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摩的诗歌,如幽谷里的一流清溪;志摩的散文,如黎明时的一朵云彩。
徐志摩是中国现代诗坛上屈指可数的大诗人之一,20年代末到30年代盛极一时的“新月派”主将。他的诗,风格欧化,流动着内在的韵律和节奏,情感真挚充沛,有《再别康桥》等许多名篇传世。徐志摩留学英美,交游广阔:胡适、梁启超、郁达夫、沈从文、罗素、狄更生、泰戈尔、曼殊斐儿……无一不是社会名流兼文化名人。长辈与他亦师亦友,同辈与他亲密无间。熟识徐志摩的人都称赞他的性格品行,说他天真挚诚、不计名利、热情无私、活泼风趣,有徐志摩的地方就有欢笑。
夜,无所不包的夜,我颂美你!
夜,现在万象都像乳饱了的婴孩,在你大母温柔的怀抱中眠熟。
一天只是紧叠的乌云,像野外一座帐篷,静悄悄的,静悄悄的;
河面只闪着些纤微,软弱的辉芒,桥边的长梗水草,
黑沉沉的像几条烂醉的鲜鱼横浮在水上,任凭惫懒的柳条,在他们的肩尾边撩拂;
对岸的牧场,屏围着墨青色的榆荫,阴森森的,像一座才空的古墓;那边树背光芒,又是什么呢?
我在这沉静的境界中徘徊,在凝神地倾听,……听不出青林的夜乐,听不出康河的梦呓,听不出鸟翅的飞声;
我却在这静温中,听出宇宙进行的声息,黑夜的脉搏与呼吸,听出无数的梦魂的匆忙踪迹;
也听出我自己的幻想,感受了神秘的冲动,在豁动他久敛的羽翮,准备飞出他沉闷的巢居,飞出这沉寂的环境,去寻访
黑夜的奇观,去寻访更玄奥的秘密——
听呀,他已经沙沙的飞出云外去了!P2
志摩的散文,或向内写心,或向外写物,或内外兼写,由物及心由心及物混成一片。方法上多变化,体裁上不拘文格文式……文字的动,情感的动,活泼而轻盈。如一盘圆圆的珠子,在阳光下转个不停,色彩交错,变幻眩目。
——沈从文
他的散文远胜过他的诗,因为他的散文比他的诗更能显出作者的性格。读他的散文我们宛然如见他整个性格的光辉,他的声音容貌,一一呈现眼前——他的活泼,灵动,唠叨,兴奋,这些都在他的散文里见到了。
——温源宁
志摩的文字无论扯得离题多远,他的文章永远是用心写的。文章是要用心写,要聚精会神的写才成……志摩的文章,往往是顷刻而就,但是谁知道那些文章在他脑子里盘旋了几久?看他的《自剖》和《巴黎的鳞爪》,选词造词,无懈可击。
——梁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