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A. 熊彼特（1883—1950）是20世纪最享有盛名的经济学和社会学作者之一。斯威德伯格的这部新传记对熊彼特坎坷传奇的生活、他在政界和私人银行业中的惊险经历，以及对他的学术生涯都进行了艰苦卓绝的研究和精彩生动的评述。本书是对熊彼特的学术性传记，同时对他充满悲剧、坎坷颠簸的一生也进行了详尽的介绍。本书对熊彼特的作品进行了综合评述，同时也介绍了一些第一手的新资料，包括熊彼特的信件和访谈录。

中文版序言/1

导论/1

第一章 青少年时代/7

第二章 早期经济学著作/31

第三章 在政界/68

第四章 艰难的十年/95

第五章 经济社会学的开拓者/134

第六章 在美国的日子/166

第七章 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民主/212

第八章 最后的岁月，最后的著作/262

附录I 熊彼特私人日记中的格言/307

附录Ⅱ 熊彼特小说《雾中之船》(片断)/319

附录Ⅲ 熊彼特的书信/322

鸣谢/359

索引/363

“我很早就形成了一种使生活丰富多彩的观念，这种丰富多彩的生活，应该包括经济学、政治学、科学、艺术和爱。”现在，他又开门见山地补充了一句：“我所有的失败都源于对这一计划的遵循，而我的成功则归因于忽略了这一计划；集中注意对任何领域的成功都是必不可少的。”

——“熊彼特访谈”，《红色哈佛报》，1944年

熊彼特从未写过他自己，只在像上文所引的掌故和隽语中，偶尔触及他自己的生活。稍后我们将会明白，这种使用掌故和隽语的做法本身就是富有意味的事实。事实上，使用掌故和隽语构成了熊彼特神秘人格的一条线索。然而，让我们暂时把这个话题放在一边，先介绍一些有关熊彼特早年生活的基本事实。为此，我们来看看熊彼特1934年致斯图尔特·S.摩根的一封信。摩根是一位英语教授，他告诉熊彼特，他的一篇文章已经人选写作课采用的一本作品选。熊彼特显然为自己掌握英语的能力获得承认而感到欣喜。毕竟，英语对他来说是第二语言(“在写作和交谈两方面我混得还不错”)，为此他兴奋地复信给摩根：

你想了解有关我本人的一些情况，好吧，从出生地来说，我是奥地利人，1883年生于一个叫特里施的小镇，那时属于奥匈帝国的摩拉维亚省，它现在是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的一部分。我在维也纳接受教育，接着出于早就显示出的一股冲动，大约有几年我四处游学，从不同的立场研究经济学。1909年，我开始在维也纳大学开设经济学理论讲座，那一年，我还在捷尔诺维茨大学的经济系谋到了教职，捷尔诺维茨当时是奥地利最东部的小城，现在已归属罗马尼亚。1911年，我应聘到格拉兹大学，1913 1914年，我作为所谓交换教授前往哥伦比亚大学，这是我第一次认识了美国，从那时起我就爱上了这个国家。后来，我进入了政界，战后出任了奥地利财政部长一职。1925年才重返学术界，接受了德国波恩大学的教授职位。1927—1928年，后又在1930年，我访问过哈佛大学。1932年加入哈佛，成为该校的终生教授。我想，这差不多就是你想了解的我的以往经历和生活样式的全部资料了。①（P5-6）

我非常高兴，我的这本《熊彼特》经由安佳女士的翻译，现在有了中文版本。据我所知，这是第二本中文版的熊彼特传记，第一本是罗伯特·洛林·艾伦撰写的《开门》。我的这本传记比艾伦那本篇幅要短一些，而且，艾伦阐述的是作为经济学家的熊彼特的著作与成就，拙作与艾伦那部传记相比，有两个重要的区别。第一，我认为，熊彼特的著作里贯穿着一个总的主题，我的这本传记就是围绕这一主题展开的。在我看来，熊彼特实际上在他的所有著作中都试图要建立一种他称之为“社会经济学”(Sozialokonomik)的极为广博的经济学。拙作与艾伦著作的第二个不同在于，我对作为熊彼特社会经济学规划的一个部分，即他对社会学以及经济社会学所作的贡献，进行了集中阐述。

本书的读者马上就能明白熊彼特社会经济学的含义：一种植根于德国经济学传统、始于重商主义的财政政策、继之以历史学派的广博的经济学。社会经济学包含几个不同的部分(经济理论、经济史、经济社会学及经济学)。其核心思想在于，仅仅从事其中一个部分的研究是不够的，如果理论分析要涵盖现实中存在的经济现象，就需要对所有这几个方面进行研究。某些任务，比如说价格形成，按照熊彼特的说法，就属于经济理论范畴，而其他任务，比如说经济制度的作用，就属于社会学。

就我所知，在中国，熊彼特对社会学的贡献，远远不如他对经济学的贡献那么广为人知。这或许是由于这样一个事实，即他在社会学方面的重要文章还没有翻译成中文。为增加读者的兴趣，也为了强化中国读者对熊彼特也曾从事过社会学方面的创新研究的印象，我想藉这篇前言，对熊彼特的社会学思想、尤其是他最感兴趣的经济社会学思想，作一个简短的介绍。

熊彼特几乎没有受过社会学的正规教育，但他很早就对这一领域感兴趣。他与很多社会学家相处甚欢，其中包括他那个时代的一些佼佼者。比如说，熊彼特通过与马克斯·韦伯的合作(20世纪前10年)和与塔尔科特·帕森斯的合作(20世纪30年代)，成为惟一一位跨越了社会学两个截然不同时期的人物。尤其值得强调的一点是，在经济学家中，熊彼特同样也是惟一一位明确地谈及经济社会学，并试图在他的著作中，紧接经济理论与经济史之后，为经济社会学创立具体地位的人。

熊彼特在自己的著作中曾经说过，经济理论研究经济行为的机制，经济社会学研究的是经济行为产生于其中的制度(熊彼特，[1949]1951：pp．286—287)。在《经济分析史》中，熊彼特以一种不同的说法强调了同样的观点：

用一句适当的话来说，经济分析所讨论的问题是人们在任何时候怎样行为以及产生什么经济效果；而经济社会学所讨论的问题是他们怎么会这样行为的。如果我们把人类行为的定义下得宽泛一些，不仅包括行为、动机、偏好，而且还包括与经济行为有关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财产的继承、契约，等等，那么，这句话就把我们所需要的一切都包括在内了。(熊彼特，1954，p．21)

熊彼特曾经写过三篇重要的社会学文章，就我所知，这些文章现在还没有译成中文。这些文章中，有一篇讨论的是社会阶级。这篇文章今天读来仍然很有意思，个中原因是，熊彼特对比了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使用这一概念的方式(熊彼特，[1927]1991)。熊彼特认为，经济学家主要是将阶级视作为一个规范的范畴，而社会学家则将其看成为活生生的现实。这也是熊彼特著作中惟一一处直接将经济理论与社会学分析联系到一起的地方。熊彼特是在使用自己的企业家理论解释中产阶级的兴衰时谈到这两者的。随着企业家职能的消失，一两代人之后，企业家家族的地位和财富也随之消失了。

熊彼特的第二篇文章讨论的是帝国主义的本质，与霍布森等人的同类文章相比，这篇文章倒是经受住了时间的检验(熊彼特，[1919]1991)。熊彼特的基本思想是，帝国主义是后资本主义，本质上是非理性的，而且基本上是一种尚武阶级或尚武阶层的体现。帝国主义需要不停地征服新的领域，否则即衰退并失却权力。他说，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绝无共同之处。而且，帝国主义今天依然存在，代表的是封建时代的一种残存。

熊彼特的第三篇社会学文章，从当代经济社会学的角度看，或许是最富意味的一篇。这就是《税收国家危机》(1918)。熊彼特本人将这篇文章归类为“财政社会学”(Finanzsoziologie)，其主要观点是，国家的财政意味着据其而分析其行为的特殊地位。熊彼特在其文章中引用的格言是财政社会学之父、经济学家鲁道夫．戈德沙伊德的著名论段：“预算是一个国家去除所有迷惑人的思想意识之后的骨骼。”(熊彼特，[1918]1991，p．100)

熊彼特本人并不把《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民主》(1942年问世，1979年译成中文)视为社会学著作，但从本质上说，该书的主要观点具有极强的社会学倾向。该书的主旨是，尽管资本主义的引擎仍然完好无损，但它的制度结构却是不稳固而且危险的，这就让人有理由相信，社会主义不久将取而代之。但在最后一点上，即社会主义战胜资本主义这个问题上，熊彼特明显不对。实际上，对当代读者来说，他对暗中损害资本主义的诸种力量的分析，似乎有些奇怪而且独特。比如说，熊彼特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人们过于放纵知识分子去写他们所想写的东西；中产阶级不再愿意多生孩子，但却更喜欢住在宽敞而豪华的住宅里，如此等等。然而，熊彼特的有些说法却应该受到赞赏，比如，他说知识分子的行为方式，以及当代家庭的结构方式等等，都会对经济生活产生重大的影响。这里应该补充一点，新制度经济学的一些思想，在很大程度上，都是熊彼特首先提出的。而且，《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民主》一书，也充满了对竞争、垄断等问题的睿智的社会学观察，这里当然也包括对全书的核心观点：经济变化的社会学观察。熊彼特以自己惯用的典型风格，将后面这一主题称为“创造性毁灭”。

无论熊彼特撰写什么文章，其核心都是企业家以及企业家的行为如何影响到经济(熊彼特，1934：第2章)。毫无疑问，熊彼特本人将自己的企业家理论视为经济理论的一个组成部分。更准确地说，他将企业家理论看成是创立一种全新的经济理论的尝试，与瓦尔拉斯创立的理论相比，这一理论更有动态效应。但在这里也有很明显的一点，即熊彼特关于企业家的许多思想，本质上都是社会学的，而且充实了当今的经济社会学。我们也能很容易地从他的中心思想——企业家可以定义为现存资源的全新组合——中看出社会学的倾向。我们还能轻易地从他的思想中得出这样的结论，企业家的主要敌人，就是那些固执于传统而且反对创新的人。在新出现的企业家社会学中，熊彼特关于企业家的研究，仍然具有很强的适应性，而且理当拥有一席之地。

在结束这篇前言之前，我还想提请中国读者注意最近出版的一些熊彼特著作，以及新发现的一些文本。关于前者，尤其要提到最近出版的《熊彼特书信集》(熊彼特，2000)。书中有些书信涉及到了熊彼特的社会学观点，但主要提供的是熊彼特的生活信息，他的朋友和同事圈子以及他的经济学著作。还有一些新的政治学文章也被乌尔里希·黑特克(Ulrich Hedtke)查到，感谢黑特克，现在我们可以在互联网上(www.SChumpeter.info)找到这些政治学文章以及熊彼特的一些未刊讲稿。熊彼特的崇拜者们可能也会乐闻，最近捷克共和国已经买下了熊彼特的故宅，现已对外开放供人们参观了(www.schumpeter.info)。

最后，我衷心希望中国的读者会喜欢我的这本从很多方面来说充满着爱的传记。而且，离我的祖国瑞典这么遥远的中国人都能读到我的著作，真是我的莫大荣幸，我从遥远的地方向大家致意。

理查德·斯威德伯格

2005年元月

约瑟夫·熊彼特固然对凯恩斯颇为不屑并大加批判，不过他仍旧是继凯恩斯之后、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在最广阔的领域内展现出天赋的经济学家。本书对熊彼特其人及其作品均进行了出色的研究和评析，堪称一部杰作。它一旦问世，必将成为一本不可或缺的经济学参考书。

——约翰·肯尼斯·加尔布雷斯

一幅对熊彼特这位可谓现代经济学中的海燕者其人和其精神实事求是的高超素描。

一刘易斯·A·科索

斯威德伯格的这部著作属于对一位重要的社会科学家的一流学术性传记，堪称一部不可多得的杰作。作品出色地突出了熊彼特令人难忘的成就和个性。

一兰代尔·科灵斯

文笔优美、蕴涵丰富、内容有趣……斯威德伯格的作品绝对不容错过。

——《时报高等教育增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