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大约可算是中国人最熟悉的一个书名,说“《红楼梦》是一部最有魅力的书”,大约不会有多大的异议。然而要说《红楼梦》究竟是一部什么样的书,它是怎么来的?它要告诉我们什么?那话可就多了,以至形成了一种专门的学问——红学。
这本《(红楼梦)欣赏与探索》是作者十多年来研究《红楼梦》的论文结集,分为“欣赏篇”、“评议篇”、“人物篇”、“版本篇”等四篇。作者在书中对《红楼梦》中的相关问题均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因为作者是业余研红,所以本书不是用来评职称、评学位的的著作,用作者自己的话说:“只是为了说清见解。”因此,本书应该较少空话、套话和功利色彩。
本书是作者十多年来研究《红楼梦》的论文结集,分为“欣赏篇”、“评议篇”、“人物篇”、“版本篇”等四篇。作者在书中对《红楼梦》中的相关问题均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因为作者是业余研红,所以本书不是用来评职称、评学位的的著作,用作者自己的话说:“只是为了说清见解。”因此,本书应该较少空话、套话和功利色彩。
《红楼梦》中的真与假
《红楼梦》以特有的巨大魅力,吸引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这部书究竟为什么有那么大的魅力?多少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对此作了反复的探索。其实《红楼梦》之吸引人的主要原因,是在于它的真,作者以高超的艺术手法,描绘了逼真的生活场景,展示了真实的世态人情,塑造了一批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使读者从中获得强烈的艺术感受。
《红楼梦》之真,首先因为这是一部“写自己”的作品,虽然她不是曹雪芹的自传,但许多场面曾为作者所经历,许多人物曾与作者相处。小说一开始就告诉我们:欲将已往的经历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对于当日相处的闺阁女子,其事迹原委“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脂评中更是一再可见“非经历过如何写得出”;“批书人忘了,作者竟未忘”;“此事作者曾经,批者曾经,实系一写往是(事)”;“实写旧日往事”;“作者身历之现成文字”;“经过见过”;“真有是事”;“竟有是事”等等。
《红楼梦》中的许多细节使人读后不忘,这些细节只能来自生活,非过来人无法编造,随便举一个例子:第三十回,一个盛暑的中午,贾宝玉到王夫人处,与金钏说了几句笑话,王夫人责骂金钏,宝玉溜回大观园,隔着蔷薇花见一女孩子在地下划字,一阵雨下来,宝玉提醒女孩避雨,宝玉自己淋湿后回怡红院,被关在门外,袭人开门,被宝玉踢了一脚。这一连串的事可能不一定发生在同一天,但都只能来自生活,就像作者在写回忆录一样,书中这样生动的场景随处可见,给读者以无穷的回味,获得极大的艺术享受。
然而,要说场景逼真,人物栩栩如生,那么古往今来这样的作品并不少见,如《水浒传》分明是后人编的,《三国演义》则是后人用文言编写的,却也能使读者如身临其境,要是读者不去联系历史,就会觉得这全是真人真事。《聊斋志异》写了许多狐仙,《西游记》更是作者想像中的神妖魔怪大编排,明明是无中生有,却是那样引人人胜。许多中外优秀小说对人物场景的描绘,就像一张张照片,一部部录像那样细致逼真,读后令人久久不忘。但这些作品的魅力与《红楼梦》相比,总使人感到不一样,这是因为《红楼梦》不是照抄生活,不是一部日记,也不是作者的自传,如果仅仅是这样,它就不会有现在所具的特殊魅力,也就不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不要说争论不休的钗黛关系,不管红学家对两人作何评论,读者至今仍各有所偏,今后也肯定不会出现一边倒。也不说褒贬不定的王熙凤,读者对她总是既有欣赏,也有憎恶。就是看上去相对单一的贾母,也饱含着作者的复杂感情。贾母怜老恤贫,热情好客,保护、疼爱晚辈,很易与人相处,然而正是她的带头追求享乐,促使这个大族坐吃山空,正是她对晚辈的过分溺爱,导致这个大族后继无人,略可望成的孙子成不了材。具有这样内涵的人物形象,只有作者心里有深切的感受才写得出来,而不仅仅是肖像的描摹、直观的记录及憎爱的直接流露,不是要么歌颂要么鞭挞,而是饱含着真实的复杂的感情。再如李纨,都说《红楼梦》中的人物往往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然而李纨却不是这样,作者没有写她的“坏”处。青春丧偶的李纨常常出现在各种场合,大家对她或友好,或尊重,她没有任何是非,但也不是谨小慎微,不少场合她都直率地表示自己的态度,金陵十二钗中惟有她的结局是最好的。不将所有女子写成同一个悲惨凄苦的结局,正是《红楼梦》不落俗套之一,只有作者在现实生活的相处中有这样一位老大姐,才能把她写得如此与众不同。所以说,《红楼梦》之真,还在于书中饱含着作者对曾经有过的生活场景的真实感受,饱含着对曾经相处过的人物真实深切的感情,而不是客观的描绘写真。
红楼魅力,除了它的真:场景真实,人物真实,作者所倾注的感情真实外,还有一个很特殊的原因,就是书中的“假”,可以说《红楼梦》整部书都贯串着一个“假”字。
由于有些研究者将《红楼梦》作为写真人真事来对待,这就产生了研究上的迷茫、碰壁。因为《红楼梦》除了总体上和许多细节上的真实外,还有很多故事情节是假的,是作者根据合理想像所编造的。过去人们批判“自传说”,主要是从诸如“创作规律”、“现实主义”、“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提炼概括”等理论方面着眼,或者是根据考证出来的曹家状况、曹雪芹本人状况来对照贾家,对照贾宝玉,从两者的差异处来证明自传说的错误,却很少有人“发掘”小说本身的“假故事”,并由此来认识作者创作《红楼梦》的一种方法。
在脂砚斋评语中,总是将小说与实际生活的“真事”相联系,没有专门指出书中的“假事”,后来的文章著作,特别是考证性文字,都是考证其真,如陈诏的《红楼梦小考》,考证曹家的不少史实与贾家相同,这当然很有价值,周汝昌先生更有一部《红楼梦的真故事》专著,非常有意义,然而好像从来没有人写过以《红楼梦的假故事》为题的文章。 P11-13
《红楼梦》,大约可算是中国人最熟悉的一个书名,说“《红楼梦》是一部最有魅力的书”,大约不会有多大的异议。然而要说《红楼梦》究竟是一部什么样的书,它是怎么来的?它要告诉我们什么?那话可就多了,以至形成了一种专门的学问——红学。
红学是什么,我认为就是对《红楼梦》的欣赏、对《红楼梦》的解读,各种见解多了,就形成了一门学问,因此,红学不应有多大的奥秘、多高的门槛。问题是要能欣赏到点子上,要解读得符合实际,便不能说没有一定的难度,这可能就是两百多年里出现上亿字红学论著的缘由。对一本书,用上亿文字来欣赏、解读它,是不是太复杂了?是有点复杂,但是不是已说清楚了?可以说:没有,远远没有,其中有几种议题还可以永远说下去。
这本《(红楼梦)欣赏与探索》说了些什么,我想读者在阅读之前,能先了解一下里面的主要观点,无疑是有作用的,而且还可以决定值不值得去读它。
我认为读《红楼梦》能得到巨大的艺术享受,能够帮助我们认识历史、认识社会,能帮助我们认识世态人情,这应该是《红楼梦》一书的价值所在。我是业余研红,平时与外面接触不多,参加有关活动的机会更少,但我不赞成“草根红学”说,网络论坛的出现,使红学的各种见解得以自由发表,也使各种见解更容易受到质疑。我不赞成脂本是直接根据程本伪造的说法,从目前已有的文献资料看,脂本伪造说有明显的障碍无法克服。我反对“红楼隐史”说,所谓“隐史”,就是索隐,而索隐之所以余音不断,可能是由于这部书的作者家世、成书过程等问题还没有得到一致的认可。因而索隐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亡,新的索隐见解还将不断出现,但肯定不会有结果,索隐只能作为一种谈助,它从来没有解决过红学上的任何问题。然而我并不“正统”,我认为《红楼梦》前八十回不是曹雪芹一人在书斋中独立创作的,里面有他上辈人的旧稿,还有他自己的少作。而后四十回,才真正是曹雪芹独立的创作。现在许多专家已认为后四十回不是高鹗所续,因而曹雪芹作后四十回的观点肯定会得到更多人的认同。我仔细地研读了《红楼梦》的版本,得出了与传统截然不同的结论,我认为“甲戌本”、“庚辰本”的命名极不科学。所谓“甲戌(1754)本”根本没有反映甲戌的面貌。我认为权威的“庚辰本将甲戌本改坏”说完全错误,同时权威的“甲戌本与庚辰本一先一后,一个是现存曹雪芹生前最早的本子,一个是现存曹雪芹生前最晚的本子”说也完全错误。在现存的《红楼梦》版本中,根本不存在从二评到四评的嬗递过程。事实证明,“甲戌本”与“庚辰本”来自共同的底本,因为这两个本子有许多相同的错字,这是无可置疑的铁证,我企图推翻历来版本研究的种种错误结论。
本书不是用来评学位、评职称的著作。由于抱着只以“说清见解”为目的,因而方式上仍然与十年前的《贾宝玉与大观园》一样,力求浅显通晓,尽量少说废话,避免使用大家所不熟悉的新名词,不深奥地引用中外理论家、名人的文字。那时曾说过,虽然许多新事物在我们面前层出不穷,但人们在业余仍然可以作一个“红楼迷”。十年过去,我们面前的新事物更多,而正由于新事物之一网络的出现,“红楼迷”增多了,因而这本书有可能受到更多的批评。我坚持独立思考,不受友谊、感情的干扰,不企盼有多少人来赞同我的观点,不求通过一本书而“走运”,只想说,在红学上曾经有人发表过这样的见解。
1985年开始接触红学,1995年出版了一本《贾宝玉与大观园》。1996年至今又是十年,总算又有了一本书。前一个十年周围的变化很大,后一个十年变化更大,我的所在地由一个小镇变成了热闹的新兴城市。而我还埋头于一本《红楼梦》,而且所写的,有些还与历来的见解扦格不入。作为业余,多少有点艰难。总算也是有幸,大部分文章已在刊物上发表。现在北京图书馆出版社又在学术著作出版不易的情况下,接受了书稿,安排出版,使我有一种特别满足的感觉。
每从电视上看到有人得奖后要讲几句话,大多是一连串的感谢,听了觉得有点哕嗦。其实一个人取得一点成绩后,确实总是先想到感谢。现在我既然难得地出了一本书,首先想到的无疑也是感谢。是中国红学会的胡文彬老师领我走上红学之路,并对我作过许多指导,特别是他从不以他自己的观点来要求我,而只是作方法上的指引。贵州红学会的梅玫老师热情扶持,使我在红学之路上一直坚持了二十年之久,要是没有她的帮助,肯定早巳放弃了。香港老红学家梅节先生多有关怀,给我以支持的力量,并当面指教。上海已故红学家徐恭时先生曾与我通过不少信,他要我同时在越文化上花点精力,现在可以说没有使他失望。《红楼梦学刊》、《红楼》杂志、《明清小说研究》、《中原红学》等刊物,都为我这个业余作者提供了版面。北京图书馆出版社礼贤下士,不弃业余作者的自然投稿,使我从不抱多大希望中实现了希望。另外,我在有关红学的网站上发帖子,亮出自己的观点,与网友进行探讨,更使我对所持的观点充满信心,因而还需感谢那些不知真实姓名的网友。
我们这一代人总是全力培养独生子女,可是我对女儿关心不够,所幸她自己努力,大学毕业后即考上公费研究生,但学的不是文学。由于我是业余读书,写点东西,所以家务基本不做,因此离不了家人的支持。
愿此书出版后能交上更多的红学朋友,并能在相互探讨中得到新的启发。