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因其高,因其地况地貌之复杂,因其神奇的自然人文景观,也因了入藏之路的艰辛,人们心向往之又足畏惧之!直到20世纪40年代,即便是飞机也只能够与青藏高原擦肩而过。如今,这个世界上最年轻海拔最高的高原,因为一条铁路的到来,从而使她能如此近距离地与世人亲切接近。有人说过,往火车的车窗外看,每一分钟的景色都是新的。火车旅游最惬意的时候,是在火车上一觉醒来,拉开窗帘,看到外面异乡的景致在清晨的雾气中渐渐明朗。风吹着,植物自在地生长着,风景像河水一样从眼前向后流走,就像在看电影。当一觉醒来,昨夜的雪原变作了绿油油的青稞麦天,白云蓝天,雪山晶莹,人的心情合着车轮的节奏兴奋起来……乘着火车旅行,从车窗感受江山如画,心跳合着轮轨的节拍,悠闲惬意。
本书用体验性的文字和具现场感的图片,将青藏线火车经过的各个站点和景观一一呈现在读者面前,并附有体贴入微的TIPS,包括当地气候、购物指南、食宿交通、建议旅游方式等,是为坐着火车游青藏的人士量身定做的旅行秘籍。
姜格拉丹冬于2006年7月30晚
唐宋元等入主中原的王朝,南凉、吐蕃、西夏等少数民族割据政权,各种势力轮番进入,各民族在西宁的融合过程,促使了这座城市的发展。地处西北,工农兵学商,无不借助马背生活,这造就了西宁一个传统——能够带着走着吃的美食很多,却很少有高桌大椅的大餐,于是西宁小吃发达。有一个叫做一直的背包客,在他的《藏地牛皮书》中特别提到了西宁的小吃——“小吃是西宁的城市精神”,真是一语中的。小吃发达正是西宁的城市特征。
西宁市区人口不足百万,是全国人口最少的省会城市之一,然而,西宁的人口结构特殊,有着汉、回、藏、土、撒拉、东乡、满、白、苗、门巴等35个民族。正是众多的民族众多的口味,形成了西宁小吃繁杂丰富的口味。
水井巷位于西宁市西门大街,那里能让小吃爱好者的嘴巴、肚子来一场嘉年华狂欢。80年代初,胡耀邦同志到青海调研,为水井巷市场题写了名字。在改革开放之初开发水井巷市场,无非是想开发一个自由市场。自由市场果然根据经济规律运行了起来。目前,它已经成了西宁最著名的市场,集菜摊、小吃铺和工艺品商店为一体。市场里有些招牌洋洋得意却又略带自嘲,比如“最不好刀削面”,显示出了店家舍我其谁的心态,颇有点周星驰电影《食神》中濑尿虾的精神。有些却根本连店招都看不见。不管有没有招牌,招牌靓不靓,这里的小吃摊点,凡能够生存下来的也都是有些年头的。除了水井巷,位于城北的小桥市场,也是一个小吃摊汇聚之地。
酿皮、酸奶、拉面、烩面、面片、烤羊肉、羊杂汤、羊肠面、狗浇尿、甜醅……西宁的小吃数不完。
在我国北方,凉皮是许多地方的特色小吃。西宁很少有凉皮,因为西宁有酿皮。酿皮是西宁最有特色、最普及,各族群众最喜闻乐见的小吃。西宁人用标准的普通话发音将之称为“让皮”。这是一种回民小吃,位于东关的马中酿皮是西宁最著名的酿皮店。即使已经跻身最著名的行列,马中酿皮的店面也不是很大。数不清西宁有多少家酿皮店、摊,反正所有卖酿皮的都打着蓝布的幌子和绿色的招牌,如同连锁店一般。酿皮有两种,一种薄而白,一种厚而黑。似乎喜欢“厚黑”者居多,当然,这并不影响一小部分人喜欢“薄白”,两种酿皮都有自己固定的消费群体,由于价格基本都是两三元一份,所以各消费群体对于两种酿皮的偏爱,纯粹出于个人口味。说了半天,酿皮是一种经过发酵的面食,像锅盖那么大,“厚黑”者一厘米厚,入口软滑,“薄白”者甚至薄如纸,却有些韧劲。吃的时候将酿皮切成一条一条的,放上面筋,也就是上海人称为烤麸的东西,撒上蒜泥、醋和各种秘制调料。各家口味不同,原因就在于各家的调料不同。离开西宁的人往往怀念酿皮,然而谁都无法在西宁之外吃到正宗的酿皮。有人实在放不下这一口,于是乘火车或者飞机的时候随手将之带走。不过,一般三四个小时以后,酿皮就酸了坏了不能吃了。放在冰箱里也不行。所以说,酿皮是西宁人背井离乡后的一个情结。
西宁酸奶,至今还看得到白陶瓷罐胖肚子的那种,用很粗的麦管也无法将香浓醇厚的它吸出来。这种罐装酸奶,曾经是某东南亚华裔女作家一个喜欢北京的理由,她每每到北京就要寻觅这样的酸奶,喝完甚至会想方设法带回家,哪怕当一个小小的花瓶。因为一般情况下摊主不允许她拿走,付钱也不可以,差点造成了强迫症。可惜北京已经不太能找到这样的酸奶瓶了,这引起了女作家的无限伤感。女作家如果知道西宁如今还有这样的酸奶瓶,怕是会喜欢上这座高原古城的。其实,西宁当地人更喜欢那种碗装的酸奶,一个白色蓝边的小碗被一小方琉璃盖上。其实就是普普通通的玻璃,仅仅是碗里那黄嫩嫩如同蒸鸡蛋般吸引人所以那玻璃就似乎只能称作是琉璃了。轻轻地掀起它的玻璃盖头,用勺子挖一小口放在嘴里,看黄嫩嫩下白玉般的酸奶的身子。原来那黄的是奶油,如同抹胸般一扯即破。酸奶虽然很香,却酸得有点让人迷醉,于是撒一小勺白糖,继续享用。
西宁的面食品种丰富,最有名的是“炮仗”。小拇指粗的面条,切成十厘米左右,人称炮仗,吃起来很筋道。被西宁人称之为青海饭的除了“炮仗”,还有尕面片。“尕”就是小的意思。尕面片顾名思义是越小越好,一般饭店里的尕面片如果有大拇指那么大,已经算是很好了,上乘的尕面片比指甲盖还小。作为游客,很难吃到这样的尕面片,这应该是厨艺高超的新嫁娘做饭给小姑子尝的时候,小姑子才有福分品尝的美味。据说位于青海师大附近杨家寨有一家叫做小马烤羊肉的,一般顾客在那里也能尝到较好的尕面片。这个小马烤羊肉倒是有些来历的,不论在西宁的城中、城东还是城北,随便拦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准能一口气带你到那儿。
小马是从循化到省城谋生的回族小伙子,1997年左右在杨家寨青海师范大学附近摆摊卖烤羊肉,混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人往高处走,既然做生意,就得图发展。但当时小马缺资金!这时有个叫英英的姑娘,从浙江农村来到西宁,带着两万块钱。地球人都知道,浙江人吃苦耐劳。有人的地方就有浙江的生意人,从塞尔维亚到阿富汗,哪儿跟哪儿都有浙江人!可英英到西宁以后,发现生意并不好做,光西宁市区当时就有两家大规模的义乌小商品市场。原来英英的浙江老乡早就在西宁发展壮大了。眼瞅着没机会,英英买了火车票准备回老家。回老家前一天她在小马的摊子上吃了一次烤羊肉。只能说是机缘巧合,第二天在火车上,英英遇到了小马。小马说在省城摆烤肉摊挣的钱,未必有在循化县城挣得多,想在西宁挣钱,得开个铺子,穿上白褂子。因为在人们的印象中,回民总是干干净净的。英英说她有钱!于是,两个年轻人在海石湾站下了车,再次闯西宁。一个回民小伙子和一个江南女子,现在,他们已不但是生意上的伙伴,还是生活上的伴侣。
这小马家的家常尕面片似乎比烤羊肉更著名,因为小马家的面片是揪成小到比指甲盖略大,是浙江姑娘英英做的正宗青海饭。青海一直流行这么一句话:循化人的话难懂,循化人的饭好吃。西宁正宗的烤羊肉摊子几乎有一多半是循化回民开的。循化人小马开的饭店,因为有浙江人英英的缘故,话也不难懂了,饭当然更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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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理上看,人类生存的地球是个两极世界——南极和北极,一个是大陆,一个是海洋。有些人有不同的观点,他们认为地球上存在第三极,那既不是整块的大陆,如今也不是海洋,那就是青藏高原。因其高,因其地况地貌之复杂,因其神奇的自然人文景观,也因了入藏之路极为艰辛,人们心向往之又足畏惧之!
无论是否是世界第三极,这个世界上最年轻、海拔最高的高原,因为一条铁路的到来,从而使她能如此近距离地与世人亲切接近。青藏铁路于2001年6月29日开工,2006年7月1日全线开通客运。难以穿越的“驼峰”
直到20世纪40年代,即便是飞机也只能够与青藏高原擦肩而过。
著名的驼峰航线,是当时世界上最困难最危险的航线。今天,如果谁乘坐飞机在万米高空俯瞰喜马拉雅山脉、高黎贡山脉、横断山脉,在山峰山谷间,时不时地会出现银白色金属光泽的碎片,这让人回忆起20世纪40年代中国抗日战争最危难的时期,这些碎片是运送盟国援华物资的飞机所留下的残骸!铝合金的飞机碎片是驼峰肮线留下的记忆。
当时的飞机,如DC-3、C-47型运输机,升限只能达到5000米左右,全载重载客时,只能在三四千米的高度飞行。飞机所飞越的喜马拉雅山脉、高黎贡山脉、横断山脉的山高一般都在4500~5500米上下。这造成了飞机时不时地只能在山腰穿行,加上恶劣的天气情况,容易造成机毁人亡。从1943年6月到12月半年时间,死亡机组人员达一百六十多人。当时的航线及机场设备极为简陋,维修人员少,器材又不足,加之几乎没有导航设施,根本不利于飞行。因为是非常时期,飞行员们为了抗战,不管白天黑夜还是拼命飞。
驼峰航线飞越喜马拉雅山脉的时候,谁都不敢想象,有一天飞机会轻轻松松地在拉萨飞来飞去。
飞来“铁鸟”
藏族人敬重鹰,视之为神鸟。终于有一天,拉萨飞来了“铁鸟”。那是在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中国民航发展进入了新的阶段。当1966年11月,位于雅鲁藏布江河谷上的贡嘎机场正式启用时,无论是陆路的青藏、川藏公路,还是飞机通航拉萨,都已经有十来个年头了。首次飞到被西方称为“空中禁区”拉萨附近的,是1951年8月组建的“民航支援解放西藏飞行中队”。这支中队当月组建,当月飞赴西藏,为人民解放军空投军需物资,为此,中队荣立西南军区集体二等功,中队长潘国定荣立一等功。
1955年,西藏军区司令员张国华任拉萨当雄机场修建指挥部主任。1956年初,一万六千余名军民参与建设当雄机场。只用了118天,世界屋脊上新添了西藏历史上第一条、也是当时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土石碾压跑道,跑道海拔4250米,全长4500米,宽100米。
1956年5月26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13师机长韩琳驾驶伊尔一12飞机,从青海玉树机场起飞,途中遇到了强烈的垂直气流,然而韩琳,仍沿着预定的飞行路线,擦着雪峰山腰,从北线安全降落拉萨当雄机,场。5月29日,中国民航潘国定机长率机组驾驶活塞式飞机,从四川广
汉机场起飞,在白雪皑皑的山峰上,克服云层静电干扰造成的通信中断和六七千米高空缺氧等重重困难,在飞机满载条件下成功降落当雄机场。当潘机长率领机组人员走下这架由毛泽东主席亲笔题名“北京号”的飞机时,人群拥了上来,歌声飞扬舞蹈翩翩,西藏宗教领袖的行政机构——堪布会议厅的人员向机组成员献上了白色的哈达。
由于当雄机场海拔高,气候恶劣,生存条件艰苦,位于雅鲁藏布江河谷上的贡嘎成为了拉萨新机场的候选地址。1966年3月,贡嘎机场动工修建,11月,民航拉萨站从当雄机场迁至贡嘎机场,从此,贡嘎机场成为了西藏通往内地的主要空中通道。2001年5月22日,在西藏和平解放50周年之际,国家投资近3亿元进行拉萨贡嘎机场改扩建工程,2004年1月1日正式投入使用。从长河落日到瘦马西风
由内地进入西藏的道路自古就有,最著名的恐怕只有三条,那就是唐蕃古道、青藏公路和2006年建成通车的青藏铁路。这三条道路都是在中国经济发展最迅猛的时期,都是在中国欣欣向荣对外交往最繁盛的时期开通的。当人们在拉萨大昭寺看到文成公主塑像的时候,脑海中能浮现出唐蕃古道上曾经的长河落日壮马肥羊,然而在宋元时期,这里却也可能是瘦马西风般的景象。
青海省的省会西宁,地处河湟谷地。由西宁出发,向西,过日月山,就是青藏高原。拉萨,作为藏民心中的圣城,是所有藏族人一生都牵挂的地方。对于一个生长在拉萨以外藏地的人来说,能够在有生之年到拉萨,到布达拉宫,到大昭寺,那么,几乎一生就不会有什么遗憾了。相传唐代文成公主进藏,在日月山前遥望长安,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于是泪水流成了河。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河水向长安,人们称之为倒淌河。传说自然不能当真,然而在文成公主的年代,走唐蕃古道去拉萨,恰似一条不归路,文成公主进藏,从长安到逻些,也就是今天从西安到拉萨,整整用了三年!
五十多年前,新生的人民共和国曾动用了四万多峰骆驼,组成了大型驼队向西藏运输物资,平均每行进1公里,就要消耗掉12峰骆驼的生命!1951年6月,中央政府赴藏代表张经武从北京前往西藏,先后绕道广州、香港、新加坡、印度,然后骑马翻山越岭,历时一个多月才抵达西藏南部的亚东县。
也许正是因为去拉萨的路程如此艰难,更增添了圣城神秘的色彩。
一直到20世纪40年代,人们都将青藏高原视作畏途,西藏以外的人,如果谁能够去拉萨,肯定会被人们视作勇士。唐代大诗人李白吟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那是因为李白经常有机会回老家四川看看。当时的人们认为四川的岷江是长江的源头,一直想顺长江溯流而上的李白,从没有机会到西藏,否则真不知李白会吟出怎样的诗篇。
1950年,为支援中国人民解放军和平进军西藏,中央人民政府组织解放军和各族人民群众动工抢修,1954年12月25日青藏公路正式通车。目前,它属于109国道的一部分,也是唯一的一条有固定班次长途汽车的进藏公路。在铁路未通的年代,青藏公路是西藏的生命线,被西方称为“高原陆地上的苏伊士运河”,而川藏、滇藏公路都是不能作数的。
天路梦
飞机曾经如此艰难地和青藏接触,火车又能怎样?
20世纪初的美国旅游者保罗·泰鲁坐着火车几乎行遍了中国。他在,自己的书《游历中国》中写道:“有昆仑山脉在,铁路永远到不了拉萨。”
比起保罗来,法国女探险家戴薇·妮尔算是一个乐观主义者。1923年,妮尔穿越西藏腹地时留下一句话:“将来准会有一天,横穿亚洲的列车将把坐在豪华舒适车厢里的旅客运到这里。”
在保罗。泰鲁和戴薇·妮尔作出截然相反的论断之前,孙中山先生发表了近二十万字的著作《建国方略》。书中规划了七大铁路系统,认为中国需要修建二十余万公里的铁路线,其中包括西北铁路、高原铁路等,共计106条铁路干线。高原铁路系统共规划16条铁路干线,其中拉萨至兰州线、兰州至若羌线经过今青海省的东部、南部、西部、北部,向西南通达西藏,向西北通达新疆。
1943年至1945年,抗战中,在重庆的国民政府先后派陇海铁路局副总工程师李俨、工程师宋梦渔、选线工程师刘宝善等人,组团率队勘测甘青铁路,撰写了《草测报告》,绘制了剖面图,实施了青藏铁路基点段甘青铁路的部分具体工作。
三次勘探
孙中山先生在他的《建国方略》中提到青藏铁路。当然,即使是在孙先生担任中华民国铁路建设最高指挥官的时候,这也仅仅是个梦想。不知道当年毛泽东想要把昆仑山裁为三截,无法通铁路是否是一个原因?20世纪50年代,中国政府做出决策——要把铁路修到拉萨。
俗话说,好事多磨。“三”这个数字,往往又成了好事多磨的象征。刘备三顾茅庐请来了诸葛亮;杜丽娘惊梦、寻梦最终才得以圆梦,经历了三生三世才成就一段情。作为中国境内唯一未通铁路的省级行政区,西藏几乎企盼了上百年。三次勘探,两番建设,终于梦圆。
第一次勘探是在1955年到1961年,当时的西北设计分局派出了曹汝桢等4人,随西藏军区后勤部副部长慕生忠将军进藏。慕生忠将军是青藏公路的开路先锋,格尔木市几乎就是慕将军一手缔造的。当1956年,西北设计局更名为铁道部第一勘测设计院的时候,进藏铁路的前期规划已经开始付诸实施了。继天水至兰州铁路通车后,设计院全力以赴,集中力量勘测设计兰青铁路和青藏铁路。同时,陆续勘测设计了格尔木至新疆库尔勒的青新铁路、西宁至宝成铁路阳平关的西阳铁路、西宁至甘肃张掖的西张铁路,还对格尔木至甘肃柳园、湟源至玉树、西宁至互助的铁路进行了勘测。如今,青藏铁路通车了,可当年的这些勘测,还没有全部成为现实。1958年,甘青铁路开工,青藏铁路的建设也拉开了序幕。当时,由西宁铁路局,铁道兵第十师、第七师,铁道部第一工程局等单位参与施工,1958年开始部分区段和关角隧道、泉吉峡等重点工程施工,1960年11月铁路铺轨到海晏。但由于种种原因,1961年第一次进藏铁路勘测中断。
1974年到1978年是第二次勘测阶段。还是铁道部第一勘测设计院,从1974年到1976年初,他们完成了《青藏铁路格尔木至拉萨段方案研究报告》,1978年7月他们已经将测桩打到了那曲,距拉萨不足400公里!施工也同时在进行中——1972年铺轨到哈尔盖,1977年铺轨到柯柯。终于,1979年9月铺轨到格尔木。青藏铁路一期工程花费了整整21年!《西宁铁路分局志》记载,青藏铁路一期工程,先后有179人牺牲,633人负伤。
在第一期工程中,长4010米、轨顶面海拔3700米、昼夜涌水2000立方米的关角隧道,长32公里、打挤密沙桩5.7万根、总进尺13.6万米的盐湖路基,我国第一座钢筋混凝土无碴无枕梁桥——巴音河大桥等特殊工程的修建和新技术突破,为2001年开工的青藏铁路二期工程积累了经验。1984年5月,青藏铁路西宁至格尔木段正式通车。
第三次,1996年开始,不屈不挠的铁道部第一勘测设计院,终于完成了勘测,并最终使青藏铁路修到了拉萨。
值得一提的一种说法是,幸好青藏铁路晚修了几十年,如果当年就动工的话,会采用苏联西伯利亚大铁路的施工技术。从海参崴到莫斯科全长九千多公里的西伯利亚大铁路,由于很大一部分运行在永久冻土带,所以对青藏铁路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然而,青藏高原的冻土带并不是永久冻土带,它经常会随着季节的变化,像雪糕似的融化,然后又冻住。21世纪初,中国人终于在技术上有了突破。
之前,1984年,青藏铁路一期工程西宁到格尔木这一段才正式开通运营,而格尔木距离西藏还有五六百公里之遥。多年冻土、生态脆弱、高寒缺氧。在这样的环境中建造铁路,难度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南方周末》2006年6月8日的《问路青藏》是这么解释的:“仅仅由于技术的原因,当年的青藏铁路才停在了格尔木以南的南山口,没有继续向高原腹地挺进。”
从2001年开始,从南山口出发,钢轨似乎由日光指引,翻越唐古拉山,铺进了拉萨这座日光城。终于,人们可以在这一片离天空最近的高原做一种全新又怀旧的行游,可以坐着火车去拉萨。
当2006年7月,青藏铁路客运通车的时候,西藏和祖国其他省区一样,现代化的公路、铁路和民航齐备。现在,当哪个人说他要去拉萨,那大家会说,去吧,旅游度假还是公干?没有谁会一下子将他和英雄、勇士联系起来,因为去拉萨的路已经是天边的坦途。
天边的坦途
有什么比坐火车去拉萨更令人兴奋的呢?人们一直津津乐道的“东方快车”,曾经是欧洲最令人向往的一趟列车,那简直是一种旅游与火车的完美结合。在地球上离天空最近的一片土地上,竟也将出现如此优雅的行游方式!
关于“东方快车”,事情要上溯到二战之前,“东方快车”因为途经欧洲9个国家,沿途的不同景观吸引了众多的游客。人们一直难以忘怀这趟列车。据说,最近已经有人准备在阿尔卑斯山边重新启动这个项目。山,火车,行游。在瑞士北部的阿尔卑斯山区,在我国台湾的阿里山,火车观光成了看山的一种方式。躲在钢铁的躯壳里,平凡的我们像伟人般看山。同样,走青藏线,有什么能比得上火车的呵护呢?火车似乎特别照顾人的眼睛。有人说过,往火车的车窗外看,每一分钟的景色都是新的。火车旅游最惬意的时候,是在火车上一觉醒来,拉开窗帘,看到外面异乡的景致在清晨的雾气中渐渐明朗。风吹着,植物自在地生长着,风景像河水一样从眼前向后流走,就像在看电影。当一觉醒来,昨夜的雪原变作了绿油油的青稞麦田,白云蓝天,雪山晶莹,人的心情合着车轮的节奏兴奋起来……这就是眼中的西藏,我们与她仅隔着一层玻璃窗,风景在车窗上流。
无论是火车还是电影,发明者都是欧洲人。英国人史蒂芬逊发明了蒸汽机车;世界上第一段电影胶片,是法国人卢米埃尔兄弟拍摄的《火车进站》。这是欧洲人对世界文明的重大贡献。当然,这文明的成果属于全世界。比如掌握了高速铁路技术的除了法国、德国这样的欧洲国家,还有日本、韩国等,如今,中国的京沪高铁也已批准立项;比如除了法国戛纳电影节,人们还会记住威尼斯,还会记住奥斯卡,如今我们中国上海国际电影节同样是国际A类电影节。
中国和世界的交融无时不在。乘着火车旅行,从车窗感受江山如画,心跳合着轮轨的节拍,悠闲惬意。
现代电影每秒钟走24格胶片,形成连续的画面。火车上的风景呢?做道计算题,假使我们的火车时速120公里,每秒钟会有多少格风景走过车窗呢?风景从车窗走过,像过电影一样。这是生命的历程。这历程若与青藏同行,人,火车,以及追着风景而去的逝去的季节,都成为一种向往。
随着海拔越来越高,季节是否往高处躲藏了呢?到最高的高原,也许能明白,这不仅仅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对于青藏高原的景色,先人曾有这样的感受——“远看是山,近看是原。抬脚踏云走,举手霓作衫”。在这个彩虹频现的美丽所在,如何体味它的多姿多彩呢?
在信息高速公路以光速运行的时代,坐火车似乎是一种19世纪末的通联方式,即使是大马力的内燃机车以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前行,也会被人认为如同老牛拖车。然而,人生如果能过得尽量慢些,再慢些,岂不是更咂摸得出滋味?
“黄昏,我站在高高的山冈,看那铁路修到我家乡,一条条巨龙翻山越岭,为藏家儿女送来吉祥。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哟……”聆听着韩红的歌,坐着火车游青藏。
“你问我的欢乐何在?窗头明月枕边书。”诗人戴望舒的欢乐如此简单,却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似乎诗人即使饿着肚子,只要有明月和书,最多再添一张可供休憩的床,就快乐。“渴饮露,饥餐英。鹿守我的梦,鸟祝我的醒。”原来诗人不仅仅不会饿肚子,还希望有绿色花卉食品和天然露水享用,那才是太快乐的世界。
2006年5月,在青藏铁路尚未正式试运营的时候,作为报社的一个编辑,有幸随试车进入西藏。半个月的旅途,使得我这个出生在青海省西宁市的人激动不已,许多似曾相识而又完全陌生的事物、电视和电影中见过的画面、图片影像,交织在一起,梦一般的,让人不免心生“此间乐,不思蜀”的念头。虽然出生在西宁,可毕竟还算不上此间人,体检报告显示,本人不适合在高原长期居留。
回程的时候,上海铁路博物馆的许可先生凌晨在卧铺醒来,看到车窗上的明月,他感觉到自己看到的月亮从未有过的大。离月亮如此近,许可先生于是感叹道,这真是明月窗头惊梦。在青藏高原看月亮,从距离上说,这里确实是地球上能够离月亮最近的地方。“我把此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失意人总不免烦心事。在青藏线不会留下这般遗憾,因为月光如此皎洁,如同藏胞送来的哈达,肯定能照到你身上。
有酥油茶、青稞酒,如同渴饮露饥餐英,都是天然绿色食品。在青藏线上,不但有可可西里的藏羚羊守梦,还有青海湖的鸟祝醒。想到现今去西藏,也会如此舒适,不免将自己的一些青藏记忆连缀成篇,加上旅游信息的汇总,在窗头明月之外添一本枕边书,希望坐着火车去西藏的朋友,能找到欢乐,并且,在离开西藏的时候,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哪怕一片云彩——请注意保护环境!
能成此书,十分感谢我的老师胡健女士,十分感谢中有一分,是因为我西藏行期间,她为我这个学生、下属完成了当月的本职工作,还有九分感谢,就不一一道来了。还要感谢摄影家郭润滋先生提供部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