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为“苏州文化丛书”之一，介绍了文体娱乐、岁时节令、人生礼仪、民间信仰、日常生活、农桑稻作等民俗文化。向世人展示苏州文化的综合实力，用以提高苏州人的文化素养，提高人的素质，用以吸引与沟通五湖四海的朋友。通过本书，让读者了解苏州民俗的大概，知道我们的前辈是怎样生活的，同时本书能对移风易俗、对苏州人性格的重铸以及民俗旅游资源的开发等起到一点借镜作用。

苏州市文化局与苏州大学出版社推出一套《苏州文化丛书》，囊括了苏州的戏剧、绘画、园林、街坊、名人、名胜、民俗、考古、工艺……向世人展示苏州文化的综合实力，用以提高苏州人的文化素养，提高人的素质，用以吸引与沟通五湖四海的朋友。文化的沟通是一种心灵的沟通，具有一种强大的凝聚力，谁都知道，一个民族的凝聚力主要来自于其民族文化，一个地区的吸引力和凝聚力恐怕也是如此。

本书为其中一册，介绍了文体娱乐、岁时节令、人生礼仪、民间信仰、日常生活、农桑稻作等民俗文化。

关于苏州民俗(代前言)

农桑稻作

春牛芒神祈丰年——苏州的稻耕民俗

一网鱼虾一网钱——苏州渔民的习俗

采桑摘茧说蚕事——苏州蚕农的习俗

上梁立柱兴家园——苏州的造房习俗

粗汉野民造船匠——苏州的造船习俗

婚丧难离轿盘头——一种古老的职业

艺花人家花里眠——山塘的种花习俗

日常生活

美哉江南米

鲜矣太湖鱼

小吃诱人翻花样

喝茶喝出名堂来

醇酒佳酿蕴文化

粗衣美服皆风情

楼台俯舟楫——苏州的民居

舳舻过画桥——水乡的交通

民间信仰

驱蝗刘猛将

佑渔大禹王

灵旗社鼓说迎神——苏州的出会

五日财源五日求——吴地的财神

荡志耗财的上方山庙会

颇含喜剧精神的轧神仙

人生礼仪

古婚制的活化石——苏州传统婚俗

从纳采到迎娶——旧婚俗中的六礼

情寄同心结——苏州婚俗中的祝愿象征

意寓柔糯甜——苏州婚俗中的求吉意蕴

“媳妇气煞骂媒人”——婚嫁陋俗种种

迎接新的生命——民间的生养习俗

初涉人世的仪式——满月和周岁

祈盼福寿的心香——生日与寿辰

灵魂观念和殡葬习俗

预营后事与喜丧观念

死出风头为炫耀

隆重点主明继承

文体娱乐

春信微茫何处访——苏州的探梅习俗

荷风送香招画舫——苏州的赏荷习俗

石湖串月波万迭

四季郊游乐无穷

鸣虫飞鸟皆成趣

摩拳擦掌校水龙

村民湖滨竞击石

闲人野外看春台

茶馆·书场·戏院

私塾·船学·文邦

岁时节令

人事自循新岁例——年俗渊源

屋尘收拾号除残——掸尘习俗

灶君朝天欲言事——送灶习俗

总把新桃换旧符——春联习俗

从《祝福》说起——苏州的年夜习俗

由“爆竹”道来——苏州的岁朝习俗

火树银花贺上元——元宵的来历

灯月迷离夜阑珊——灯节的故实

“不禁夜”和“走百病”

“清明节”与“寒食意”

节分重五何自起——端午原始

青箬黄粱入金盘——粽子由来

碧艾香蒲处处忙——端午的祛毒习俗

穿针弄影河汉长——苏州的乞巧习俗

一年明月今宵圆——苏州的中秋习俗

醉把茱萸仔细看——苏州的重阳习俗

相传冬至大如年——苏州的冬至习俗

主要参考书目

上梁立柱兴家园

——苏州的造房习俗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是杜甫著名的诗篇《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里的名句，充分显示了诗人的人道主义精神和“大庇天下寒士”的善良愿望。

住房确是人类必不可少的生活资料，它夏遮酷日暴雨，冬避霜雪风寒，是家庭团聚，家庭人员日常起居与生老病死、休养生息的地方。因此，建房造屋历来被看成关系到子孙后代的百年大计，而且还是关涉家庭聚散、家道兴旺的大事。苏州民间建房造屋过程中就有许多隆重的民俗仪式，充分表现了人们对建房活动的重视；同时，也可以从这些仪式中发现许多民间信仰习俗。

土地在古人心目中是关系到万物生长、生死存亡的重要崇拜对象。因此兴工动土，造房建屋，都要察看地形、地貌和风水的吉凶。风水先生在为房主选地时，要选“善地”，要避风、火、水、寒、绝“五凶”。这固然属于迷信，但剥去怪力乱神的外衣之后，其实倒也有一定道理，只有选到一个地势高爽、空气流通、光照充分、冬暖夏凉的地方造房，今后主人才能心旷神怡、健康长寿，而水陆交通则应求其便捷，今后才有利于送肥、运粮，发展生产。

动土的时间，也要由阴阳先生来推算。苏州城乡的习俗，农历五月为恶月，是不能动土造房的。其实，剥去“毒月”之类迷信的外衣，五月不宜动土造房也自有它一定的道理。农历五月前后，正是江南梅雨季节，阴雨绵绵，空气温湿，细菌容易繁殖，梁柱受雨极易霉蛀，砖瓦石灰湿滑难干，铁钉会腐蚀生锈，为工匠们准备的饭菜也易腐败变馊。而九月重阳，秋高气爽，天气晴朗，温度宜人，所以民间有“重阳天，造屋天”的说法。

在破土动工之前，还要举行踏地仪式：由房主预备好三牲酒饭，烧香点烛，鸣放鞭炮，祭拜土地，并由风水先生或泥木工匠主持，手持焚烧的黄纸，绕着宅基，边走边唱《踏地歌》。

除了土地以外，“太岁”也是重要的祭祀对象。“太岁”是中国民间有名的凶神。古人观察到岁星(即木星)右旋于天，于是就臆造出一个“左行于地”的“太岁”来与之相应。造房动土一定要注意“太岁”运行所在的位置，否则据说就有可能在地下挖到一种会动的肉块——太岁的化身。太岁头上动了土，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一定会灾祸临头，故而民间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说法。所以，造房破土必须请阴阳先生来选择吉日良辰，以避免和太岁相遭遇。纵然如此，造房人家在开工动土前还要隆重地对太岁斋祭一番。祭祀不用桌子，只将太岁纸码和祭品置于地上，点香焚烛，全家叩拜；东家向泥水工匠发过喜钱之后，就可破土动工了。

泥水匠的第一铲土要用红纸包好；木匠的第一锯，要锯一小段木梢，也用红纸包好，都交给东家，由东家放在灶头上。如果没有灶，就选一个干净、稳妥的地方收藏起来。

在造房过程中，祭祀工匠祖师鲁班的仪式也是必不可少的。开工的第一天晚上，房主要请工匠吃开工酒；吃酒之前，先由房主陪着掌墨师傅行三跪九叩大礼，拜祭鲁班先师和四方神灵。鲁班是春秋时的鲁国人，姓公输，名班，又称般，他是著名的工匠，曾营造宫室，制造车舟器械，发明、改进生产工具，誉满天下。在《墨子》这部书中，曾有“公输般为楚造云梯之械”的记载。自古以来，他就被工匠们奉为祖师。苏州民间还有祭祀张班的民俗。张班也是民间建筑工匠供奉的祖师，据说他就是东汉的张衡，通五经、晓天文、知历算、精机巧，能制鼓车、木鸟，令人称羡崇敬。清代苏州梓义公所中就曾供张、鲁两班。在祭祀张、鲁先师时，木匠师傅还要唱仪式歌，如吴江的一支仪式歌就是这样唱的：“一敬天，二敬地，三敬城隍四土地，五敬张、鲁班仙师共八仙。”掌墨师傅一边诵唱着敬神歌，一边向神灵敬酒。

树木曾经是原始人类植物崇拜的主要对象，在钢筋水泥发明之前，它又是造房建屋的主要材料。特别是作为房屋主要承重件的梁(栋)，它的质量直接关系到房屋的牢固程度和使用年限，因此造房中环绕“梁”(民间称“梁”，在建筑学上称做“栋”)而产生的仪式就特别的繁多而隆重。

在开始加工之前，要进行“祭梁”仪式。一般都在三岔路口，将作栋梁的树木用三脚马架起来；东家敬过香烛，叩过头后，木匠师傅要说两句喜话，如：“手执银锯亮亮晶晶，主上龙子龙孙，与天同寿，与地同庚。”说罢，将梁鼻子(多余的木梢头)锯下，主人用红纸包好，拿回家中，供在灶上。

梁(栋)上一般都要刻上精美的纹饰，东家还要将准备好的吉祥装饰物和吉祥字画挂在或贴在梁上，这就是民间所谓的“布彩”。布彩时，匠人师傅唱道：“红绿绸缎挂成双，押稳楠木紫金梁。仙鹤神鹿群起舞，金龙玉凤祝安康。”

上梁，可说是造房中最激动人心的事了。上梁前，东家要供上猪头三牲，烧香点烛，叩头礼拜，同时要燃放鞭炮。这时，东家将“祭梁”时锯下的“梁鼻子”拿来交给木匠师傅，师傅用斧头将它劈开，这叫“劈墩”。劈墩时也要说喜话。劈墩后用火点燃，磕头礼拜。这时，东家将酒杯递给大师傅，大师傅就开始用酒浇梁。有些地方浇梁以后，还要血祭，大师傅一手捉一只雄鸡，一手执斧，唱《血祭金梁歌》，唱至中途，手起斧落，将鸡头斩下，以鸡血浇梁；接着，便将大梁安放到屋脊上。

大梁定位后，靠一张梯子在上面，木匠大师傅头顶盘子，一步一步登上梯子，同时唱起登高仪式歌来：“脚踏有宝凤凰地，面对楠木紫金梯。龙飞凤舞鹤来朝，王母娘娘把手抬。主家好比沈万山(按，此人是明代的大财主，苏州地区周庄人)，金银财宝满箩挑。”“手扶金梯步步高，一步高，两步高，芝麻开花节节高。祝贺主家千年富，儿孙满堂红光照……”登高后，大师傅就开始将红线扎好的仙桃、米馍元宝、铜如意等物从上面丢下来，东家夫妇在下面展开大红毯子接着，这就叫“接宝”。然后便是“抛梁”。大师傅在梁上将白面馒头、定胜糕等向下抛撒，边抛边唱《抛梁歌》：“抛梁抛到东，东方日出一点红；抛梁抛到南，生个儿子做状元；抛梁抛到西，五谷丰登米铺地；抛梁抛到北，安家乐业增寿福。”

P30-33

关于苏州民俗

(代前言)

有位专家曾经说过：“要研究中国民俗，不了解苏州民俗不行。”这一论断揭示了苏州民俗在中国民俗文化中的地位。我很赞同他的话。

苏州民俗具有如此重要的文化地位决非偶然，这是由苏州悠久的历史、繁荣的经济和发达的文化决定的。

1985年，考古工作者在吴县东山西南的太湖三山岛上发掘出了360平方米的旧石器时代晚期遗址，出土了五千多件打制石器，找到了数万年前人类在太湖流域活动的踪迹。至于新石器时代的遗址，苏州近郊吴江、昆山、常熟、吴县、张家港等地均有发现。这一切都说明，早在太伯、仲雍南奔之前，这里的先民已经开始了创造古代文明的历史进程，并形成了“断发文身”“刀耕火种”等特有的民俗。后来太伯、仲雍在此建立了吴国，公元前514年更建起了阖闾大城，即今日苏州城的前身，同时他们也带来了黄河流域的某些习俗，并将其熔铸到当地的民俗之中。

民俗是一种具有传承性的文化，苏州也是中国民俗文化历史源头众多溪流中的一条小溪。这从苏州人对某些习俗的特别解释中就可以看出，例如关于端午习俗的起因，其他地方都将其归诸战国时期楚国的屈原，而苏州人却认为，那是源于对春秋时遭吴王夫差迫害的伍子胥的纪念。再如丧葬中死人脸上都要盖绢帛或纸张的习俗，苏州人认为，那也是吴王夫差留下的习俗：夫差曾是大有作为的君王，可惜后来他不听忠言，好大喜功，东征西伐，穷兵黩武，错杀忠良，嬖近佞臣，又沉溺酒色，贪恋享乐，结果败于笠泽(即太湖)，被越王勾践囚于姑苏之山，落了个自刎的下场；临死还要以席蔽面，嗟叹：“吾无面以见子胥。”从此，吴人死后就都要以物遮脸了。

苏州经济繁荣，自古就是闻名遐迩的鱼米之乡、丝绸之都。商周时，鱼纳就是古吴之地向中央王朝进献的贡品；西晋时，这儿的稻米已成了国家税赋的重要内容，隋唐以后，苏州大米更是源源不断地大量北运，以供京师之需，并远销各地。吴地生产的丝绸，曾作为吴国使臣分赠各国的礼品，后来又传入日本、朝鲜，还经由菲律宾，运抵大洋彼岸的墨西哥，再传至秘鲁、阿根廷、智利等国以及中美洲、加勒比海一带。

苏州的繁华，使它成为我国产生资本主义萌芽最早的地区之一。这种新的生产关系萌芽的出现，必然导致新的社会阶层的产生，以及与之相应的新习俗的涌现。这些新的习俗也必然会随着资本主义萌芽在其他地方的蔓延而流播各地。繁荣的经济提高了苏州在国内外的声誉，也扩大了苏州民俗文化在各地的影响。

繁荣的经济不但对苏州文化的发展提出了要求，而且也为它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仅从苏州历史上高中状元的人数，就可以知道苏州人对文化、教育重视的程度。从隋唐科考始，至清末止，苏州(连同郊县)共产生了五十多个状元，得中状元以下各种功名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这不能不使人叹为观止!学而优则仕，这些科举出身的苏州人，大多都会被封建王朝起用。这样，苏州在文化教育上的优势，又转化成了政治上的优势。

苏州经济、文化的繁荣，致使到外地经商、做官的人源源不断，也使苏州民俗得到了流播外地的机会。同时应该看到，这些苏州人是作为富商、官僚，有文化、有钱财的人在各地出现的，往往被人称羡；他们这种特殊的地位，加上苏州在外地的声望，使得从他们身上体现出来的苏州民俗，也成了当地人争相仿效的对象。人们在仰慕苏州经济、文化的同时，无形中也就认同、甚至有意地去模仿苏州的习俗了。民俗文化犹如流水，它必然会从经济、文化、政治势位高的地方流向势位低的地方。

最有个性的文化往往也是最有影响力的文化。苏州民俗在我国民俗文化中之所以据有如此重要的地位，还因为它是极具个性的民俗。

苏州民俗带着浓厚的江南水乡韵味。苏州这块古吴之地，抱湖背海，河荡密布，滚滚长江从它身边流过，自古以来就是水乡泽国。可以说，水是孕育吴地生命的源泉，更是吴文化的精灵、魂魄。水使稻耕渔猎成为吴地最早、最基本的社会生产活动，同样，苏州人的生活、信仰、文化娱乐等各方面的习俗，也几乎无不与水和以水为基础的稻耕渔猎相关。连苏州姑娘柔润细嫩的皮肤，苏州人的吴侬软语，也和水密不可分；那柔中有刚、刚柔相济的苏州性格，更是由水的千年浸润而造就。有学者说，吴文化就是水的文化，这是很有见地的论述，细细品味，苏州民俗确实带着浓郁的江南水乡韵味。

苏州民俗具有丰富细腻的特点。水乡泽国，四季分明，是苏州自古至今最为显著的环境特征。渔猎、稻耕曾是苏州最基本的社会生产活动。水，至柔至软，无形无状，但是如果不谙水性，纵然是勇猛无比的武夫，也仍免不了灭顶之灾。吴地先民在长期和水打交道的过程中，知道了凡事光凭猛劲是无济于事的，只有耐心去熟悉事物的特性、规律，才能驾驭它，使之为己所用。鱼在水中游动，来去无踪，不掌握鱼汛的规律，没有耐心的等待，是捕不到鱼的。水稻生产更是万万焦躁不得，春种夏收，勤奋耕耘，水多了要排，水少了要灌，还要除草、驱虫。千百年来，苏州这种独特的自然环境和特殊的渔猎、稻耕生产，将苏州人的心肠磨细了，将他们的性格磨柔了，也把他们的心灵磨得和水一样的灵动秀慧。苏州民俗就带着这种细腻的特点。渔猎、稻作以及蚕桑、刺绣等等，这些江南水乡特有的生产劳动习俗本身就充分体现了这个特点。与生产劳动相关的一系列习俗，如生活、信仰、节令等等，也无不带着苏州这种丰富细腻的特点。

苏州民俗充满了重教崇礼的气息。苏州历史上曾是“好剑轻死”的“戎蛮之地”，太伯、仲雍给吴地先民带来过中原文化，使他们受到了“黄河文明”的沐浴。聪明的“吴人，，又在自己长期的社会实践中认识到，匹夫之勇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斗勇不如斗智，兵刃之利不如财物之饶，而要富裕、想发展，又非得靠自己的聪明才智不可。在重农轻商的时代，苏州人却发出了“农事之获，利倍而劳最，愚懦之民为之；工技之获，利二而劳多，雕巧之民为之；商贾之获，利三而劳轻，心计之民为之”的感慨，商业活动显然需要具有比农耕更为灵活的头脑、更多的聪明智慧。这些认识引起了苏州人对文化、人才、教育的重视。同样，暴力可以不讲任何规则，而智慧的较量和经济的竞争，却非有大家共同遵守的“游戏规则”不可，这又引起了苏州人对“礼仪”的重视，使苏州成了著名的礼仪之邦。

苏州民俗也有迷信、奢靡的弊端。古书云：“江南……其俗信鬼神，好淫祀。”(《隋书·地理志》)“吴俗信鬼，病必延巫……”(毛祥麟《墨余录》)古代太湖流域的自然环境是十分险恶的，洪水泛滥，蛇虫为害，疠疫流行……在生产力水平十分低下、征服自然的能力非常有限的时代，许多自然现象、社会现象人们都无法解释，他们也无法战胜疾病和灾难。于是他们只能到神鬼世界中去寻找答案，到虚幻的世界中去求得力量，许多民间信仰和崇拜就这样产生了。到了汉代，佛教传人，道教兴起，佛道两教在苏州的活动都十分活跃，对民间生活影响巨大，许多宗教迷信的东西也融人民俗之中。而民间习俗一经形成，就具有相对的稳固性，被长期地传承下来。这就使苏州民俗带有了迷信色彩。

古人曾经惊叹：“天下饮食衣服之侈，未有如苏州者。”“若夫民俗淳朴，浸浸变矣!屠沽盈市，博饮日兴，下人衣纨绔。”(《盛湖志》)“吴制服而华，以为非是弗文也；吴制器而美，以为非是弗珍也。四方重吴服，而吴益工于服；四方重吴器，而吴益工于器。是吴俗之侈者愈侈，而四方之观赴于吴者，又安能挽而俭乎?”(张翰《松窗梦语》卷四)苏州经济的繁荣发展，必然对人们的生活形态与行为模式产生巨大影响，富足的物质生活必然促使民风民俗发生或迟或速、或微或显的变化。由“俭”而“侈”，一方面是经济、文化繁荣的必然结果；另一方面，苏州素有人间天堂之称，它的富裕、秀美引来许多富商大贾和士绅官僚来此定居，这些人生活奢华铺张，他们对苏州奢靡习俗的形成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苏州从来不是一个闭锁保守的地区，它一直和外部世界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上面已经提到，经济的繁荣和文化、政治上的优势，使苏州到外地经商、做官的人特别多，这些人无形中就担负起了和全国各地进行文化交流的使命。同时，苏州也吸引全国各地众多的商贾来买卖交易。唐代的枫桥，已成了远近闻名的米市。元代的太仓，就有了“六国码头”“天下第一码头”的称号。明清之际，苏州更“为水陆冲要之区，凡南北舟车，外洋商贩，莫不毕集于此……近人以苏杭并称为繁华之都，而不知杭人不善营运，又僻在东偶，凡自四远贩运至者，抵杭停泊，必卸而运苏……”(纳兰常安《宦游笔记》卷十八)“苏州为东南一大都会，商贾辐辏，百货骈阗，上自帝京，远连交广，以及海外诸洋，梯航毕至。”(《陕西会馆碑记》)苏州阊、胥等地还出现了南濠、许市、枫桥等许多著名的商市，“阊门内外，居货山积，行人流水，列肆招牌灿若云锦”(孙嘉淦《南游记》卷一)。“南廒(濠)在苏州阊门外，为水陆冲要之区”(纳兰常安《宦游笔记》)。从各地涌人苏州的无数客商，不但为苏州习俗所潜移默化，从而将这些民俗带回家乡，同时他们也将各地不同的习俗带到了苏州，并为苏州民俗所吸收、融会，使苏州民俗带有了较强的兼容性和较广的涵盖面。

民俗文化是一种民间文化，是一种俗文化，人人皆知，处处都有，但民俗文化蕴含的内涵却是十分丰富的。对民俗文化的研究，可以上升到文化人类学的高度，涉及民族学、社会学、历史学等众多的学科。《苏州民俗》是一本以普及为目的、以学术性为指导的书。因此，本书在向读者介绍苏州民俗概貌的同时，也试着对某些民俗事象作一点粗浅的理论分析和历史溯源的尝试。但是，如何把握学术性和普及性的尺度，却是十分困难的事。本书在这方面做得怎样，只有请读者来评判了。

民俗的领域十分广阔，有些内容如吴歌等，因本丛书已另有专著，在此就不再专门涉及。限于篇幅，本书只写了行业习俗、生活习俗等六个方面。即以这六个方面而言，也只能对较有苏州地方特色的一些习俗作些粗浅的介绍，许多有价值的民俗事象可能都未提及，只能待以后有机会时再作补充。

笔者曾经提出过一个民俗事象功能结构的理论，认为民俗事象的功能是多方面的，例如迎神赛会尽管最初的出发点是敬神、娱神，具有宗教信仰的功能，但到后来，它又有了娱乐群众、集市贸易、道德教化等等功能；因此，每个具体的民俗事象都是多功能的结构体。正因为此，要对具体的民俗事象进行分类就变得非常困难。本书分为六个方面来写，也只是就所写民俗事象的主要功能而言，它们之间往往相互交叉、渗透，难以截然分清。

本书在笔者多年民俗采风和研究的基础上编写而成，同时也参考了一些前辈和同仁的研究成果以及著述，重要的参考书目已列于书末，但难免有所遗漏，敬请这些前辈、同仁原谅，谨向他们表示衷心的感谢。陈志明先生为本书绘制了精美的插图，金煦、陈沧泉、龚燕、陆一禾、孙云、周为民、秦立民等诸位为本书提供了相关照片；另外，插图25和23、27、31分别转载自《苏州桃花坞木版年画》(江苏古籍出版社、香港嘉宾出版社1991年版)和《苏州》画册(建筑工业出版社1986年版)，在此也一并致以谢意。

观风俗而知得失。笔者希望通过本书，让读者了解苏州民俗的大概，知道我们的前辈是怎样生活的，同时也希望本书能对移风易俗、对苏州人性格的重铸以及民俗旅游资源的开发等起到一点借镜作用。书中谬误之处在所难免，希望得到专家和广大读者的批评指正。

作者

1999年11月26日

于姑苏梦飞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