用意只有两个字:明白。 为了这明白,我总在破呀,立呀,总在实呀,虚呀中行走,寻觅。寻觅是我永恒的功课。明白之前的寻觅,是为了自己的明白;而明白之后的寻觅,是为了让更多人的明白。于是,我的作品总是源源不断,绵绵流长,总如火山般喷涌。 破也萧萧,立也萧萧,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那个古老的故事。曾有人说,雪漠不会编故事。是的,雪漠不会编故事,但他知道,真正的人生有无数的精彩故事,是无须刻意编的,它一直存在于天地间。你、我、他,都是故事中人,我们的生命,都在诉说自己的故事。 从1989年开始创作,到2000年《大漠祭》初版,再到2008年《白虎关》初版,我写了二十年的“大漠三部曲”。2009年,我一边感叹沧桑,一边告别关房,走入一个新的世界。我从凉州,客居岭南。再从岭南,定居沂山。我不想老死在“大漠”里,我想出来,看看世界,兜兜风。我知道,宿命里,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有人说,我的身上,蕴涵着两种东西,是他人少有的。什么东西?爱和希望。我是理想主义者,我相信希望的永恒。我有点像地球,表面看起来平静,深处的岩浆却在涌动,那便是希望和爱。那种活力,时时会喷出,成为一座壮美的火山。 当然,我的一生,也在朝圣。我一直像拜月的狐儿。从《大漠祭》,到《猎原》,到《白虎关》,再到最近的《野狐岭》,都是我朝圣时留下的足记。虽然遭遇艰难,但还是一路走了来。 所以,我的读书、写作、禅修、演讲、访学、交流等,都是我朝圣的方式,其所有的目的,就是为了战胜自己,消去兽性,趋向神性,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二 “大漠三部曲”中,还写了我眼中的西部文化。 这文化,有两个特征:一是当下关怀,二是终极超越。 对于前者,体现在《大漠祭》《猎原》《白虎关》里,而后者,则体现在《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一个人的西部》《野狐岭》《深夜的蚕豆声》里。它们构成了一个整体,以文学的形式展现给世界。此外,我的“光明大手印”书系,则是以文化的形式,展示了什么是终极超越。 当然,我还想定格一个时代。写“大漠三部曲”时,我定了戒律:不迎合,不跟风,不跟潮流,不追求时尚。我要求每部作品,都是一个世界,绝不雷同。我的创新,不是形式上的模仿,而是精神上的超越。精神上的超越,能直指人心。 有一次,一个记者说,雪漠,你的《大漠祭》中,有些凉州方言不对。我说,不管对不对,以后就以我为准了。因为这茬人死后,没人再知道对不对了。 作家的作品,是作家心灵的产物,世界怎么样,并不重要。就如《无死的金刚心》里的琼波浪觉,本身怎么样,并不重要。不同的作家,诠释了对世界不同的理解;而不同的理解,又构成了不同的价值;那不同的价值,又决定了作家不同的话语权。有的不朽,有的是过眼云烟。只有作品成为文化时,那作家写的东西,才能影响世界。 三 我常说,我的写作是因为爱。 爱是人类永恒的话题,道不尽,说不完。“大漠三部曲”里,我写了人世间最美的世俗之爱,灵官与莹儿,猛子与月儿,都用他们的爱,感动了读者。这是小爱,虽然很美,也令人向往,但它很快会消逝,条件一变,那天长地久,就成曾经拥有。而在“灵魂三部曲”里,我写了一种大爱,这是信仰之爱,超越了肉体本身。琼与雪羽儿、黑歌手与紫晓、琼波浪觉与司卡史德……他们的爱,有种出尘之美。大爱是智慧与慈悲的合一。小爱转瞬即逝,大爱相对永恒;小爱是个人的觉受,大爱是心灵的滋养。我一生所向往的,就是这种大爱。 因为有大爱,那出走后的灵官,就能成为琼、黑歌手、琼波浪觉、马在波,因为他实现了超越。“大漠三部曲”就源于大爱。我将心中的爱,都化为文字,化为行为,化为思想。面对世界时,我总有浓浓的爱,这样,便有了写作的理由。 爱是一种光。我总想分享那光,照亮有缘者。光小时,我就当萤火虫.光大时,我就当火把。只要有光,就有希望。等我成火把时,就会点燃另一个火把,或点燃一堆篝火,那便是我的一本本书,或是一个个跟我做事的朋友。我们的人生,都是在茫茫长夜里漫游,都不知生从何来,死往何去,但iv,要看到火光,就能感到温馨和希望。 “大漠三部曲”,便是我的一种光。 后记 十多年前,甘肃武威发现了一个西夏的洞窟,史称“金刚亥母洞”。洞中出土的,是西夏王国的无数珍宝和文书,它们叙写了那个王朝的辉煌。珍宝后来被请入博物馆,文书却被农民烧了。后来,一位专家捡到残片,捶胸顿足。因为,那些文书,是西夏国师的往来书信,里面有当时最寻常的日常生活记录。而这些,正是今天的西夏研究最缺乏的资料。 元朝时,成吉思汗的铁骑灭了许多国家,西夏是其中之一。蒙古兵毁城池,杀人民,烧文书,想把西夏王国整个地从文明史上抹去。他们几乎达到了目的。至今,我们仍无法详细地知道西夏的老百姓如何活着。留在世上的所谓考证资料,大多干巴巴的,而且十分稀缺。 根据经验,我们不能信任一些所谓历史,它常常被强权涂抹得十分可疑。所以,最真实地记录历史的,应该是最寻常的百姓生活。可惜,西夏的文人,似乎没有自觉描绘日常生活的习惯和意识,自然不会为历史贡献出优秀的小说家。 那时我想,若有一个西夏文人,不需任何卖弄,只要质朴地忠实地记录西夏人的日常生活,他注定会不朽。要是他在艺术境界上达到一定水准,便成我们期待的大作家了。 同样,在我们当代,要是有一位作家这样做了,也应该有其历史价值。 我问过好多人:你知道你的四代以上的祖宗如何生活吗?回答是:不知道。许多子孙,甚至不知祖宗姓名。仅仅过了几代,祖宗就已被生活遗忘了。岁月无情地掩埋他们肉体的同时,也掩埋了一段真正的历史。百十年后,我们也将被岁月掩埋,消融于一个巨大的虚无之中,像苍蝇飞过虚空,留不下一点痕迹——要是我们的作家同西夏文人一样失职的话。 多么可怕! 我不知道汉唐人如何活着,不知道宋辽人如何活着,但我却知道清朝的贵族如何活着,因为我读了《红楼梦》;也知道明朝人如何活着,因为有《金瓶梅》和《三言二拍》;我们还知道一些其他朝代的人的点滴讯息,因为除官修的正史外,幸好,还留下了一些质朴的民间文字。 我认为,文学的真正价值,就是忠实地记录一代人的生活,告诉当代,告诉世界,甚至告诉历史,在某个历史时期,有一代人曾这样活着。 托尔斯泰之所以伟大,就在于他忠实记录了一个时期的俄罗斯人如何活着。 伟大的作品,应该写出当代人如何活着。它像生活一样丰富,也像生活一样质朴,没有任何虚假的编造,有的只是对日常生活的升华和提炼,以及从日常生活中发现的文学诗意。它可以坦然地对历史和世界说:瞧,他们就这样活着。 我认为,文学不能单纯地靠故事取悦读者。从春秋战国到今天,会编故事者多如繁星。几千年后的人也会编故事,也许会编得更为精彩。但他们绝不会展现我们所经历的生活。没有人生的历练,任何编造,都显得十分虚假。对作家来说,生命的体验和感悟是不可替代的。所以,一个作家,最重要的素质,是在日常生活中发现文学诗意的能力。这诗意,或是人物,或是故事,或是生活画面,或是一个世界。 一个作家,要像蜜蜂采蜜一样,从最寻常的生活里,发现不寻常的东西。他的心灵和文学观念,决定了他日后的成就。正如一个青苹果,虽小,却具有了成为大苹果的基因;而山药,无论如何施肥浇水,成熟的,终究是山药。除非,他进行脱胎换骨式的灵魂历练。 那年,我二十五岁。 我决定调整自己的文学走向。因为,我痛苦地发现,为文之初,我就走错了路。虽说那时,我已小有名气,出过书,获过奖,有一套熟练的笔法,能轻松地写出东西,沿这条路走下去,我可能会“著名”。但我同时明白,我的作品,肯定比肉体消失得更快。 我发现,我没经过一个优秀作家必须经过的灵魂历练和文学修炼,没有洗去灵魂上的污垢,自然也无法体悟生活的本质,更无法感受并描绘强有力的生活。更糟糕的是,我被伪现代派玷污了,染上了浮夸的文风,失去了一个优秀作家应有的质朴。 我决定重新练笔,实践自己的“悟”。那段岁月苦不堪言。为了能在凌晨三时前起床,我在夜里大量喝水,尿一憋,就起床,因为那闹铃声,再也吵不醒疲惫的我了。我不求发表,不求成篇,纯粹地练笔,单调而乏味。如影随形的,是寂寞和孤独。身旁没有可探讨的朋友,眼前没有可请教的导师。心头更是漫长的黑暗,没有丁点儿希望的亮光。 为了不受干扰,我拒绝了一次次的发财机会,变得穷困潦倒,常常身无分文。有时,到处搜寻一些旧报,才能换来一顿菜钱。没有住房,没有写作空间,一家三口,只有一间十平米的单位宿舍。夜里,一家人两顺一逆地排列,才能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工作环境,更是十分闭塞,整日浸泡在庸碌里。我最怕自己变成“狼孩”。因为许多自命不凡的文友,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自我,变成庸碌的细胞,满足于蝇营狗苟。为避免被环境同化,我留下胡须,以示警诫。同时,从口里挤出钱来,用以购书。我明白,只有大量读书,才能使我超越闭塞的环境,不被同化。 苦极了,就给自己打气:就这样殉文学吧。要当,就当个好作家;失败了,活不下去,就跟妻子回老家种地。本是农民的儿子,再当农民,也不赔本。为了破釜沉舟,至今,我仍把妻子的户口留在农村,还保留了几亩地。在写文学快餐和回家种地之间,我会选择后者。 可是,上帝并不因我的虔诚而赐给我丝毫灵感。因为抛弃了熟悉的笔法,我再也写不出一篇文章;因为有了新的文学观,我不再有满意的素材。朋友一个个离我而去,他们无法忍受我祥林嫂谈阿毛一样谈文学;家乡也是一片嘘声,因为我再也没写出一篇像样的东西;更因为没时间巴结上司,我被惩罚性地随意调动工作,丧家犬似的东奔西颠;四下里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点出路和希望,我时时游荡在深夜的街头,疯子般嚎叫,老想拿把刀插入心脏。那年,一位叫陈兰云的文友跳入了黄河,她和我一样,陷入了灵魂的困境没能自救。 一日,看《劈山救母》,那沉香,与天神为敌,四处奔波,茫然无门。我觉得自己很像他。一个蜷缩在穷乡僻壤的农家孩子,举目无亲,想杀上文坛,其难度,不弱于小沉香战二郎神。记得,有人告诉沉香,要想战胜天神,必须拥有爱和智慧。而我,要想从一个偏僻的西部角落走向全国,靠的,也许只有这两点。 为了压息纷飞的欲望,为了摆脱扰心的烦恼,也为了证得我希望拥有的智慧,我每日禅修,并按苦行僧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因饭后影响大脑的正常思维,我过午不食,并坚决地戒了与我相依为命的莫合烟,怕的是作家没当成,先叫烟熏死了。坐禅之余,我形疲神凝,恍惚终日,昼里梦里,都在练笔。 幸好,我遇到了我命运中的第一位“贵人”——原武威市教委主任蒲龙,他把我从偏僻的乡下小学调入市教委,并提供了大量时间。我一边练笔,一边跑遍了整个凉州,从此拥有了取之不尽的生活。也幸好,我遇到了甘肃教育图书发行社的屈选先生,他的无私帮助,使我全家免去了饥馑之忧。 漫长的梦魇般的五年过去了。终于,有一天,我豁然大悟。眼前和心头一片光明。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万事万物都在向我微笑。心如虚空,每一动念,无数的人物、生活、构思就向我涌来。而我自己,却放下了文学,我不再是作家,不再为文学所累,不再有执著,不再有寂寞,只有淡泊和超然,只有宁静中享受的写作之乐。心中的人物早已活了,他们有着各自的命运和故事。我之所为,就是悠然空灵了心,叫他们从灵魂里流淌出来。 《大漠祭》和《猎原》就是这样诞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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